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化敵爲友

下了鐵筆峰,再轉過幾道山坡,便進入平地,有條岔路,正可通往玄妙觀。

李金貴望着白銀鳳道:“白姑娘,在下暫時告辭了,回來後在老地方見!”

白銀鳳道:“張兄要到哪裡去?”

李金貴道:“在下送趙兄到玄妙觀去!”

白銀鳳心裡明白,李金貴是防備趙恨地再回修羅門去,所以要跟隨監視,但她卻不得不但心李金貴落於無極老魔或劉翠娥手裡。卻又不便明言,以免引起趙恨地猜疑。

李金貴也猜出白銀鳳的心意,淡然一笑道:“白姑娘放心,玄妙現在下最熟悉,護送趙兄前去,絕對出不了差錯。”

白銀鳳略略放下心來,道:“也好,張兄去吧!”

趙恨地臉色上充滿依依難捨之情,拱拱手道:“白姑娘,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會?”

白銀鳳微微一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趙兄,別想得太多,走吧!”

她說着轉過身去,由另一條岔路走去。

趙恨地呆呆的望着白銀鳳的背影漸漸遠去,失魂落魄的還是站着不動。

李金貴擡手拍了他一下肩膀道:“白姑娘去遠了,快些走吧!”

趙恨地長長嘆了口氣,道:“兄弟真羨慕張兄!”

李金貴一愣,道:“小弟有什麼可羨慕的?”

趙恨地道:“張兄把兄弟送到玄妙觀後,又可以和白姑娘在一起了,而兄弟想再見白姑娘,卻遙遙無期。”

李金貴真想不到,趙恨地對白銀鳳竟然如此癡情,其實,人都是隻見別人,不見自己的。

他對白家二小姐玉鳳,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又想到四年前,趙恨地假扮老叫化凌三時,那種裝瘋賣傻,玩世不恭的模樣,幾乎把自己戲得昏天黑地。

又有誰會料到他也有今天?若把此刻的趙恨地和當日的凌三比起來,也絕難相信是同一個人。

趙恨地唯恐李金貴沒注意聽他的話,緊接着又道:“兄弟說的完全是實話,等張兄將來有一天和兄弟一樣真心喜歡上一位美麗姑娘,就可以體會山兄弟此刻的心情了。

唉!早知這滋味是如此的不好受,還不如作一個無憂無慮的白癡,白癡雖然不好,卻不會有任何煩惱!”

李金貴心頭怦然一震,暗道:“莫非他是擔心我橫刀奪愛?這種想法倒是很自然的,而且任何人設身處地都可能有這種顧慮。”

他不覺淡然笑道:“趙兄只管放心,小弟一定會在白姑娘面前替你多講好話,當她知道你對她如此一往情深,必定也會大受感動。”

趙恨地又嘆口氣道:“張兄只要不在她面前講兄弟的壞話就夠了!”

李金貴忍不住暗中好笑,乾脆直接了當的說:“像白家小姐那樣美麗的姑娘,相信任何年輕男人看了都會喜歡。不過趙兄可以放心,小弟是早已成親了,而且賤內的模樣也不比白姑娘差。”

這句話對趙恨地果然效力奇大,至少完全解除了他的後顧之慮,誰知他只高興了片刻,便又嘆了口氣道:“兄弟還是羨慕張兄!”

李金貴道:“趙兄幹嗎又羨慕起小弟來了?”

趙恨地道:“你是篤定有了位美麗的妻子,而兄弟也許只是剃頭擔子一頭熱,將來能不能如願以償,還是未知之數,怎能不羨慕你呢。”

李金貴道:“趙兄顧慮的實在太多了,這樣下去,只怕你今後連覺都睡不着。”

趙恨地道:“若你換了我,照樣也會的,兄弟豈止今後睡不好覺,這四年多來,那一天晚上不在胡思亂想。”

李金貴越感好笑道:“這樣說,趙兄今天決定脫離修羅門,實在是做對了,因爲像你這樣,爲了一個女人就夜夜胡思亂想,那能做修羅大帝。”

趙恨地滿面羞紅的乾咳幾聲,道:“好啦,咱們不再談這個,越談下去,兄弟就越覺得窩囊。

不過,這些話除了對張兄講,可從來沒對第二個人講過,丟人不能丟在自己家裡,對張兄講最多講過就算了。”

李金貴搭訕着問道:“趙兄在鐵筆峰曾講過,四年前曾隨林煌和鄭君武去追趕一個叫李金貴的,後來追上了沒有?”

趙恨地搖了搖頭。

李金貴道:“小弟和李家是遠親,前些天到他家去,李金貴和他的父母全都不見了,向鄰居們打聽,也都不知他們的下落。如果趙兄知道李金貴在哪裡,就不難連他的父母一起找到。”

他趁機向趙恨地打聽父母的下落,自然心存極大的希望,因爲他已明知父母不在玄妙觀,豈能失去向修羅門查詢的機會。

趙恨地又搖搖頭。

他帶着不屑的語氣道:“提起李金貴那小子,我真不知道他有什麼好,一個土頭土腦的鄉下孩子,弄得大家你爭我奪。

太白山的太白雙妖想要他,北崆峒的朱老怪想爭他,修羅門也要奪他,好在沒追到。因爲聽修羅大帝的語氣,若李金貴到了修羅門,很可能將來要將大位傳給他。”

李金貴道:“那還是沒追到的好,否則,第一個受影響的就是趙兄。”

趙恨地笑了笑道:“現在我倒不在乎了,反正脫離了修羅門,將來誰幹修羅大帝都與我無關。”

李金貴再把話題引入正題,問道:“那天追李金貴,爲什麼沒追上呢?”

