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秦牧歌沒有堅決反對,軒轅澈又道:“你住明月小築吧,那裡環境適合養傷,吃過午飯我帶你過去。”
對於軒轅澈的安排,秦牧歌沒有再發表什麼意見,對方說的對,自己是客,他怎麼安排是他的事,和自己沒有關係,自己只要聽從就好了,反正不過幾日。
午膳很快端了上來,很是豐盛的,鞭蓉糕,豆沙糕,椰子盞,光明蝦炙,羊皮花絲,仙人臠,桂花魚條,人蔘烏雞湯等,十幾道菜色香味俱全,讓人看得食指大動。
兩人分坐對面,中間隔着這些菜,旁邊佈菜的丫鬟在軒轅澈的授意下格外殷勤,秦牧歌面前的小盤從來不空。
她的視線剛一到某個菜上,丫鬟就善解人意地捕捉到並及時夾到她面前,輕聲介紹幾句。
軒轅澈看着秦牧歌不由自主已經吃了不少,嘴角綻出一個極淡的笑容。
“對了,青陽王來京了?”秦牧歌忽然想起皇族會議,便趁機問軒轅澈。
軒轅澈剛剛出現的那抹淺淺的笑立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似有若無的嘲笑。
“怎麼,秦司書惦記青陽王?我記得你一直惦記着青陽王是不是貌美傾城……”
秦牧歌一頓,這廝是什麼表情,自己問到青陽王心思是很單純的好不好,雖然自己也惦記這傾城美男長得什麼樣,但是現在自己最關注的不是這個好不好?
“我聽說皇族在舉行會議,所以才問青陽王,又不是關心他的容貌,現在最要緊的也不是這個……”
秦牧歌俏臉有些紅替自己辯解完,自顧自夾起一塊豆沙糕放進嘴裡。
軒轅澈似乎感覺到自己有些問的多了,便輕咳一聲道:“皇族會議並沒有正式舉行,只不過現在青陽王來了,所有人都不能輕舉妄動。你可知爲什麼?”
秦牧歌搖搖頭。
“高昌的兵力如果分成三部分,我作爲大將軍算是掌握了三分之一,二皇子和三皇子合起來有三分之一的兵力,剩下的三分之一便在青陽王的掌控之中……”
秦牧歌頓時明白了,青陽王的態度對時局起到決定性的作用,所以他到來後,所有的人都在等待。
高昌的未來走向都要儀仗這個美豔王爺,秦牧歌對青陽王就更好奇了。
用過午膳,軒轅澈陪着秦牧歌前往明月小築。不過,他們剛剛走到將軍府花園的時候,管家來報說青陽王來訪。
一聽是這個關鍵人物來了,軒轅澈很意外,自然也不能怠慢,他忙對管家道:“走,出去迎接。”
秦牧歌也忙跟着對方往出走。
軒轅澈回頭看了她一眼。
“我就去看一眼,純屬好奇。”她笑嘻嘻地做了個鬼臉。
看着秦牧歌一臉期望,胳膊處微微隆起(裡面纏着布條),昨日受傷的場面清晰無比,他拒絕的話始終沒有說出口,只道:“過去拜見過就回來休息吧。”
秦牧歌忙點點頭,對着軒轅澈露出絕美一笑,那琉璃般的黑眸清澈動人,流動着智慧與善意,櫻色薄脣微微張着,皓齒輕露,美得讓所有語言都失去了光華。
軒轅澈自然知道秦牧歌美得不像話,可是像現在這樣近距離地朝他毫不掩飾地笑,好像還是第一次--所以他有些措手不及,俊臉又是一窘,將頭別到一邊試圖躲避對方貌似無害的一笑。
秦牧歌觀測到這一細節,以爲軒轅澈對自己的成見還沒有盡除,不習慣自己向他表示謝意,所以她馬上知趣地往後移動了一下,以便和對方保持距離。
兩人一前一後以比較快的速度趕到了前院。
桃花廳里人影攢動,一個男子正從窗戶裡看出來,看見秦牧歌后立刻開心地喚道:“姐姐!”
軒轅澈和秦牧歌都是一頓,目光也不約而同朝對方看過去。
冷清風笑靨如花朝秦牧歌揮手,那美豔的容顏在窗戶中,好像一幅無與倫比的人物畫,讓人難以離開視線。
軒轅澈眼底閃出一抹疑問,怎麼這廝會來?!
“你怎麼會來?”秦牧歌情不自禁地問了一句,她同樣沒有想到冷清風會在這裡出現。
“我隨王爺一起來的……”冷清風含笑伸出修指指了指裡面。
軒轅澈疾步跨上臺階,率先進屋。
秦牧歌提起裙裾,隨後跟着進去。
一個挺拔的男子身着深紅色紗袍,正負手而立,背對着他們欣賞牆壁上的八仙圖。
“卑職軒轅澈澈見過王爺。”軒轅澈整理衣衫單膝跪地行禮。
“臣女秦牧歌見過王爺。”秦牧歌也隨着軒轅澈行禮問安。
男子回身含笑道:“軒轅快起,秦司書也請起。”
聲音宛如珍珠落盤,清越溫潤。
秦牧歌起身後不由擡眸看了過去,可是下一刻,她的心跳幾乎立刻停止了跳動!
