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六節 東征

二二六節 東征

塵土飛揚中,蕭布衣望着遠去的身影,握刀之手終於鬆弛下來。

方纔不過是女子刺出一劍,他還了一刀,可他實在比和歷山飛大戰三百回合還要緊張。

女子看起來還是行有餘力,他卻是全力以赴,從這點來看,他已經落在了下風。

虯髯客不在東都,不然以他的經驗或者能看出女子的藝成何處,可依蕭布衣的見識而言,只知道這女子武功甚高。

李淳風連滾帶爬過來,見到一地狼藉,苦着臉,“蕭大人,你和她有什麼不解之仇,一見面就是要砍要殺?”

蕭布衣望着女子不見蹤跡,皺眉道:“淳風,你留在這裡,我去看看。”

提刀向女子消失的方向趕過去,躍上牆頭,四下望去,只見到陋巷少有人跡,一時間也不知道女子去了哪裡。

他和女子不過只有幾面之緣,李淳風不明白爲什麼二人搏殺的你死我活,蕭布衣卻覺得女子多半以爲他代表官府來抓人,這才性命相搏。多少感覺到有些奇怪,不解女子爲什麼刺殺失敗,卻還是留在東都,難道還想要再殺楊廣?

楊廣雖然不會武功,可蕭布衣明白,要殺他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楊廣在東都的時候,大多時間都在紫微城,常人進城都難,更不要說是刺殺。他要是出巡,也是呆在六合城中,身邊動輒過萬的兵士護衛,若非手下譁變,又怎能取他的性命。洛水襲駕雖然死了假陳宣華,可也證明,六合城的威力不容小窺。絕非武功高手就能接近那麼簡單,女子留在東都城,只怕等個一年半載也沒有第二次刺殺的機會。

“什麼人,下來?”突然有人在牆下喝道。

蕭布衣見到來的是兩個士兵,腰刀出鞘,虎視眈眈地望着自己。這才發現他還蹲在牆頭上,手提單刀,一副殺人越貨的樣子,不由好笑。

縱身下了牆頭,還刀入鞘。兵士已經認出江洋大盜赫然就是右驍衛大將軍,有些惶恐的收了兵刃,“蕭將軍。”

“你們可曾見到一個帶有面紗的神秘女子?”蕭布衣略微形容女子的裝扮。

兩個兵士一臉茫然,都是搖頭,“蕭將軍,我們從對面過來,或許她從另外一個方向走了,需要我們通知武衛府緝拿嗎?”

蕭布衣搖頭,也不多問,知道碰到這種高手。[網友推薦]自己都攔不下來,何況兩個兵士,順着相反的方向走幾步。蕭布衣走到一條大街上,茫然四顧。找不到想見地人。

信步先前行去,突然聞嘈雜聲一片,不少百姓圍成一團,翹着腳往裡看。

蕭布衣走過去,聽到裡面有爭吵聲音傳來。好像頗爲熟捻。不由擠進去看看。

等到見到一個胖子揪住一個和尚的時候,蕭布衣只能嘆息。胖子是胖槐,和尚卻是楊得志。

蕭布衣沒有想到楊得志還沒有離開東都。

洛水襲駕的時候,他第一個想找的就是楊得志,可終於還是忍住了這個念頭。他和楊得志都不是小孩子,做事都可以自己做主,更何況在他看來,山寨的年輕人中,楊得志絕對算得上少年老成。

有快樂喜歡和朋友一起欣賞,有憂傷喜歡一個人品嚐,他和楊得志無疑都是這種人。

失意地時候,安慰一個人最好的方法不是在他耳邊聒噪個不休,給他時間和空間去撫平創傷纔是朋友應該做的事情。

蕭布衣想給楊得志一段時間考慮,也不讓兄弟去找他,可胖槐等人顯然不是這麼想。

“楊得志,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胖槐抓住楊得志的脖領,用力的搖搖,“你清醒下好不好,你難道忘記了我們一直都是兄弟?”

旁邊的一個百姓不解,低聲向同伴問,“這兩個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怎麼會是兄弟?”

另外人不屑道:“這有什麼稀奇,或許是同父異母吧?”

