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任飄萍三人赤裸着上身看着三個光着頭的和尚。
達摩三僧吃了一驚,不想陝西這地方還真邪,正在說任飄萍,任飄萍就出現了,達摩三僧雙手合什低頭道:“阿彌陀佛!”戀塵道:“原來任施主也在這裡!”又道:“常施主!唐施主!”任飄萍三人還了一禮,任飄萍道:“呵呵,見過三位大師!”常小雨雙手合什模仿和尚道:“阿彌陀佛!柳施主可好!”達摩三僧一愣,就聽到柳如君的聲音飛進屋來:“來了來了,柳施主實在是不好!”只見柳如君一溜煙地從隔壁竄了出來,一撥擋着門口的達摩三僧,來到了任飄萍三人面前。
自少林寺一別,任飄萍就再也沒有見到柳如君,此刻相見,倍感親切,也不管赤裸着上身,一把抓住柳如君的兩個臂膀,道:“柳兄受苦了!”柳如君嘴裡的“誰說不是啊!”剛一說完,便發現唐飛盡在自己的眼前,一時間全部的身心凝結,唐飛卻是好像根本就沒有看見柳如君這個人。此刻無塵也是跟了進來,道:“無相師弟,出家人四大皆空,苦自何來?”
常小雨遇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此刻見了和尚也是學着和尚,道:“大師!酒色財氣一個都不能沾,還不苦?”
背對着無塵的在一旁聽着直向常小雨使眼色,常小雨不解,卻聽到無塵呵呵一笑,道:“常施主此言差矣,所爲四大皆空是指地、火、水、風,並非酒、色、財、氣,《四十二章經》中寫道:‘佛言當念身中四大,各自有名,都無我者’。”
那無塵掌管少林寺藏經閣,遍閱各種經書,精研佛法,此刻道來常小雨已是雲裡霧裡。
常小雨雖然聽不懂,卻也懶得理那四大皆空到底指的是什麼,一揮手,道:“那個什麼不說,柳施主是不是被你點了一夜的穴道,你說苦還是不苦?”
無塵似是一愣,原本點了柳如君的穴道無塵心中就已不安,此時常小雨問起這個,還真是一時無語。任飄萍見無塵爲難,笑道:“大師得道高僧,又何必拘泥於一個‘苦’字呢?敢問大師,那四大皆空的地、火、水、風若是就人體而言是否是說:毛髮骨肉屬於地大,血液屬於水大,體溫屬於火大,呼吸屬於風大?”
無塵陡聞任飄萍之言,目露讚許之色,頜首道:“任施主悟性非同常人,看來與我佛頗有緣分吶!”唐飛和柳如君不禁看向任飄萍,任飄萍的臉色此刻已是一張苦瓜臉,常小雨聽了無塵的前半句,心中自是不高興,可是再聽後半句不禁樂了,衝着任飄萍哈哈哈一笑,道:“老狐狸,恭喜你了,可以出家當和尚了。”
任飄萍看着柳如君的苦笑,苦笑道:“算了吧!打死我也不出家!”
無塵似乎很失望,道了一聲‘阿彌陀佛’,搖頭,搖頭的同時便聽到樓下唐靈清亮的聲音喊道:“任大哥,一大早和誰在說話呢?”
任飄萍應高聲道:“哦,馬上下樓!”見天色已是大亮,太陽老高,又急道:“快快快!穿衣服了!”
無塵低頭道:“任施主,少林忝爲本屆武林盟主,是以凡事考慮只對人不對事,還望任施主不要往心裡去。”
任飄萍一邊穿衣一邊道:“應該的,晚輩也會找到這個拜金教裡的盜取各派武功秘笈之人,爲自己正名。”
無塵道:“任施主心胸開闊,實爲貧僧佩服,只是這拜金教的實力萬萬不可小覷,實不相瞞,當夜來人盜取經書之後逃離時,正好被貧僧遇上,貧僧和來人只過了三招,便爲來人暗器所傷,任施主請看!”說着,露出右臂。
這時三人已穿好衣服,仔細一瞧,但見一抹鋸齒狀深及三分的傷痕赫然印在無塵的右臂之上,任飄萍和常小雨眼露迷茫,唐飛卻是面上一驚,張口道:“傷心羽!”
