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啊，龍傾城讀書成癡，天文地理無所不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報多了肯定顧此失彼，分身乏術。
“要不，你去試試報個煉丹術，興許能被哪位玄鼎大佬看中呢？”
青雲笑道，不過龍賦詩卻輕輕搖頭。
“怎麼？你不會就只對煉丹不感興趣？”
“非也，朱師師承費老，其理論水平高山仰止，不見得比尋常的玄鼎宗師差，況且門派以丹道爲主，煉丹校考乃是大頭，我不想太引人注目。”
噗~
青雲一臉苦笑。
感情龍大姐根本不把那些埋頭苦煉的學生們當回事啊！
不過說實話，現在哪怕是小爺自己都摸不清龍賦詩的丹道造詣已然臻至何種高度。
按道理她現在也就元化境七層左右的修爲，至多隻能煉製人級高品的丹藥，畢竟自身的靈力與境界擺在那裡。
所謂器力相和，縱然你掌握的知識再多，但沒有金剛鑽，也雕不了瓷器活，這從上次龍賦詩想要以無念蘭心煉製丹藥卻不幸失敗也能看出一二。
只是龍大美人向來謀定後動，從不無的放矢，如同泛着碧波的大眼睛讓青雲實在看不清這汪淵潭的深淺。
“要不…去找個和音律相關的？”
青雲又試着問道。
“你就這麼想讓我去參加校考？”
“我是想讓別人知道你有多優秀。”
青雲握着龍賦詩的手，輕聲道。
“呵呵，你知道就足夠了。”
面紗下，她的聲音細若蚊吟，笑容卻格外溫柔。
整個登天會的會場以玉泉城爲中心，合八卦之象佈置了一個極爲恢宏與繁冗的大陣，其內更是別有洞天，從不同的入口進來，所見所聞皆天差地別。
當然阿蓮除外。
畢竟憑着她那秀氣精緻的小瓊鼻，無論隔多遠都能在鋪天蓋地的藥香中嗅出美食的味道。
大庭廣衆，龍賦詩與青雲間的親暱還是相對剋制的，二人僅是並肩而行，悠遊賞玩，全然不似臺上那些拼了老命想要拔得頭籌的學生弟子。
足足逛了小半刻鐘的時間，二人方纔遠離了附近大片大片的丹道校場。
如青雲所料，在接近丹場末尾之際，他們終於看到了一個英俊又熟悉的魁梧身影。
不是疏桐，又會是誰呢？
一雙湛藍的眸子似藏着比天空還要寬廣的豪情，挺拔的鷹鉤鼻也將他陽光的氣質映襯的格外迷人。
有些異域的長相一看便能讓人聯想到諸如陰鷙、狠毒之類的詞語，甚至疏桐的體格也魁梧到不似人形，跟頭熊一樣，不做土匪簡直屈才。
但他那張朝氣蓬勃的臉，卻比最年輕的青雲更充滿青春的氣息，也難怪身爲玲瓏閣閣主馮玉乾獨生女的馮子羽，一來二去和他也慢慢變得如膠似漆。
當然了，隱藏在疏桐豪邁身軀裡的，卻是一顆與他外表大相徑庭，頗爲扭捏與略帶鈍拙的內心。
此時疏桐果不其然的成爲了一名丹場內的監考老師，正一絲不苟的爲各位小結界中的“準丹師”們進行臨場打分。
“纔回來幾天啊，疏桐大哥就投入門派的活動了，這覺悟，槓槓的。”
登天會到底是知靜洞天的內部活動，煉丹的校場最多，圍觀的人也是最多，更有不少其他門派出身的丹師慕名而來，所以在遠處圍觀的青雲與龍賦詩哪怕緊盯着疏桐，對方也不曾察覺。
“嗯，都說玉壺丹師是知靜洞天的中流砥柱，可實際上他們基本都學有所成，門派也管不了許多，而寶瓶丹師則剛剛從學生蛻變爲正牌丹師，不論是宗門的投入還是他們自身的責任感，都是最最巔峰的時候。”
龍賦詩微笑着輕聲道。
自從成爲修士之後，青雲對於時間的概念就開始變得模糊與漫長，雖和疏桐已數年未見，可他卻感覺不過僅是朝夕之間。
“怎麼沒看到羽少啊？”
剛甦醒時龍賦詩曾說過，因爲馮子羽的關係，疏桐仍舊沒有回行知宮居住，而是依舊住在了絳雲洞的弟子宿舍。
疏桐於場中監考打分，而以羽少活潑好玩的性格，當不會錯過這個湊熱鬧的好機會纔是。
“聽阿羽說她和花雨眠其實也十分要好，風月閒現身之後她便去了行知宮。”
“是你託她去的？”
青雲的眉頭微蹙，隨即便問道。
“嗯，不過我並沒有將你的計劃和盤托出，打探些風吹草動即可。”
龍賦詩點頭道。
“哎，早知羽少會回來，我就不讓你親身涉險了。”
“這沒什麼，阿羽的性格太沖動了，將如此重擔託付給她，恐平添風險。”
“還是賦詩你考慮的周到。”
青雲由衷讚歎。
說話間，二人只見前方人羣突然變得擁擠起來，緊接着不由自主散成兩排，似在給什麼東西讓出道路。
片刻之後，一個頜下留着三縷長鬚，面容卻整潔乾淨的中年男子向着二人踏步而來。
正是費老的弟子，朱獻寧！
隔着老遠青雲便看到朱獻寧的臉上好似笑出了花兒，圍觀的修士雖多不識得來人是誰，但他那一身瑩綠色的玉壺丹袍卻與看臺中那些高高在上的丹師們如出一轍。