“你們瞎說什麼,這是得道高僧道信大師的親傳弟子,上次說法的時候我見過……”

衆說紛紜,楊得志望着胖槐,還有他身後的阿鏽周慕儒,目光如水,平靜道:“這位施主,貧僧大癡。”

“大癡,我看你是白癡纔對。[網友推薦]”胖槐激憤道:“走,去和我見蕭老大,你有什麼話,和蕭老大講。”

阿鏽一旁道:“胖槐,你先放手,有話好好說。”

周慕儒卻是望着楊得志,“得志,有什麼天大的難題,我們兄弟一起還是不能解決嗎?就算不能幫你解決,說出來總好,也比出家強上很多。”

“罪過,罪過。”楊得志雙手合什,“貧僧不認識什麼蕭老大,諸位施主認錯人了。”

“那你可認識楊得志嗎?”

楊得志扭頭向旁望過去,見到滿面笑容地蕭布衣,胖槐幾人大聲呼道:“蕭老大來了。”

蕭布衣微笑上前道:“大癡大師,我有些事情需要解惑,不知道大師可有時間?”

楊得志嘆息一口氣,“不知施主有何疑惑?”

“請大師借一步說話。”蕭布衣當先走去,百姓見到沒有熱鬧可看,一鬨而散。胖槐死拉硬拽拖不動楊得志,蕭布衣一句話就讓楊得志跟在身後。

阿鏽和周慕儒都是臉露喜色,心道有戲,胖槐搔搔頭,嘟囔一句,“老大就是老大。”

蕭布衣隨便找了家酒樓,讓酒家準備個單間,上了素席,端起杯茶水道:“無論大師是大癡還是得志,只望以後若是有緣,能常常相見。”

楊得志端起茶杯。臉上看不出喜樂,“多謝施主。”

“不知大師可否給我解個疑惑?”

“請講。”

二人說的客客氣氣,只是雙眸中都有了感慨,胖槐只是搔頭,心道這個楊得志,以前只覺得他鬱悶。現在是讓旁人鬱悶。

“我曾經有個兄弟,和他情同手足。”蕭布衣感慨道:“他在去年新年的時候說南下做事,那時候地我們還是躊躇滿志,只望天下馬場盡在我們掌握之中,可是他一年多不見。不知道大師可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楊得志沉聲道:“施主的兄弟去了哪裡我不知道,可我卻可以給你講個故事。[網友推薦]”

蕭布衣眼前一亮,“大師請講。”

“從前有個人,生於大戶之家,一直都是開開心心地過日子,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哀愁。”楊得志悵然道:“他只以爲一輩子都是如此,可沒有想到驚變往往發生在人最得志地時候。他的先輩在朝廷已經位居極品,他的父親亦是如此,只是人往往都是如此奇怪。終生都是少有滿足的時候,或許只有等到死地那一天才明白,一切都是虛幻。”

胖槐聽到這裡。想要動嘴,蕭布衣卻是及時止住。只是問,“那後來呢。”

“這時候,他家來了個道人,很是神秘。和他父親在密室中談論了三天三夜,那個得志地人開始並不知道。後來也就慢慢地知道。原來道士勸他父親造反當皇帝,這世上還有比當皇帝更誘人地事情嗎?”

楊得志說到這裡。眼中有了譏誚,神色抑鬱下來。

胖槐想說,這纔是你小子慣有的神色,什麼大癡大呆,心若止水,統統都是禿驢的胡扯。

其餘的兄弟卻只是靜靜地聽,胖槐只能嘟囔句,“我是當不上皇帝,如果真的能當上皇帝的話,那也十分誘人。”

楊得志沉吟半晌,臉上有些悲哀。蕭布衣卻道:“我記得道信大師曾經說過,迷時結性成心,悟時融心成性,世人迷時居多,大師莫要怪責。”

“我不是怪他,我只是怪那得志的人沒有阻擋住父親。”楊得志長嘆一聲,“可很多時候就是這般,事情的發生並不以某人的意志爲轉移,當局者更是和入魔一般。本來那人的父親還有些猶豫,當得知來人是太平道人的時候,終於堅定了決

蕭布衣饒是沉穩,也不由動容道:“道人是太平道的人?”

