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不管是穿的衣服還是騎的馬都是夜傾城一個人做主。娶老婆更是要他看得上才行。
做了這麼多年左相,怎麼會不明白後~宮牽制朝堂那點利弊。
在他看來,想要進後~宮的女人不是沒心而是太有心了。雖然他也從未指望過當真有傻丫頭是爲了他喜歡才玩了命想要進來的。所以當段澤宇問他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子,他第一反應就是不麻煩的。
不要在後~宮興風作浪拖他後腿,一切都好說。
寵愛談不上,雨露均沾還是辦得到的……靠了,怎麼會突然想起夏無邪說過做皇帝的就是在前朝讓人欺負回了後~宮還被人輪~奸的苦差事。
一股惡寒順着小腿就爬了上來。早知道以前就不要常跟夏無邪混在一起,新世界的大門打開了就關不上了。
季貴人笑着抹着眼淚,夏無邪的影響確實太大了。一個女孩子一副調笑的表情將皇帝這個職業做了重新的權勢,印象實在太深。
“那怎麼辦?你還真指望着娶個真心愛你的女人?”季貴人的聲音冷冰冰的,彷彿是在嘲笑。
夜傾城淡淡地抿了一口茶:“朕已經說過了,不麻煩的就可以。”
季貴人歪着頭淡淡地看着夜傾城,要求不算高,可打算進宮的女人就沒有一個不麻煩的。
“有人選了麼?”
夜傾城淡淡地看着茶杯中翠綠色的茶水,腦中突然閃過御書房外石桌上趴着的身影。捏了捏茶杯:“有了。”
季貴人原本不過是想要逗他一下,誰知道夜傾城還真給了個人選出來。頓時坐直了身子,詫異地看着夜傾城。
“是誰?”
夜傾城淡淡地放下茶杯:“反正想娶的人娶不到,那就挑一個聽話的。”
季貴人眼神一暗,冰冷的殺氣鋪天蓋地地蔓延開來:“是誰?”
夜傾城挑眉看着季貴人一副炸了毛的架勢,心情莫名好了許多:“東鄉侯嫡次女即可。”
季貴人一怔,那個段澤宇?難道還真如外面所傳,夏無邪看上誰,皇家就會娶誰?
一想到這個,原本舒展的眉心又再次聚攏。說到底就是夜傾城對夏無邪還有念想。話說這倆人明明沒什麼,爲什麼他總覺得夜傾城對夏無邪不死心呢?
夜傾城看着季貴人半晌也未曾舒展開的眉宇,嘴角一翹。想看老子的笑話,戳死你丫的。
北靜王府裡,夏無邪一根針直接戳到了手指頭:“啥?澤澤?!”
季貴人臉色不好地坐在對面,瞟了她一眼:“現在外面都在傳,說凡是夏將軍看上的女子,皇室一定會娶回家。七皇子妃是這樣,八皇子妃是這樣,如今皇后也是這樣。夏將軍,功不可沒啊。”
夏無邪吸允了一下扎出血的手指頭,臉垮的跟死爹差不多了:“老大,別這樣啊。想坑死澤澤麼?”
季貴人擺擺手讓在一邊伺候的良生等人退了出去,走到夏無邪身邊坐下。
“做皇后還不好?”
夏無邪白了他一眼:“做皇后真的好還能輪到她?我就去做了好不好!”
季貴人怔了個,腦子裡快速整理了一下這句話,不知爲何,總覺得夏無邪很嫌棄皇家的樣子。
“那你嫁給我是因爲我不是皇帝咯?”季貴人眯着眼捏着夏無邪的臉頰。
夏無邪一把將他拍開:“要做爹的人了,沒正經的。”
“說,是不是因爲我不是皇子不會做皇帝,所以才嫁給我的?”季貴人卻不依不饒起來。
夏無邪擡手拍在季貴人的額頭上:“你傻了麼,你是季貴人我才嫁給你的啊!”
廢話,如果不是因爲他是季貴人,天底下男人多着呢。比如夜傾城啦,比如白映宇啦,比如蓮生啦,挑誰不好非要挑這麼個蛇精病。
算了,也是她喜歡蛇精病。夏無邪嘆了口氣,倒是段澤宇,本來就是想讓小丫頭去逗逗夜傾城的,卻沒想到賠了夫人又折兵。
東鄉侯府這會兒不一定亂成什麼樣呢。
正如夏無邪所想的,東鄉侯府都亂成一鍋粥了。
聖旨到的時候全家正在吃飯呢。結果聖旨一來,別說吃飯了,差點沒全家都嚇死。
段澤宇整個人都要不好了。怎麼會選了她呢?明明她沒有進宮的意圖啊!難道是因爲她半夜跑去問皇帝喜歡什麼樣的妞兒就被選中了?這說出去也得有人信才行啊喂!
