第756章 崩潰(二更)

任成傑一直都知道任老夫人左性,也知道任老夫人有時候會鑽牛角尖,但是他萬萬沒想到,他都把話跟任老夫人說的這麼清楚了,她居然還做出這樣的傻事!她是不是生怕不害死侯府啊!

如果任老夫人不是任成傑的親身母親,任成傑這會兒連殺了任老夫人的心都有了!

“你發什麼火!你心裡難道沒有喬家那丫頭?現在你得償夙願了,喬家的丫頭如今是你的人了,你立馬就能娶人家了。你說說,你心裡還有什麼不甘心不舒服的?兒子啊,做人可不要這麼忘恩負義!你別忘了這一切都是我這個當孃的給你的!”任老夫人一副你不知道感恩的模樣,深深刺激到了任成傑,差點沒讓任成傑直接吐出來!他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親孃!

“我——我——我——我還得謝謝你了是吧?你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你可真是我的好娘啊!我告訴你,我和喬姑娘什麼都沒有!”任成傑氣急敗壞道。

任老夫人一懵,“怎麼回事?不可能的,我明明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這——這怎麼可能!”

“安排好了?母親你難道不知道有句話叫萬一嗎?誰能保證不出一點萬一呢?現在就是出了萬一的時候!我和喬姑娘的事情沒成!娘,你滿意了吧!娘啊娘,我真不懂,你到底是想怎麼害我,我都跟你說過了,喬家的親事不成就算了,你就爲了你所謂的面子做出這種事,你——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你以爲沒成,這件事算是毀了,但是你不知道,這件事要是成了,那一樣是毀了!你以爲喬家是那種吃了虧就會嚥下去的人?娘你未免太愛做夢了!喬家真不是那種吃了虧會嚥下去的人。現在咱們跟喬家結仇,太孫妃的親美妹妹受了侮辱,你以爲人家會不出手?太孫妃出手,不就代表太孫會出手?

娘,你是高高在上慣了,真覺得世上所有的人都怕侯府,都得敬着侯府不成!“

一想到接下來的麻煩事,任成傑就一個腦袋兩個大,他現在真是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再恨任老夫人,任成傑也不可能對任老夫人下毒手,他的目光投向了一直默不作聲的貼身嬤嬤身上。

“就是你這老賤奴,陪在老夫人身邊,也不知道勸着老夫人一點!我要你們有什麼用!你們一個個的可真是好,一個個的是不是都想害死侯府!我告訴你們,在侯府死前,我先弄死你們這些刁奴,讓你們給侯府陪葬!”

任成傑是真的來了火氣,眼裡的殺意毫不遮掩!

貼身嬤嬤嚇了一大跳,“撲通——”一聲跪下,“侯爺饒命啊!老奴沒有攛掇老夫人。老夫人起了算計喬家姑娘的心思,老奴在一旁是勸過的。但是老夫人不聽老奴的,老奴——老奴真的是沒法子啊!侯爺求您明鑑啊!”

任成傑的火氣愈發大了,冷笑道,“哈——這個侯府到底是老夫人當家,還是我這個侯爺當家,你們這些老刁奴害怕的只有老夫人,卻沒有我這個侯爺!好!好!真是好啊!”

“夠了!你少拿我身邊的人出氣!喬家有什麼好怕的,看你那慫樣!你想想你父親在世的時候,咱們家都怕過誰?誰也沒有怕過!輪到你,就這樣的膽小如鼠,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任老夫人說着,眼底不禁流露出對任成傑的失望。

任成傑再次被氣笑,“父親要是在世,知道母親你幹得這種蠢事,他怕是能被活活氣死!我現在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裡,已經很好了!”

“我就不信了,喬家人這能做出什麼不成!你也忒膽小如鼠了。喬家人有本事就舉着刀子來侯府算賬啊!他們也不嫌丟人!你就算是沒跟喬家姑娘成了好事,但是最起碼的,你總應該看到了喬家姑娘的身子了吧。到時候喬家要是敢來找我們算賬,我們就去宣揚喬家姑娘身上的隱私,再——”

“夠了!我任成傑不算什麼好人,更不是什麼磊落君子,但是我不會拿女子的名節開玩笑,噁心!父親如果在世,也不會贊同!母親,你真的是在後宅的一畝三分地呆的太久了,眼睛裡也只能看到這點不入流的東西。

母親啊母親,如果我不是記得你是我的母親,你還生養了我,我想我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把你交出去,隨喬家人怎麼處置你!反正喬家人是不會要了命的,頂多也就是讓你受點折磨,沒點面子。”

任老夫人的眼睛猛地睜圓,冷聲道,“我可真是養了一個好兒子!你說,你是不是真的存了把我交給喬家的心思?老侯爺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吧,看看這不孝的子孫,我真是沒法活了!沒發活了啊!”