他接觸範圍越廣,才發現太平道和門閥般,在大隋亦是無處不在,可如果說門閥是大隋根基的話,太平道無疑就是大隋地幽靈,不時的興風作浪,亦真亦假。

只是他知道些歷史,一聽就知道太平道多半是無中生有,欺騙楊得志的父親,可當時就算他在場,也不見得能阻止,更何況是楊得志。[網友推薦]楊得志說他地先輩在朝廷已經位居極品,可能說的是楊素,難道他地父親就是楊玄感,蕭布衣想到這裡,不由爲楊得志悲哀,因爲他知道楊玄感叛亂,楊家親戚大部分都被斬盡殺絕,就連死了的楊素都被刨出來,挫骨揚灰,

楊得志並不回答,繼續說,“太平道向來出驚天預言,道人說這真命天子其實就是落在父親的身上,只要起事,斷然沒有不成功的道理。父親聽了怦然心動,也就真以爲自己纔是真命天子,這才起兵造反,當時正趕上聖上征伐遼東,鞭長莫及,百姓門閥響應之人衆多,就算當時的蒲山公都加入造反行列,出謀獻策。可是沒有想到只是一個月地功夫,就是兵敗如山,父親逃命不得,被父親地兄弟殺死,兄弟獻上人頭到京都,也被聖上索命。那得志的人因爲和父親意見相左,並沒有參與造反,反倒僥倖逃脫了性命。聽到這裡地時候,就算胖槐都不能說些什麼。

楊得志家破人亡,由富貴到流亡,也怪不得他整日抑鬱,換得旁人,只怕都會發狂。

“得志的人一直逃到草原,在那兒呆上幾個月,也給自己起名叫做得志。不是想再次翻身,只是提醒自己得志時候莫要猖狂。草原畢竟不是他的家,他還是忍不住再次迴轉中原,不過迴轉的時候,碰到一夥逃兵,就加入了他們。跟着做起了馬賊。”

楊得志說到這裡,終於有了絲微笑,“那段時間,他認識了很多朋友,也認識了不錯的兄弟。還有個少當家帶領他們風光。他雖然少了富貴,可多了開心,他也準備和這些朋友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做一番事業,看起來在少當家地帶領下,這條路也是不錯。他到了東都的時候,和少當家商量,本來想南下,利用他的關係,聯絡些舊人。可是沒有想到……”

說到這裡的楊得志驀然握緊了拳頭。長吁了一口氣,“沒想到世情冷暖,讓人嗟嘆。他突然變的萬念俱灰,這纔有了出家的念頭。”

阿鏽。胖槐等人還沒有覺察到什麼,只覺得受到這些打擊後,有出家地念頭的確無可奈何。蕭布衣卻注意到楊得志眼中的恨,知道他隱瞞了什麼,在江南的事情絕非簡單。[網友推薦]只是他不想說而已。

“他遇到了道信高僧。承蒙他不棄,收爲弟子。道信高僧要北上勸聖駕行善。他也就一路跟隨,只是路過唐縣的時候,他又碰到昔日地道人,當時他恨不得殺了那妖言惑衆的道人,只是力不能及,這纔去偷聽他們的算計,知道了他們準備以彌勒出世惑衆,妄想再次效仿當年之法,逼一人起事。”

蕭布衣凜然,這才明白命犯彌勒,佛主不容八個字的部分含義。

難道太平道一箭雙鵰,想到了刺殺楊廣不成,也要逼他蕭布衣起事?可佛主布不容又是什麼意思?

只是太平道和他素無瓜葛,爲什麼要逼他起事?轉瞬又覺得自己和太平道絕非毫無瓜葛,最少太平道寶藏在自己手上,綦毋工布也是跟隨了自己,太平令在手,他實在是和太平道大有瓜葛之人。

楊得志和太平道有恩怨,他還能提醒自己,實在是因爲義氣深重,他把前因後果說清楚,多半隻怕自己再入了太平道的圈套。想到安伽陀臨死的狂叫,他們一定會找到你,蕭布衣心中涌出寒意。

“好在人算不如天算,他們的計劃雙雙受挫,只是他們頗有耐心,絕對不會輕易放棄。可是得志的那人對這些算計也是無能爲力,又知道那些人對逼反那人只是利用的性質,輕易不會傷害他,這才只是出言點醒。雖是兄弟情深,可他卻早萬念俱灰,不想插手凡塵之事,知道少當家定會體諒他的無奈。”楊得志又道:“施主,貧僧地故事講完了,不知道可以走了嗎?”

