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蜮森然,劍如來、柳青陽扶搖而上,此番上來卻不曾遇到些許阻攔,只是去何處尋找青嵐,劍如來也是不知道,只能先去了集市之上找那大妖。
那大妖依舊坐在酒肆,拿着一罈老酒,四面吆喝。一見劍如來進去,大妖卻是搖了搖頭,轉過身去。
劍如來道:“此番爲何不同卬喝了?”
大妖道:“我喝不過你,爲何還要同你喝?豈不是自找不快?”
劍如來道:“那卬且問你一事,如何?”
大妖搖了搖頭,道:“不說,不說,你此番也不曾贏了我,我如何要說?”
劍如來哈哈一笑,一拍柳青陽,道:“卬這小兄弟同你喝了,如何?”
大妖眉頭轉了轉,旋即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你肯如此說,定然是這小兄弟穩贏我。我且告訴你罷,鬼主青嵐在那聖宮,但你進不去。你只需在那高山之腳誠心念上三遍鬼主的名字,她便會出來見你。”
劍如來轉身便走,也不謝那大妖,倒是大妖招呼道:“你這人怎麼如此無禮,都不曾謝過我。”
劍如來邊走邊道:“無需謝你,這是鬼主地方,若不是他讓你告訴卬,你也不敢!”
大妖哈哈一笑,道:“好一個有趣的和尚!”
待到了那山腳,劍如來提起真元,剛要出口,卻是看到青嵐從那羣山之巔緩緩走來。
青嵐道:“大和尚勿擾,這聖山乃是祖女安息之所。不要如此無禮。”
劍如來點點,同柳青陽一道隨着青嵐登臨那聖山之上。似乎得了青嵐許可,三人只是幾步便到了那祖女安息靜室。
青嵐望向劍如來,道:“想來你已經拿了至悲之血,請交給我便是。”
劍如來將那至悲之血取出,卻是看到青嵐僅是收起,並未催動那血液做任何內容。
望到劍如來目光,青嵐笑道:“這三十三天魔女淚,只能維持數息,現在取了,你要如何使用?”
劍如來一呆,倒是忘了自己不知道如何使用這寶物,還需凡七葉到此才能施術救人。
約麼半日時間,凡七葉匆匆前來,那岩心玉書已然到手。只是凡七葉氣息微弱,若不是還能行動,只怕以爲凡七葉已經重傷將死。
凡七葉將那岩心玉書扔給青嵐,旋即閉目凝神,操縱一身真元緩緩療傷。劍如來也是擡手將那一道佛氣輸入凡七葉體內,卻是發現,凡七葉體內七八道剛猛妖氣縈繞,若是修爲稍差,只怕早就身消道隕。
青嵐看了一眼岩心玉書,緩緩催動法決,至悲之血緩緩涌動入了祖女的眉心處。倏忽,一道天光照射而下,那祖女竟是緩緩睜開眼睛,一滴金色眼淚緩緩流下。
青嵐虛空一抓,那金色眼淚已是出現在了青嵐手中,旋即柳青陽袖袍之內的紫極雷光蟲目的汁液也是飄飛而出,三者合一,天地間涌現陣陣青蓮。
青嵐望向柳青陽,道:“你且去那青蓮之中,盤膝而坐,其餘的,不需你來管。”
柳青陽身形一動,便是凝坐虛空之中,無窮青蓮圍繞柳青陽緩緩而動,每動一次,卻是看到一絲黑氣緩緩蒸發,這便是那無盡業債。青蓮則是洗滌業債的神物。
話分兩頭,儒劍十三出了道外之界,徑直回了儒門。儒門之中,太上、太清、太玄之爭已是接近尾聲,大先生陳清水故去,太玄不敵太清已是定數。
儒劍十三徑直到了那喪鐘之前,連敲十三聲,驚得儒門上下衆人飛速感觸。喪鐘鳴響十三,除了聖人之死,唯有劍十三故去。
此刻儒門之中已經沒了聖人,大先生陳清水死後,還有何人配得上這十三聲鐘鳴?莫不是儒劍十三身死?可儒劍十三卻是堂堂正正站在了喪鐘之前。
儒門大長老問道先生盯着儒劍十三,緩緩道:“喪鐘鳴響十三,乃是聖人故去之音,劍魁如何在此鳴鐘?除卻大先生,還有誰能配得上這鐘聲嗎?”
儒劍十三滿面悲容,道:“家父已死。巨擘將傾!”
儒門二長老求導先生忙問道:“你說家父已死?可是劍魁陳青山?”
儒劍十三點點頭。儒門上下無不大驚,陳青山乃是一代劍魁,劍法無雙,已臻於化境,大荒西經路上,還有何人能無聲無息之間,斬了他?
