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已經是一觸即發,順王只是在等待時機。等待一個適宜大軍作戰的季節:蜀地山多路險,又多關隘。隆冬季節道路積雪,大軍行進和運輸都極爲不利,只有待到開‘春’後,積雪融化,聯軍纔好展開攻勢。
齊祿在楚國見到了新月公主,新月公主對齊祿也是一見鍾情。畢竟一個皇族的公主,見到外面的男子少之又少,身邊都是些宮‘女’‘侍’從,像齊祿這樣英俊健壯,氣宇軒昂的少年,她很少見到。齊祿現在在軍中,跟隨軍兵‘操’練,身上又增加了一份強橫的氣勢,這更讓新月公主心動不已。
齊祿對於新月公主,倒是沒什麼感覺,新月公主人生的也極爲漂亮,說話不多,齊祿只是遠遠的見過,沒有說過幾句話。但在齊祿的心理,總感覺已經有了一個‘女’孩子,那‘女’孩子站在他心裡,這新月公主如何也進不去了。
順王在信城也見到了楚國丞相東方胤,雙方商議,齊祿王子與新月公主的婚事還是放在對蜀作戰之後進行。順王的意思是要攻佔了成城,在自己成爲蜀王后,再爲齊祿和新月公主舉辦隆重的婚禮。但東方胤建議,無論戰事如何,最遲就在這年的初秋舉辦婚禮爲宜。順王也知道楚王是有些擔憂,一旦齊國佔領了越國,再攻佔了蜀國,那楚國所處的位置就極爲不安了;若是齊國翻臉,那楚國在齊國的四面包圍之下,被攻佔也只是旦夕間的事了。
順王自己也有打算,他知道蜀國遲早是自己的屬地,齊國統一天下,自己佔據蜀國,雖爲藩王,但割據一方,也是如皇帝一般,和楚國聯姻,也會增加自己將來手中的籌碼,對於齊祿的今後也是有很大裨益。所以,順王也就裝着尊重楚王的意見,答應在入秋後即爲齊祿和新月公主完婚。東方胤得了順王的應允,心裡也是放下擔心,趕回楚國向楚王報喜。
蜀王一改往日的糊塗樣子,接連下了幾道聖旨:一是在全國動員,告知蜀國的軍民,齊國聯合楚國、吳國、大理,意‘欲’侵犯蜀國,凡蜀**民,皆應響應蜀王的號召,共禦外侮;二是蜀國大軍由大元帥楊允統制,兵分四路與聯軍對抗,依據蜀地的地利,將聯軍抵禦在關隘之外;三是派丞相蘇朗趕赴秦國、陳國、燕國,遊說各國的國王,說以利害,使秦、陳、燕三國與蜀國結盟,共同討伐強齊。
蜀王又藉着戰事將至的當口,對朝中的大臣進行整治,裁撤了一批存有異意的官員,安‘插’了大批自己的親信,蜀國朝堂震動,那些往日趾高氣揚的臣僚,現在才知道,這蜀王遠非是自己所認爲的那樣軟弱。有自知之明的臣僚,趁着蜀王的聖意未達,趕緊的請辭、稱病,爲自己留下顏面。蜀王一一照準。
楊允離了成城,率領手下的大將,趕赴前線,蜀王也派了監軍跟隨,楊允對此倒是不以爲意。楊允在渝城設立大帥府,分兵四路:一路在瀘城、宜城抵禦大理軍隊;一路在正安城抵禦楚軍與越軍;一路在武城抵禦齊軍;一路在達城策應,也是防備秦軍與陳軍。
順王的聯軍帥營設在了荊州,四國聯軍也分別推進到蜀國邊境,順王在荊州與幾路大軍的主將也會晤了。約定好待‘春’暖‘花’開之時,四路大軍齊頭並進,對蜀攻擊。相互間呼應配合,第一輪攻擊的目標定位渝城。待拿下渝城再商定下部作戰的計劃。
無憂王此時不必指揮作戰,自然樂得逍遙,他和瑩兒離開了杭城,住在大理。大理段王爺在王宮宴請了他們兩次,銀屏公主在王子府也是頻頻相邀。無憂王與大理的滿朝文武也幾乎都成了摯‘交’,整日飲酒作樂,好不快活。段王子帶兵駐紮在前線,瑩兒就被銀屏公主邀請住在王子府,與銀屏公主相伴。
這一天,無憂王和幾位大理王族的貴胄喝的高興,不覺有些醉意,有呂徵陪着,緩緩從酒樓往回走。正走着,看到前面有一羣人圍着,爭吵的聲音很大,還有‘女’子的驚叫聲。無憂王本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只扭頭看看,繼續走着。就待走過去時,不料一個‘女’子突然從人羣中掙出,跑向無憂王。呂徵急忙扔了馬繮,就站到無憂王前面,手裡拎着用布包裹的兩隻大戟。看着若是稍有不對,就要動手。
那‘女’子一下子就跪在無憂王和呂徵面前,哭着求無憂王救命。身後那些男子也追了上來,氣勢洶洶的就要拖那‘女’子。無憂王也是藉着酒勁,就上前攔住那幾個男子,就問道:“各位且慢動手,她一個‘女’孩子,你們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
說着就低頭去看那‘女’子,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淚水漣漣的哭成一個小‘花’臉。無憂王就搖搖頭,對‘女’孩問道:“你這丫頭,他們爲何要爲難你呢?”