任老夫人說着,開始猛拍大腿,哭得難以自抑。

又是這樣。任成傑眼底劃過一絲濃濃的厭惡,每次有什麼事情不遂任老夫人的心意,她就開始在那裡大哭大鬧,哭死去的老侯爺。一次兩次的,任成傑還買賬,但是次數一多,任成傑除了厭惡就是厭惡,再也沒有其他感受。

“你個老刁奴給我聽好了,從現在開始,你給我好好看着老夫人,不許老夫人再做什麼糊塗事!我知道你是奴才,你攔不住老夫人做糊塗事。但是你可以稟報本侯!你要是連人都看不住,那你也沒有必要活下去了,你一家子也沒有活着的必要了。本侯絕對不跟你開玩笑。本侯說的出那就一定會做得到,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試試看。”

貼身嬤嬤渾身顫抖不止,慌亂磕頭,“是!是!老奴一定會看着老夫人。”

“任成傑,你這是做什麼!你這是叫人軟禁我不成,你個不孝子,你——”

任成傑懶得聽貼身嬤嬤繼續咆哮,轉身離開。那麼多的爛攤子,他都不知道要怎麼解決,跟任老夫人在這裡浪費時間,那纔是傻的不能再傻的行爲!

任成傑從任老夫人那裡離開後就去了喬家。

喬子諾這裡也纔剛剛帶着喬伊璇回來。喬伊璇現在害怕除了肖贇外的所有男子,喬子諾只能讓幾個僕婦帶喬伊璇回來。好在,喬伊璇對女子還不排斥,雖然她的身子還在隱隱顫抖,但是整個人總算是安安穩穩回了喬家。

喬伊璇發生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是喬子諾沒有攔着宋姨娘。宋姨娘到底是喬伊璇的親生母親,還有這段日子,最好由宋姨娘照顧喬伊璇。

宋姨娘在知道喬伊璇發生的事情後,整個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沒有直接摔到,還是喬子諾伸手扶了一把。

宋姨娘拼命搖頭,喃喃自語,“不會的,不會的!這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這怎麼可能是真的!老爺,您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是不是?是不是啊!”

宋姨娘說着,反手抓住喬子諾的雙臂,指甲恨不得透過衣裳刺到喬子諾的手臂。

這種尖銳的疼痛令喬子諾皺起了眉頭,但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平靜地安撫宋姨娘,“伊璇還好好的,她的清白還在。你現在必須冷靜。你也看到伊璇如今的情況了,她的情緒很不穩定。要是照顧她的人情緒再不穩定,你說她該怎麼好?”

宋姨娘的掐着喬子諾的雙手無力話落,三魂七魄好像被人抽走了一半,眼底迅速溢滿淚水,任由淚水掉落,“冷靜?老爺,你讓我怎麼冷靜啊!我就只有伊璇一個孩子啊!這些年,我在喬家,不爭不搶,什麼也不敢多要。就是老爺您的恩寵,我也是想都沒有想過。

我什麼也不求,我只盼着伊璇能好好的,哪怕不用嫁到什麼高門大戶,但是隻要能嫁到好人家,丈夫老實上進,我就心意滿足了。我的忍讓,我的不爭不搶都換來什麼了?我唯一的女兒差點被人糟蹋!老爺,你看到伊璇如今成什麼樣了?她以前那麼愛笑,那麼活潑,現在整個人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不,是有區別的!是生不如死!看着伊璇這樣,我寧可死的人是我啊!”

宋姨娘說着,眼淚越流越快,再多的眼淚都比不過心裡的疼痛。宋姨娘的心真的是太疼太疼了,疼的她恨不得立即去死。

喬子諾眼睛一酸,他的妻妾了,最老實懂事的就是宋姨娘,正如宋姨娘自己說的,她不爭不搶,每天就縮在自己的院子裡。華姨娘仗着生了喬瑞還總是喜歡冒尖出頭,宋姨娘就一直靜靜的,靜到好像喬家沒有這個人一樣。

“我一定會給伊璇一個交代的。我的女兒,容不得任何人欺負。”喬子諾對着宋姨娘堅定地說道。

宋姨娘淚水漣漣地盯着喬子諾,透過那層水霧,宋姨娘的眼底是滿滿的不信任,“你能嗎?老爺你真的會爲劉小姐討個公道嗎?”

