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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心銘纔不信此事是牛將軍的屬下徐濤所爲,巧的很,兩個月前牛將軍就是派徐濤來的潛縣,她認識徐濤。
還有一個理由就是:那位黃知府的斷案能力實在不敢恭維,當年徽州毒老虎一案,樑心銘可是領教過的。
她腦中迅速浮現卿陌揹着流年回來的情形,想起那幾個來歷不明的僱工,可與此案有關呢?
她將通緝文書遞給趙子儀。
“以大人之見,此案乃何人所爲?”唐知府問道。
“這個,下官不敢妄言。下官以爲,我等應該嚴防嚴查各城鎮道路和碼頭,還有工地,一來相助黃知府緝拿兇犯,二來防止歹徒破壞作惡。今天,工地上……”樑心銘將來歷不明的僱工混入工地的事說了一遍。
唐知府忙道:“大人說的是。”
兩人正商議加強六安府的治安,第二撥人到了,乃是姚褀帶着十幾護院,奉王亨的命令來支援樑心銘。
樑心銘聽了通報,忙命帶姚褀來見。
緊跟着,第三撥人又到了:烏先生等四五個工匠連夜趕過來找樑心銘,是爲工程的事,回稟並商議。
樑心銘見來人多了,逐一安排。
她先對唐知府道:“天晚了,大人奔波了一路,先去洗漱歇息,明早再趕回去。下官另有公務,就不陪大人了。”
唐知府忙道:“老夫還不累,先去洗漱一番,回頭再來聽大人和工匠議事,也能借鑑一二。”
樑心銘道:“如此,大人先請。”
遂命人帶他們去東院安置。
這裡,樑心銘又吩咐廚房安排夜飯,給烏先生等人吃喝,然後吩咐請姚褀進來,詢問王亨有何事命他來徽州,又命將姚褀帶來的貨物搬進後院,讓惠娘帶人收拾。
廳堂,姚褀對着上方端坐的樑心銘躬身施禮。
樑心銘命他上前說話。
姚褀上前,看着樑心銘,燈下,她的眉眼璀璨,姚褀有些晃神——樑大人真的很像小少奶奶!
他先傳達了王亨的問候。
樑心銘先謝了恩師,才問:“信呢?”
姚褀道:“並沒有信。”
樑心銘詫異道:“沒有書信?”
這可奇怪了。
姚褀道:“對,沒有書信。我們大人要屬下轉告樑大人:孟家派人刺殺大人,已結案。孟遠翔將海商當海盜屠殺、派人刺殺大人,數罪併發,判斬立決;吳氏謀害大人之妻,判斬立決;孟清泉累及父母,大不孝,判斬立決……”
他按王亨的囑咐,將京城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樑心銘仔細聽着,發現這些都是可寫入朝廷邸報的消息,事關她當年被害的內幕隱情卻沒有。
她還注意到:王亨是以大不孝的罪名判處孟清泉的,難道孟清泉沒參與謀害林馨兒?這不可能啊!
很快姚褀說到王亨的親事了,樑心銘忙留心聽,“……京城好些人家上王家提親。譽親王府的姑娘爲這個還跟雲蘿郡主吵起來了呢,連宮中皇上和皇后都驚動了。”
樑心銘忙問:“恩師怎麼說?”
姚褀道:“全都回絕了。我們大人對外宣告,說他有隱疾,無法娶妻。大人還說,他此生只有一個妻子,就是我們小少奶奶。他也絕不會納妾。他從來就沒想過要納妾,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納妾……”
樑心銘大震——
王亨從沒想過納妾?
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納妾……王亨特別讓姚褀轉告她這話什麼意思?
她又想起另一件事:王亨既然從未起過納妾的念頭,那當年對她說要納孟清泉爲妾是怎麼回事?墨雲帶給她的那些信難道都是假的?王亨爲何沒審出來?
她便追問姚褀,孟清泉堂審經過。
姚褀一一詳細回覆。
樑心銘反覆詢問,也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很不滿意,問道:“恩師沒有查出孟清泉別的什麼事?”
姚褀忽然想起什麼,低聲道:“屬下差點忘了:大人說,孟清泉會雙手寫字。還叫樑大人不可聲張此事。”
樑心銘神情一鬆,這就對了。
她忍不住瞅了姚褀一眼——說了那麼多,怎麼單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記了呢。王亨如此謹慎,看來京城局勢緊張,她要好好捋捋,才能弄清他的意圖。
殊不知姚褀心中也在納悶:大爺讓他囉嗦一堆,爲什麼不乾脆給樑大人寫封信呢?
樑心銘又問:“恩師現在忙什麼?”
姚褀道:“審查海盜案,追查從海盜那裡繳獲的財寶下落,三位世子都被皇上下旨留京了呢……”
樑心銘再次震驚,心頭電轉。
她想:牛將軍之死,怕是和海盜案背後的主謀有關。但是,他們爲什麼要滅牛將軍滿門呢?
……
姚褀將京城局勢悉數告訴了樑心銘,最後道:“大爺讓屬下留在潛縣,聽從樑大人安排。”
樑心銘微笑道:“恩師關心,本官就不客氣了。往後還要辛苦姚護衛。樑錦雲——”
樑錦雲忙應道:“大人。”
樑心銘命他帶姚褀去安置。
姚褀走後,樑心銘靜靜沉思。
她的心緒有些紊亂。
她萬沒想到,孟清泉竟然僞造了她和王亨的書信,她還居然被矇蔽了這麼多年!她氣得恨不能將孟清泉從墳墓里拉出來,再親手砍她一次才解恨。
氣了一陣,方纔漸漸平復心情。
她想想都爲孟清泉感到悲哀:這女人確實有才,然窮盡畢生所學,也就幹了陷害林馨兒這一件事,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悲哀嗎?她有自己的人生目標,孟清泉已死,她犯不着爲這個瘋女人浪費時間和精力。
她便丟開孟清泉,想王亨。
她疑心王亨已經知道她身份了,再聯繫上次兩人在桐柏山短短兩日相處,期間王亨親自下廚做火腿炒飯給她吃,和她下棋時說過的話,這疑心得到證實。
王亨知道她是馨兒,卻沒像前幾次那樣對她糾纏,企圖揭破她的身份,和她相認,這是爲什麼?
應該是顧忌她的處境吧。
孟遠翔叫破了她的身份,雖然沒有證據,卻把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這時候,他不敢衝動。
可她很快又想,難道以前她的處境就好嗎?欺君之罪又不是她最近才揹負的,以前就揹着,他還不是想方設法地要確認她的身份,爲什麼單單這次就忍住了呢?
樑心銘覺得很不解。
她想,王亨生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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