蕭布衣緩緩起身,“兄弟情深,我也是不能忘記。如果大師可以的話,請告訴得志之人,無論失意得意,我們幾兄弟對他的兄弟之情不變,他若是想要回來,我們很是歡迎。”

楊得志嘆息一口氣,站起來轉身離去,再沒有回頭。

胖槐喏喏道:“少當家,就這麼讓得志走了嗎?”

蕭布衣坐了下來,有些失落道:“那我們還能做什麼?”

衆兄弟無語,面面相覷。

蕭布衣再入紫微城地時候,又是半個月後的事情。[網友推薦]

他沒有想到竟然是楊廣宣他,楊廣再見他地時候,雖是雙眉緊縮,畢竟還是正常了很多。

一班大臣分列左右,卻都是愁容滿面。

蕭布衣認識的重臣基本全部在列,一時間心中疑惑,搞不懂楊廣到底要做些什麼。

楊廣見到蕭布衣的時候,輕嘆一聲,“蕭卿家,上次你再次救駕,實在勞苦功高。算上雁門之圍,你已經救朕兩次。”

“微臣本分之事。”蕭布衣畢恭畢敬。

楊廣望着羣臣,緩聲道:“今日朕召你們來,卻是想問問太平道餘孽的預言之事,不知道你們對此事是何看法?”

羣臣無語,楊廣目光投向蕭布衣問,“蕭卿家,不知道你自己卻有什麼看法?”

蕭布衣慎重道:“回聖上,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只爲君子避嫌,免遭流言。可這流言上身,想必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他這幾句倒不是自己想出,而是回太僕府和裴蓓等人商量對策得之。

大夥的一致意見都是,靜觀其變。不能先亂了陣腳。如果惶亂,只怕更會引起楊廣地懷疑。

楊廣點頭,嘆息一口氣道:“太平道地餘孽也太小瞧朕了。彌勒出世,布衣稱雄,哼。蕭愛卿若真有異心,當時不用出手,朕多半性命不保,朕又怎麼能中他們的離間之計?”

裴蘊上前,“聖上說地極是,想必是因爲蕭將軍最近鋒芒畢露,賊匪多有顧忌,這才設下離間之計妄想除去蕭將軍,聖上英明,識破奸人詭計。實乃我大隋地幸事。”

羣臣都是點頭,隨聲附和,就算是宇文述竟然也沒有反對。

蕭布衣心道這幫應聲蟲。難道方纔和楊廣商量好了如何處置我?老子最近官運亨通,太平道想擋都擋不住。難道又要升我的官?

楊廣點點頭,“既然如此,這件事就放到一旁,莫要再提,我們現在再商量陳夫人還陽一事。[網友推薦]”

蕭布衣愣住。楊廣又望了過來。猶豫道:“蕭愛卿,上次去揚州一事。你做的頗好,朕本來有意再讓你出馬,只是可惜,找人又算了下,這次卻不能你去。”

“不能爲聖上分憂,微臣實在惶恐。”蕭布衣暗地舒了口氣。

“宇文愛卿,不知道桓道長和徐道長找到合適的人選沒有?”楊廣口氣帶有熱切。

“回聖上,他們正在盡力尋找,我想很快就會有好消息給聖上。”

楊廣喃喃自語道:“宣華讓朕爲子民着想,朕絕對不能自暴自棄,要竭力做出點功績出來,這樣她回來,纔不會失望。”

羣臣都是悚然,心道莫非又要征伐高麗?

楊廣卻道:“只是宣華讓朕莫要征伐高麗,這高麗的事情,卻要放放。”

這次就算是蕭布衣都是鬆了口氣,雖然知道大隋千瘡百孔,風雨飄搖,可能不起戰事,還是百姓之福。

“對了,如今中原盜匪橫行,朕要先平了內亂,等到宣華迴轉,就可帶她四處遊歷我大隋的錦繡山河。”楊廣一切還是自己做主,已經當下拍板。

羣臣雖然總是說聖上英明,可頭一回覺得楊廣真正地聰明一回。

楊廣主意已定,招手道:“蘇納言,你站在最後做什麼,這中原的盜匪到底有多少?”

蘇威顫巍巍的上前,半晌才道:“回聖上,就算是徵遼,其實不用發兵。只要赦免天下的盜匪,我想就可以得幾十萬人,派他們去東征,想必高麗可被平滅。”

楊廣皺眉道:“你這麼說的意思,就是這天下竟有幾十萬地盜匪?”