喬子諾不禁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什麼意思?老爺,婢妾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這次是夫人要求伊璇去寺裡祈福,這麼巧,伊璇就在寺裡差點被人欺負。要說世上真的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婢妾是不相信的。這件事跟夫人有莫大的關係。夫人沒理由要害六小姐,但是爲了三小姐,那就說得通了。

當初三小姐差點害死大小姐,老爺您也僅僅只是罰三小姐在祠堂跪了一段日子,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六小姐和大小姐又有什麼區別?一樣都是庶女,甚至六小姐還不如大小姐。大小姐的生母早逝,老爺您心裡總歸是對大小姐有幾分憐惜的。六小姐又有什麼呢?”

“這一次,無論是誰,我都不會輕易放過她。任何人都是一樣。”喬子諾堅定地說着,然後又叮嚀宋姨娘好好照顧喬伊璇,再接着便離開了。

宋姨娘哭着來到喬伊璇的牀邊,伸出手似乎是想觸碰喬伊璇,但是不知道想到什麼,那伸出的手伸到一半就放下去了,“伊璇,你放心,如果老爺不能爲你討回公道,那就由姨娘幫你討公道。姨娘就是豁出這條命不要,姨娘也一定要害你的人付出代價。姨娘跟你發誓,姨娘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喬子諾從喬伊璇的房間出來,壓抑沉痛的心不禁更爲嚴重。喬子諾深深吸了一口氣,就連宋姨娘都能看出來這一切跟魏氏和喬伊蕙有關係,他又何嘗不知道。。

這麼多年了,終於是走到這一步了,喬子諾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想法,有解脫也有惆悵。夫妻多年,走到這樣的下場,到底是誰的錯,還是——

就在喬子諾沉思間,有人來稟報,說是任成傑求見。

喬子諾收起心頭煩亂,挑挑眉,任成傑倒是來了。

喬子諾去了客廳見任成傑。

任成傑見到喬子諾後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向喬子諾表達了他的歉意,“在下也不爲自己找什麼藉口,這一次的事情是在下的錯。喬大人要打要罵,悉聽尊便。”

任成傑只說要打要罵,可沒說要殺,就是說了,喬子諾也不會殺人。殺一個侯爺,喬子諾也一樣完蛋。不過人在氣急憤怒下會做出什麼,沒有任何人知道。任成傑也不想挑釁喬子諾。做錯事,那就該有個態度,這一點,任成傑還是很看得清的。

喬子諾上下打量着任成傑,這個差點欺負他女兒的畜生,他是真的很想把人給揍一頓,而且是親手揍。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揍人可以暫時放到一邊。

“侯爺可否告訴本官,這次的事情,誰是主謀。本官雖然不才,但是本官能看出這一切不是侯爺你主使的,甚至侯爺你勉強也能算是一個受害者。”如果是被自己的親孃給拖累陷害的,那任成傑的確是有些可憐了。任老夫人就是典型的坑兒子。

這一刻,任成傑是真的有將任老夫人供出的衝動,但是任老夫人畢竟是他的親孃,他忍住了。

“侯爺就當所有的一切都是本侯做的。要如何,喬大人給句準話吧。本侯雖然沒有毀了喬姑娘的清白,但是到底對喬姑娘造成了不小的傷害,所以本侯願意迎娶喬姑娘——”

“不用了。喬家的姑娘不是嫁不出去,不勞侯爺你了。”喬子諾淡淡道。

任成傑也不失望,他就知道喬子諾是不會同意的,他也就是表達一下他的誠意。

“侯爺你是在包庇誰呢?讓我猜猜,是不是令堂。”

任成傑心裡一跳,下意識就要開口說不是,喬子諾卻搶先一步,“侯爺先別忙着說不是。到底是不是令堂做的,本官會調查的。侯爺你是孝子,你維護自己的母親,說真的,這一點,本侯是能夠理解的。但是理解不代表本侯得體諒你。本侯體諒了你,誰來體諒我的女兒!

我的女兒好好在閨閣裡待着,卻無端遭人陷害。侯爺可知道我的女兒如今成了什麼樣子?侯爺你捫心自問,如果是你的女兒遭遇這樣的慘事,你會如何?你是不是能大度地說一句原諒,不追究?”

任成傑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面色漲得通紅,他的女兒如果被人如此糟踐欺負,他一定親自提把刀殺了對方!可是誰讓做出這種事情的是他的母親,任成傑就是再難受也只能認了。

“喬大人到底想要什麼補償,只要喬大人說的出,本侯一定會竭盡全力去辦,只求——”

“本官不要其他,只求本官的女兒能恢復如初,只要侯爺你做到這一點。所有的事情一筆勾銷。侯爺你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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