東鄉侯凝着臉坐在花廳裡,手邊的茶涼了換換了涼,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倒不是他不高興女兒進宮的事。問題是人家聖旨上明晃晃地寫了,女兒入宮的職位是皇后!皇后啊!那可不是妃子也不是貴人,是皇后啊!
多少人家掙破了腦袋也要上去的位置,他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到手了,這樣真的大膠布?
東鄉侯夫人更是手足無措。之前倒是還盼着女兒能進宮,可經過那日夏無邪來參宴之後,東鄉侯夫人倒有了女兒還是不要入宮的好的念頭。
偏偏大女兒不在家,不然還可以商量一下。
夜傾城的決定已經算是正式下發下來。朝堂上一陣喧鬧。誰家都在垂涎着皇后的位置。雖然皇后未必是最受寵的那個,但皇后有權力啊。妃子就算再受寵愛,皇后讓你死也是很容易的。
但這個皇后的位置就這樣毫無徵兆地扔出去了。而且還是不問世事的東鄉侯家。這太特麼讓人接受無能了。
御書房裡,夏無邪陰沉着一張臉坐在夜傾城對面。
夜傾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屋裡沒有別人,說話也方便。許久不見,夏無邪這樣的臉色他已經有些時日沒有見過了。猛地一見,倒是有些新奇。
“怎麼,我定下了皇后,你不滿麼?”夜傾城並未用朕這個字,而是用了我。
夏無邪擡起頭來,一雙暗金色的眼睛卻帶着絲絲的寒意:“因爲什麼?”
夜傾城眉心皺了皺:“因爲她不麻煩。”
選擇段澤宇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爲她姐姐現在仍然在錦衣衛裡。算得上是自己手下人的家屬,這樣更穩妥些。
夏無邪淡淡地喝了一口溫水,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外面傳說我是給皇家拉~皮~條的,真的跟我有關係麼?”夏無邪冷冰冰的聲音在御書房裡顯得格外突兀。
夜傾城拿着茶杯的手一頓,無奈地笑了笑:“應該……算是有關係吧。”
夏無邪深深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說什麼你都會聽咯?”
夜傾城也同樣深深地看着她:“如果我說,你說什麼我都會聽呢?”
夏無邪冷冷地看着夜傾城:“是越傾城會聽,還是夜傾城會聽?”
夜傾城淡淡地垂下眼睫:“如果我說,都會呢?”
夏無邪頗有些煩躁地轉過臉去:“傾城,你是皇帝了,不可以這樣。”
夜傾城淡然一笑:“我懂,從我做皇帝那一刻……我就懂了。”
兩人沉默了半晌,夜傾城看着夏無邪仍然望着窗外並不轉過來看他一眼。有些無奈地說道:“以後都做不成朋友了?”
夏無邪轉過臉來,臉上帶着淡淡的怨怒:“不做朋友老子早就帶着一家子退隱江湖了。”
夜傾城低頭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擡起頭來,看向夏無邪的眼中有着以往的溫潤:“我快成親了,有什麼囑咐麼?”
夏無邪慢慢地站起身,定定地看了夜傾城一會兒:“不要納妾。”
夜傾城一愣:“只有皇后一人?”
夏無邪點點頭,轉過身出門,只扔下一句話:“靠睡女人才能管理朝政的人是軟蛋。”
看着她的背影,夜傾城愣了半天才猛地笑出聲來。
是啊,世上只有一個夏無邪。可她卻沒有選擇他。以前不懂什麼叫贏了江山輸了她,現在卻這樣深刻地體會到。
他並沒有如季貴人那樣沒有夏無邪就覺得活不下去。可他的私心裡卻仍然希望夏無邪可以站在他身邊。
哪怕是作朋友也好,有個人可以站在他身邊。
這個高度,確實很冷。
頒佈了聖旨,一切流程就快了起來。禮部的人彷彿解脫了一般,迅速地定了日子和禮節程序。段澤宇稀裡糊塗地就成了待嫁的新娘。
關於做皇后的問題,朝堂上爭議頗多。
夜傾城沒說什麼,只是淡淡地砍了三個御史。所有人都閉嘴了。
作爲左相的時候,雖然也下手狠戾,卻從未這樣強硬過。甚至連個理由都不給就把人給砍了。跟太上皇的溫文爾雅比起來,夜傾城已經開始令人懼怕了。
季貴人雖然詫異夜傾城竟然會使用這樣極端的手法讓衆人閉嘴。卻也沒有反對。他早就想收拾那羣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人了。
緊接着皇帝陛下宣佈,後~宮除了皇后一人,再無其他宮妃。這回倒是沒人張嘴說話了,但是驚悚的表情卻抹都抹不掉。
後~宮一人獨大,這是什麼概念,這是東鄉侯要發的概念啊。幸虧皇帝后面補充了一句,東鄉侯府世代不得干政。否則就會有一大批人撞死在大殿上了。
就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皇后的人選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