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將近半個時辰,但雙方卻沒有任何動手動的意思,而是緊張的望着深不見底的深淵。
“怎麼還不動手,難道就這麼算了?”破日有些不耐煩的看着十常,好像在示意十常出去幫助洞簫等人擺平塞北幫。事實上,十常何嘗不想出去問個究竟,可他作爲驚雷門下一任的掌門人,正道的下一代領袖,他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你是唯恐天下不亂,如果他們真的打起來,估計最難受的恐怕就要數我們三個了,尤其是我們兩個。”
“爲什麼?”破日不懂覆海在說什麼,更不明白他們打起來爲什麼最難受的會是自己,他們如果真的打起來自己一點都不會難受。
“等打起來你去試試就知道了,因爲師父的身份,也影響到了我們兩個人的身份,別人不是經常稱呼你爲小劍仙嗎?”
對於覆海的回答,破日只能沒有任何異議的接受,畢竟自己可是劍仙林楓的小徒弟,被稱爲小劍仙也沒有什麼不對的。但他卻不知道劍仙的真正含義以及劍仙的榮譽。
這時,易劍魔突然喊道,“孫玉郎他們上來了。”話音未落,其餘五人的目光全部落到不遠處,正在對峙的雙方身上,似乎想看清楚他們在尋找什麼,又是因爲什麼而準備大打出手。
亦在此時,易劍魔失聲道,“是田心和王令,他們兩個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兩個笨蛋。”
聞言,龍瑞立即迴應道,“不是出現,而是被抓,當初我們兩個幫助他們逃走時就勸他們有多遠走多遠,沒想到他們還是被你姨夫發現了。”
當聽到兩人的交談時,覆海也漸漸聽明白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洞簫有一個叫王令的入室弟子,這個弟子不但年輕有爲,而且對陣法的理解和運用已經達到宗師的級別,甚至更高,就連自詡陣法宗師的孤劍老人在與他對局的過程中都曾出現過想要放棄的念頭,可見一斑。野漢子和田甜有一個年方二八的女兒,叫做田心,夫妻二人對此女視爲掌上明珠,頗爲疼愛,田心和王令會走在一起,着實讓覆海除了震驚之餘,還感到師父當年做的荒唐事有可能再一次發生。
“師兄,人都出來了,我們該怎麼辦?是幫助野漢子,還是幫助洞簫?”
被破日這麼一問,覆海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選擇。反而龍瑞和易劍魔異口同聲道,“當時是幫助田心和王令了。”
破日沒好氣的瞪了兩人一眼,語氣頗爲惱怒的說道,“是,要幫你們兩個去幫,弄不好你們兩個的小命也會交待在野漢子和洞簫的手裡。”
“妹夫,你看我和你二哥。”
還沒等龍瑞將話說完,破日便冷聲打斷道,“你們兩個比我小,我叫你們大哥,二哥那是在晴兒面前,現在不行,我兩位師兄在這裡,如果讓他們宣揚出去,我就沒臉再見二師伯和姑姑了。”
“誰是你姑姑?”這時,蘇葉插嘴問道,“你還有姑姑,怎麼沒有聽晴兒說起過?”
破日微笑着搖搖頭,回答道,“這個你還是不知道爲好,十常師兄,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是幫助洞簫,還是幫助野漢子?”
十常爲難的回答道,“最好誰都不幫,否則我們幾個誰都別想活着離開,不要以爲洞簫和野漢子不是我們三個對手,但林天通可以一竹竿把我們三個全都打死,就連刀皇都要忌憚他三分,你說我們三個是刀皇的對手嗎?”
“不是。”破日下意識的嚥了口唾沫,“我怎麼沒有聽人說起過這個林天通?”
“自從鳳仙死後,林天通便很少在人前露面,這次出來完全是看在景天成的面子上,想來也是爲了應付孤劍老人或者劍癡。”說罷,覆海看了一眼龍瑞和易劍魔,語氣緩和道,“你們兩個真的想幫助田心王令?”
