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十二年,京城下了一場好大的雪,北風蕭瑟,冰冷蝕骨。
路上的行人步伐加快,只盼早日回家和老婆孩子抱團取暖。
小販們也都收拾攤子,挑起擔子回家去了。只剩下幾個穿着破舊棉衣的老人仍在街邊叫賣着。
但長德大街中間卻熙熙攘攘圍了一圈的人,人羣中間是一乘暖轎,暖轎的轎廂四周圍以帷幔,顯然以保暖性較好而得名,再細看這乘轎子,是京城中達官貴人才能用上的檐子,高五盡許,閣四尺許,深達八尺,可乘坐六人,轎廂兩壁欄檻都雕鏤金花,刻以人物神仙。
轎子前邊躺着一個衣衫襤褸的人,露出的腳踝凍的發青,一頭髮黃髮乾的頭髮亂糟糟的塌在頭頂,看不出原色的破舊衣服下包裹着乾癟瘦弱的小小身軀。
“這人不是死了吧。”“誒呦,乞丐死了事小,你也不看他倒在誰的轎子前,這麼豪華的轎子肯定是官老爺的。”“就是,觸了這麼大的黴頭,轎子上的人還不得再打他一頓。”圍觀的路人紛紛討論着,沒有人關心躺着的人是死是活,只想看這轎子裡的“官老爺”如何發威。
此時轎子裡有人低語了幾句,從轎子裡鑽出一個穿着淺藍色大襖,梳着丫鬟髮髻,面色紅潤的女子。
那女子手裡拿着水壺,半蹲拍了拍躺在轎子前的人。
“咳咳咳”,明悅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拍她,想睜開眼看清卻感覺眼皮有千斤重,身上也像散了架一樣,渾身疼痛沒有力氣,大口呼吸着冷空氣,使她受不住的咳了起來。
“小姐,她醒了。”那女子把水遞給她便向轎子走去。伸手想拉開帳幔進轎,手“正好”碰到轎邊的“魏府”字樣。
圍觀的人羣中又開始說起話來,“這就是魏府小姐吧。”“可不是嘛,聽說這小姐菩薩心腸,人美心善,今日一看果真如此。”圍觀的人漸漸開始探討,更有甚至,頭使勁的往前伸,想一睹魏府小姐風采。
明悅好不容易睜開了眼,手中拿着尚有餘溫的水壺,便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明悅向前看去,只看到一個圓頂轎子,轎子前擋着厚厚的簾幔,下方只能看到一雙鑲着金線的精緻繡鞋。
這裝扮讓明悅想到了書中富家小姐出門的陣勢。
再看看她自己,接水壺的雙手遍處傷痕,骨瘦如柴,衣服破爛油黑,身上還散發着陣陣臭氣。“我這,我這是怎麼了?”
明悅還沒反應過來,看着身邊古聲古色的街道,面前的人都是古人打扮,“難道我穿越了嗎?”
“白芷,扶她上來,讓她到魏府做事吧。”轎子裡有一溫柔女聲響起。
旁邊的百姓又開始不淡定了,紛紛言道魏府小姐簡直是菩薩心腸,對於乞丐也不嫌棄,還讓她進轎。
明悅此刻已知自己確實是穿越了,而且這身體也禁不起折騰,只得連忙感謝魏府小姐,先尋一棲身之所。
明悅原本是21世紀的理工女,當時正在實驗室中摸魚,看着名爲《將軍之戀》的小說,看到一半忍不住睏意,連連打哈欠,看着反應罐裡的指標,明白今天又得在實驗室熬通宵了,迷迷糊糊的便睡了過去。
誰知醒來便穿越到古代大街上,挨餓受凍不說,身邊圍着一羣嘰嘰喳喳的百姓,還好有這麼個好心小姐相救。
明悅隨着魏府小姐來到魏府,嬤嬤帶着明悅去洗澡更衣。
泡在熱水中的明悅才感覺慢慢的活了過來,身上不再寒冷,精氣神也好了幾分。
不知不覺澡水已微涼,明悅連忙穿衣,正巧聽見嬤嬤喊她去向小姐請安。
明悅邁進門去,面前坐着的正是救她回來的魏府小姐。
明悅正想着如何向小姐道謝,面前的人便朱脣輕語,“你落難既被我所救,也算我們有緣,從此你若願意,便在魏府謀生,我也賜你個新名字,便叫連翹吧。”
“連翹,連翹,這名字好熟悉,這不就是《將軍之戀》這本書裡的一個小丫頭嗎!書裡寫道她流落街頭被魏府小姐所救。原來我這是穿書了,而且只穿成了個丫鬟。”明悅此時才明白過來,自己穿成了個落難丫鬟。
“小姐給你賜名呢,還不快謝謝小姐,怕不是個傻子吧。”說話的便是在街上給明悅遞水的丫鬟白芷,此時她看明悅可不是先前在街上的憐憫,而是滿眼嫌棄。
明悅被這呵斥打斷思路,學着書裡連翹被救後的說辭,“多謝小姐救命之恩,連翹沒齒難忘,今生當牛做馬,報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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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起來吧,今日遇見乃是天意,既然來到魏府,便是魏府的人了。”魏府小姐面帶笑意。
明悅也開始努力回想着書中所講,魏府小姐,是魏府的嫡出小姐,出生之時白皙精緻,被給予厚望,取名魏敏馨,意爲聰慧機敏,德藝雙馨。
長大後更是樣貌不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難得的便是一顆悲天憫人的良善之心,雖然在魏府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未沾染一絲嬌縱之氣。
“這簡直是大女主劇本啊,可惜在書中的結局確是被惡毒女配秦茹靜縱火燒死”,明悅心中雖感慨卻也無用,眼下只能是先安定下來再想逃走的事。
“小姐你看,洗淨之後,連翹樣貌卻也不俗,眉宇間竟有些許男兒英氣。”旁邊帶連翹沐浴更衣的嬤嬤說道。
“卻是如此,那便叫她來裡間伺候吧。”
這時大家都未曾看到魏小姐身旁的白芷癟癟嘴,面露不滿。
書中寫到白芷是小時候便隨着小姐的,因爲魏小姐讓連翹貼身伺候,重用連翹,取代了她大丫鬟的位子,心裡不滿,暗中沒少給連翹使絆子,還被秦茹靜挑唆利用,但最後被秦茹靜利用完便殺害了,未得善終。
明悅留心到白芷的落寞和不甘,明白需找機會和她說明,自己不是來和她搶位置的,不能讓她在書中那樣折磨連翹。
同時明悅也心生困惑,書中寫道最開始連翹只是在外室打掃,後來白芷生病纔去內室,穿書竟然還使進程加快了,明悅看書只看到一半,之後的事也不知道,目前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