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他心生嫉妒之心。
小孩看見了他，咿咿呀呀地說話。胡成嚇了一跳，害怕自己的行蹤暴露。再一想，這種擔心是多餘的。一則小孩說不清楚，二則媽媽看不到他。
出於報復心理，胡成做了一個鬼臉嚇唬小孩。
小孩果然害怕得哭了起來。
媽媽急忙搖晃小孩，以爲沒抱好，讓他不舒服了。
胡成說，他的所作所爲本來僅限於此，沒有多想還要做其他的舉動。
“那你爲什麼要把孩子的魂魄弄走，藏到那個其他人找不到的草垛裡？後來又爲什麼要騙過我和你弟弟，從你媽媽手裡抱走孩子？”爺爺伏在牀邊輕聲問道，並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
胡成歇息了一會兒，然後回答了爺爺的問題。
他見黎明將近，在渾渾噩噩中回到青牛山的養屍地。他朝埋葬着他的地方躺下去，纔要閉眼歇息，忽然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就是殭屍寶寶中的一個吧？”那個聲音飄飄忽忽來到胡成的耳邊。
胡成見一個女鬼蹲在身邊，女鬼算是有幾分姿色，可惜臉上長了像麻子又不是麻子的斑點，在潮溼的空氣中，那斑點似乎要滴落下來。他聞到了墨汁的味道。
“我是。”胡成有些不高興地回答道。要不是知道她也不是人，他肯定要嚇她一嚇。“我是其中的哥哥，我叫胡成。”
她的手指間纏繞着一根長長的紅線。胡成猜不出她來這裡幹什麼。
“哎……”她幽怨地嘆了一口氣。
胡成不知道她嘆氣的用意，沒有說話。
那個女鬼嘆氣是故意引他發問的，沒料到胡成只是看着她，並不上鉤。她眨眨眼睛，嘴角拉出一個笑，問道：“你知道你媽媽現在抱着誰家的娃娃嗎？”
胡成想到屋裡看到的情景，知道這個女鬼是有備而來的。“不知道。怎麼了？”他問道。
女鬼撇嘴道：“居然不知道？你媽媽把那個娃娃當做是你了，沒有因爲你的不見了而難過，沒有因爲你現在的狀況而着急，卻開開心心地抱着別人家的孩子。哎，你真是可憐。活着的時候被人嫌棄，現在還被最親的人忘記。”
“媽媽肯定會爲我着急，只是藏在心裡。”胡成辯解道。小時候他老覺得媽媽對弟弟偏心一些，經常跟弟弟鬧矛盾，聽了這話，胡成難免情緒有所觸動。確確實實，他看到媽媽抱着那個娃娃的時候一臉幸福，似乎他這個兒子從來沒有出生，也沒有死去。在這個娃娃出現之前，他常看到媽媽到處詢問他的消息，見人就問，不管是七十多歲的老人，還是不會說話的小孩。他爲之痛心，但也爲之感到一絲少有的溫暖。
女鬼嘲笑道：“藏在心裡？恐怕她現在心裡也是高興的。有了那個娃娃，有沒有你就根本不重要了。因爲那個娃娃已經替代了你的位置。”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天下父母心！哪個父母會對自己的子女不問不管！”胡成有些氣憤了。他自己都弄不明白，這氣憤從何而來？是因爲這個女鬼故意說的這些話，還是因爲媽媽的反常？
“當然，天下父母心。”女鬼頓了頓，“我也是爲了我的女兒纔來到這裡跟你說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