龍瑞和易劍魔同時點點頭。
“那就好辦了,你們兩個現在出去,一人去救一個,至於怎麼救,就要看你們兩個的本事了。”扭頭又向破日和十常說道,“破日,你和十常暗中保護他們兩個,野漢子和洞簫畢竟是一代高手,這兩個不過是初出茅廬的晚生後輩,對付他們兩個還差一些,至於林天通就交給我來處理。”
話音剛落,只見蘇葉不滿的說道,“那我怎麼辦?”
“在這裡呆着,如果讓我看到你出去搗亂,你知道後果是什麼。”說罷,向破日和十常遞出一個眼色,示意兩人只能動手不能殺人。其實兩人心裡面也明白,覆海這樣做,完全是在考慮正道和太極門之間的聯盟關係,無論是劍驚風和孤劍老人,都希望雙方之間的聯盟可以延續下去,比較魔教在雙方的心中始終都是一個威脅,當年‘龍滅’的突然出現便是一個不祥的預兆,沒有人清楚龍念兒到底冰封了多少高手,也沒有人知道七夜的失蹤跟這些高手有沒有關係,就連在塞北幫的笑影對此事也是隻字不提。
龍瑞和易劍魔互視一眼,同時拔出身上佩戴的兵刃,似箭矢一般衝向洞簫和野漢子兩方,而破日和十常則並沒有立即跟上,而是觀察了一陣,才躍出自己藏身的地方,不慌不忙的向野漢子和洞簫奔去。
此刻,雙方的人馬雖然沒有動手,但早已經是劍拔弩張,就好像一桶還沒有點燃的火藥,只有碰到丁點火星便會產生巨大的爆炸。而被夾在雙方中間的,一對相互擁抱,依依不捨的戀人就是點燃火藥桶的火把,等待的只是時間。
“畜生,想不到你真的和魔教中人勾結,氣死我了,我今天非要將你….將你當衆處死不可。”話雖然這樣說,但洞簫卻沒有真的動手。而是硬生生的將戀人分開,將引發這次事件的‘男主角’王令拉了過來。
野漢子見狀,也把引發這次事件的‘女主角’田心拉到自己身旁,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卻沒有說任何話。反倒是夜東城頗有些不滿的開始教訓田心。
“田心,不是叔叔說你,你就算要私奔也要找個合適點的地方,比如西北邊陲的荒山中,南方的蓬萊仙山或者光龍山附近,你跑到這裡來算什麼?是冒險?還是不要命了?”
田心甜甜一笑,撅着小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夜叔叔這麼神通廣大,我們前腳更進去,你們後腳就追來了,夜叔叔你就幫我勸勸我父親和母親吧,我真的很喜歡王令,大不了我勸他脫離正道加入我們塞北幫,那樣父親就多了一個新幫手。”
夜東城回答道,“是,你也多了一個如意郎君,就跟易晴兒一樣,爲了自己的夫君險些和易流星鬧翻。”
“破日是破日,王令是王令。”
“可他們都和正道有關係,好了,這件事情我們會解決的,至於王令,我最好希望你不要和他繼續來往。”說罷,夜東城向孫玉郎和董一平說道,“將田心帶走,親手交到田甜的手中,這鬼丫頭也只有田甜可以管住她。”
“夜叔叔,你不是說過要幫我的嗎?”田心跺腳嚷嚷着,但還是被孫玉郎和董一平強行帶走。
這時,王令也在洞簫的訓斥下被兩個弟子押解着離開。無論是洞簫,還是野漢子,他們心裡面都很清楚,他們之間的這場爭鬥是在所難免的。
亦在此時,龍瑞突地衝到押解王令的兩名弟子身後,撮掌爲刀,倏地向兩人的後頸擊去。而易劍魔也衝到孫玉郎和董一平面前,向救出田心,卻被兩人殺的左右遮攔,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你究竟是什麼人?”孫玉郎大喝一聲,揮動長刀劈向易劍魔的右肩。董一平則用雙槍護住田心,生怕她趁亂逃走。
易劍魔見狀,趕忙揮劍格擋,同時也知道孫玉郎這一聲大喝可能已經驚動了野漢子和夜東城,雖然沒有辦法,但他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裝下去。
野漢子和夜東城在聽到孫玉郎的喝聲時,同時一驚,但兩人並沒有急於支援孫玉郎和董一平,而是警惕的看着洞簫等人。亦在此時,一名弟子慌里慌張的向洞簫說道,“師父,有個人將王令師兄劫走了,看身法像是魔教中人。”
“魔教?”林天通看了看野漢子和夜東城,繼續問道,“使用的是什麼身法,你們當真看清楚了?”
