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六節 苦命鴛鴦

五六六節 苦命鴛鴦

茗翠伊始成立影子盟的時候,是爲了維繫大隋江山受到姨母喜愛,得到楊廣器重,心下感激。士爲知己者死,裴茗翠雖是個女流,但爲楊廣可說是鞠躬盡瘁,不讓男兒。

起影子盟,就暗示在楊廣的光照下,她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影子跟隨着楊廣。從本質上來說,影子盟是蕭布衣現在組建的螞蟻和刺客的雛形,規模雖比蕭布衣現在的排場要小很多,但這些人均是裴茗翠精心選拔和培養,每個人都得到裴茗翠的絕對信任。

裴家敗落後,裴茗翠想要解散影子盟,但很多人不忍離去,還是跟隨着裴茗翠。眼下的這個車伕姓胡,叫做胡不歸,已年過半百,當年曾有個名頭,叫長安大俠。當然此長安非彼長安,比起河北被水淹死的那個長安大俠史萬寶,胡不歸無論武功、聲望都要遠勝。但他在裴茗翠幼時就在裴府,一直照顧着裴茗翠十數年,裴茗翠對他從未有過半分懷疑,可聽長孫順德的意思,跟隨自己多年的車伕胡不歸竟然是斛律世雄,難免心中駭然。

裴茗翠當然知道律世雄是哪個!

律明月共有五子,斛律世雄就是斛律明月的第三子!

而斛律明月威名赫赫,當稱那時百年來第一英雄!

律明月身爲北齊第一將,帶兵數十年,不曾一敗。周武帝雖雄才偉略,滅佛毀寺,手下能將無數,卻在斛律明月一人面前吃癟,遲遲不能攻陷北齊。當初天涯,也就是裴茗翠的父親裴矩都不敢正攖其鋒,便出一計策,以兒歌‘百升飛上天,明月照長安’兩句使齊後主猜忌律明月,派數百高手誘殺了斛律明月,北齊本來一直和北周僵持不下,可律明月死後,五年後就被周武帝滅國,齊後主可說是自毀長城。

律明月的五子,聽說都在那一事件中被齊後主誅殺,裴茗翠卻沒有想到過,跟隨自己十數年的馬車伕,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斛律世雄!

虎父無犬子,律世雄武功這般,爲何要做車伕?爲何來到裴家?他到底知道自己父親是天涯嗎?想到這裡,裴茗翠心亂如麻。

她心雖亂,可臉色不變。長孫順德拿起掛在腰間的酒葫蘆,告聲歉,喝了幾口,似乎無意間揭開一個秘密的是旁人,卻非自己。

馬車前行,壓在白雪上,‘咯咯’作響。

車廂內無言,車廂外似乎也沒有動靜,胡不歸、抑或是斛律世雄,好像已睡着了一般。

裴茗翠終於打破了僵局,問道:“胡伯伯……”她心中一動,暗想這胡通斛,長孫順德所言,不見得是妄言。

車伕突然長笑起來,聲可洞天。積雪被他笑聲震盪,舞地更急。

長孫順德莫名的嘆口氣,裴茗翠問道:“長孫先生,你又嘆息什麼?”

“其實你我都是自負聰明之人。”長孫順德淡淡都:“律明月、律世雄亦是英雄。可這世上,聰明人、英雄都不快樂,這豈非是莫大的嘲諷?”

車伕聲音傳來,“長孫順德,我非英雄。英雄不會數十載當個車伕,落魄無聞。”

長孫順德輕聲道:“英雄在於一顆心,而非你做了多少驚天動地的偉業。”

車伕沉默半晌,“你知道多少?”

“知道的不多,但也不少。”長孫順德道:“不過很多是在郎山一役後才知。”

車伕冷哼一聲,“裴矩欺瞞天下,端是用心奇詭……”他說完話後,沉寂下來,裴茗翠沒有害怕,只有內疚,說道:“胡伯伯,你若真的是律世雄,我父女對不起你!”

