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鄒婉瀅嬌喝一聲,紅影一閃,就朝千信座位掠來。
千信雖然早有準備,還是傻眼了。尼瑪,就算要交手,以你的身份,好歹得打個招呼,上臺去吧。直接就飛下來開打,你以爲是山賊開會,一言不合就動手呀?
心裡這麼想,身體卻趕緊迴避。他側踢一蹬,身子化作一道幻影,出現在演武臺。
“鄒前輩若想賜教,打聲招呼,上演武臺就是。一言不發就直接偷襲一個小輩,太掉價了吧?”
千信仗着速度快,毫髮無損的背手站在臺上,開始擠兌鄒婉瀅。喊她鄒前輩,其實眼裡已經不當她是顧家的人了。
而鄒婉瀅一擊撲空,直接踢到牆上,留下一個大洞。
看着那沾滿牆灰的紅色靴子,以及有些變形的腳弓,千信也忍不住皺皺眉頭:“就算是老子來這麼一下,都會痛得難受。不信你這肉身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到這時,臺上的長老纔回過神來,勃然大怒:“鄒婉瀅,你太過分了!千信不但是客人,還是小輩,你居然如此偷襲,實在是太失體統了!”
“偷襲都還沒打到人家,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男席有人小聲撇嘴嘀咕。
鄒婉瀅額頭冒出一層汗珠,臉色鐵青,厲聲喝道:“是他咆哮在先,辱我太甚。不誅殺此獠,我心難平!”
臺上一直在夢遊的顧懷安,這時候終於說話了:“諸位,是這小子對我妻無禮在先,她也只是一時氣憤而已。”
只有千信知道顧懷安說的這個“無禮”,恐怕不只是言語上的衝突。
“顧懷安,你這是族長該說的話嗎?”
長老們齊聲喝斥道。
“原本不該我當族長,是你們非要逼我當的。我又沒本事幹這個,有什麼辦法?”
顧懷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嘟嚕着。
“唉,家門不幸!”
長老們撫額連嘆。
千信就納悶了,這顧家就真找不到一個可以當族長的人了?
他悄悄的朝趙嬋琳傳音:“顧懷安是怎麼當上族長的?你說我爭取到這四個老頭支持就行。看這架勢,似乎他們也不能怎麼幫我啊!”
要是真的自己單挑人家一對夫妻,那可沒勝算,還是趕緊跑路要緊。
趙嬋琳臉色灰敗,很鬱悶的傳音道:“顧懷安當上族長,那是因爲幾個兄長在靈劍門服役的時候,不是死了就是瘋了。他那輩的人,能稍微看得過眼的,就他一個人。唉,我是說你要爭取長老們的支持,可沒說要你得罪顧懷安夫妻兩人!顧懷安就是個混球,根本不願意理事。鄒婉瀅幫他打理族務,一向是那麼跋扈。你得罪顧懷安,也別得罪鄒婉瀅啊!”
“靠!整個顧家,老子誰都可以不得罪,就這個鄒婉瀅,得罪定了!”
原來顧家還真的是挑了個廢柴當族長,千信頓時就感到相當蛋疼。原來看着顧家,覺得氣勢還不錯的。沒想到根子裡完全爛了!唉,看這羣年輕紈絝,可以想象下一任族長也是一個渣滓。真的完全看不到這個家族的希望啊!
突然之間,千信覺得讓趙嬋琳帶領老寒齋向顧家效忠,算是瞎眼上賊船了。
還不如帶着人馬投奔徐家呢。好歹咱和徐家的守護劍魂雪姬,還是久經戰陣的**嘛。
當初在老寒齋抓舌頭的時候,還嘲笑那個馬娟“投靠徐家”的說法太過幼稚。如今看來,婦人之言,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啊!嗯,鄒婉瀅除外!
不過眼下,窟窿已經捅下了,總得自己填上吧。
千信估量着鄒婉瀅身上的血氣威壓,感覺她比魚弘琛的確強多了,但還是在一個境界。
魚弘琛是三星武師,鄒婉瀅應該是五六星武師的樣子。
“既然要動手,那就來唄!”
千信眼神不善的望着鄒婉瀅:“看來鄒前輩喜歡用拳頭說話。那麼,跟你講道理應該就沒什麼用吧。你想打,那我就陪你。我是小輩,就佔個便宜。你若十招之內打不倒我,就再別管顧家的家族事務。如果你十招內把我打趴下了,那我也懶得治傷了,你直接把我打死了事。如何?”
“千信,你……”
顧婷和趙嬋琳嚇得臉色大變,齊聲喊道。
四個長老也連忙阻止:“千信,她以長欺小,理該由我們懲罰。你是小輩,不用插手!”
他們幾個其實是怕鄒婉瀅真把千信打死了。
先別說這小子死了怪可惜的。恐怕千信一死,趙嬋琳以及老寒齋一羣人立刻就叛變跑路了。
對顧家來說,得到老寒齋的人是錦上添花,但若失去……那就是老臉丟大了。
面對四個長老代爲出手的勸阻,千信再度發揮作死小能手的天賦,悍然笑道:“四位長老,鄒前輩跋扈如此,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想必你們也有苦衷,不好出手。那麼,晚輩和她的恩怨,就由晚輩來解決好了。說句不自量力的話,若是加上顧前輩,她們夫妻兩人,或可逼得我亡命逃跑。就以她自己的本事,還真殺不死我。”
我擦!