“是,的確是魔教的身法,弟子曾經和魔教的教衆交過手,他們使用的的確是這類身法。”
面對稟報弟子斬釘截鐵的回答,林天通也不得不向洞簫建議道,“動手之後儘量不要傷人,這件事劍驚風還不知道,否則他也不好在孤劍老人面前說話。”
聽到林天通這麼說,景天成雙指並劍,一道無形劍氣從指尖延伸開來,洞簫以拔出了斷金玉,看向野漢子和夜東城,眼神中充滿了怒火。
野漢子順勢拔出檳榔鐵棒,向身後的幫衆說道,“小的們,一個都不要留,給我上。”話音未落,第一個揮動鐵棒向景天成攻去。夜東城本想在說些什麼,但見情勢大變,只好合氣摺扇,攻向洞簫。
一時間,雙方人馬混戰在一起,就連覆海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反而在十常的幫助下,易劍魔很快將田心救出來,和龍瑞破日一起返回先前藏身的地方隱藏起來。
看到林天通不慌不忙的用竹竿敲打着地面,覆海知道,如果想要阻止林天通出手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和破日,十常三人聯合出手,否則休想能阻擋林天通這個比自己師父還要出名的高手。
當看到覆海猶豫不決時,破日隨手召喚出驚蟄小劍,向覆海說道,“師兄,現在該怎麼辦?人是救出來了,可是卻不小心引發了混戰,我們該幫誰?”
“我看最好還是別管,反正雙方誰都吃不了虧。”十常看了一眼罪魁禍首,又看了看龍瑞和易劍魔,繼續說道,“人已經救出來了,剩下的只要交給家師和孤劍老人交涉就好了,我們現在什麼也管不了。”
覆海長嘆一聲,無奈道,“無論如何也要阻止林天通出手,不然局勢會很難控制的。”
見覆海已經下定決心要插手此事,十常點點頭,說道,“好吧,居然你決心插手此事,作爲從小到大的兄弟,我不幫你誰幫你。”
破日也點點頭,說道,“十常師兄,沒事,只要我們把臉蒙上誰知道是我們三個。”一邊說着,一邊從龍瑞身上扯下三塊布料,自己蒙上一面,將其餘兩面交給覆海和十常。
三人蒙上布料之後,倏地躍出藏身之所,同時向林天通攻去。
這時,雙方的爭鬥已經進入白熱化的狀態,無論是野漢子和景天成,還是夜東城和洞簫,都是旗鼓相當,難分高下。反而林天通並沒有急於動手,而是警惕的觀察着周圍的變化。
突在這時,紫色的光芒似閃電般一閃而過,林天通下意識的揮動竹竿向左便點去,同時左手並指爲劍,向右手點去,一左一右,一快一慢之間,只見兩個身影倏地混入左右兩側正在廝殺的人羣,這兩人不是配合覆海攻擊的破日和十常又是何人。
兩人本想對林天通發動突然襲擊,卻沒有想到被林天通一竿一指輕易化解。
覆海本想配合兩人出手襲擊林天通,但見到這種情形,而只好收手混在正在廝殺的人羣中,靜靜的等待時機。
忽在此時,深淵之中突然亮起一束七彩豪光,隨之而來的白色光華漸漸將黑色的天空染成白色。
“是什麼人?”林天通下意識的看向天涯絕嶺的方向,而所有的人也全部停下動作,收起各自的兵器,警惕的看向那團升起的七彩豪光。
光芒依舊繼續擴大,直至將整個天涯絕嶺照亮,如同白晝一般,才停止下來。而那團七彩豪光則如同流星一般,轉瞬之間,留下的只有三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