清雅豔絕的容顏,綻着似有若無的淺笑,飛揚的罥煙眉散發出難言的張揚,渾身昭顯出高貴,眉眼間閃爍着不羈之色--這人如何與自己印象裡的那個男人一模一樣?!
和秦牧歌相似的是,青陽王慕容輕寒看見秦牧歌的第一反應也是一驚!幾乎脫口而出道:“若兒……”
秦牧歌一愣,忙福身道:“臣女秦牧歌,王爺……”
這時冷清風上前來涼涼一笑,道:“王爺認錯了,這世上的人相像的很多呢……”
慕容輕寒感覺道了自己失態,忙笑了笑,視線收回放到軒轅澈身上,淡淡道:“本王將秦司書認作了故人,真是抱歉,希望軒轅與秦司書不要見笑纔好……”
“不敢,王爺請隨我到雅軒堂一坐。”軒轅澈心裡大致明白,估計秦牧歌長得像一個叫若兒的人,所以讓慕容輕寒認錯而已。
慕容輕寒再次看了看秦牧歌,淡淡一笑,轉身往外走去。
軒轅澈回身對秦牧歌道:“你身體不便,先去休息吧--冷公子,請。”
他看見冷清風像膏藥一樣黏在秦牧歌身邊,修眉不由就蹙了起來,這個傢伙亦正亦邪,怎麼就抓着秦牧歌不放呢--自己保證他不是真的想找一個姐姐!
冷清風看軒轅澈冷着臉,隨即笑了笑,轉而問道:“姐姐身體不舒服?這幾日連日趕路沒有歇過來麼?”
“不是,是受了點小傷,沒事。”秦牧歌客氣的笑笑,跟着軒轅澈往外走。
冷清風的熱情讓她有些受不了,那眼神裡的熱度有些高,嘴裡又姐姐姐姐地叫着,讓人有些進退不能。
“傷了?怎麼回事?”冷清風一臉緊張,忙打量着秦牧歌。
本來走在前面的慕容輕寒也一頓,他沒有回頭看,但是神色卻閃出關注。
“沒什麼,過幾日就好了……”秦牧歌俏臉有些尷尬,自從有意識一來,還沒有被多少人如此隆重地關心過,她有些受chong若驚,忙搪塞道。
秦牧歌已經走到院中,對慕容輕寒、軒轅澈福福身,又朝冷清風笑笑,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而去。
冷清風俊臉凝重起來,看秦牧歌的身影消失了,立刻看向軒轅澈問道:“姐姐受傷了?怎麼回事?你怎麼沒有好好保護她?”
那表情認真、充滿了質問的語氣,好像對方真是他的姐姐一樣。
慕容輕寒修眉輕蹙了一下,對冷清風道:“清風,不準這樣和大將軍說話,你說的,世上相似的人很多,不要太執着……”|
冷清風冷哼了一聲,白了兩人一眼,沒有再說話,全程基本保持冷若冰霜的姿勢。
“恕我直言,王爺怎麼會和這冷公子有來往?”軒轅澈忍不住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這兩個人似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怎麼似乎認識時間不短的感覺?
慕容輕寒瞥了冷清風一眼,緩緩道:“皇上中了毒,太醫沒有辦法,不過巧的是,他可以解……”
軒轅澈斜眼看了看仰望晴天的冷清風,手心不由攥了攥。
“對了,這幾日宮裡比較麻煩,我就先在你這裡住幾日--你知道,我這個人喜歡清靜……”慕容輕寒說着話,手捏了捏眉心。
軒轅澈卻是一頓!誰都知道自己代表的是三殿下的利益,而青陽王卻指名要住在自己府中,這意味着什麼?
“是,卑職馬上叫人去準備。”軒轅澈表示真誠的歡迎,立刻叫過管家去着手準備。
“還有,冷公子也在這裡住,另給他準備一個院落。”慕容輕寒又補充了一句,“他是本王的客人,就隨我同住將軍府吧。”
軒轅澈暗自磨牙,這個冷清風住下,就等於是一個麻煩住下,可是他又不能說什麼,不看僧面看佛面,有慕容輕寒在這裡呢。
“好,卑職叫人準備。”
冷清風看着軒轅澈嘴上不說,眼底卻是一副不情不願的神色,忍不住又是冷哼一聲--要不是姐姐住在這裡,你軒轅澈八擡大轎也請不動本公子,哼!
