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之死, 在杖斃了兩名宮中丫鬟,滅了兩個丫鬟滿門之後便無疾而終。
齊貴妃日日幽於深宮, 以淚洗面。皇上日日陪伴, 但漸漸的, 也不大去了。過了兩日, 齊貴妃情緒好轉許多, 特地親自做了糕點,送到御書房。
齊貴妃本就受皇帝寵愛,現下皇帝更是對齊貴妃盛寵至極,宮中上下無一人敢觸及風頭, 尊貴如皇后, 也不得不避讓幾分。
而且最近,皇上明顯對六皇子與七皇子十分冷淡,早朝之上也能看出一二, 原先朝中要事,皇帝還會交予皇子們處理, 而如今,卻都略過了皇子,直接讓各部官員協同共處。另外, 皇上這幾日,更是常常會問及宮中九皇子和十一皇子的功課,這兩位皇子如今差不多六、七歲。
兩位尚在的成年皇子,就這樣被皇帝冷落了下來,日子清閒了很多。朝中事往往牽扯着後宮事, 連皇后和德妃在後宮中不太好混了,齊貴妃更是把矛頭對準了這兩位。
這樣的變化,結合三皇子之死,和那死去的齊貴妃宮中的兩個丫鬟,讓不少人私底下議論紛紛,而在明面上卻個個閉緊了嘴巴,一個字都不敢說,彷彿之前大祁從未有過三皇子般。
**
六皇子府中,清雋的六皇子穿一身淡綠色常服,手中執一顆黑子,靜靜望着眼前的棋局。棋局旁放着一盞茶,白色蒸汽慢慢升起,氤氳了六皇子眉眼。
六皇子雖是男子,那長相卻帶着幾分江南水鄉的溫潤,咋看去,和他父皇母后都長的不像,但細看又發現眉眼間還是有幾分相似。
當朝皇帝皇后容貌都並非上乘,但六皇子卻將兩人容貌最佳的地方組合了起來,也實在神奇。
三皇子生時,才情品行皆佳,能力更是出衆,深受朝廷百官的愛戴。只可惜,身份不夠尊貴,非皇后之子,母妃家中也沒有勢力,但卻得皇帝喜愛。有不少人認爲,這太子之位遲早是三皇子的。畢竟大祁朝廷,向來立賢不立嫡。
而對於六皇子,朝廷官員卻沒有過多的印象。這位皇子雖是皇后所出,但平時非常低調,皇帝也不太喜歡,故而一向在朝中默默無聞。
如今,三皇子一死,六皇子便是最爲年長的皇子,而且還是皇后所生,身份尊貴。有不少人,終於注意到了他。
可不巧,皇帝這些日子,對六皇子、七皇子的派系打壓嚴重,而且還對未成年的小皇子多了幾分關心,這言下之意,不可謂不明顯。
皇上對這六皇子和七皇子,並不滿意。
“六哥,父皇這是何意?!”七皇子濃眉大眼,氣急敗壞的從外間走入,帶進室外的秋意,微涼。
六皇子攏了攏衣服,放下棋子,擡頭笑道:“七弟,雖我這府中都是心腹,但你說話還是要注意幾分。”
“平時忍着不能說也就罷了,對着六哥你我還不能說嗎?”七皇子走過來,自顧自坐下,翹起腿,“三哥死後,父皇明顯就對你我不滿,冷落你我二人不說,對宮中母妃亦是如此!”
六皇子道:“父皇這是在爲三哥不平。”他看向七皇子,“七弟,三哥可是你所害?”
七皇子皺起眉眼:“六哥此言何意,三哥之死與我無關。”他也看向六皇子,眼中露出警惕之色,“三哥……明顯是六哥的手筆罷?”
六皇子低下眼簾:“不,三哥之死非我所爲。”
七皇子冷笑:“六哥,齊貴妃宮中的兩名丫鬟,其中之一是皇后的人,也是你的人。”
六皇子擡頭看過去,溫潤道:“七弟,另外一人是德妃的人,也是你的人罷?”