趙恨地道:“說沒追上是假的,追上了搶不回人纔是真的。那天我們追進了鐵筆峰一座什麼‘九九歸元大陣’,誰知裡面有座隱仙谷,正趕上傳說中的海外七仙聚會,他們把李金貴留下,誰敢去要人。

後來出來兩個小道士,就把三令主和六令主弄得灰頭土臉,再後來又出來個姓丁的丈二黑漢,連九劍主葛仙童都給劫走了!”

李金貴道:“以後可有李金貴的消息?”

趙恨地搖頭道:“哪裡還有他的消息,連那隱仙谷現在也看不到了。”

他吁了口氣,忽然語調一變道:“張兄,你和李金貴長得倒真有點像,不論身材和臉廓,遠處看來,我還以爲你是他呢!”

李金貴道:“不少人說小弟像他,但小弟卻真不希望像他。”

趙恨地道:“爲什麼呢?”

幸金貴道:“因爲趙兄剛纔說他土裡土氣,誰高興土裡土氣呢?”

趙恨地失聲笑道:“我說的是四年以前的事了,其實他的模樣長得蠻可愛。”

說話間,遠遠已望見玄妙觀。

李金貴問道:“趙兄,可認識觀裡的三位觀主?”

趙恨地道:“修羅門和玄妙觀素無來往,兄弟又絕少離開地下宮室,怎可能認識他們。”

剛進入觀門,迎面便望見三觀主玄月,正向這邊走來。

李金貴趨前幾步,叫道:“三觀主!”

玄月愣愣地兩眼眨了幾眨,哦了一聲道:“你不是朱二掌門的弟子麼?到本觀來可是有什麼事?”

李金貴一指趙恨地,道:“三觀主可認識這位是誰?晚輩就是送他來的?”

玄月越發愣住,道:“他是要來出家的?”

李金貴沒料到他會想到這上面去,險些笑出聲來,忙道:“他是來找天昊老道長的。”

玄月茫然問道:“他可認識貧道的大師伯?找他老人家有什麼事?”

李金貴道:“三觀主,可聽說天昊老道長有位俗家外甥在修羅門?”

玄月臉色微微一變,道:“不錯,大師伯的外甥據說是修羅門的二劍主。”

李金貴道:“這位就是,他是特地來看他舅舅天昊老道長的。”

玄月啊了一聲,連忙向趙恨地打個稽首,道:“失敬失敬,原來這位是趙……”

他趙了半晌,還是趙不出所以然來。

原因是天昊老道比他高出兩輩,而趙恨地是天昊老道妹妹的兒子,年紀雖輕,卻比他也高出一輩。

最後,只好叫了聲“趙姑爺”。

趙恨地暗道:“我還沒娶媳婦,就有人喊姑爺了,莫非真的已經紅鸞星動?……”

邊想邊連忙還禮,道:“三觀主好,一向少來拜訪,您千萬別見怪!”

話出口後,才覺出措詞不當,修羅門和玄妙觀根本沒有來往,平日哪會來拜訪呢。

玄月卻是更感吃驚,修羅門的二劍主,怎會大白天公然來到玄妙觀?

李金貴道:“天昊老道長可在觀裡麼?”

玄月一迭連聲的道:“在!在!貧道馬上去請他老人家出來!”

剛跑出兩步,又止步回身道:“貧道還要問問,小兄弟怎會和趙姑爺認識?又怎會走在一起?”

李金貴道:“我們是在路上巧遇的,從前根本不認識。”

玄月急匆匆的道:“小兄弟先陪姑爺到龍門院坐坐,貧道這就去請太師伯。”

說着,也顧不得自己是三觀主身份,向對方飛奔而去。

李金貴道:“趙兄跟小弟走吧!”

趙恨地問道:“你可知道龍門院在哪裡?”

李會貴道:“小弟到過兩次。”

趙恨地邊走邊道:“原來張兄是朱老怪……不,是朱大俠的弟子?”

李金貴點了點頭。

趙恨地帶着驚奇的語氣道:“想不到朱大俠能有張兄這樣一位高足,你的武功,只怕要超過令師,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李金貴歉然笑道:“趙兄過獎了,家師的武功,早已登峰造極,只是深藏不露而已。”

進入龍門院,早有個小道士從身後追過來搶在前面,那是玄月在路上吩咐他跑來負責執行倒茶的。

這時正是中午,陽光普照,趙恨地久居地下宮室,自感此時此地,和從前大有天壤之別。

尤其,龍門院的四周廊下,陳列着各式各樣的花木盆景,雖在秋天,仍然欣欣向榮,這在他從前是絕難領受到的大自然美景。

同時,也更堅定了他脫離修羅門的意念。

進入大廳內,那跟來的小道士,招待得十分殷勤親切,更使趙恨地有賓至如歸之感。

趙恨地喝了口茶,道:“我大舅已是七八十歲的人了,上次見面,他身體還硬朗得很,爬鐵筆峰比我還快,現在不知怎麼樣了?”