況且,大先生陳清水、劍魁陳青山乃是儒門中性之兆,如今雙雙身死,豈不是上天拋棄儒門?那陳青山並非陳清水,壽元還早,就算再活千年,都不是難事,如今身死,唯有被殺一途。
當下,儒劍十三滿面悲憤道:“儒劍十三,懇請諸位長老,點齊兵馬,爲家父報仇!”
問道長老點點頭,道:“你且說了,是何人膽敢殺我儒門劍魁!”
儒劍十三目光一凝,道:“柳青陽和那叛教之人——雲明!他們聯手殺我,妄圖奪了劍斬天罡的奧秘。幸得家父提早知悉,不再隱士,以身殉道,救了我的性命!”
儒門三長老悟道長老勃然大怒,道:“大哥,柳青陽欺人太甚!大先生死在柳青陽手下,如今劍魁也是死在他的手下!豈非欺我儒門無人?請大哥下令,誅殺柳青陽、雲明二人!”
忽地,從那臺下走上一人,緩緩道:“我劉夢雲在這儒門之中,人微言輕,卻也還是要說,柳青陽乃是大先生尊敬的人,明是非,決計不會做下奪寶的事情。劉夢雲以爲,還是應當多去查看。”
儒劍十三冷豔看向劉夢雲,哼了一聲,道:“劉夢雲,大先生被剜眼的時候,你也在,卻不曾阻攔,怕不是同柳青陽有什麼勾結?莫不是,柳青陽奪得了劍斬天罡,也有你一份?”
劉夢雲憤然而起,道:“儒劍十三!我劉夢雲以大先生爲命,你怎可如此污衊!縱然劉夢雲一身武藝比不得你,今日也要同你血濺五步!”說完,劉夢雲從那一旁奪過一柄長劍,插在面前,眼神決絕。
問道先生沉聲道:“夠了,儒劍十三!你們太清囂張跋扈太久了。劉夢雲雖在太玄,太玄已經勢弱,卻也不是在我面前,也能任你欺凌。”
問道先生想了一下,又是道:“不過,劉夢雲你也要知道,你是儒門弟子。無論劍魁如何,大先生卻總歸是柳青陽所殺,你如今袒護他,我便是罰你,去那後山,面壁一月。”
劉夢雲望向問道先生,道:“可是,沒有證據,如何能就這麼緝拿柳青陽?我儒門難道不講公理道義嗎?”
問道先生目光一凝,道:“你是說我仗勢欺人嗎?”
劉夢雲趕忙低頭,道:“不敢不敢!我自去面壁便是。”
問道先生望向儒劍十三,道:“既然劍魁死訊是你傳來,那便讓你帶兵出征,前去捉拿柳青陽。”
儒劍十三微微一笑,道:“問道先生,如此不妥,若是沒我對抗雲明,誰有能對抗呢?是傲雪狂刀,還是東明皇?”
問道先生倒是一愣,儒門武力素來積弱,明面上的高手也沒有多少人馬,東明皇、傲雪狂刀雖是人才,卻也僅僅強過十二劍首不多,自然不能對抗雲明。
當下,問道先生便是問道:“那你說應該如何?”
儒劍十三一指傲雪狂刀與東明皇,道:“柳青陽功夫如同他二人不過伯仲之間,不如就讓傲雪狂刀輔以十二劍首,前去捉拿。至於雲明,我與東明皇前去,東明皇助我。”
問道先生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去吧。只是儒門想來講究禮法,你那支我且不派其餘人馬。但傲雪狂刀的一支隊伍,需得配上文武官員,旌旗百餘,從大陸而去,下檄文三篇,方得開戰!”
儒劍十三隻能苦笑搖頭,他的一番計策最大的變故就是如此,儒門想來愛極顏面,否則當初也不會爲了一個普通女子就去逼反雲明。
不過這若是旌旗百餘,文武百官配齊,一路吟唱而去,再下三篇檄文,恐怕月餘才能到達那清水鎮中。
不過這也是儒劍十三所謀,柳青陽還在那道外之界中,說不得月餘才能迴歸,正好捉柳青陽一個正着。之所以派了傲雪狂刀前去,乃是因爲大先生之故。
大先生出自太玄,傲雪狂刀乃是太玄最高武力所在,如今大先生身死,太玄示弱,全是柳青陽一手造成。這緝拿柳青陽的事情,交給傲雪狂刀,再適合不過。
儒劍十三同東明皇乃是老交情,二人一個眼神相交,便是雙雙離了這儒門之中,前往追擊雲明。儒劍十三雖是不敵雲明,卻也相差不多,有着東明皇相助,自然能夠對付。
傲雪狂刀忘了問道先生一眼,便是轉身出門。那文武百官,旌旗一事,他自然不願操心,那高門之中,也同樣有着人馬管理這些瑣事。
倒是傲雪狂刀眉頭微皺,儒劍十三不是如此衝動之人,只怕這其中另有所謀。如今還需等待些許時日,卻也未嘗不是好事,太清、太玄素來不和,傲雪狂刀不然不願成了他人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