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理由拒絕鹿小鹿，杜小娟只得接受鹿小鹿的邀請。
“荷語，幫我換衣服！”杜小娟一直嘲諷自己，多麼容易習慣安逸的生活啊！最初的彆扭已經變成了習以爲常。
荷語急忙從櫃子裡挑了一套淡藍色底子刺繡着同色薔薇花的八分袖緊身衣服，一條藏藍色長裙，這樣既不顯得過分的招搖，又有幾分涼爽。
杜小娟一向相信荷語的眼光，所以對她選的衣服，一向十分滿意。
換好了衣服，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跟着鹿小鹿向金蕊堂而去。
金蕊堂內，果然像鹿小鹿說的那樣，已經備好了一桌上好的酒席：“來，妹妹，快坐！”鹿小鹿拉着杜小娟讓她坐在了上首：“春季容易上火，所以姐姐就備了幾個小菜，咱們今天也不用等着大廚房的東西了，咱們姐妹倆今天好好喝幾杯，去去這春天的餘寒！”
早有小丫鬟端着淨手的銅盆等在身旁，杜小娟淨了手，鹿小鹿也已經洗好了手。兩個人開始用餐。
鹿小鹿說着，親自爲杜小娟斟上了滿滿的一杯酒，然後又爲自己斟了一杯：“來妹妹，咱們姐妹倆乾了這杯酒！”
見杜小娟有些猶豫地看着自己：“妹妹，這是枸杞酒，甜的，不醉人！”
說完輕輕地撞了杜小娟的杯子一下：“姐姐我先乾爲敬！”
“來，嚐嚐這道小菜！”鹿小鹿夾了一筷子菜放在了杜小娟面前的小碟子裡。
兩個人說這話，吃着飯，場面倒也溫馨。
“姐姐孃家也是長白山地區的，不知道是哪裡？”杜小娟也爲鹿小鹿倒了杯酒，貌似無意地問道。
“是啊！像我這種女人，一看就知道生在大山裡，長在大山裡了！”鹿小鹿舉了舉手裡的酒杯。
山裡女人豪爽，從小就有好酒量。
鹿小鹿見杜小娟主動爲自己斟酒，瞬間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剛剛的恭維討好，這不就有了回報嗎？
心裡高興，急忙舉起酒杯又幹了杯中的酒。
“姐姐說家裡還有爹和弟弟，除
了他們再沒有別的姐妹了嗎？”杜小娟不失時機地繼續問道。
說到這個話題，鹿小鹿放下杯子，臉上現出了幾分悲慼的表情：“妹妹，姐姐的命不好。還沒出嫁的時候，娘就去世了，我爹自來重男輕女，打小就不待見我，只疼我弟弟一個，娘一死，爹就更不把我放在心上了，怕我出嫁還需要一份嫁妝，所以收拾了家裡那點值錢的東西，說是帶弟弟搏個好前程去，這一走也便沒了消息。”
鹿小鹿講述着自己“悲慘”的身世，眼裡竟然強擠出了幾滴眼淚。
“至於姐妹，那是再沒有一個！我娘生了我之後，過了好多年才生了弟弟。哪怕我有個姐姐或者妹妹，也不至於像今天這樣孤孤單單，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杜小娟點了點頭，對於沒有姐妹的苦楚，自己也是深有體會。如果自己家裡有個姐姐或妹妹，那麼自己的心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空？
兩個孤苦無依的人，在某種程度上，確實生出了那麼一份惺惺相惜的感覺。
“小娟啊，我也沒姐妹，你家裡也沒什麼人，大家都說咱們長相有那麼幾分相似，以後啊，一定要比別人更加的親近，做一對親親密密的好姐妹！”鹿小鹿心裡十分高興。
自己今天在杜小娟面前低三下四的，又是說好話又是哄着她，最終的目的就是爲了能跟杜小娟聯起手來，現在，她終於被自己打動了，鹿小鹿的心情簡直可以用心花怒放來形容。
杜小娟卻在那裡沉思着什麼。
關於孃的死，有太多的疑點。
自己曾經懷疑過鹿小鹿就是那個被人抱養的姐姐，因爲自己的容貌跟她是那樣的相像，可是今天，從鹿小鹿的話看來，似乎她並不是抱養的，一個重男輕女的爹，怎麼會去收養一個女娃子呢？那娘最後接觸的女人到底是誰呢？
這樣想着的時候，竟然走了神，沒留意鹿小鹿已經將自己空着的杯添滿了。
“來，妹妹，爲了咱們姐妹的緣分，再乾一杯！”鹿小鹿舉杯說道。
杜小娟匆忙之下舉起酒杯，卻不小心
沒有端住，杯中瑪瑙一樣紅色的枸杞酒灑在了淡藍色的衣裙上。
“哎呀！”荷語驚叫出聲來。這種淡藍色最受不住酒的侵害，顏色會變化，尤其是刺繡的部分。
“小夫人，這衣服要馬上處理，不然酒就把衣服毀了！”荷語一邊幫忙擦拭着一邊說道。
“那怎麼辦？咱們現在回去換吧！”杜小娟站起來望着外面焦急地說道。
“小夫人，回咱們院子這一路衣服上的酒就快乾了！”荷語有些焦急。
杜小娟的衣服大多是當初在奉天府的時候訂製的，每一件都各有特點。
“妹妹，不急不急！不如先拿姐姐的換上，馬上處理應該沒問題！”鹿小鹿怎可失去這麼好的買好的機會？急忙說道，同時吩咐丫鬟道：“虹霓，去箱子裡拿一套我的衣服出來，給小夫人換上！”
虹霓答應着去了。
沒一會，便拿了一套紫色的衣裙出來：“小夫人，給您衣服！”
荷語伸手接過來，就要替杜小娟換衣服：“小夫人，您隨我到內室把衣服換了，我馬上處理髒衣服！”
衣服甫一打開，鹿小鹿的臉色就變了：“這是什麼破衣服？你也敢拿來給小夫人穿！”鹿小鹿恨極地扭了虹霓的臉一下。
“四姨太，我是見這件衣服袖子上的扣子掉了一個，小夫人又不要一直穿着，只是替換一下，所以纔拿了這件臨時換用！”
原來虹霓也是苦人家的孩子出身，見這件衣服只是袖子掉了一顆釦子，其他地方都很完美，又不捨得將四姨太的新衣服給杜小娟穿，所以才選了這件。
鹿小鹿一邊忙亂地將荷語手裡的衣服拿過來一邊罵着虹霓：“把這件衣服放回去，拿那件蔥綠色的我還沒穿過的旗袍出來給小夫人！小賤蹄子，總是做不好事情，舊衣服也敢拿出來給人穿！”
鹿小鹿見虹霓委委屈屈地將衣服拿進去換兀自在那裡罵着。
可是饒是她手疾眼快將衣服讓虹霓拿了回去，可是杜小娟還是眼尖地發現衣服的袖口缺了一個蝴蝶型的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