一路相談,李金貴已覺出趙恨地不失是個心地善良的人,而且頗重感情,白銀鳳將來若把終身大事付託給他,倒也並無什麼不可。

只是,在預料中,白儀方這一關是不太容易過得去的。

他也喝了口茶,道:“天昊老道長目前身體還是很硬朗,學武之人,是越老內功越深的。”

趙恨地面色—齊,笑道:“那就好了!”

李金貴搭訕着問道:“趙兄的大名是誰取的?大地滋生萬物,爲什麼反而要恨它呢?”

趙恨地尷尬笑道:“兄弟對自己這名字也感到奇怪,不過提出來問的,張兄還是第一位,若在從前,實在難以回答,現在倒是很容易說出道理來了。”

李金貴道:“你不妨說說看!”

趙恨地道:“兄弟二十幾年來一直住在地下,因爲恨地下,所以才脫離了修羅門,這不是很好的解釋麼?”

李金貴笑道:“趙兄隨機應變,回答的十分高明。”

又談了半響,玄月已陪着天昊道長走了進來。

趙恨地連忙離座而起,急步迎到門口,“撲通”一聲,雙膝跪倒,叫道:“大舅好,恨地拜見您啦!”

在這剎那,天昊道長喜極而泣,情不自禁涌出老淚,聲音微抖的道:“孩子,真想不到,你會來看我,這四年多還好麼?”

趙恨地也流着眼淚道:“甥兒很好,多勞大舅掛心!”

天昊道長含淚扶起趙恨地,道:“孩子,坐下,咱們好好談談。”

他只顧招呼趙恨地,根本就沒發現李金貴也站在一旁。

甥舅兩人坐好後,李金貴也遠遠坐下。

玄月則在下首相陪。

天昊道長仍難禁激動之情,緊緊抓住趙恨地的手,道:“恨地,你身爲修羅門二令主,大白天來看我,萬一被修羅門知道了,那可不是玩的!”

趙恨地擡起另一隻手,拭了拭淚水,道:“大舅,甥兒要永遠跟您在一起,不再回修羅門了!”

天昊道長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驚,急急問道:“你可是在修羅門犯了什麼戒律,畏罪私自逃了出來?”

趙恨地搖搖頭道:“甥兒是不願再在修羅門過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迷途知返,自動來投大舅的。”

他接着把今天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不過,他知道白銀鳳的身份,目的不宜泄漏,所以,只說成另外一位不知名的少女。

天昊道長大感安慰。

這才望向李金貴,道:“小兄弟你不是朱二掌門的高足麼?”

李金貴欠身答道:“晚輩正是。”

天昊道長打個稽首道:“小兄弟,貧道真不知要怎樣感激你纔好,還沒請問小兄弟尊姓大名?”

李金貴道:“晚輩叫張玉富。”

天昊道長再問道:“那位姑娘又是誰呢?”

李金貴道:“是晚輩在路上遇到的,只知她姓黃,也弄不清她的身份來歷?”

天吳道長頗有打破沙鍋問(紋)到底的意味,又問道:“小兄弟和那位黃姑娘到鐵筆峰做什麼?”

李金貴見對方一邊問,他就一邊編,答道:“只因上次隨家師和老道長等人到過鐵筆峰,覺得那裡很好玩,閒着沒事,所以纔再去看看。”

天昊道長頓了一頓,道:“那位羊婆婆和柳公子又是做什麼的?他們爲什麼要幫着小兄弟打退修羅門的兩位令主?”

李金貴道:“晚輩也不清楚,也許他們認識家師,所以才拔刀相助。”

天昊道長兩眼轉了幾轉,道:“令師今天爲什麼不曾一起去?”

李金貴神色一凝,道:“家師已經失蹤了好幾天,晚輩就是因爲尋找家師,纔到了鐵筆峰的,因爲家師曾說過要到鐵筆峰山區裡採藥。”

天昊道長吃了一驚,道:“朱二掌門居然失蹤了,是否修羅門乾的?”

他轉頭望向玄月道:“告訴你大師兄、二師兄,這位張小兄弟仗義促成我和恨地甥舅相聚,我對他十分感澈,你們三位觀主要設法打探朱二掌門的下落纔對!”

李金貴肯將朱雲失蹤之事據實相告,目的就是想獲得玄妙觀的協助,果然如願以償。

玄月連忙躬身答道:“弟子待會兒就轉知大師兄和二師兄!”

天昊道長臉色也開始疑重,默了一默道:“玄月,採礦的行動,必須加緊進行了,修羅門的林煌和鄭君武到鐵筆峰去,必是與採礦有關,咱們必須在他們前面。”

玄月苦笑着道:“太師伯可能還不清楚,那位東瀛山本大力先生上次到城裡取什麼測地儀器,到現在還沒回來。”

天昊道長啊了一聲道:“有這種事?你們爲什麼不早告訴我?有沒有派人到城裡那家客棧看看?”

玄月道:“大師兄早派人去過了,而且也找到那家客棧,據掌櫃的說,山本大力先生和他的兩個手下已經離開了那家客棧。”

天昊道長蹙起兩道白眉道:“這事褚仙翁和藍總峒主知不知道?”

玄月道:“大師兄已經告訴他們了。”

天昊道長長長吁口氣,道:“這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山本先生偷偷去測出地下到處有火眼,知道無法開採,所以纔不辭而別返回了東瀛……”

玄月打斷天昊道長未完之言,道:“就是不能開採,他也應詼回來通知一聲,怎會不辭而別?”