七皇子從位置上倏然起立:“六哥,那人確實是我母妃安插的眼線,當日確實受我母妃所託給三哥膳食中添了點東西,可是那東西只是惡作劇,並不會致命。六哥莫非是想把害三哥之事嫁禍給我?!”
六皇子也站了起來,他的眼裡帶着深意,但嘴上卻道:“七弟我並非這個意思,只是你讓人對三哥下手之事,爲何事先沒有告訴過我?”
七皇子神情有幾分發虛,不自然道:“六哥,你不也沒和我說?”
六皇子不可見的皺了皺眉,然後莞爾道:“罷了罷了,這事再追究沒有任何意義,無論是誰,父皇都懷疑此事是我們兩人所爲。我們兄弟二人不必爲這事生了間隙。”
七皇子抿了抿脣,重新坐了下去。
兩人下了一盤棋,七皇子輸了。他和六皇子下棋,從未贏過。
離開的時候,七皇子的臉色不是很好,六皇子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眼裡也藏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父皇雖有意要扶持九弟,十一弟,但他們實在太小,母妃那頭也沒有什麼權勢,故而不足爲慮。父皇心裡也明白,雖然知道三哥之事有他們兩人有關,但也沒有真的追究,只是心中不忿,冷落他們以示訓誡。
如今三哥已死,能真正參與爭位的,也只他們二人而已。
**
距三皇子之死,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京都和朝廷都漸漸恢復往日生機,哪怕是之前再風光無限的皇子,人沒了,也就沒了。除了宮裡的齊貴妃,還能有多少人在一個月之後,一年之後,十年之後,還記得朝中風姿卓越的三皇子?
不過現下,還是有很多人記得的。因爲今日,那兩名丫鬟的家中人,要在午門行刑。
一家姓嚴,一家姓鄭,都是小戶人家,但家中也算殷實,平日裡日子過得蠻有滋味。
兩家當家人行車裂之刑,其他人午門斬首示衆。
這兩家人,被他國奸細買通,讓宮中女兒給三皇子下.毒,害死三皇子,死不足惜。還是當今皇上仁慈,只讓當家人受這車裂,其他人都只斬首而已。
車裂這等刑罰,場面血腥,並不常有,故而吸引了很多百姓早早就聚集午門,臉上帶着害怕、恐懼,又有掩蓋不住的好奇之色。
顧國侯府中,顧淮景在馬廄中,給蹤蹄左手梳毛。
一月過去,他右手好了許多,但是還是不能怎麼動,用不了力,上頭還纏着布帶。
蹤蹄趴着,兩隻大眼闔着,很是享受,還發出類似於哼哼哼的聲音。
天氣越發冷了,馬廄後頭的那棵銀杏樹葉子都已快掉完了,地上落了一地的葉子。
顧淮景收回手中馬梳,拍了拍蹤蹄的腦袋。蹤蹄睜開眼睛,頭伸過去,在顧淮景左手上蹭了蹭。
他露出笑意,摸了摸頭,然後從地上站了起來。
顧青走過來,接過顧淮景手中馬梳:“侯爺,馬車已經備好。”
顧淮景點點頭,一邊往房中而去,一邊吩咐道道:“把夫人叫來。”
趙安玥這一個月都沒怎麼和顧淮景有過交集,她跟着姜佩綺、編修夫人、還有丞相少夫人,初步混入了大祁的女眷圈子,每一天幾乎都往外跑,一早上就不見人影,晚上纔會回來。日子過的充實開心。顧老夫人那邊,也常常喚她多去看看顧淮景,可她口頭上答應着,回頭就忘了。最後,顧老夫人也不再提了。
晚秋,天色亮的比之前要晚一些,所以趙安玥也起的晚了一些。顧青派的人到時,她剛換好衣服,打算用早膳,準備用完早膳後,去赴約,和那三位密友去郊外踏秋。
結果顧淮景讓她過去。
顧淮景找她幹什麼?