車伕嘆道:“往日恩怨,與你何關?”

長孫無忌喝了口酒,喝道:“好男兒,就當恩怨分明。”

車伕聲音轉爲低沉,“茗翠,我知道……裴矩將你這個女兒也蒙在鼓中,你心中,比我還要苦。”

裴茗翠垂下頭來,想要滴淚,可轉瞬昂首道:“父債女還,胡伯伯若是找我報仇,我不會反抗。”

車伕又是一陣笑,聲音卻是甚爲悽惻。笑聲良久才歇,在漫天飛雪中,有着說不出地悲壯。

“我若找你復仇,何必等到今日?”車伕道:“長孫……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長孫順德也不隱瞞,“當初我傷心之下,落魄惹禍,你救過我一次。事後我聽家主所言,才知道你是斛律世雄。不過家主告誡我,不要泄露你的身份,在下守口如瓶,可到今日……已沒有隱瞞的必要。”

“長孫晟?”車伕嘆道:“他亦是個豪傑!當年他幫我逃脫性命,我再救你一命,端是因果循環。”

長孫順德也露出詫異之色,“原來家主救過你的性命?那你投身裴府,難道是早知道裴矩的底細,這才伺機報仇嗎?”

車伕沉默半晌,“事到如今,地確沒有隱瞞的必要。長孫順德,我當初救你,是還你大哥地恩情,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當年斛律家遭逢大難,我爹被殺,朝廷爲斬草除根,又派大軍圍剿斛律家,我拼命死戰,衝出重圍,傷痕累累。當時大仇不報,還是不想就死。後來路上得長孫)相助,逃亡草原避禍,苦練多年武功伺機復仇。可不等我回轉,北齊已被周武帝所滅。長孫)不讓你泄露我的身份,卻是怕爲我惹禍上身。”

往事如潮,起起伏伏,裴茗翠聽到,也是感慨萬分。

長孫順德心中卻想,自己責怪兄長多年,不想當初的性命,還是借長孫晟的關係才得以保存。

律世雄又道:“北齊被滅,我大仇可說已報,但後來又打聽到,當初用離間計害我父親的是天涯,這纔去尋他。經過一番苦尋,終於在西域見到他,和他出手一搏。不想技不如人,反被他所敗。”

長孫順德皺眉道:“天涯武學奇才,又是計謀過人……”他感激斛律世雄的救命,想爲他開解,斛律世雄慘然笑道:“勝就是勝,敗就是敗。我和他公平出手,技不如人落敗,並不抱怨。

當初我和他比武之際,定下條件,我若勝了,當取他性命,他若勝了,我就答應他個條件。”

“所以你纔到了我家當了馬伕?”裴茗翠蒽質蘭心,已隱約猜到。長孫順德也

:“家兄對你舍卻又闖下的名聲,入裴府一事惑到真相竟是如此。”

“你們只猜對了一半。”律世雄道:“裴矩提出的條件並非要我爲奴,而是請我照顧他的女兒二十年,無論何時開始,二十年滿後,就可找他復仇雪恨。他說縱橫天下,本了無牽掛,但後來放心不下地卻是女兒。他遠圖大志,不能照顧女兒,只請我代爲照顧。他又說,害死家父,亦是情不得已。疆場無情,他本也欽佩家父地威名。”

裴茗翠鼻樑微酸,眼中含淚,想起父親的種種,才知道裴矩縱是萬般錯處,可對於這個女兒,是真心的疼愛。

長孫順德嘆道:“閣下重諾輕身,爲守一諾,竟然甘隱多年,在仇人身邊甘願照顧仇人的女兒,端是一條響噹噹的漢子!”

裴茗翠掐指暗算,想起一事,“如今已近二十年,胡伯伯,你會離開我嗎?”