慕容輕寒和冷清風住在將軍府的事情很快就傳道了秦牧歌耳朵裡,對於這個情況她自然很高興,這個跡象表明青陽王是有意偏向三殿下慕容暄的,他雖然沒有強勁的外戚,但是他有一個絕對權威的支持--皇上,而青陽王和當今皇上的感情尚好,所以他這樣做並不出人意料。
只是一件,自己的腦海裡怎麼會有他的印象,按說之前並沒有見過他的,這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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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三天過去了,秦牧歌的傷口在冷清風提供的藥方下以令人驚訝的速度恢復着。
另一方面皇上的情況也開始有了一些好轉,等皇上的情況再好一些,就可以全面處理眼前複雜的情況了,軒轅澈每天比較忙,他巡視,開會,調度人馬,密切關注着很多方面的動向。
而慕容輕寒和冷清風相對比較悠閒,每天就是去看望皇上,時不時再去看看三殿下等。
這天晚上,忙了一天的軒轅澈回來陪慕容輕寒和冷清風用過晚膳,嚮慕容輕寒談了一些情況,還有需要關注的一些動向。
慕容輕寒躺在搖椅上,輕輕閃着摺扇微閉着眼眸聽着,感覺軒轅澈說地差不多了,他睜開眼睛看着軒轅澈低聲問道:“大將軍,聞說你和秦司書曾是夫妻來着?”
軒轅澈正正襟危坐,聽到慕容輕寒忽然轉了話題,先是一頓,然後俊臉一窘,點點頭,迎着慕容輕寒一臉八卦的神色道:“是的,王爺。”
“聽說是因爲誤會她紅杏出牆,所以才休棄了她?”
軒轅澈嘴角一抽,這青陽王來京城做什麼了?將自己和秦牧歌的往事都打聽得這麼清楚?
“是的,王爺。”
“你們現在關係還不錯,真是令人驚訝,”慕容輕寒自言自語說了一句,頓了頓,忽然坐起來,冷豔的臉上綻出一個不可捉摸的微笑,輕聲道:“我想問大將軍一個比較隱秘的問題,希望不要怪罪纔好……”
隱秘的問題?軒轅澈的心有些七上八下,拿不準對方會問出什麼,畢竟這個王爺不按常理出牌也是衆人皆知的。
“卑職不敢,王爺請問。”軒轅澈做出一個謙恭的表情,努力掩住自己的緊張。
“那個,”慕容輕寒似乎也感覺到有些難以啓齒,所以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用手輕觸嘴角,低聲道,“你可見過秦司書身上有什麼特殊的紋身沒有?比如一朵花什麼的……”
軒轅澈的臉立刻紅了起來,這可真是一個隱秘的問題!自己和秦牧歌自從結婚以後在一起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黑燈瞎火的能看什麼?加上自己之前對她有成見,也沒有興趣看什麼。
可是退一步講,堂堂王爺怎麼會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女人的身體感興趣?軒轅澈的心裡莫名的有些不爽。
“王爺怎麼會問這些?……卑職愚鈍,還請王爺明示……”
慕容輕寒到底是老江湖,呵呵一笑,看着軒轅澈緩緩道:“這個純屬個人好奇,你看秦司書那麼美的一個人--據說太美的女子身上都有類似桃花或者什麼的紋身--她也應該有,這樣吧,麻煩大將軍去證實一下,也算是送給本王的見面禮……”
軒轅澈滿臉黑線。
這是什麼見面禮?!他一個**王爺想要知道秦牧歌有沒有紋身,就叫自己去查實,美其名曰見面禮?!
“這個--不好查……”軒轅澈實話實說。
慕容輕寒打量了軒轅澈,看他不像是說話的樣子,便微傾了身子,好奇的問道:“大將軍不是和秦司書做過夫妻麼?怎麼會這樣的不瞭解?--不會是故意如此吧?反正本王大老遠的來一趟不容易,你就看着辦好了……”
說完,慕容輕寒重新躺回搖椅,優哉遊哉地晃盪起來。
軒轅澈幾乎有些無地自容了,對方這是*|裸的鄙視自己麼?難道他和女人在一起都要將對方看遍麼?那簡直就是--色|狼了!
“這個,還得允許王爺給點時間……”
“現在你就去吧,問問對方,畢竟你們是曾經最親密的人,本王是不好問的……”
慕容輕寒立刻坐起來打發軒轅澈去詢問軒轅澈,那表情帶着急切與某種期望,和剛纔的表情截然不同。
軒轅澈沒有辦法,對方再好|色,也是王爺,自己在正經也是一個臣子,況且現在自己也有求於他,所以沒有辦法選擇。
他站起來,無奈地笑笑:“那王爺先歇着,卑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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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慕容輕寒的院落出來,軒轅澈緩步朝秦牧歌的明月小築而去,一路上他心思輾轉反側,千迴百轉,想着如何開口問對方這件事。
可是一直到對方的院落門口,他也沒有一個合適的藉口--這涉及對方的身體,自己一個大男人怎麼開得了口?!這麼唐突會不會被對方認爲自己輕浮浪蕩,將自己和那*王爺歸爲一類?
他帶着惆悵踏上臺階,正要推門而入,忽然聽得院落裡一個丫鬟道:“小玉,你燒些水來,秦司書沐浴的水有些不夠……”
軒轅澈一聽,腦海裡忽然奔出一個顫巍巍的火花,俊臉隨即一燒,渾身立刻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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