趙安玥心中疑惑,點了點頭:“我用完早膳後就過去。”
來傳話的下人有幾分爲難:“夫人,侯爺的意思,是讓您這就過去。”
“可我餓了,總是要先用膳的。”換成一個月之前,趙安玥肯定會立馬就過去,因爲那時候,她是最怕顧淮景的時候。
可是如今一個月過去了,她日子過得相當滋潤,以至於,她都差不多忘了一個月之前發生的事情。害怕、恐懼這些曾經真實的情緒,她也漸漸模糊。
對於這些事情,趙安玥向來是不記在心上的。開心最重要。
所以趙安玥如往日一般,享用了美味的早膳,準備好待會踏秋要帶的東西,帶上四名丫鬟,浩浩蕩蕩的去了正軒院。
櫻魚和桃魚跟在其後,青蘭和綠衣跟在櫻魚和桃魚後邊,手裡提着趙安玥爲了踏秋準備的食物。
顧淮景在房中,靠在牀邊,手中執一盞茶。
他等了她近一個時辰,手中的茶都已經徹底涼了。
趙安玥走了進來,帶進一陣風,風中帶了點女子身上傳來的香味,微甜,是趙安玥今日爲了出門,昨日特地讓丫鬟薰的香。
她妝容精緻,衣服華麗,行走間尊貴異常,眼中星光閃爍,臉上帶着笑容,臉頰上盪出小小的梨渦。那笑容不是對着顧淮景的,是她要踏秋而抑制不住的欣喜。
除了洞房之日,顧淮景第一次見到她如此打扮,有一種不同往日的美,和他之前見的趙安玥,不太相同。
聽聞,這一月,趙安玥出門之時都是盛裝出行。他沒有看到過,這一個月他都藉着養傷忙着自己的事情,中間還離府十天,去了別處,只不過沒有人知道。
所以,她這一個月都是這樣出門的?
顧淮景心裡帶了點說不上來的異樣。
他放下手中杯子,聲音有點冷:“我等了你一個時辰。”
趙安玥也挺長時間沒見過他了,因此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有些陌生。
大抵是因爲受傷的緣故,他廋了一些,但顧淮景的廋並不是那種病弱公子哥的廋,他是帶着勁道的廋。顧淮景本就長的極好,這會廋了一些後反倒比之前還要好看幾分。
在大宴之時,趙安玥的父皇母后,包括外祖母家的人,無一例外容貌都是出類拔萃,好看的少年她也見過不少,連那張樹玉也是風度翩翩,有很多小姑娘喜歡。
可是,顧淮景還是趙安玥見過最好看的男子。
只是好看的東西大多數都有毒,面前這人還是劇.毒。趙安玥總算想起之前的事情,下意識瞥了眼他的右手,右手垂在身側,看起來好了許多,但也沒全好的樣子。
趙安玥抿了抿脣:“我吃了個早膳纔過來的,你找我有事嗎?我待會還要去赴約。”言下之意是,有話快說,別耽誤我正事兒。
顧淮景放下手中茶杯:“我今日帶你出去一趟。”
趙安玥微微睜大眼睛,指了指身後青蘭她們提的食盒:“可我已經答應佩綺她們,今日要和她們一起。”
“推了罷。”顧淮景淡淡道,然後視線繞過趙安玥,投到後頭左右手各拎了東西的丫鬟身上,“青蘭,你去和各夫人說一聲,夫人今日有事,來不了。”
青蘭稍稍一頓,福身:“是。”說完後,把手中的東西遞給綠衣,快步離開。
趙安玥見他完全自作主張,心裡很生氣,面上也很生氣:“顧淮景,你怎麼能這樣呢,先來後到這個道理你總該知道,我已經答應她們了。”她不想和顧淮景出門,她想去賞秋。
顧淮景:“說起先來後到,你似乎還有最後一件事沒答應我?”