蘇威垂首道:“聖上明察。”

楊廣皺起眉頭,大爲不悅,心道遼東不過十數萬兵馬,我派百萬人還攻打不下。若真的有幾十萬盜匪的話,大隋的精兵都不夠征討,自己怎麼能向宣華交代,這老傢伙危言聳聽。

宇文述卻是上前道:“啓稟聖上,蘇納言說的有些誇大,可盜匪橫行畢竟是不爭的事實。[網友推薦]只是盜匪雖多,聖上只要派精兵征討,斷然沒有不成功的道理。”

楊廣心情稍好,心道同樣的話,還是宇文述說的好聽,“如今中原哪裡盜匪最多,不如先平了幾處,等宣華回來,朕也可以讓她開心?”

宇文述一直跟在楊廣身邊,只想着聖意,倒對這天下不算關心,喏喏說不出什麼,裴蘊上前道:“回聖上,如今盜賊以山東,河南,河北,山西以及江淮一帶居多。”

楊廣聽到他說了範圍,心道這不是全天下都是盜匪,朕的江山不等舊閥發難,恐怕盜匪就要推翻了朕,心中倒是多少有些焦急。

他其實一點不笨,只是執着,以前一直想着征伐高麗,此事不成,鬱鬱寡歡,無心朝政。可想着泥腿子畢竟沒有什麼出息。對於泥腿子造反也不在意。去年這時候,征伐盜匪還是連連告捷,張須陀,王世充,裴仁基還有楊義臣都有喜報傳來,怎麼如今越徵越多?

裴蘊見到楊廣不悅。馬上換了說辭,“不過聖上,盜賊雖多,卻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如今李靖坐鎮馬邑,他一戰成名。突厥兵不敢南下。遼東也是民生疲憊,無能南侵,再加上右御衛大將軍薛世雄帶精兵鎮守涿郡,遼東不足爲懼。外患無憂,如今只要全力派精兵能將去伐盜匪,想必半年左右,定能剷除。”

楊廣龍顏大悅,連連點頭,“裴御史說地不錯,不知還有什麼良策?”

裴蘊胸有成竹。恭敬道:“回聖上,不敢說是良策,只是依微臣所見。河北山西曆山飛新敗,元氣大傷。短期內難有作爲,山西有李淵,李靖坐鎮,一些盜匪絕對不成氣候,此處可讓李淵暫時盡力剿匪。量可平定。張將軍雖然勇猛過人。百戰百勝,卻始終無法徹底剿滅中原匪盜。只因爲手下兵將有限,再加上統領河南道十二郡,難免顧此失彼,如果依微臣愚見,可派一良將協助張將軍,若是統戰有方,中原可定。”

楊廣大有興趣,“那又如何?”

“如今盜匪聚衆無非幾處,瓦崗的翟讓,山東的竇建德,王薄,左孝友。山東江淮交界地盧明月一幫餘孽,還有杜伏威李子通之流。[網友推薦]聖上若派一良將協助張將軍,命張將軍和良將前後夾擊瓦崗,以雷霆之勢剷除瓦崗,拔去心腹大患。以合力之勢,瓦崗難擋一擊,瓦崗一滅,張將軍後顧無憂,當可揮兵東進,全力攻打竇建德,王薄等人,一舉平定山東。良將卻可分兵南下,協助楊太僕剿滅盧明月和江淮以北的羣盜,如此一來,中原大定,楊太僕和良將揮兵南下,和王世充合併一處,徑直掃通江淮以南,平定諸寇,摧朽拉枯,盜賊何足道哉?”

裴蘊慷慨陳詞,吐沫橫飛,雖然有些報喜不報憂地架勢,可羣臣都是覺得大有道理。

聽到他一直說什麼良將,目光卻是忍不住的望向了蕭布衣。

楊廣果然問道:“裴卿家所說的計策大善,卻不知良將何出?”