律世雄長嘆一聲,再無言語。

馬車落落而行,車內車外都是靜寂無聲,裴茗翠心潮起伏,被斛律世雄的一諾千金所震撼,亦爲父親地用心良苦所感動。

裴茗翠、長孫順德都是極爲聰明之人,聽斛律世雄提及往事,不由想起裴矩、長孫晟的悠悠雄風,用心深遠,均興起欽佩的感覺。

過了良久,長孫順德才道:“裴小姐,不知道你找我何事?”

裴茗翠道:“其實我有些冒昧,找先生過來,是想問你和宇文芳一事。”

宇文芳三個字出口,長孫順德地手劇烈的抖動下,顯示心情極爲激動。酒水灑出來,渾然不覺。緊盯着裴茗翠道:“我和宇文芳何事?”

影子見到他嘴角肌肉抽搐,本來風度翩翩地神色略顯猙獰,不由暗自防備。

裴茗翠道:“我知道長孫先生當年遭人陷害……”

長孫順德舒了口氣,渾身放鬆下來。擡頭望着車頂,不知過了多久才道:“謝謝你!”

“謝什麼?”

“這些年來,只有你才說我是被人陷害,其餘人都說我是負心薄倖之人。”長孫順德落寞道:“我當年自詡聰明,不過是自作聰明,在很多人眼中,不足一道。”

“包括長孫家地家主?”裴茗翠低聲問。

長孫順德嘴角抽搐,“當年在家兄眼中,我不過是個不知輕重地孩子。往事悠悠……可沒有人願意聽我地苦……”

“我願意。”裴茗翠毫不猶豫道。

長孫順德若有深意地望了裴茗翠一眼,“你我好像倒是同病相憐。”

“你是被旁人陷害,我是被情人陷害,不同的。”裴茗翠淡淡道。

長孫順德轉過頭去,“結果沒什麼兩樣。”

“你的愛侶已過世,我支撐到現在,只是要見他。”裴茗翠聲音雖沉,卻有說不出的堅持,“我一定要見他!”

長孫順德嘆口氣,“可惜,我無能爲力。”

裴茗翠雙眸深凝,盯着長孫順德的雙眸,似乎想看他說的是真是假。長孫順德移開目光,望向窗外的積雪,緩緩道:“其實今日聽到律世雄的一番話,我又看開了很多。相對王圖霸業而言,個人恩怨實在微不足道,但相對時間而言,王圖霸業也算不了什麼。想當年北齊、北周、大隋不都是風光一時?可現在……又如何了?”

長孫順德又變得頹廢起來,灌了幾口酒,說道:“當初我認識芳兒,就是一計,而且是我自己想出來地計策。”他放聲長笑起來,可笑聲中有着難言的悲哀,裴茗翠只是靜靜的聽,她知道無需催問,長孫順德也會把前因後果說出來。

這件事他憋的太痛苦,若不找人說出,只怕死了也不甘心。

可想及往事,又覺得自己太過殘忍。傷感自身,裴茗翠神色黯然。

“其實往事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文帝在時,突厥強大,遠超中原,那時候突厥還是一個,中原卻是四分五裂。就算文帝雄才大略,也不得不暫時對突厥低頭。家兄有感於此,先設計將突厥分爲東西兩部分,削弱了突厥的實力,可後來東突厥日益強盛,家兄就想重施故技,再將東突厥分裂成南北兩部分。我那時候年少氣盛,自詡風流倜儻,從來不把女人看在眼中……”見車中兩女子都望着自己,長孫順德苦笑道:“自作孽,不可活,所有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混到今日的地步,多半也是上天的懲罰。當時千金公主鼓動沙鉢略南侵,犯大隋邊境,造成地禍患,簡直讓天下震驚。後來她又嫁給了都藍,再次想要南侵復國,我對大哥說這女人強煞,感情也是弱點,只要有個風流多才的男人過去,再加點孔武之力,想要取她芳心何難?如果得她芳心,勸她放棄復國的念頭,也非難事。”

