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能站在丹晨身邊，修爲也十分強橫，難道他就是劍清峰的代表，秦雲？”
就在青雲暗自揣測之際，阿蓮如靈蛇出洞的明月鞭又一次閃電般蜿蜒到了燕南枝的腰肋。
鍾宵當年煉製這麼一杆明月鞭，可謂非常貼近蕭洛一歹毒的性格，不僅機關倒刺橫生，其上更是佈滿血蟾的毒素，若是被這麼一擊命中，即便小燕子修爲凝神，能壓得住毒素，少不得要受許多皮肉之苦。
且說臺上的燕南枝對那聲師妹小心是充耳不聞，但她纖腰微微一扭卻輕鬆寫意的避過了明月鞭刁鑽的攻擊，讓那關心顯得十分多餘。
她也沒去管飛身急退的阿蓮，任憑對方和自己拉開距離不再硬耗靈力。
緊接着她又踮起腳尖，如仙子般旋身一轉，腰袢七彩繽紛的百寶囊便似裙襬翩躚舞動起來。
就見其中幾隻瞬息開合，數道光華閃現，下一刻，連心前端的黃銅指環之上竟分別黏上了一張小巧紙人！
“這是…傀儡之術，沒想到清虛天居然有弟子修習傀儡之術。”
明鈺下意識的自語。
“清虛天不能有傀儡之術嗎？”
青雲好奇的問道。
“非是不能，而是現在的清虛天對的正邪區分非常主主觀明朗，自行將很多玄功術法定義爲旁門左道，甚至邪術，不僅不允許門下弟子修習，很多時候在外也會強行‘除魔衛道’。”
明鈺看似客觀的解釋中充滿了不屑與嘲弄，特別是最後除魔衛道四個字。
“傀儡之術…倒也是。”
聞言，青雲立時便聯想起了潘家的人玉傀儡。
“呃，小友也認爲傀儡術是邪魔外道？”
聽明鈺的語氣青雲就知道自己多半是有些想當然了，趕緊改口：
“恕晚輩見識淺薄，以前在外遊歷時見過一些，不過…”
щшш✿Tтkǎ n✿CO 聞言，明鈺自然也聽出了青雲的話外之音，哂笑道：
“呵呵，一些傀儡之法確實有傷天和，但絕大部分卻都與尋常術法無甚區別，甚至高明之輩多以機關連接，靈玉驅動，做出類似身外化身的極品傀儡，幹出傷天害理事情的是人，而非法。”
“前輩您也擅長傀儡術？”
明鈺搖搖頭，笑道：
“我只是奇怪那小丫頭身爲清虛天的弟子，不修習劍法，反倒在傀儡術上頗具造詣。”
“我娘當年還擅長陣法之道呢！”
小爺心中默默吐槽。
“善惡一心也好，百死難贖也罷，歲月穿梭，求真之路上選擇很多，沒有人敢保證自己的道永遠都是正確的。”
姚夢尋悠悠道。
“姑娘說的是。”
明鈺微笑點頭，青雲也輕輕握了握她的小手。
明鈺的話與青雲當年的想法不謀而合，法無罪，錯在人。
只是在見識過人玉傀儡的傷天害理，那一具具無身之首閉目前順着面頰留下來的解脫淚水之後，他的想法也如姚夢尋所言在逐漸改變。
先前的戰鬥彷彿僅是熱身與試探，燕南枝眼裡自信的驕傲，也緩緩在她純真與甜美的笑容中升騰化開。
就見十枚黃銅指環齊齊套在紙人脖頸處之後，原本僅有巴掌大小的紙人瞬間化作約莫半人高，原本薄薄的身子也鼓脹起來，就好像變成了一個十來歲的孩童一般。
當然了，這十個紙人僅是巨大化而已，腦袋上沒有五官，四肢末端也是光禿禿的一片。
可儘管如此，這些紙人身上卻流露出一股靈動的味道，甚至個別紙人居然還好奇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白紙做的身體，就彷彿被燕南枝賦予了生命似得，煞是有趣。
“這燕姑娘也不知修煉了什麼秘法，居然將自己的神識一分爲十，而且還讓這些紙人萌生了靈性，有些手段。”
明鈺嘖嘖稱奇道。
說實話，如果不是明大劍仙的介紹，小爺還真以爲燕南枝是把人的魂魄封印在紙人當中加以控制。
講真，潘家那人玉傀儡給他幼小的心靈確實造成了嚴重的傷害，以至於現在只要見到傀儡，心裡都有種瘮得慌的感覺。
忽然間，青雲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姚夢尋死死握緊，他下意識的轉頭。
只見輕紗之下，姚仙子灰靄的銀瞳正閃爍着奇異的光彩，眉心處似隱有空間之力暗暗波動。
“你發現了？”
青雲悄然傳音。
“她…跟秋水仙子是什麼關係？”
“南枝妹妹是秋水仙子的弟子，也是清虛天的候補神女，鋆天鏡未來的掌控者。”