趙安玥輕輕皺着精緻小巧的鼻子,想了想,纔想起他說的事情,道:“最後一件事情是你要我和你出門?”
顧淮景點點頭。
趙安玥有些勉爲其難的點點頭:“那好吧。”
顧淮景指了指牀上放着的一套衣服,青色男裝,是小廝經常穿的那種:“你換上,然後我帶你出去。”
趙安玥看過去,很疑惑:“你要帶我去哪裡?”
“去個好地方,你會喜歡的。”顧淮景淡淡笑道。
趙安玥一臉孤疑,顧淮景走了過來,停在她旁邊。
她下意識退後一步,卻也沒避開他伸出的手。
他微涼的手指輕輕托起她巧而尖的下巴,眼神落在她的臉上,能看到她明顯費心思打扮的妝容,眉間描了朵銀杏葉,染上不淺不淡的黃,雙脣微粉,看起來媚氣逼人。
在趙安玥要躲開的時候,顧淮景先鬆開了手,對後頭的櫻魚道:“夫人要裝作我的小廝,你把夫人臉上妝容洗淨,再塗點黑粉,儘量喬裝成普通人樣。東西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速度快些。”
櫻魚看了看趙安玥,又看了看喜怒不形於色的顧淮景,末了恭敬道:“是。”
顧淮景點點頭,走出了房門。
趙安玥本來心裡生氣,但聽着他交代的話,好奇便蓋過了生氣。他讓她女扮男裝,是要帶她去哪裡呢?
宮中出來的丫鬟,向來在梳妝打扮上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給趙安玥喬裝打扮,櫻魚在大宴的時候沒少做,故而沒一會兒就好了。
顧淮景在大廳等着,手裡又拿了盞茶,也不喝,看起來只是用來暖手。
趙安玥穿着小廝服,帶着帽子,走了出來。
顧淮景聽到動靜,擡起頭朝她看去。
她在用手整理自己的帽子,邊整理邊走,小臉微微皺着,看起來對自己的裝扮不是很滿意。
那張原本白皙好看的小臉,不僅擦了黑粉,眉頭還被特意描.黑.描.粗,如同明珠被裹上了一層泥土,不再耀眼。
顧淮景很滿意,站了起來:“過來,走罷。你們就不用跟着了。”
趙安玥放下手,正要表達對自己裝扮的不滿,要知道,她在大宴女扮男裝的時候,扮的也是最爲好看的公子哥兒。
可當她看到顧淮景的臉,沒忍住,眼中浮現了笑意,便沒再說話了。
他的臉色也塗上了黑粉,眉毛也濃眉大眼的,鼻側還點了顆黑痣,醜醜的。
趙安玥心裡瞬間舒服了,跑了上去,眼神在他臉上飄呀飄。
顧淮景低頭掃了她一眼,率先走了出去。趙安玥跟了上去,她現在實在很好奇,顧淮景讓兩人喬裝成這幅模樣,是要去哪裡,幹什麼呢?
**
今日午門格外熱鬧,遠遠的就擠滿了百姓,馬車到了遠處就再也進不來了。
顧淮景先下了車,趙安玥跟着鑽了出來,跳了下來。
前頭的顧淮景不滿的看了她一眼,在她耳側低頭囑咐:“低調點,別惹麻煩,跟緊我,當好你的小廝。”最後兩個字,他還重重的強調了一下。
趙安玥眼珠子不開心的轉了兩圈,輕輕哼了哼,但也沒說什麼,眼睛看向四周,被這熱鬧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顧淮景眼中閃過幾絲無奈,知道怎麼說這小公主估計也是左耳進右耳出,乾脆伸手扯過趙安玥的衣袖,兩人擠入人羣之中。
趙安玥下意識被他扯着,跟在他身邊,但眼睛依舊四處探望,豎着耳朵聽四周的人說話。
“哎,你也來了啊!”