“所以長孫晟讓你前往?”裴茗翠問道。

“不是家兄地主意,是我毛遂自薦。”長孫順德痛苦道:“我化名安遂家,潛入草原,裝作受傷被千金公主手下所救,又藉故認識芳兒,憑藉我的……文采,很快吸引了她地注意。”

車中二女靜靜地聽着,心情迥異。這風流韻事下面,卻隱藏着極大地陰謀,讓這寒冬天氣,更顯冷酷無情。

“可能是今生的緣分,不但她對我很快傾心,我見到她,竟然也是心儀不已。”長孫順德語轉低沉,“她雖是久經風霜,卻更有一種驚人地美豔。我見過女子無數,卻從未有一個像她這樣能打動我的心絃。我如同個墜落情網的少年,早就忘卻了前來地任務,被她的美豔吸引、被她地風霜吸引、被她的哀婉吸引、被她的遭遇吸引。當初的我完全失去分寸,甚至覺得她復國都有情可原。每天……我都扮作親兵,陪她踏遍草原,賞花觀月,如在仙境。”

長孫順德臉上有了緬懷之意,轉瞬變得咬牙切齒,“可這一切在家兄的眼中,已是大逆不道。他吩咐我抓緊行事,可我如何會按照他的吩咐行事?我本來想將計劃告訴芳兒,求她諒解我的年少輕狂,可我又怕她終究會離我而去!我正猶豫的時候,家兄卻使用了霹靂手段,他謊稱家母病危,讓我馬上回轉去看一眼。我不疑有詐,芳兒也說孝義爲先,她一心

更重這點。我請芳兒等我七天,快馬迴轉長安,沒;

說到這裡,長孫順德手上青筋暴起,捏的酒葫蘆一隻手‘咯咯’作響。

裴茗翠已猜出結局,只等長孫順德說下去。

雖時隔多年,可長孫順德再提及,還是痛苦萬分,“我到家後,發現家母安然無恙,就知道中計。那是我年少輕狂以來最大地一次教訓,我知道不妙,晝夜兼程北歸,兩天兩夜累死三匹馬,米水未沾,可就算如此,也救不了芳兒的性命。”說到這裡,長孫順德反倒沉靜下來,“家兄不愧智謀過人,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或者說,他根本就看出我難以成事,索性將計就計。他讓我騙取芳兒的感情,又騙我回轉,再去通知都藍說芳兒偷漢子。草原粗野,最忌此事,更何況都藍是草原可汗。都藍勃然大怒,去找芳兒質問,然後殺了芳兒。我愛上芳兒後,就一直小心謹慎,怕此事發生,事事做的滴水不漏,不留痕跡,可不明白爲何芳兒會承認此事,也不明白都藍爲何確認無?”

長孫順德說到這裡,又是悵然,又是惑,良久才道:“我想多半是家兄也留了一手,這才能讓都藍確信此事,要知道都藍對芳兒痛愛至極,若非證據確鑿,絕不會痛下殺手。事後……我質問家兄,他……他卻說本來的確想要施展此計,可見我悲憤欲絕,怕我出事,暫緩此事,哪裡想到還是發生了。我自然不信他的鬼話,因此和他大吵一架,兄弟反目。芳兒即死,大隋計劃得逞,又立啓民可汗制衡突厥,這才保了大隋十餘年的安寧。”

說到這裡,長孫順德仰天長嘆,“我返回草原,知道都藍殺死芳兒,憤怒欲狂,孤身行刺都藍,可他手下好手不少,我身負重傷……本來自覺必死,可那時候感覺死了也無妨,芳兒因我而死,我爲她而死那是再好不過的結局,但我還是沒有死!”

“想必是長孫晟救的你吧?”裴茗翠猜測道。

長孫順德臉色鐵青,只是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裴茗翠心細如髮,知道這裡面多半還有別情,可長孫順德不想說,誰也無法逼他說出來。沉吟道:“當初長孫先生和令兄一事,我也略有所聞,令兄死前也不承認命令人害死千金公主的嗎?”