圍觀的人都覺得自己心都要震碎了。
見過狂的,沒見過那麼狂的。
就連臺上的長老,都沒把握誇口獨抗兩人還能逃走吧。
四個長老也哭笑不得。這小子腦子進水了嗎?就以你那小身板,還單挑人家兩個?
“既然你想死,我今天就成全你!”
鄒婉瀅早就等不及了。聽到千信這話,真想在打死他之前抱着他啃幾口。這麼貼心的送死鬼,真的少見啊!
“且慢!”
鄒婉瀅要動手的時候,千信卻叫道:“先說一句啊!要是顧懷安前輩插手,就算鄒前輩輸了。打我這樣一個晚輩,還夫妻聯手,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也太丟人了!”
顧懷安在臺上抱着手,冷哼一聲:“小子,你不用擠兌我。老夫還沒那麼厚的臉皮。不過,衝你這番話,就算你贏了,老夫也要下來扇你兩巴掌。”
“嘿嘿,只要你打得到我,儘管來吧。”
千信大笑道。只要你們不聯手,想留住小爺我,做夢!
“現在可以動手了吧?”
鄒婉瀅殘忍的笑着,急不可耐的叫道。
千信斜睨着她:“我早就站在臺上等着了,是你自己磨磨蹭蹭的不上來。”
這混賬,不耍嘴皮子會死麼?
你這是逼鄒婉瀅下死手啊!
許多人掩面長嘆,不忍目睹千信捱揍的慘狀。
“小子找死!”
鄒婉瀅氣得雙目噴火,縱身一躍,就跳上了演武臺。
腳未沾地,就見她劍指怒刺。指尖居然夾着一股靈力鋒芒。
“我擦,徒手比劍招,居然還能凝出這樣的劍芒,牛啊!還好她沒拿劍,要不然老子今天還真得丟點兒零件!”
千信心中一凜,趕緊輾轉騰挪。
呼的一聲風響!千信橫移了一丈多遠,堪堪避過鄒婉瀅的指劍。
“誒,這小子真不賴啊!”
圍觀的人眼前一亮。
第一招居然這樣輕鬆的躲過了。有希望!
而千信躲過了鄒婉瀅的攻擊,還嘴賤的喊着:“一招過了!”
“活得不耐煩了!”鄒婉瀅厲喝一聲,身形猛轉,劍指帶着一股勁氣,朝着千信橫掃過去。
徒手比劍招還能凝出勁氣,其實是憑藉劍訣強行提升戰意,從而暫時強聚自身靈力形成勁氣的。
這勁氣要比靠着身體強度凝出的拳勁更鬆散,威力更是遠不及千信的劍魂劍氣。但其勝在攻擊範圍大,因此很利於壓制對手的閃避空間。
這樣的攻擊打在普通人身上倒是會皮開肉綻傷筋斷骨,對千信來說,也就是稍微痛一下而已。
但他有心羞辱鄒婉瀅,想讓她一下都打不到,根本不準備硬扛。
橫掃攻擊最難躲。千信左右騰挪都沒用了,於是再度上跳。
雙目望着天花板,他有些鬱悶:“今晚不把這房子頂個洞,看來是沒法善了啦!”
他跳到天花板,用手一撐,趁機改變方向。突然,一道勁氣迎面襲來。
“我擦,這下要毀容了!”
他連忙雙臂捂臉,堪堪擋住這道勁氣。
可他的雙臂,已經被勁氣打得凹陷了兩指厚的一道槽。
要是血肉之軀,這一下手臂就斷了。
不過千信是血魂之體。只要沒一下子把手臂切掉,他就只是痛一痛。
說到底,他就好似一個裝滿水的皮球。只要球沒打爆或者打漏水,他就能恢復原狀。搓扁捏圓都無所謂!
“還好老子拼命護住了臉,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全。”
千信情不自禁的想起《唐伯虎點秋香》裡的臺詞。覺得自己和唐伯虎的處境何其相似。都是點到美女兩情相悅,偏偏遇到一個老女兒從中作梗。
但是在圍觀羣衆看來,千信這下硬受一擊,已經意味着他的速度優勢喪失了。
趙嬋琳臉色發白,目光求助似的望向長老席。四個老鬼也神情凜然,隨時準備出手相助。
而顧婷雙手抓着衣襬,揉了又揉,捏了又捏,眼睛裡噙着淚水,眼神中透着一股決意。不知道是在想着什麼。
千信發現鄒婉瀅用勁氣偷襲,也明白自己難以在這麼狹窄還封頂的空間躲避,心下一橫:“看來老子不能只捱打不還手了。這麼捱揍,不會死也很痛啊!雖然用劍氣太顯眼,但對付這個臭女人,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想停當,他就一邊躲,一邊在指尖蓄積魂力和靈力,凝成劍氣。
沒有劍體,劍氣無法瞬間爆發出來,而需要時間凝聚。他必須爲自己爭取到數息的準備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