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唯劍無我

隨着這些人的到來,“少林”一下子變得風起雲涌起來,與“雷音寺”的爭鬥,也開始轉向拳腳比拼之上。

“阿彌陀佛,若山方丈,既然在佛法之上無法付出勝負,那便出手吧!”來慧方丈道了聲佛號,語氣平淡,聽不出有什麼情緒的波動。

若山方丈朝那些新來之人望了一眼,嘆了聲氣道:“也只能如此了,請吧!”

不提這邊廣場中的爭鬥,小和尚一休到了塔林外,喊道:“師父,吃飯了!”

片刻後,那一頭烏髮的灰衣僧人從塔林中走了出來,朝一休微微點頭,說道:“一休,你獻耶師祖這幾天都沒來塔林,大概是往山上去了,你去將師祖帶回來吧。”

一休聞言一怔,點頭道:“是,師父!”

那獻耶師祖他也清楚,是“少林”一個輩分極高的僧人,可以說是活着的僧人中,輩分最高的幾人之一了,可這個獻耶師祖腦子出了問題,平常瘋瘋癲癲的,希望往這個塔林跑,卻又見不到有頭髮的人,所以每次見到他師父都是怒目相向,他師父只能敬而遠之。

往常這獻耶師祖也希望往山上跑,但最多也就待一天時間,天黑之後便會回寺院,這次竟然一連幾天都沒有回來?難道出了什麼事情不成?

一休微微搖頭,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畢竟那獻耶師祖雖然腦子不好,一身武功卻是奇高,無論是明着來還是暗算,能傷到對方的,怕是極少極少。

一休沒有再多想,跟師父告辭之後,就朝“少室山”上行去。

等到了快到山頂的時候,一休忽然聽到一陣破風呼嘯之聲,眉頭不由得一挑,山上有人在練功?聽這聲音似乎還是什麼利器。

他快走幾步,轉過一棵大樹,終於看到了面前的情形,沒有想到的是,這裡竟然有兩個和尚,一個自然就是獻耶師祖,另一個年輕的和尚他卻不認識,可看面貌又有些熟悉,應該是見過的,這位是誰呢?

此刻他不認識的那位正在練劍,手中長劍揮舞急促,呼嘯之聲正是來自於此,只是他看了兩眼,就看出對方所練的劍法毫無章法,簡直就是在雜耍!他“少林”之中似乎沒有這麼一門劍法啊!說是劍法都是好聽的,這分明就是在拿劍亂砍亂劈!

這練劍的人自然便是蘇白了,此刻他狀若瘋狂,手中長劍揮舞的更加急促,經過這幾天的練習,他雖然還是沒有真正掌握那瘋魔之意,可多少總算是有了點心得,有了一種“唯劍無我”的明悟。

蘇白認爲這纔是瘋魔之意的核心,換句話說就是忘我,然後在忘我的基礎上,突出了劍的存在,算是以身化劍的一種。

在此之前,蘇白並沒有“唯劍無我”的意識,劍就是劍,是他對敵的兵器,劍法是他對敵的手段,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忠於劍的人!

這也導致他雖然在劍法境界上有了不錯的成就,甚至領悟了“劍意”,但他卻從不覺得少了劍就無法活了,甚至還時常練一下嶽千秋教給他的“龍擡頭”這招拳法。

但是,這次在跟着瘋和尚學習這“瘋魔劍法”之時,在幾近瘋狂的時候,他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唯劍無我”,這是一種全身心投入到劍上的一種狀態,是他從來都沒有過的一種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他的劍法境界頓時有了新的提高,幾乎能夠做到以身化劍!

良久,蘇白才收劍而立,瘋和尚連連點頭,說道:“大師你練的越來越好了,就差一點就能趕上我了!就差那麼一點!”

說着伸出右手用大拇指跟食指比了一個三寸長短的距離,依次來形容他跟蘇白之間的差距。

蘇白莞爾一笑,他當然清楚自己的劍法跟對方怕是還有不小的差距,這瘋和尚在沒瘋之前,劍法境界怕是奇高無比,真正做到了以身化劍,人劍合一,就算是現在瘋了,隨手用出的劍法,都不是他能夠抵擋的。

所謂不瘋魔不成佛,指的並不是要真正的瘋掉,而是醉心於一件事,全身心的投入到一件事,除了這件事外,再沒有其他的想法!

對於劍法,蘇白之前並沒有過這種狀態,但這幾天的練劍,卻讓他明白,若是真的醉心於劍,他的劍法境界會有更大的提高!至於現在他也有不小的收穫,就算還無法做到人劍合一,至少這“瘋魔劍法”算是小有成就了。

“獻耶師祖,這位……是你!”