天昊道長冷笑道:“東瀛人最是陰險狡詐,他擔心咱們扣留下他的儀器,哪能不暗暗逃走。”

玄月點點頭道:“太師伯說得有理,第二個可能呢?”

天昊道長道:“這個可能對咱們最是不利,那就是他已被修羅門擄走了!”

趙恨地搶着說道:“大舅,據甥兒所知,修羅門並沒擄到一個什麼東瀛人。”

天昊道長道:“這樣的機密大事,修羅門不一定會讓你知道。”

玄月擔心的道:“若真是如此,咱們就空費心機了!”

天昊道長語氣沉凝的道:“速速通知玄真和玄法,從現在起,玄妙觀要切實加強戒備,修羅門說不定會對咱們採取行動!”

玄月道:“太師伯,會有這樣嚴重麼?”

天昊道長冷哼道:“我看你簡直是豬腦,前兩天夜裡那個叫羅小鶴的被劫走,是你親眼看到的,難道現在就忘了?”

玄月霎時面色猶如豬肝,吶吶的道:“那夜劫人的小子到現在還沒查出是誰來,武功高得很呢!”

天昊道長又哼了一聲,道:“人家當然高啦,不然怎會在你手裡劫走了人!”

他似是覺出不該太讓玄月難堪,回過頭來道:“恨地,你可能要在玄妙觀暫住一段時期,舅舅才能帶你回茅山去。”

趙恨地道:“甥兒知道,大舅是要在這裡主持採礦。”

天昊道長頷首道:“不錯,等採礦的事情告一段落,咱們馬上就回茅山,若時間一拖,可能得要好幾個月。

所以,在這段時間,你絕對不能隨便外出,即便在玄妙觀,也不可輕易露面,以免被修羅門得到你在這裡的消息,修羅門的勢力比玄妙觀大得多,一旦雙方結怨,咱們是鬥不過他們的。”

趙恨地連連恭身說道:“甥兒遵命,一定躲在觀裡不外出,甥兒連住在地下暗無天日的生活都能過慣,耽在房裡不露面又算得了什麼。”

天昊道長憐惜的摸摸趙恨地的頭,道:“暫忍一時之悶,等回到茅山,你高興怎麼玩就怎麼玩。”

說着又望向李金貴,道:“張小兄弟,既然令師不知去向,你也暫住玄妙觀吧,方便得很,用不着見外。”

李金貴道:“晚輩還是暫時住在城裡的好,有事時必定隨時進觀向老道長和三位觀主請教。”

玄月起身道:“太師伯,今日難得您和趙姑爺重聚,弟子到廚下吩咐備一桌上等酒席,以便爲趙姑爺接風!”

天昊道長對玄月顧慮得如此周到,頗感欣慰,想了一想道:“把酒席開到我房間裡,陪席的只請你太虛師叔和玄真、玄法,再有就是這位張小兄弟,儘量別傳出風聲,恨地的身份目前必須保持隱秘!”

玄月應了一聲“是”,躬身而退。

李金貴正好肚子餓了,他萬想不到因爲送趙恨地來玄妙觀,竟能和天昊道長攀上交情,因而也必能獲得三位觀主的好感。

這對他查訪父母下落,自然大有助益,從今後玄妙觀也將幫着自己做事了,以他目前的處境,最忌樹敵,這實在是他求之不得的一件事。

但他不得不假意謙遜的道:“晚輩該告辭了!”

天昊道長連忙一把拉住道:“張小兄弟是貧道和恨地的恩人,今天我們能甥舅重聚,全是你大力促成的,貧道請你吃頓飯,只是聊表寸心,何必見外!”

李金貴道:“今天作陪的都是觀主以上身份,晚輩那夠資格和這些人同桌吃飯!”

天昊道長笑道:“張小兄弟這樣說話,那就太見外了!”

李金貴道:“既然老道長這樣看得起晚輩,就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天昊道長起身道:“我們這就過去吧,這裡人來人往,免得有人發現了恨地。”

李金貴和趙恨地隨在天昊道長身後,由龍門院後門來到天昊道長的住處。

天昊道長的住處是在花園假山旁,是一棟三合院建築,綠瓦粉牆,前面有一道圍牆,周圍柳樹成蔭,位置十分幽靜。

當他們到達不久,太虛,玄真、玄法、玄月四人便陸續到達。

天昊道長少不得爲他們一個一個爲趙恨地引見。

玄真望着李金貴問道:“這位小兄弟,不就是朱二掌門的高足麼?”

不等李金貴答話,天昊道長便搶着說道:“今天能促成恨地脫離修羅門,全是這位張小兄弟的功勞。

他師父數日前下落不明,你們要好好幫着查訪。從今後張小兄弟就和咱們自己的人一樣,千萬不能怠慢了他。”

玄真躬身答道:“弟子們已聽玄月三師弟講過了,依弟子的意思,就該把張小兄弟留在觀裡,也好就近照顧。”

天昊道長道:“我剛纔已對張小兄弟提起過,他暫時還不能來,你們可以先給他整理出一個住處,讓他隨時都可以來歇歇腳。”

玄真道:“弟子飯後馬上照辦!”