長孫順德臉露茫然,終於點頭道:“不錯,他臨死前也沒有承認此事。他只是說,爲國一事,無論在敵人心目中如何狠毒陰險,可他事後從不遮掩,也無需遮掩。但不是他做地,他終究不會攬到身上,他這一輩子,就是這樣地人。”猶豫片刻,長孫順德道:“我當時只想,他想我爲長孫家做事,這才怕我離開不管,死不承認。我每念及此事,也是惘然,我雖頹廢……但終究還是沒有離開長孫家。”

說完這些,長孫順德又用酒葫蘆塞住了嘴,悲若東風,寂寞如雪。

裴茗翠道:“我身在局外卻覺得,這事情多半還有蹊蹺……可事到如今,再多地曲折也彌補不了千金公主的死。長孫先生,其實我找你來,卻是想問問千金妹妹地事情。”

“你說。”長孫順德寂寞的笑,“你總算聽我說了往事,我總不能讓你白聽了。”

裴茗翠一笑,“宇文家三姐妹,宇文芳、宇文芷和宇文菁,個個都是才貌雙全,轟動一時。”

“紅顏多薄命,有時候,太美麗只是禍事。”長孫順德回了句。

裴茗翠知長孫順德地心事,贊同道:“長孫先生說地一點不錯,宇文芳就因貌美命運多舛,終喪突厥,卻不知道宇文芷和宇文的下落呢?”她這久才問到正題,耐性可謂極好,這個問題亦是她關心的問題,心中多少有些緊張。

長孫順德立即道:“三姐妹中老二宇文芷一直跟隨大姐在草原,芳兒死後,宇文芷好像帶着芳兒苦心培養的一支力量留在了草原,稱作什麼黑暗天使,有個少主叫做文宇周,已算是北周宇文氏中僅存的龍脈。可宇文芷和大姐才略相差太遠,又沒有什麼本領,這支力量越來越薄弱,遠遜當年了。”

“那宇文菁呢?”

長孫順德沒有迎向裴茗翠咄咄的目光,扭頭望向窗外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她。”

“從來沒有見過她?”裴茗翠一字字地咀嚼。

“不錯。”長孫順德微微起身道:“我累了,裴小姐若不反對,我想回去了。”

裴茗翠猶豫片刻,點點頭,“好,有勞了。長孫先生,前途風波險惡,還請珍重。”

長孫順德已要下馬車,聽此回頭道:“裴小姐,有句話我不知該講不該講?”

“長孫先生的金玉良言,我素來想聽。”裴茗翠道。

“你若是聽我一言,就不要前往草原,馬上回轉江南,去養好身體,再不理天下地一切。”長孫順德沉聲道。

“我若不聽呢?”裴茗翠淡淡道。

長孫順德長嘆一口氣,“你知道我想起了什麼?”

“不知道!”裴茗翠生硬道。

“當初我就是如你一樣如此回答家兄。”長孫順德不明不白的說完這句話,轉身離去。

長孫順德一走,影子馬上道:“他好像在說謊。小姐問宇文菁的時候,他移開了目光,語有不詳。”影子判斷是憑直覺,而非邏輯。

裴茗翠閉上雙眸,集中精神,贊同道:“你說的不錯,可他不見得是說謊。他說沒有見過,這句話大有門道。長孫順德心傷宇文芳之死,以後自然會關注她兩個妹妹的下落,彌補過錯,這是人之常情。從他對宇文芷如此熟悉可見一斑,他不可能不留意宇文菁的下落。他不說,當有隱情。”

“可恨他就是不說。”影子忿忿道。

裴茗翠嘴角露出絲微笑,“有的時候,不一定要他說出來。我感覺……已觸及到關鍵之處了。可是……他離開所說最後一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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