無塵點頭道:“唐家三少果然名不虛傳,對當世暗器一看便知,來人所使用的暗器正是當年歐陽連城賴以成名的獨門暗器‘傷心羽’。”
任飄萍和常小雨當然知道這‘傷心羽’,傷心羽在之前的兵器大會之前排名第一,唐向天的‘十地閻羅’排第二,正是因爲歐陽連城和唐向天已死,這纔有了兵器大會的重新排名。只是二人只聞其名,根本就從未見過真正的傷心羽的模樣,也未曾見過傷心羽所留下的傷痕。
唐飛正色道:“大師謬讚,在下才學疏淺,只是生在唐門,自是對天下暗器均有涉獵,那傷心羽晚輩也是未曾見過,只是曾聽先父說過,其形若鴻雁羽毛,長三寸,最寬處僅爲一寸,羽柄和羽片均爲精鋼打造,羽柄的韌度極好,可彎曲成任何形狀,羽柄兩邊的羽片由長及短共計三十六。這傷心羽爲機括控制,平時彎曲藏在一個圓形的鐵盒之內,每個鐵盒可裝三支傷心羽,對敵時,只需按下機括,三支傷心羽同時發出,盤旋而飛,非但速度極快,更重要的是那共計一百零八支羽片在和對方兵刃或是身體一觸之際便會脫離羽柄,下來的晚輩就不說了。”
衆人皆暗自吃驚,想來無塵大師能夠躲過這樣的兇狠霸道的傷心羽是需要怎樣的護身罡氣纔可以做到。
常小雨此時不禁咂舌道:“若是這傷心羽再塗上毒的話,豈不是更要命!”
唐飛點頭道:“正是,當年歐陽連城前輩在製造出這傷心羽成功之時,便已看到它的兇狠霸道,傷心之餘便取名爲傷心羽!”
柳如君道:“這倒也是奇怪,既是傷心又當初何必製造呢?”
任飄萍似是若有所思,道:“有些東西是明知傷心也會欣然而往,正如飛蛾之撲火。”
衆人不語,這時唐靈和筱矝已是走了進來,唐靈一進門就說到:“任大哥,說要下來的,半天不見你們下來,我和筱矝姐姐就只好上來了,”說至此見及屋內的柳如君、無塵等四人也在房間內,不禁截住伸了一下舌頭。
任飄萍一一引見,柳如君和唐靈似乎彼此沒有什麼印象,畢竟當時唐靈還小。任飄萍稍加放心,道:“大師,不若我們一起樓下用餐。”
無塵道:“多謝任施主,這個就不用了,我等在房內用些齋飯就是了!”
任飄萍一想也是,這和尚畢竟是吃不得葷喝不得酒的,是已只好作罷,道:“也好!”這時柳如君走到無塵面前,呵呵一笑,道:“師兄,你看我和任兄等人還沒說幾句話,我保證不吃葷,不喝酒,如何?”
無塵面色一沉,正要說話,不料柳如君已是一轉生,就向樓下跑去,口中道:“師兄,別忘了,我現在還沒剃度呢!”
無塵看了看達摩三僧,又看向任飄萍等人,搖頭嘆氣道:“罷了罷了!”已是回房去了。
衆人在一樓大廳落座,一張大圓桌,唐靈坐在任飄萍的左手,任飄萍的右手是柳如君,柳如君的旁邊是筱矝,唐飛就坐在筱矝的旁邊,筱矝的右手當然是常小雨。飯菜頗爲豐盛,小二很是熱情,爲諸人一一滿上酒,只是唐靈和筱矝俱是不飲酒,二女幾乎同時拿起面前的酒杯遞向任飄萍,道:“任大哥,我不會喝酒,”“任大哥,我……”任飄萍一愣不知該接誰的酒,唐飛揚眉道:“筱矝姑娘的酒我代喝了吧!”說着就站起身拿過筱矝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任飄萍這才接了唐靈手中的酒。
筱矝看了一眼唐飛,又看了一眼唐靈,唐靈正在專注地看着任飄萍,喝着酒的任飄萍卻在看着筱矝,瞬間而過,四人坐下時常小雨已是喝了三杯,開口叫道:“痛快!”唐飛瞟了一眼筱矝,接口道:“不錯!好酒!”又道:“任大俠,你說少林寺這次要去我們唐門所爲何事?”任飄萍不答卻是看向柳如君,‘善解人衣’柳如君看了一眼任飄萍,道:“說句實話,我也不清楚,自從那次見到方丈禪房中的那幅畫以來,方丈對我就再也沒有過太多話,這次無塵大師制住我的穴道只怕也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任飄萍點頭道:“不錯,只是既然不是無塵大師的意思,那又是誰的意思呢?”
常小雨想也沒想,道:“我看多半是那少林寺方丈的意思!”
少林寺在武林中威望一向很高,此刻唐靈已是道:“常大哥,少林寺方丈怎會是那種人呢,昨個晚上睡覺前我和筱矝姐姐還在那兒聊了的,筱矝姐姐說最近發生的很多事看着似乎沒有什麼關係,可是仔細想想,全部和十七年前歐陽連城前輩一家的滅門慘案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筱矝姐姐,是這樣的吧!”
筱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是胡亂說的,大家不要在意,對了,吃菜吧!吃菜!”
常小雨道:“這麼說,飛劍門被滅門和歐陽連城一案有關係?”
筱矝一口菜放在嘴裡卻是不嚼,眉頭微蹙,忽然放下筷子,轉過身從衣袖裡拿出一塊巴掌大的布,放在桌上,布的四周有被火點燃過的痕跡,道:“這是我昨夜在飛劍門的院子裡撿到的。”同時眼睛看向任飄萍。
任飄萍、常小雨和柳如君的眼睛同時一跳,原來那塊布和天蠶寶衣的顏色質地竟是一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