問話的楊廣也是忍不住的望了蕭布衣一眼,心道這些年征伐遼東,老將死地不少,來護兒和宇文述都是衛府大將軍,卻也七老八十,一干大臣也是白髮皓首,手下真地有點處於青黃不接的架勢,若再出兵,當非蕭布衣莫屬。

他對蕭布衣驀然信任起來,不是因爲他地戰功赫赫,也不是兩次救他性命,而是因爲陳宣華臨死前說過,蕭布衣也是爲他好。

陳宣華臨死前說的每句話,楊廣數月來都是反覆琢磨。

和陳宣華這幾月,實在是他當皇帝都沒有的快樂時光。

只是人生苦短,快樂總非長久,心想陳宣華還能還陽,楊廣倒真地想做出一番大事給愛人看看。

“啓稟聖上,臣覺得裴御史說的大有道理,這良將一職非蕭將軍莫屬。”回話的不是裴蘊,卻是宇文述。

蕭布衣謙遜道:“宇文將軍實在擡愛,微臣倒覺得宇文將軍老當益壯,可勝此任。”

宇文述哈哈大笑起來,“蕭將軍莫要推辭,老夫老矣,吃飯還可,要說統兵可不及蕭將軍。蕭將軍雖統兵日子短暫,可以數千之兵大破歷山飛十萬盜匪,只此一役,當可和張將軍並駕齊驅。”

楊廣點頭道:“宇文愛卿言之有理,蕭將軍聽令。[網友推薦]”

蕭布衣只能施禮道:“微臣在。”

他對帶兵打仗還是心中沒底,上次雖是大破歷山飛,可那是李靖的功勞,可這次李靖遠在馬邑,也是不能離開,以他的半吊子的領軍水平要打瓦崗,真的兇吉難卜。

他手下倒有個未來的大將,叫做徐世績,可那傢伙是瓦崗出身,聽虯髯客說,翟讓對他甚好,自己帶着徐世績去打瓦崗,只怕他先把自己賣了。

忐忑的時候,楊廣已經下旨道:“朕命蕭將軍統領衛府精兵兩萬,與張將軍合力先剷除瓦崗,再做其他商議。”

蕭布衣苦着臉道:“臣遵旨。”

楊廣見到蕭布衣皺眉,也是跟着皺眉,“蕭將軍。你可有什麼爲難之事?”

蕭布衣終於問,“聖上,不去行不行?”

“不準。”楊廣斷然拒絕。

羣臣都是詫異,宇文述笑容有些詭異。楊廣可能覺得口氣稍重些,嘆息口氣道:“蕭將軍,朕也知道你來往奔波。很是勞累,可此次東征,蕭將軍實乃最佳人選,還望蕭將軍莫要推辭。蕭將軍若有什麼爲難之事,或想要求何事。朕定當讓兵部爲你準備。”

羣臣聳然,心道楊廣這麼說話,帶有懇求,倒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蕭布衣卻是不爲所動,暗想楊廣對自己好,不過是因爲陳宣華地緣故。可打死他也不再相信,宇文述能變出第二個陳宣華出來,楊廣不消幾日,多半又是故態重萌,反覆無常。東征其實也不錯。統領精兵兩萬,倒不虞宇文老賊再下絆子,可手下的兄弟打架可以。統兵還是不如自己,虯髯客不在。徐世績不見得能用上,孫少方還不如自己,想來想去,身邊真沒有誰可以幫手。

聽到楊廣說及兵部之事,蕭布衣突然間靈機一動。大聲道:“聖上有旨。微臣當是遵從,只是微臣請兵部調一人協助微臣征伐。”

“講。”

“聖上。李靖斷然不能調來。”宇文述慌忙道。

楊廣沉吟片刻,“蕭將軍,李靖鎮守邊關,突厥兵不敢南下全因他的功勞,若是想調用他,那就免談吧。不過除了李靖,別人倒可考慮。”

蕭布衣知道宇文述還是暗中搗鬼,微笑道:“臣請調之人叫做尉遲恭!”

“尉遲恭?”楊廣皺眉道:“這是何人,我怎麼沒有聽過?”

羣臣面面相覷,裴蘊接道:“回聖上,尉遲恭入伍不久,可作戰勇猛,如今在涿郡留守薛將軍手下,是名偏將。”

宇文述也沒有聽過這人,還在琢磨是哪個,楊廣已經揮手道:“既然蕭將軍請調,當是竭力滿足。衛尚書何在?”