聽無憂王如此說話,後面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就不願意了,上前說道:“這位公子,看你也該是個明白人,我們這昆城是大理都府,我們也是守法的人家,這小丫頭的爹欠了我們家錢,自願以這丫頭抵債,我們是拿她回去,怎麼是難爲她呢!”
無憂王看看這管家打扮的人,點點頭說:“我知道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只是看着這丫頭哭的可憐,隨口一說。這樣吧,我既然已經說了這話,就該了了這事。”
說到這裡,無憂王問呂徵:“呂將軍,你身上可有銀兩,就替這孩子還了所欠的錢,讓他們各回各家吧。”
那管家見無憂王雖有醉意,但氣勢不凡。又稱呂徵爲將軍,猜着可能是王公貴族。也就加了小心,恭敬的問道:“這位公子,不知道怎麼稱呼,倒是一副俠義心腸。”
無憂王擺擺手,說道:“既然遇上了,就伸手幫她化解化解,你們也別怨我出頭,既然是欠債,討了錢去就不要難爲她了。”
那‘女’孩子聽了,卻是一下止住悲聲,擡眼望着無憂王。兩隻大眼睛雖然哭得紅腫,但依然清亮。忽閃忽閃的眨着眼睛,像在想着什麼。
呂徵看着也沒什麼異常,就把大戟掛到馬鞍上。從馬袋的一側‘摸’出一個金錠,問那管家模樣的人:“她是欠你多少?”
那管家看呂徵手裡的金錠,乃是官制的模式,就知道這眼前的公子和這個魁梧的將軍一定是王公貴族了。他呵呵一笑,說道:“本也沒有幾個錢,既然這位公子要爲這丫頭出面,我就替我家主人做個人情,將這個丫頭送給公子,她家欠我們的錢不必還了!”
無憂王聽了倒是一愣,望着那管家問道:“你家主人是哪個,我何時說要這個丫頭了。”
那個‘女’孩子聽了,趕緊的伸手拉住無憂王的衣襟,滿眼祈求的說:“恩人,你就要了我吧,我若是回到家裡,我爹只怕還會拿我去抵債,還不知道會送去哪裡!”
無憂王就直搖頭,對她說道:“我替你換了錢,也是因遇到了你這事。我又不缺丫鬟,要你做什麼?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你趕緊回家吧。”說完,讓呂徵把錢給了那管家,轉身就要離開。
沒想到那管家和‘女’孩齊聲說:“公子留步。”“恩人留步。”那‘女’孩拉住無憂王的衣襟也不撒手,無憂王倒也不好拽扯,就有些無奈的笑着,問道:“還有什麼事呢?”
那管家說道:“公子,我家主人張裕,也是極愛結‘交’天下才俊,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何時得暇,到我們聚英樓一坐。”
無憂王想了想說:“我乃是外鄉人,客居些時日,很快就要離開的。貴主人的名諱我記下了,日後有緣定當拜會。”然後望着那‘女’孩子說:“你又要怎樣?”
‘女’孩子可憐兮兮的望着無憂王,說道:“公子就收留我吧,我要是回家,我爹還是會把我賣給別人!”
無憂王被她說的有些無奈,拉拉衣襟,被‘女’孩抓的緊緊的。無憂王就說道:“那你不如就跟着去聚英樓吧。我看這位大哥,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聚英樓想必也不會餓着你。”
那‘女’孩聽了,卻像是聽了什麼恐怖的事,居然往前就抱住無憂王的一條‘腿’,戰戰兢兢的說:“我不去,我不去。”似乎那聚英樓是幾位可怖的去處。這倒把無憂王‘弄’糊塗了。擡眼望着那管家。
那管家也是一頭霧水,喃喃的說:“我也沒有怎樣呀,是你爹說是把你抵債,送到我們那裡。你又偷偷跑掉,我們自然要拿你回去。現在這位公子已經替你還錢,你與我們聚英樓再無瓜葛,你也不必如此害怕呀!”
無憂王見四周漸漸有人聚攏過來,對着自己指指點點,倒像是自己帶了一羣人,要對這‘女’孩要做什麼,被‘女’孩子抱着求饒。心裡一時覺得好笑,就低頭對那‘女’孩說:“你快起來,我帶你走就是。這樣胡鬧下去,我可就不要你了!”
那‘女’孩一下子就撒開手,倒把無憂王嚇了一跳。
那個管家衝無憂王抱抱拳,然後說道:“既然公子這樣說了,我這就回去,等着公子到聚英樓,記得一定給我蔣大異機會,讓我爲公子和我家主人引薦一下。”說完,一招手,帶着十幾個人轉身就走,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無憂王衝着他們的背影點點頭,說道:“倒是些爽快的人!”然後再望着眼前的‘女’孩,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
那‘女’孩眼轉轉轉,說道:“我叫許諾,我沒有家,自從母親去世,我就跟着父親四處流‘浪’。我的父親整天喝酒賭錢,輸了就要把我賣掉”說着,又要傷心的哭泣。
無憂王也只好嘆口氣,說:“那你先跟着我吧。”
“好呀!”許諾一下子就變得高興起來,似乎那些悲傷都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