不大一會,酒筵就擺了上來。

酒是專爲趙恨地和李金貴準備的。

天昊道長因爲過於高興,竟也開了戒。

太虛、玄真、玄法、玄月等平日都有偷欽幾杯的習慣,一見天昊開了戒,便不再有什麼顧忌,個個開懷暢飲起來。

一頓飯只吃得衆道士全都酒醉飯飽,醺陶陶的盡歡而散。

李金貴辭別天吳道長等人,穿出花園,剛走了不遠,迎面而來的一個女人,使他猛吃一驚,這女人竟是劉翠娥。

狹路相逢,欲躲不及,只得硬着頭皮繼續向前走去。

誰知劉翠娥竟看也不看他一眼,而且還故意別過頭去。

李金貴心想難得過了這一關,其實他早巳準備好了應付方法,只是急於趕回家去,不願劉翠娥對他有所糾纏而已。

而劉翠娥又何嘗沒發現李金貴,只是他想故意看看李金貴的反應而已。

這樣看來,李金貴反而是上了當了。

就在李金貴超過劉翠娥兩三丈時,只聽身後響起一身嬌叱道:“回來!”

李金貴凜然止步,故作吃驚道:“原來是劉姑娘,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劉翠娥杏目凝威,秀眉帶煞,冷冰冰的道:“我本來住在玄妙觀,這裡是常來常往,現在該我問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李金貴道:“還不是爲了家師失蹤的事,到這裡向天昊老道長打聽打聽。”

劉翠娥氣咻咻的道:“你爲什麼不到無塵院去,卻先到了這裡?”

李金貴道:“我這就要去找劉姑娘,不想在這裡遇上了。”

“你這話可是真的?”

“我已是半個太白門的人了,何必說假話,剛纔因爲走得匆忙,所以不曾看到姑娘。”

“那你上次夜間爲什麼不辭而別?”

“我何嘗不想快些回來,可惜已經身不由己了!”

劉翠娥只聽得一怔,顧不得再發脾氣,走過來拉住李金貴的手,道:“玉富,原來你是受了什麼委屈,快說給我聽聽!”

李金貴掙開手道:“姑娘別拉着,被道士看到了不好意思!”

劉翠娥只得鬆開手道:“怕被人看到,就到我房裡去講,我們走!”

來到無塵院前,秦炎仍站在大門外來回踱着。

此刻他已改成俗家打扮,身穿藍色短褲褂,戴了一頂灰涼帽,很像一個家人身份,當然,這樣就不像先前那麼顯眼了。

那晚秦炎和劉翠娥追趕白銀鳳鎩羽而歸後,見李金貴也失去蹤影,這兩天秦炎內心正大感安慰。

如今,見他又在劉翠娥身邊出現,不覺又涼了半截。

但他雖然有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的意念,當着劉翠娥的面,卻又不敢過分形之於外。

只是,雙目發射兇光,緊盯着李金貴。

李金貴望着秦炎拱了拱手道:“看秦師父這身打扮,敢是還俗了?”

秦炎兩眼一瞪,喝道:“酒家還不還俗,與你什麼相干!”

劉翠娥叱道:“他好心對你打聲招呼,你要的什麼狗熊!”

接着側腰道:“玉富,別理他,黑驢這種狗東西,是給臉不要臉!”

黑驢就夠難聽了,再加上狗東西,秦炎對這種雙重罵法,由於出自劉翠娥口中,卻是敢怒而不敢言。

進入劉翠娥香閨,跨院內並無人看到。

只有門外的秦炎,看兩人親親熱熱的進了他只能想卻從不能踏近一步的地方,簡直兩隻牛眼都要爆炸開來。

劉翠娥拉着李金貴在牀沿坐下,故意把身子偎近,低聲道:“玉富,現在可以大膽的說了,那晚爲什麼不告而別,莫非我們虧待了你?”

她說話時把臉龐也悽了上來,火紅的櫻脣,幾乎悽到李金貴面頰上。

李金貴連呼吸也有窒息的感覺,不得不把身子向後移挪。

劉翠娥抿嘴笑道:“你好像很怕我?”

李金貴道:“我長了這麼大,從沒和女人靠得這麼近,這樣我會說不出話來的!”

劉翠娥吃吃笑道:“男人將來總要娶親的,到那時兩人豈止隔得近。玉富,等到了那一天你又怎麼辦?”

李金貴道:“等到了那一天再說吧!”

劉翠娥突然將一隻手搭上了李金貴脖子,秋波閃轉,嗲聲道:“玉富,告訴你一個消息,等你進了太白門長春宮後,我師孃有意把我許配給你,將來我們便是夫妻了,我們現在表現得就是再親熱些,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李金貴本來早已成竹在胸,但這時卻似乎再也沉着不起來,原因是他從未經過這等陣仗,也沒遇到過如此放蕩妖冶的女人。

他帶點囁嚅的道:“劉姑娘,即便夫人真有這種決定,總要讓我知道一下!”

劉翠娥趨勢在李金貴臉上吻了一下,道:“我師孃也就是你師孃,她作主就成了,又何必問你。

看樣子,你好像還不大願意,要知道我劉翠娥也有不少拜倒石榴裙下的,我連正眼都不看他們一下呢!”

李金貴道:“我知道,秦師父就是其中一個。”

劉翠娥柳眉一挑,霎時來了嗔意道:“氣死人,你老提他做什麼?”

李金貴漸漸沉着起來,緩緩說道:“因爲我只看到他一個對你好,不提他提誰?”

劉翠娥道:“那麼你要不要對我好?”

李金貴道:“我對你本來就不錯嘛!”

劉翠娥撇着嘴脣道:“那麼,你爲什麼老是對我冷冰冰的,不肯表現得親熱點?”