兵部尚書衛文升上前道:“臣在。”

楊廣頃刻下旨,“衛尚書,朕命你用八百里加急調尉遲恭前往虎牢關等候。再快馬告與張將軍,讓他齊郡迴轉夾擊瓦崗。蕭將軍,朕命你即刻着手準備軍馬,三日後出發。糧草輜重供給由衛尚書準備,三日後蕭將軍出東都去虎牢,等到尉遲恭後,立刻與張將軍商討討伐瓦崗一事。”

楊廣火燒屁股一樣急不可耐,旨意一道接着一道地下達,衛文升用心記憶,裴蘊卻負責草擬聖旨,看樣只爭朝夕。

蕭布衣退下後,楊廣也頒完所有的旨意,擺手讓無關人等退下,卻留着裴蘊,虞世基和宇文述在殿上。

楊廣發布旨意地時候,感覺又回到了從前,精力充沛,大業可圖。

可空下來的時候,又覺得空虛籠罩,畢竟剿匪和他的大業風馬牛不相及,在他看來,剿匪向來都是昏君才做的事情。

若非昏庸無道,怎麼會導致天下盜匪橫行?

想到這裡地楊廣有些頭痛,輕嘆一聲,覺得皇帝地位置實在不是很舒服。如果陳宣華在身邊,大業不大業地也無關緊要了,楊廣如是想着。

見到裴蘊望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楊廣終於想到了什麼,“裴御史,茗翠現在如何?”

“她在殿外候着。”裴蘊回道。

“宣她進來。”

裴茗翠進來地時候,輕輕地咳,容顏憔悴,本來看起來不差的身板有些瘦骨伶仃。衣服顯得有些寬大,帶着幾分淒涼。

楊廣見到裴茗翠的樣子,多少有些歉然,他知道這世上若有三個女人對他忠心的話,裴茗翠絕對算得上其中的一個。

陳宣華死時,楊廣怒不可遏,只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裴茗翠的錯處。若非她信誓旦旦的說什麼萬無一失,陳宣華何至於送命?可靜下來想想,楊廣理智上知道,裴茗翠不該受罰,她已經竭盡所能,誰都不是神,他楊廣都不是,更何況是裴茗翠。

“茗翠,病可好些了嗎?”

裴茗翠用手帕掩住了嘴,雙頰瘦削,“聖上,茗翠尚可,有勞聖上掛念。”

楊廣有千言萬語,一時間又不知從何說起,半晌才道:“朕當時錯怪你了,幾個月了,一切都過去吧。”

裴茗翠望了宇文述眼,低聲道:“謝聖上。”

楊廣沉吟道:“茗翠,你這段時間也是辛苦,我看你的病十分讓人擔憂,不如讓御醫……”

裴茗翠接道:“聖上,茗翠的確感覺有些累了,一點小病,不勞宮中地御醫。如果聖上對我不怪責的話,茗翠請求迴轉江南故里養病,還請聖上恩准。”

楊廣皺眉半晌才道:“既然如此,朕準你迴轉江南。”

“謝聖上。”裴茗翠雙膝緩緩跪下來,叩首三次,這才站起,也不多話,轉身出了宮殿。

楊廣揮手想要招她回來,卻是頹然放下,長嘆一口氣,喃喃道:“讓她修養一段時間也好。”

裴茗翠出了宮中,只覺得有些發冷,緊緊衣襟,緩步出了紫微城,回首望過去,紫微城高大依舊,藍天如洗,這一切即是熟悉,又有些陌生。

順着天津橋走下去,前方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裴茗翠望着來往的人羣,東逝地洛水,喧囂奔騰,自己卻如幽靈般,永遠格格不入。陡然間心中酸楚,感覺到臉上發涼,伸手抹去,發現手上潮溼一片。

我落淚了嗎?裴茗翠笑笑,笑容中說不出的嘲諷。

前方一個低沉地聲音傳過來,似遠實近,“罪從心生,還從心滅,這位施主可有什麼煩憂之事嗎?”