而有趣的是，此時衆人心中的想法也是出奇的一致。
這愣頭青是誰啊？
區區元化境的低階修士，何德何能讓御風境的大丹師率先揮手示意？還不快快前去請安？
感覺到各路目光與神念紛紛投射而來，青雲趕忙上前同他行了一禮。
“青雲你醒啦！”
“是的，聽賦詩說了，日前多謝朱師您替我診治。”
“嗨~舉手之勞，談什麼謝。”
朱獻寧似也察覺到自己有些引人注目，稍稍瞥了眼聚精會神的疏桐，這便主動拉着青雲往人少的地方行去。
儘管登天會設在玉泉城外舉辦，不過爲了方便，會場內也會搭有臨時的亭臺供人歇息交流。
當然了，這些亭臺的數量自不會很多，於是頭腦靈光的修士便自行建起一座座簡易的棚子，除卻歇腳，也會供應靈茶與珍膳，同時私下售賣一些符籙丹藥等等。
這樣不僅會吸引不小的人流量，更能省下很大一筆上交給知靜洞天的抽水，可謂一舉多得。
丹師的實力或許不如尋常修士，但論起各種小手段，誰人不是五花八門，層出不窮。
在前往一間搭建頗爲雅緻的涼棚的路上，青雲就看到朱獻寧那如女兒般白皙纖長的手指，帶着某種節奏隨意揮舞幾下，轉瞬間，一股奇妙的韻律便自三人周身盪漾開來。
“咦？這是…”
劍眉一挑，青雲將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龍賦詩，因爲他能很直觀的感覺到，周遭投射而來注視的目光瞬間就少了許多。
神奇的是，這種目光的減少並非隱匿身形亦或強行以神念改變他人的想法，而是自身的某種“存在感”逐漸淡薄，乃至消失，變得不再那麼引人注目。
甚至朱獻寧指間舞動的旋律都沒有任何陣法結界所獨有的威嚴與莊重之感，好似純粹的隨性而爲。
不過顯然，從龍賦詩那莞爾搖頭的微笑中，青雲並未得到任何想要的答案。
“哈哈，小手段罷了，你若感興趣，回頭我教你啊！”
朱獻寧撫須一笑，也不知爲何臉上會有些小得意。
“多謝朱師好意，對了，您剛纔那一手應該不是佈下陣法吧？”
青雲好奇的問道。
“好眼力，此爲法則之力，乃天地間最最奇玄的本源力量。”
“靠，法則之力！這還小手段…”
青雲心中吐槽，不過這也讓他聯想起了當初在無盡虛空剛剛甦醒之時，小七留在洛雲劍中的神念。
他記得小七曾說過，囚困黑色小人的不死天罰脫胎自混亂道則，乃是一種比法則更加初始的力量，似如虹橋一般，連通天地大道。
“朱師，我曾聽聞法則之力只有仙人，甚至仙人都難以掌握，您又是…”
龍賦詩亦是開口詢問。
“賦詩你說的不錯，但咱們丹師日常的修行，便是將各種不同屬性的力量重新雜糅凝聚，亦或分離剔除，再經歲月沉澱與那麼一點小小的天資和氣運，自然而然就能感悟到這些無時無刻不存在於天地間的‘規則’。”
此言頓時讓青雲的嘴角有些鄙夷的勾了勾，同時再次腹誹難怪這老小子先前如此自得，感情就是爲了說明自己天資不凡外加氣運絕佳啊！
“多謝朱師指點。”
龍賦詩平靜點頭，待得三人在涼棚中落座，青雲接着又問道：
“朱師，那所謂本源力量，是否也如修士的本命真元，乃是自身所有氣力的源頭？”
“你可以將法則理解爲這個世界運行的規律，就比如一加一爲何會等於二，我現在也不過僅是觸摸到了‘等於’二字，倘使有朝一日得天之興能夠飛昇成仙，或許就能夠將那‘二’的結果，於煌煌天日之下，更改爲‘三’。”
這番話朱獻寧說的好像很直白，但理解與重述起來卻又有些拗口與晦澀。
甚至感應洛雲劍身上的不死天罰，青雲忽然還產生了一種天旋地轉的心悸之感。
很明顯，這種層次的力量已經遠超他目前的境界與感悟。
好在他的不滅真靈同樣乃是傳承自上一紀元的霸主之體，從根本上講，比現世所謂的法則之力更加古老與玄奇，眩暈之感僅一閃而逝。
不過朱獻寧的表述倒是讓他聯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叮叮~：再次說一聲抱歉，最近一直沒更，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家庭與工作本來就佔了很大一部分時間，結果這兩個月公司同事又患病休息，事情一下子多了許多許多。
我的文裡一直想表達世事無常的無奈，可“無奈”發生在身邊的時候才真正明白文字纔是最最無力的表達。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朋友們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