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陰影中,有一種怪物因爲喪失了人性而失去自我。
他們看不見光明,於是就認爲光明是不存在的,他們意識不到善惡,於是就選擇成爲野獸。
我不知道這個神父是否像是那個怪物一樣,成爲了墮落頹廢的惡魔,依靠本能行動的野獸,或許是,或許二者兼有,或許他只是被血族影響了心智。
可是不管怎麼說,這個小鎮上我最後寄希望於有理智的人都已經死了,那接下來或許只能自己找答案。
考慮到地下的鍊金工坊可能已經被攻破,如果下去找東西的話,甚至還有可能被稀奇古怪的陷阱坑害,進入一個鍊金師曾經待過的地方,對於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來說都是錯誤的選擇。
所以爲了杜絕後患,我甚至還跑到了二樓,在神父打開機關的位置找到巨大的扳手,拉上扳手將石棺封死了入口,我順便還留下了一個加固的封印結界。
就算是吸血鬼也沒法從這裡逃出來,確保這一點後我才讓艾維摧毀了打開機關的扳手。
就讓應該沉睡在下面的怪物永遠的沉睡下去吧。
天空沒有了濃霧的遮擋,我帶着艾維輕裝上陣,一路走上了山頂。
在石臺階鋪成的山路盡頭,就是古堡的大門。
不知道是何時建立成的城堡,風侵蝕着每一塊石頭,灰白色的巨石上坑坑窪窪,巨大的木門虛掩着。
“這算是什麼?邀請?”我不屑的揚起嘴角,然後穿過拱衛大門的內城牆,這裡就好像是從來都沒有人居住過的樣子,已經荒廢了很久。
可是事實並非如此,生鏽的鐵鏈,沾滿血跡,人類的屍體被懸掛在半空中。
風吹動着破舊的鐵牌子搖搖欲墜,這一切都在告訴着我,就在不久前,這裡還是吸血鬼的巢穴,人類像是動物一樣被圈養在了這裡。
在城堡的角落和陰影裡,還是有不少殘存的低等吸血鬼,不過他們基本都是炮灰一般的存在,沒有人指揮根本不成氣候。
然後當我一路殺伐着,走到了地下室,這裡被改造成了一個個封閉的牢房,有的牢房的大門被從內向外破壞掉,如果是憑藉着人類的力量絕對無法做到這一點,可是想想一路走過來的吸血鬼。
那些吸血鬼應該就是從這些牢房裡逃出來的吧?
這裡的機會每一個牢房都已經空了,要不然就是被破壞,就在我以爲不可能再找到一個活人,忽然一個壓得很低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呼喚着我。
“大人,我在這裡,求求你救救我。”
我尋聲找過去,發現那是一個瘦骨嶙峋的女人,可是就是這樣一幅瘦弱的軀體,她的肚子卻像是懷孕一樣隆起,好像這個胎兒在瘋狂的吸食着她身體裡的營養。
“你這是怎麼了。”我看着她隆起的小腹,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女人痛苦的咳嗽了幾聲,抓着鐵籠子對我說道“那個……怪物!他想讓我們懷上像他一樣的怪物,所有的女人都是求你了大人,求你了,我應該是最後一個人了,我不想死,您能救救我麼。”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我只能無能爲力的搖搖頭說“我辦不到,已經太遲了,無論我怎麼做你都會死。”
她目光絕望的看着我,痛苦的蹲在了地上。
“哦……不!”
這種怪異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吸血鬼居然會爲了自己的繁殖而去侵犯人類,我想象了一下一個俊美的男人爲了人類物種的延續而去上了一個大猩猩。
那樣的畫面……簡直不能用恐怖和噁心來形容了。
想象終歸於現實,我看着這個女人,只能說“你肚子裡的那個怪物,它會直接殺了你出來,所以,如果我是你的話……”
我會先解決自己,但是我並沒有吧這話說出口,這個女人已經足夠絕望了。
我實在不忍心對一個女人下這樣的手,所以我只能把一柄鍍着銀的匕首丟到她面前。“如果實在忍不住痛苦,我只能做到這裡了。”
女人不再看我,只是趴伏在地上捂住自己隆起的小腹。
沒人會想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雖然我很同情她的遭遇……還是走吧。
就在我走後沒有多遠,一聲淒厲的慘叫,迴盪在這悠長的走廊中,這種事情終究還是會發生,我真的無能爲力。
一方爲了繁殖,而另一方只不過是無辜的人類,事情就這麼發生了,何況我都已經殺死了那個高等吸血鬼。
我不可能趕在這一切發生之前救出她們,那這一切皆爲宿命,有因,必有果,或許死亡纔是她們唯一的解脫。
穿過了這腥臭的牢房區後,我沿着通道一路向下走去,盤旋的樓梯深不見底。
我不知道這究竟會通向到哪裡,說不定會一直通向深淵,或者遺蹟中。
可是最終,樓梯的盡頭還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這裡是一片漆黑的空間,一支火把根本照亮不了這寬大的地方。
艾維掏出了一支法杖出來,或許是因爲魔力元素相沖突,身體內積攢着過多黑暗魔力的艾維在施展聖光魔法的時候,必須要拿着法杖才能施法。
一個永久恆定的光明術,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功效,但是用來照亮還是足夠了。
當純潔的白色光芒照亮了黑暗的地下洞穴,眼前居然是一團巨大的血湖。
四周沒有多餘的人工修飾,這個地下空間好像就是天然生成的樣子,或許曾經這座城堡的領主想要在自己的城堡下面挖出一個巨大的空間,但是當隨着越來越深,這裡居然開始涌出了猩紅的血水。
估計所有的工人都瘋了吧,然後就連這個城堡的主人都遺棄了這裡,直到一位高等吸血鬼的到來。
我看着這片湖水,純粹由血液組成的湖水,就在這個城堡的地下深處,彷彿還有着靈性一般漲落。
不過這樣的漲落更像是呼吸,我很懷疑就在這下面會不會有什麼巨大的怪物之類的東西。
還是說,僅僅就是這灘血液本身,就是某種不可名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