二七一節 草原危機五五八節 作繭自縛一五十節 神算天機四百節 蠱毒四七二節 要你命一三十一節 秦叔寶和程咬金一五二節 鬥急四零四節 一線牽一百零九節 初到東都五七七節 搶關八十一節 蘿莉五四六節 爭先二一九節 敲山震虎四二五合謀二十一節 人在屋檐下四五七節 蟄伏三五四節 小布衣第3節 富甲天下三二七節 救難四三八節 大鵬展翅三九三節 爭雄第5節 要了我後請放了我五五二節 用心良苦四十六節 高手三一零節 驕兵五五九節 天下第一四一二節 碧血四一五節 諾言二六七節 英雄遲暮八十四節 你對我的好三二七節 救難一二五節 行刺五零四節 原來是他三三五節 加封五四四節 驚天一戰一一七節 賭命一二四節 第一猛男九十一節 意外之變一九八節 聲東擊西一五二節 鬥急二一四節 蓄勢五零一節 期限二三零節 破寨上三十五節 你算什麼東西一三三節 試刀七十二節 毒計四九五節 攻堅一六三節 柔情似水五十四節 最嚮往的事四一零節 轉機三五九節 再戰三六八節 將軍令四二四節 賊老天二五六節 以德服人六零六節 變生肘腋四百節 蠱毒三二三節 隱患二九七節 將門二百零九節 拜師六百節 誰真誰假二六零節 取城下五四八節 天子劍三六八節 將軍令一七二節 七傷二十五節 合法經營五八七節 貌合神離五十節 絕交一六六節 拳毛騧二百零九節 拜師三六一節 絕頂四二四節 賊老天六零一節 曲終人散三三五節 加封一六三節 柔情似水五四一節 只能活一個四一零節 轉機三三四節 蕭殺二三三節 百口莫辯五三五節 大對決一百零四節 動情動刀動心思五八九節 後院起火一八九節 蹉跎五七一節 死不瞑目一四零節 勢力勢利四三三節 百口莫辯一二六節 皇親國戚二五零節 突圍一百零一節 爭鋒五二五節 多情總被無情傷二九零節 收徒四八七節 再戰淮南九十五節 奇貨可居三十九節 傷情五十二節 盛世九十二節 見鬼八十三節 月光一樣的馬三十三節 意外中的意外一五十節 神算天機三九六節 神醫背後四二五合謀
二七一節 草原危機五五八節 作繭自縛一五十節 神算天機四百節 蠱毒四七二節 要你命一三十一節 秦叔寶和程咬金一五二節 鬥急四零四節 一線牽一百零九節 初到東都五七七節 搶關八十一節 蘿莉五四六節 爭先二一九節 敲山震虎四二五合謀二十一節 人在屋檐下四五七節 蟄伏三五四節 小布衣第3節 富甲天下三二七節 救難四三八節 大鵬展翅三九三節 爭雄第5節 要了我後請放了我五五二節 用心良苦四十六節 高手三一零節 驕兵五五九節 天下第一四一二節 碧血四一五節 諾言二六七節 英雄遲暮八十四節 你對我的好三二七節 救難一二五節 行刺五零四節 原來是他三三五節 加封五四四節 驚天一戰一一七節 賭命一二四節 第一猛男九十一節 意外之變一九八節 聲東擊西一五二節 鬥急二一四節 蓄勢五零一節 期限二三零節 破寨上三十五節 你算什麼東西一三三節 試刀七十二節 毒計四九五節 攻堅一六三節 柔情似水五十四節 最嚮往的事四一零節 轉機三五九節 再戰三六八節 將軍令四二四節 賊老天二五六節 以德服人六零六節 變生肘腋四百節 蠱毒三二三節 隱患二九七節 將門二百零九節 拜師六百節 誰真誰假二六零節 取城下五四八節 天子劍三六八節 將軍令一七二節 七傷二十五節 合法經營五八七節 貌合神離五十節 絕交一六六節 拳毛騧二百零九節 拜師三六一節 絕頂四二四節 賊老天六零一節 曲終人散三三五節 加封一六三節 柔情似水五四一節 只能活一個四一零節 轉機三三四節 蕭殺二三三節 百口莫辯五三五節 大對決一百零四節 動情動刀動心思五八九節 後院起火一八九節 蹉跎五七一節 死不瞑目一四零節 勢力勢利四三三節 百口莫辯一二六節 皇親國戚二五零節 突圍一百零一節 爭鋒五二五節 多情總被無情傷二九零節 收徒四八七節 再戰淮南九十五節 奇貨可居三十九節 傷情五十二節 盛世九十二節 見鬼八十三節 月光一樣的馬三十三節 意外中的意外一五十節 神算天機三九六節 神醫背後四二五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