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太平沒有說話,示意她繼續說下去,“爹爹也知道,五娘向來不愛用香囊,所以語柔斷定肯定是有人作祟,所以又招了些下人詢問,沒想到…”
“怎麼了?”褚太平語氣有些不善。
“有下人偶爾看到汐汐妹妹去找弟弟玩兒的時候,帶了個香囊放在了他房間裡,最開始下人還以爲汐汐妹妹是爲了安神…誰知道…”
褚語柔說到後面,聲音低了下去,似乎是不確定,還有一些不忍心。
“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是汐汐一手操辦的?”褚太平總結出褚語柔的話,“汐汐她有什麼理由去害博瀚,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褚太平的堅決否認是褚語柔意料之外的,褚語柔一下子沒有什麼話接上去。
曲氏見情勢不好,急忙上去,也跪在地上,“老爺息怒,語柔也只是說出她的猜想而已,並不是說一定就是汐汐了啊!!——”
褚太平沒有說話,曲氏再接再厲道,“溫妹妹愛做香囊是大家衆所周知的,所以會想到那邊也是有可能的。”
褚太平不知怎麼的,冷笑了一聲,“莫非溫氏也有參與?”
曲氏一瑟,不敢再說話。這老爺今日脾氣有些古怪,往日一定會立馬叫褚汐汐過來對峙,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頻頻衝她們發火。
早上曲氏過來伺候褚太平的時候都覺得他心情還算不錯,只是不知道現在怎麼這麼怒氣衝衝。
“早在你來之前,五姨娘就過來找過我了……”褚太平見她們都不說話,才慢慢地開口。
曲氏和褚語柔心裡都是一驚,五姨娘去找褚太平做什麼?但聽到褚太平接着說道,“關於博瀚得天花的緣由,她也和我說過了,並非是你們所說的香囊引起的。”
此話無疑是朝曲氏和褚語柔潑了一盆冷水,兩個人跪在地上,一聲都不敢出,心裡暗自盤算,這五姨娘是哪裡知道天花的緣由的?
她那性子定然不會知道從哪裡查起,莫非暗中有人相助?
褚汐汐?這個名字蹦出來的時候,褚語柔下意識地否定了,她安插的眼線告訴她蕭氏是怒氣衝衝地過去的。
褚汐汐被她說得一言不發,蕭氏怎麼可能回去找褚汐汐幫忙?
那不然還有誰?褚語柔一時想不清楚。
褚太平卻又開口了,“你身爲大夫人,家裡一切事情都是你在看着,如今沒查出真正的緣由不說,還擅自將帽子扣在四姨娘頭上,月兒她性格溫婉是我們都知道,喜愛做香囊也都是供給府裡的人用,說她想要害人,你信嗎?”
褚太平話說得越來越嚴厲,曲氏一抖,整個人俯趴在地上。
她跟了褚太平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聽過褚太平這麼嚴肅地訓斥一個人,這次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沒討到好不說,反而捱了一頓訓斥。
“爹爹,是女兒辦事草莽了,爹爹罰女兒就是,不要怪罪到孃的身上。”褚語柔喊聲很悲傷,還刻意忍着抽泣。
褚太平聽了心裡一疼,可是該說的還是要說,“還有語柔,汐汐是你的妹妹,你應當多多幫助她纔是,遇到這種事情你應該要更加謹慎,而不是冒冒失失地就過來指責她。她在鄉下過得不太好,我有時也會差人去看看,你平時就不要太爲難她了……”
褚語柔心裡一驚,她一直以爲自己掩飾得很好,沒想到褚太平卻早已識破她的僞裝。
褚太平是誰,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什麼事沒遇到過,什麼人沒有打過交道。
從褚汐汐進褚府起,他就能感受到褚語柔對褚汐汐若有似無的敵對再聯想到大夫人對四姨娘的態度,自然就有了自己的計較。
只是後來看褚語柔也沒有做什麼很過分的事情,也就沒有說什麼,一直任由她們自己折騰。
這次事情鬧的太大,如果真的坐實是褚汐汐她們做的,不知道褚府要蒙羞多久,所以這一次他不能由着她們胡來。
“你們先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們的。”褚太平說完,疲憊地揮揮手,示意她們先下去。
褚語柔母子的急切讓褚太平心裡爬上了一些懷疑,褚語柔一直都是個乖巧的女兒,去哪裡找那些幫她查的人而且看她的樣子輕車熟路,應該不是第一次了。
看來自己對自己這個女兒的瞭解還是不夠透徹啊。褚太平嘆了口氣。
蕭氏緩緩地從後面屏風走出來,剛剛褚語柔她們的話她一字不差地聽到了,“老爺。”
蕭氏走過去,將頭搭在褚太平的額頭兩邊,輕輕地爲他揉按着。“這段時間爲了博瀚的事,您操心了……”
蕭氏本就是青樓出生,一顰一笑自然有些別人學不來的風味,哪怕是在這種時候,儘管經歷了幾天的喪事有些滄桑,但是那一皺眉一嘆氣中,風韻猶存,惹得褚太平心疼不已。
“博瀚也是我的兒子,我不操心誰操心。”褚太平寵溺的笑了笑,“一天到晚在說什麼胡話。”
蕭氏沒有說話,沉默着爲他繼續按着,褚太平卻突然說道,“你說的那個緣由,確實是真的嗎?”
“我找大夫問過了,是真的。”
昨天夜裡褚汐汐拿過來之後她怕褚汐汐是誆她的,所以連夜去了比較相熟的大夫家。
那大夫仔細看過之後才說藥材斤兩稍微變一點點就會產生很大的反效果,看來是有人擅自動了博瀚的藥方了。
只是是誰動的,蕭氏還沒有查清楚。所以只告訴了褚太平是藥方出了差錯,卻並沒有說可能是人爲的原因。
“可是開藥方的也是老大夫,怎的會犯這種糊塗?”
褚太平很是想不通,當時博瀚發燒時他爲了保險起見,所以特意找了一個自己認識多年的大夫,沒想到還是出了這種差錯。
“這。。。妾身不知。”蕭氏溫順地低頭,心裡暗暗地想着可能的人選。
剛剛曲氏的話她聽在耳裡,有些冷意,那母女倆分明就是來栽贓陷害的。
褚汐汐也是可憐,不知道哪裡惹到了她們,竟然要被她們這樣敵對,還好自己提前知道了具體的緣由,不然自己也會冤枉好人了。
看她們這麼急切的樣子,莫非此事和她們有關係?可是大夫人本就有一子,哪裡看不慣博瀚了?
越想越不明白,沉思中的蕭氏沒有聽到褚太平的喊聲,褚太平只當她是爲自己的兒子神傷,也沒有說話。
褚汐汐在溫氏的房裡,聽溫氏的婢女說着外面褚太平那邊的情況,有些得意。
溫氏神情放鬆地坐在桌子旁品着茶,褚博瀚和蕭氏的事情褚汐汐已經和她說過了,既然沒什麼大礙,也不用再爲這件事情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