李金貴道:“因爲男女授受不親,太親熱了就是失禮,我也是讀過聖人之書的人,怎可失禮。”

劉翠娥道:“可是我們關係不同,我已是你的未來妻子了!”

李金貴搖了搖頭道:“在我們鄉下,沒成親以前,男女連面都不能見,怎可先行親熱,即便成了親,大白天也不能輕舉妄動。”

劉翠娥這時也覺出剛纔做得有些過分,脹紅着臉放下手來,道:“可是你要記住,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

李金貴道:“我真奇怪,你們太白雙仙的鄭姑娘還沒成親呢,夫人爲什麼只顧你而不顧她?”

劉翠娥媚眼一拋,咯咯笑道:“好啊,原來你是想一箭雙鵰?”

李金貴整了整臉色,道:“看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她是你師姐,那有姐姐還沒成親妹妹先成親的。”

劉翠娥道:“那是因爲她比我大三歲,面你可能比我還要小兩三歲,若把她許配給你,豈不年齡相差太大。”

李金貴有一搭沒一搭的道:“那爲什麼不把令師姐許配給秦師父,他已經還俗了。”

劉翠娥臉色一變,嗔目叱道:“看你,又要提他,除非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女人才會想到他。”

李金貴道:“我看他也沒什麼不好,他會服侍女人,對女人又最聽話,比我好多了!”

劉翠娥一蹙柳眉,道:“嗨!只顧胡扯,那晚你爲什麼不辭而別,還沒告訴我呢?”

李金貴道: “那晚你和秦師父追出去以後,我也追了出去……”

劉翠娥眨着眼有些不信的模樣,道:“那怎麼我沒看到你呢?”

李金貴道:“同樣的,我追出去後,也沒看到你們。”

劉翠娥道:“那蒙面人故意把我和黑驢引開了。”

李金貴道:“這就對了,當我躍出圍牆後,又看見另外一個蒙面人,他也是把我引開以後,纔回身與我交手。”

劉翠娥急急問道:“那人武功怎麼樣?”

李金貴故作心有餘悸狀,道:“那人武功實在高得不得了,交手不到三回合,我就被他生擒活捉,然後押到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去,直到今天—早,我才設法跑了出來。”

劉翠娥吁了口氣,無限憐惜的道:“原來這兩天你吃了苦了,那是我錯怪了你,他們有沒有打你?”

李金貴嘆口氣道:“五花大綁就夠受了,還用打麼,這兩天我雖然被他們拘押着,心裡卻一直在想你,而你卻不先問明白,一 見面就責怪我,實在不應該!”

劉翠娥滿臉是歉然之色,輕輕拍了拍李金貴肩膀,道:“玉富,是我錯怪了你,千萬別生氣,我以後會好好服侍你的!”

李金貴搖頭道:“不敢當,你的年紀比我大,怎好意思讓你服侍。”

劉翠娥深情款款的道:“再大將來也是你的妻子,我對你,絕對不會像對待黑驢那樣兇。”

李金貴略一沉吟道:“聽說老仙翁很怕夫人,真有這麼回事?”

劉翠娥眨了眨眼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李金貴道:“我不過隨便問問。”

劉翠娥嬌媚一笑道:“我明白你的用意,你是擔心我將來會像師孃一樣讓你受氣。你放心,我雖然對別人兇,絕不會對自己的丈夫兇。”

李金貴道:“那我就謝天謝地了!”

劉翠娥下了牀道:“剛纔只顧說話,還忘記帶你去見我師父、師孃。”

李金貴怔丁—怔,道:“他們早已見過我了,還相的什麼親?”

劉翠娥啐道:“去你的,他們這兩天一直擔心你下落不明,你既然回來了,那能不去見見他們。”

來到上房,無極老魔褚樸正和長春夫人齊漱玉在室內聊天。

一見劉翠娥帶着李金貴進來。齊漱玉急急問道:“玉富,這兩天你到哪裡去了?”

劉翠娥搶着把李金貴的經過說了一遍。

褚樸臉肉抽搐了幾下,捋着鬍子問道:“你可知道那夜的蒙面人是準?”

李金貴心念電轉,暗自忖道:“我何不嫁禍於修羅門,讓太白門和修羅門先來一場火拼,這樣豈不等於幫了白氏家族一場大忙……”

想到這裡,不由一皺眉頭道:“啓稟老仙翁,那夜偷襲的蒙面人,很可能是修羅門的人。”

此語一出,褚樸和齊漱玉立刻就有些相信,因爲在南陽府附近,除了修羅門,哪裡來的身懷絕技的高手呢。

他緊鎖兩道白眉,望下齊漱玉一眼,道:“夫人,玉富這話,倒十分可信,因爲這些蒙面人的武功都很高,連咱們娥兒都吃了虧,除了修羅門,還會有誰幹的呢?”

齊漱玉不置可否的問道:“玉富,你怎會認爲是修羅門乾的呢?”

李金貴道:“晚輩被押禁在一處暗無天日的地洞內,聽來往走動的人偷偷談話中,曾聽到什麼令主和劍主,晚輩從前聽家師說過,只有修羅門纔有劍主和令主的稱呼。”

褚樸越發相信了分,問道:“那地洞在什麼地方,你可記得?”