一旁的一休見到那年輕僧人練完了劍,這才上前兩步,開口說話,但他話纔剛剛開口,就注意到了那年輕和尚的面容,這仔細打量之下,頓時認出,這人竟是那蘇白蘇施主!

“蘇施主,你的頭髮……”一休微微張着嘴,很是詫異。

蘇白聽到聲音,這才知道有人來了,剛剛練劍太過投入,竟是連人到來都沒有注意到,這也是他有些苦惱的地方,太過投入劍法,對於周圍的感應自然就會降低,若是遇到危險,怕是會應對不及啊!

他嘆了口氣,看來此事以後還需好好研究一下才行,聽對方說話的聲音有些熟悉,轉頭去看時,才發現竟然是一休,頓時笑道:“原來是一休哥你呀!至於我的頭髮……”蘇白伸手摸了摸自己滑溜的光頭,頓時苦笑一聲,嘆道:“此事不說也罷。”

嘴上雖然這麼說,目光卻朝瘋和尚看了一眼,一休也是心領神會,其實瘋和尚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來,之前也曾經有過給人家剃頭的事情發生,那是一名信徒,所以事情也就沒怎麼鬧騰,不過從那以後,若山方丈就禁止獻耶師祖去前面的寺院了。

看來蘇施主也是被獻耶師祖給剃頭了啊!一休微微搖頭,忽然心中一動,想着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獻耶師祖經常去塔林,與自己師父遇到,雖然說獻耶師祖沒什麼好臉色,可師父的一頭長髮竟然是保住了!師父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蘇白自然不清楚一休在想這些,嘆了口氣之後,也就不再糾結頭髮的事情,若是少了一頭頭髮,劍法境界就能有很大的提高,觸摸到人劍合一的境界,那他之後留光頭又有什麼關係!

他朝一休笑道:“一休哥,你來此地有什麼事情呀?”

一休也回過神來,給瘋和尚行了一禮,說道:“小僧是來叫獻耶師祖下山的,師祖這些天想來是跟蘇施主在一起吧?”

說着目光從地上掃過,頓時臉色一變,蘇白注意到對方的目光,一時也有些尷尬,卻是地上只有不小的一堆骨頭!

這當然是這幾天他跟瘋和尚吃野兔給剩下的,之前忘記收拾了,又沒有想到一休會突然到來,這才被逮了個正着。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那還是早點下山吧!”蘇白打了個哈哈,一時有些尷尬,畢竟不管怎麼說,瘋和尚之所以破解,他確實佔着“功勞”的。

瘋和尚一聽到要下山,卻不樂意起來,連連搖頭道:“我不下山!山下沒有好吃的!”

蘇白臉色越發的尷尬,你這和尚偷幾次腥就算了,怎麼能夠將清規戒律都不要了呢!再說這種事情當然是要偷偷的來才行,你這大張旗鼓的,以後能再吃到肉纔怪了呢!

一休嘆了口氣,倒是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他也清楚,自己這獻耶師祖腦子有問題,這戒律破了也就破了吧。

不過對方可不能總是待在山上,遂說道:“師祖,你要是不聽話,那我可要去請若山方丈了。”

瘋和尚一聽這話,當即變了臉色,臉上露出爲難之色,顯得很是糾結,最後很是無奈的說道:“好吧,我跟你下山就是了!”

一休微笑點頭,朝蘇白說道:“蘇施主,這幾天龐施主也有些擔心你,你也下山看看吧。”

瘋和尚都下山了,蘇白當然也沒有了留下的必要,一休沒有怪罪於他,他也鬆了口氣,連連點頭道:“嗯,我這就下山去,對了一休哥,龐大哥現在在什麼地方?”

一休想了下道:“‘雷音寺’的人來了,龐施主他們此刻正在廣場之上呢。”

蘇白心中一動,這些天在山上練劍,倒是將這件事給忘記了!龐崆是來“少林”助拳的,“雷音寺”乃是來爭奪佛法正統之位,他也是因此來看看熱鬧,現在可不能夠錯過了!

一念至此,蘇白搶先朝山下行去,一邊走一邊道:“那我就先去找龐大哥了。”

可他剛走兩步,身後一道身影呼的一聲到了他身邊,一隻大手直接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頓時讓他動彈不得,蘇白不用想都知道,這自然是那瘋和尚!

“大和尚,你還要幹什麼?”

這幾天跟瘋和尚接觸下來,蘇白也摸到了對方的脾氣,或者說跟對方熟悉之後,蘇白也就不再懼怕對方,因爲這瘋和尚對於“好人”、“自己人”是不會真正動手的,他表現的,自然也就隨意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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