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拿着*寫的信仔仔細細看了兩遍,才皺着眉頭道:“你是練過字的?”
*點點頭,原來的正主兒寫了一手好字,*後來又勤加練習,連百里越都誇過*的字,太子看了半天之後才細細道:“你的字裡行間,倒是有本宮一位故人的風骨。”
*挑了挑眉,問太子道:“不知道是哪位故人,奴婢是否有緣一見?”
太子搖了搖頭道:“他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只怕你是難得再見了,說起來這位故人,還與你同姓。”
*的心跳加速,果然如她所想,*抿了抿脣道:“太子可還留有故人手跡?奴婢若有緣得見,也算是緣分。“
太子搖了搖頭,對*道:“日後有機會再說吧!”
*早知道要想探得秘密並不是容易的事情,何況太子對這件事情向來都是避之不談,*也沒有辦法,只能徐徐圖之。
不過好在*如今已經進入了書房,有時候甚至代太子執筆,一些政務太子也並不瞞着*,只要能讓他漸漸相信自己,*確信自己離達到目的不會太遠的。
轉眼間進了九月,天氣漸漸開始轉涼的時候,*從太子口中得知了一件事情——百里越要娶親了,定的是兵部尚書家的女兒陳三娘子,如今成年的幾個皇子中也就百里越遲遲沒有娶親,這回是皇帝親自下旨定的親事,難得的是百里越也沒有推脫。
*本來正在給太子上茶,聽到這個消息,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太子看着*道:“小心些,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是個什麼樣子的,只是盡力扯出一個微笑道:“奴婢沒事,多謝太子殿下關心。”
太子看着*的樣子,對她道:“你臉色有些蒼白,若是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吧。怎麼,難不成是聽到四弟成婚,想起九弟了不成?”
*搖搖頭,對太子殿下道:“殿下還有心思說笑,若是秦王殿下真的娶了兵部尚書的女兒,殿下就真的一點危機感都感受不到嗎?”
這些政事雖然不瞞着*,畢竟在書房伺候筆墨,這些事情多多少少都是要有接觸的,可是太子還從來沒有和*認真地討論過這些事情,*盯着太子殿下的目光道:“秦王殿下似乎頗受皇上重用,而殿下屢遭申飭,在這種情形下,皇上還把兵部尚書拱手給秦王,殿下就一點都沒有想過會受到威脅?”
太子的親舅舅,如今也是他的岳父崔灝都多次向太子提起過秦王,要太子多加註意,只是太子和秦王從小一起長大,一直不願意去相信當年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弟弟如今會對付自己。
可是連一個小小的宮女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太子才終於肯想一想這件事情,不再回避。
看着太子的樣子,*知道自己不應該再說下去了,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對太子道:“殿下,奴婢也聽說過殿下從小和秦王殿下一起長大,兄弟感情深厚,可是眼下的狀況,皇上病中,且對太子其實十分不滿,又如此倚重秦王殿下,在權利的面前,兄弟鬩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殿下你不是沒想過,怕是不願意想吧!”
太子擡頭看了一眼*,搖搖頭道:“你才知道多少,不要隨意詆譭本宮的弟弟,四弟一向都與本宮親厚,是斷斷不會做出傷害本宮的事情的。”
*笑了笑道:“殿下與秦王殿下兄弟情深,就算秦王殿下沒有二心,可皇上將他捧的這麼高,他身邊位高權重的人,誰不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殿下就這麼肯定旁人不會攛掇秦王殿下做出什麼事情來?”
太子心頭一驚,*道:“崔大人做國舅的時間已經夠長了,下一朝還要再做國丈,難保有人不眼紅,歷來外戚當政,如今崔家有多大勢力,殿下又不是不清楚,難道兵部尚書陳大人,就不眼紅,他把女兒嫁給秦王做王妃,就不想嚐嚐國丈的滋味?”
*還要再說,太子擡手止住她道:“住口,不要再說了……”
看着太子神色多變的面孔,*及時的停住了口,跪下道:“殿下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太子輕輕的“嗯”了一聲,揮揮手道:“你先退下吧,本王想想。”
*低着頭離開了書房,回到了自己住處。
這個消息對她不可謂不震撼,剛剛衝口而出的那些話也多半沒有經過仔細的思考,可是細細想想,與太子談論政事,會讓太子不再將自己當做一個普通的女官,沒準兒以後會多加討論。
可是百里越……*望向了窗外,*知道百里越的野心,也就清楚他身邊始終不可能只有自己一個人的。
或者當初認識的時候如果他身邊就有一位王妃,也許*不會讓自己陷入這麼深,或者可以輕易的接受他身邊的那個人。
可是過了這麼久,在*對百里越情根深種之後,在百里越對*表明心跡之後,又冒出來一位王妃,難免讓*有一種心愛的東西被人給搶了的感覺,一顆心像是被擰了又擰,鮮血淋漓的攥在手裡,說不出的難過。
*想見一見百里越,又不想見他,甚至連自己眼下所做的一切是否還有意義、有必要,都已經開始懷疑。
這個時候卻接到了百里越傳來的信兒,要主動見一見*。
*在約定的時候仍舊去了藏書閣那間殿閣裡見百里越。
等了很久纔等到百里越,*看着他的目光有一點心酸,百里越仍舊是那樣子,見到*,擰着眉頭問她道:“那件事情,你已經知道了?”
*點了點頭,對百里越道:“是,太子殿下告訴了奴婢,若是他不說,大概奴婢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了……”
百里越抓住了*的肩膀道:“不——不是這樣的,橋橋,你要相信本王,這不是本王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