李金貴道:“晚輩被捉走的時候是晚上,當然看不清路徑,但今天逃回來卻記得清楚,是在一條山澗裡。

而且那山澗好像離圓覺寺很近,修羅門從前就住在圓覺寺底下,這樣看來,修羅門那能脫得了嫌疑。”

褚樸頷首道:“準是修羅門無疑。夫人,咱們太白門和修羅門一向並無怨隙,他們爲什麼麼偏偏要對咱們撓釁?”

齊漱玉冷聲道:“你問我,我又問誰?現在大家都看着那座寶礦眼紅,他暗襲我們,還不是爲了減少一個對頭!”

褚樸猛然一拍大腿道:“好哇!修羅門也實在欺人大甚,竟敢來找咱們的麻煩,也不睜開狗眼瞧瞧,咱們什麼時候受人欺悔過?”

齊漱玉道:“老鬼,你打算怎麼辦?”

褚樸兩太陽穴抽搐了幾下,道:“有來不往非君子,咱們乾脆就跟修羅門拼上了!”

劉翠娥輕咳了一聲道:“師父,修羅門不是已經撤走了麼?”

褚樸冷哼一聲道:“那都是騙人的,我早就料定他們不可能搬走。”

說着問李金貴道:“玉富,現在就帶老夫和夫人到那條山澗去,看老夫能不能搗了他門的窩!”

齊漱玉冷聲道:“老鬼,年紀一大把了,還是火爆性子不改,要行動總該先佈置一下,修羅門有好幾百人,咱們兩個武功再高,也不一定能對付得了他們。”

褚樸沉忖了一陣道:“好吧,就把行動改在明天!”

齊漱玉道:“明天就由玉富帶路,娥兒先帶他下去好好休息休息!”

李金貴忙道:“夫人,晚輩下午必須回城裡一趟,明天一早就來。”

褚樸道:“你今後就住在老夫這裡了,爲什麼老是要回去?”

李金貴躬身答道:“晚輩必須進城向家師的那位朋友稟報一聲,免得累那位趙大爺掛心。”

齊漱玉道:“老鬼,就讓他回去一趟吧,反正他明天一早就來,耽誤不了大事。”

褚樸道:“我是擔心他在路上再被修羅門的人捉走。”

齊漱玉想了一想,道:“那就吩咐娥兒陪他一起去吧!”

這在劉翠娥是正中下懷,急急說道:“弟子遵命!”

李金貴心頭一震,道:“不成,家師的友人處只有一間空房,孤男寡女,只恐有些不便!”

褚樸倒是頗知禮儀,深知以劉翠娥的品性,很難規規矩矩的和李金貴相處一晚,因之,對李金貴反而更加賞識。

他望着齊漱玉道:“夫人,依我看娥兒還是不去的好,他們都尚未成親,夜晚宿在一起,難免會招惹嫌疑,惹人說閒話!”

齊漱玉點點頭道:“也好,那麼娥兒就不必去了!”

劉翠娥雖然嘴巴噘得老高,卻不敢再說什麼。

李金貴向褚樸和齊漱玉施了一禮,道:“晚輩現在就走了!”

齊漱玉彎起柳眉,笑了笑道:“娥兒,你如果真喜歡玉富,我跟你師父將來一定會成全你們,現在就準你去送送他吧,不過要快些回來!”

劉翠娥喜不自勝,拍了拍李金貴肩膀,道:“玉富,我們走!”

出了跨院門,秦炎像陰魂不散般的仍在那裡徘徊,不過這次他不曾出聲,只是兩眼圓睜像要冒出火來。

他們走的是大門,路上遇到幾個道士,難免要對他們多看一眼。

劉翠娥直送出一里多。

看樣子,李金貴若不講話,她會一直的送下去。

李金貴只好停下腳步道:“劉姑娘,你該回去了,省得老仙翁和夫人掛念。”

劉翠娥嗔道:“什麼時候了,你還叫我劉姑娘!”

李金貴道:“因爲你姓劉,如果你跟着我姓,我便可以改口叫你張姑娘了!”

劉翠蛾一甩香肩道:“簡直死人一個!”

不過她還沒罵出第二句,便又覺出李金貴不但不是死人,反而比活人還要多個心眼,因爲女子出嫁,多半要冠夫姓。

李金貴這樣說話,分明是希望早點跟她成親。

她想到這裡,霎時羞紅滿面。

但芳心內卻是大爲受用,頓了一頓道:“玉富,其實我跟你一樣急,我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了,哪能再等下去,等過些時回到太白山,就是我們的吉期到了。”

李金貴暗覺好笑,原來劉翠娥竟會想到那件事上去了,這女人敢是想男人想瘋了。

其實也難怪,物以稀爲貴,太白門不下百人,卻只有無極老魔一人是男的,又教她如何不想。

他不便掃劉翠娥的興,漫聲應道:“希望那一天快些到來,你還是快些回玄妙觀吧!”

劉翠娥依依不捨的道:“你可要快些回來!”

李金貴道:“明天一早就見面了,你還牽掛什麼?”

劉翠娥道:“我擔心你在路上出了差錯。”

李金貴道:“你放心,我雖然武功不如你,總也有兩下子的。”

劉翠娥猶豫了下,道:“師父師孃的大事固然要緊,你的安全更要緊,路上千萬小心,免得我掛念!”