“鋆天鏡不在她的身上，她身上的是…”
“鋆天鏡核，也就是實之鏡核，我曾聽她說過，鋆天鏡在古代被稱爲無妄鏡，虛實呼應，被清虛天得到之後方纔改名鋆天。”
“無妄鏡…果然！沒想到她竟能以實之鏡核短暫賦予傀儡靈智，厲害！”
聞言，青雲心下了然。
看來燕南枝是以鋆天鏡賦予紙人傀儡靈智，再借由連心控制它們。
“記得當初鋆天鏡核似想要我的一滴精血，卻是被藏鋒所阻止，後來應該是黑色小人贈與了鋆天鏡些許生魂魂力。”
靈性這種東西天授地賜，乃是世間最最玄奧的存在，念及生魂魂力，青雲不禁將二者聯想到了一起，暗道這些紙人傀儡的靈性莫非與生魂魂力有關。
只是他對傀儡之道一竅不通，說不定這些變化不過是燕南枝的傀儡術已然登堂入室的結果。
二人傳音之際，虛空鏡核與鋆天鏡核產生感應，不僅僅是姚夢尋，燕南枝同樣心有所感，猛然轉頭，剛好與青雲來了個四目相對。
“小…”
燕南枝驚喜的呼喚還沒喊完，阿蓮便趁機攻了上來，鞭影鬼魅，電閃遊移，明月鞭很快便繞過了幾個紙人，目標再次直指燕南枝已然長開的嬌軀。
“哼，我說過，小狐狸精，給姐姐我睜大眼睛看好了！”
“姐你個…”
阿蓮剛想嗆聲，可下一瞬，十根纖細如發的白絲好似琴絃，燕南枝化身爲技藝超羣的琴師，而那些紙人傀儡則成爲了實體化的音符，於校場上跳起了優美至極的羣舞！
當然了，這些紙人的舞蹈之中卻隱藏着滔天的兇險與殺機！
一個紙人兩手化出長袖，輕而易舉的捲住了明月鞭，一個紙人接着又如鸞回鳳翥，清歌雅舞之際便於白絲所化的琴絃間落入阿蓮身側。
小狐狸只覺眼前一陣恍惚，眨眼的功夫，她竟已經被五六個紙人傀儡給團團圍住，甚至連騰挪躲閃都已沒了方寸。
不知是因爲燕南枝的控制，還是傀儡本就充滿靈性，哪怕白絲律動的再快，它們依舊沒有半點雜亂無章的跡象。
在燕南枝祭出這些傀儡紙人之後，僅僅只是一兩個呼吸的功夫，戰局瞬間逆轉！
“哼，真以爲連心碰不得你，我就沒辦法懲治你這狐狸精了？快，叫聲姐姐我就饒了你！”
言語之際，燕南枝還不忘偷偷瞄了眼場下的青雲，似是想看看他有無氣惱。
“休想，你纔是…呃…”
阿蓮話還沒說完，這些個紙人便一擁而上，擒拿的擒拿，抱腰的抱腰，甚至還有個紙人直接跳到了她的頭上，將阿蓮結結實實的來了個五花大綁。
可憐的小狐狸兩腿併攏，雙臂齊張，除去一雙能讓人產生旖旎遐想的赤足熒光閃爍，整個人都被嚴絲合縫的捆成了一個身材姣好的十字架。
原本猙獰的鬼臉面具也被裹的就剩一雙明亮的大眼眸正兀自噴發着怒火，活像是繃帶男方慈航的翻版。
“哈哈哈~”
見此情形，燕南枝哈哈大笑，得意的拍起了小手，連心上的白絲隨着她雀躍的臂膀而舞動，阿蓮則成了一隻悲催的牽線木偶。
向來玩心甚重的燕南枝一會兒將阿蓮扮成只會蹦跳的殭屍，一會兒又控制着她擺出各種怪異的造型，將小狐狸氣得是淚眼婆娑，連暴走的心思都沒了。
此番情形再度讓青雲想起了當初在兩仞村外，燕南枝以連心控制自己的場景。
瞧那黃銅指環上明滅閃爍的光華，以及紙人身上隱隱不定的波動，很明顯，小燕子吸取教訓，有意針對連心白絲對阿蓮無用的情況做足了功課。
這時候，只聽明鈺又感嘆道：
“這小丫頭的傀儡上好強的束縛之力，真不像是清虛天功法的風格啊！”
聽了這話，青雲心下豁然，暗道那所謂的束縛之力應該不是來自傀儡，而是連心上的白絲。
戰至此時基本勝負已分，小狐狸哪怕元化九層，更兼無缺之功氣力不絕，卻依舊不是擁有元神的燕南枝的對手。
甚至燕南枝使用的僅僅只是高階修士的分神之法，運用寶物符籙與對手戰鬥，阿蓮敗的是一點都不虧。
足足折騰了阿蓮好半天，燕南枝這纔好像把過往的憋屈一吐而空，接着俏皮的踮起腳，衝清虛天衆弟子的方向揮了揮手，而後便對臺下催促道：
“喂，本姑娘已經贏了，你們快撤掉結界啊！”
聞言，知靜洞天負責校考的弟子趕緊關閉了法陣，小燕子雙手一甩，黃銅指環留在紙人的脖頸上那十根白絲便迅速縮回到了皓腕的連心手鍊之內。
而可憐的阿蓮則立馬變成了一根動也不能動的十字架。
叮叮~：其實秦雲這個梗一開始在五花山的時候就埋下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