李金貴直等劉翠娥人影不見,才放步向前趕去。

瀟湘子掃描,yxg 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

第十一回 高人退魔第一回 鋒芒初試第二十五回 將計就計第五回 制服妖女第十二回 怪叟被擄第二十六回 刀光劍影第二十一回 女俠現身第二回 故里鉅變第一回 鋒芒初試第六回 夜探魔密第十四回 出乎意料第二十三回 戀人小聚第二十七回 喜從天降第二十三回 戀人小聚第六回 夜探魔密第十九回 彈轟地宮第二十六回 刀光劍影第十一回 高人退魔第二十一回 女俠現身第二十九回 空前大戰第二十六回 刀光劍影第二十八回 故里團聚第十六回 重返仙谷第十六回 重返仙谷第二十九回 空前大戰第十六回 重返仙谷第二十六回 刀光劍影第十五回 故友道密第十七回 化敵爲友第二十五回 將計就計第二十二回 偶遇紅顏第二十回 無獲而歸第二十六回 刀光劍影第二十三回 戀人小聚第十二回 怪叟被擄第十七回 化敵爲友第十二回 怪叟被擄第六回 夜探魔密第五回 制服妖女第十五回 故友道密第二十三回 戀人小聚第二十九回 空前大戰第二十二回 偶遇紅顏第九回 奇峰探寶第十九回 彈轟地宮第十四回 出乎意料第七回 竹箋傳書第二十二回 偶遇紅顏第五回 制服妖女第二回 故里鉅變第二十二回 偶遇紅顏第十九回 彈轟地宮第二十四回 慾火熾燒第十五回 故友道密第一回 鋒芒初試第十七回 化敵爲友第六回 夜探魔密第二十回 無獲而歸第四回 遊覽勝蹟第二十八回 故里團聚第十九回 彈轟地宮第十八回 聯手尋洞第七回 竹箋傳書第二十七回 喜從天降第二十三回 戀人小聚第二十四回 慾火熾燒第九回 奇峰探寶第三回 玄觀逢會第九回 奇峰探寶第二十八回 故里團聚第二十五回 將計就計第二十二回 偶遇紅顏第十八回 聯手尋洞第二十六回 刀光劍影第八回 原形畢露第二十七回 喜從天降第十回 防敵侵襲第九回 奇峰探寶第二十二回 偶遇紅顏第六回 夜探魔密第六回 夜探魔密第十三 回巧施妙計第二十六回 刀光劍影第二十五回 將計就計第十五回 故友道密第六回 夜探魔密第七回 竹箋傳書第十四回 出乎意料第二十一回 女俠現身第十六回 重返仙谷第四回 遊覽勝蹟第十七回 化敵爲友第四回 遊覽勝蹟第十八回 聯手尋洞第二十九回 空前大戰第十七回 化敵爲友第二十八回 故里團聚第二十二回 偶遇紅顏
第十一回 高人退魔第一回 鋒芒初試第二十五回 將計就計第五回 制服妖女第十二回 怪叟被擄第二十六回 刀光劍影第二十一回 女俠現身第二回 故里鉅變第一回 鋒芒初試第六回 夜探魔密第十四回 出乎意料第二十三回 戀人小聚第二十七回 喜從天降第二十三回 戀人小聚第六回 夜探魔密第十九回 彈轟地宮第二十六回 刀光劍影第十一回 高人退魔第二十一回 女俠現身第二十九回 空前大戰第二十六回 刀光劍影第二十八回 故里團聚第十六回 重返仙谷第十六回 重返仙谷第二十九回 空前大戰第十六回 重返仙谷第二十六回 刀光劍影第十五回 故友道密第十七回 化敵爲友第二十五回 將計就計第二十二回 偶遇紅顏第二十回 無獲而歸第二十六回 刀光劍影第二十三回 戀人小聚第十二回 怪叟被擄第十七回 化敵爲友第十二回 怪叟被擄第六回 夜探魔密第五回 制服妖女第十五回 故友道密第二十三回 戀人小聚第二十九回 空前大戰第二十二回 偶遇紅顏第九回 奇峰探寶第十九回 彈轟地宮第十四回 出乎意料第七回 竹箋傳書第二十二回 偶遇紅顏第五回 制服妖女第二回 故里鉅變第二十二回 偶遇紅顏第十九回 彈轟地宮第二十四回 慾火熾燒第十五回 故友道密第一回 鋒芒初試第十七回 化敵爲友第六回 夜探魔密第二十回 無獲而歸第四回 遊覽勝蹟第二十八回 故里團聚第十九回 彈轟地宮第十八回 聯手尋洞第七回 竹箋傳書第二十七回 喜從天降第二十三回 戀人小聚第二十四回 慾火熾燒第九回 奇峰探寶第三回 玄觀逢會第九回 奇峰探寶第二十八回 故里團聚第二十五回 將計就計第二十二回 偶遇紅顏第十八回 聯手尋洞第二十六回 刀光劍影第八回 原形畢露第二十七回 喜從天降第十回 防敵侵襲第九回 奇峰探寶第二十二回 偶遇紅顏第六回 夜探魔密第六回 夜探魔密第十三 回巧施妙計第二十六回 刀光劍影第二十五回 將計就計第十五回 故友道密第六回 夜探魔密第七回 竹箋傳書第十四回 出乎意料第二十一回 女俠現身第十六回 重返仙谷第四回 遊覽勝蹟第十七回 化敵爲友第四回 遊覽勝蹟第十八回 聯手尋洞第二十九回 空前大戰第十七回 化敵爲友第二十八回 故里團聚第二十二回 偶遇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