“是啊,你也來了!”
“咦,你們不怕嗎?聽說場面會很血腥!”
“怕,當然怕,但不是好奇嗎?聽說這車裂之刑,並不怎麼常見。”
“可不是,上回我記得還是好幾年前,想起來我現在心裡還害怕呢!”
“害怕你還來?”
“這不是來看看嗎?這些人膽敢害皇子,也是咎由自取!”
“……”
趙安玥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她想起來了,一個月之前,她聽到了顧淮景的秘密,他就用車裂之刑威脅過她。
她當時聽到描述都覺得害怕,當晚還做了個自己被五馬分屍的噩夢,雖然之後她便沒夢過,而且沒過多長時間,就忘了個乾淨。
直到現在聽周圍百姓提起,纔想起來。
.тTk ān.C〇
他說有機會要帶她看看車裂之刑,讓她長長記性。她以爲他隨便說說,沒想到卻真的這般做了!
他記憶力也太好了吧?這事過了一個月怎麼還能記得住呢!
趙安玥不走了,就想要轉身離開。
顧淮景察覺到她的動作,手上一用力,趙安玥被扯了回來。
她右手袖子還在他手裡。而且這處到處人擠人,大家都往前方去,她就算現在想要擠出去,也很難,反而還被人羣推着往前。
趙安玥擠在顧淮景身邊,兩人隔的很近。
顧淮景乾脆伸出左手,環住她的腰,反正現在人多,也沒發現兩個男子之間親密的動作。
發現也沒什麼關係,雖然不多,但斷袖的公子哥在大祁也不少見。
趙安玥皺着眉頭,弄的粗眉大眼更加的誇張:“顧……”
顧淮景:“噓,公子。”
她頓了頓,換了稱呼:“公子,我想回去,我不想看。”
顧淮景帶着趙安玥朝前方擠去,聞言一笑,低頭,在她耳側道:“你答應我的最後一件事情,你不想做?”
趙安玥還沒回答,他又道:“不想做也可以,但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嗎?你的四個丫鬟,不要了?”
她眼裡身體,全身上下,從裡到外都非常的抗拒,可是聽了顧淮景的話,她不得不壓制自己的抗拒,僵硬着身子被顧淮景拖着走。
越靠近裡頭,人越多,顧淮景眉間不經意的一皺,下意識把趙安玥的腰環的緊了些,且往自己的懷中拉了拉,形成一個保護的姿.勢,沒讓周圍的人撞到她。
兩人終於來到面前,顧淮景尋了一處略微偏僻的地方,能看的見前方發生了什麼,同時又不會太過惹眼,以防什麼人發現他們。
趙安玥在他前頭,看上去就在他懷裡。
這裡都是哭聲,男人的,女人的,孩子的,趙安玥皺着眉頭鼻子,拉了拉背後男子的衣袖,轉過身去,踮起腳,聲音軟軟的,拖着哭音:“顧……公子,我不想看,真的,我會做噩夢的。”
趙安玥的聲音很悅耳,平日說話時就如同山中溪水,空靈無比。可這會帶了祈求,軟軟的,彷彿羽毛,讓顧淮景的心微微顫了顫。
她在撒嬌。
他微微低下頭,看着她的臉。因爲喬裝的緣故,那張臉真不怎麼好看,但那雙眼睛,不管怎樣,都掩蓋不了其中的光彩奪目。
裡頭這會水光瀲灩,很可憐的模樣。
顧淮景輕輕道:“可以,不過你再答應我三件事情?”
車裂之刑已經在做準備了,趙安玥不假思索的點點頭:“好。”
他伸出雙臂,緊緊將她抱入懷中,兩隻手臂剛好堵在她耳朵前。
趙安玥的眼睛下意識閉上,臉抵在他寬闊的胸口,耳朵裡什麼也聽不到了,只有他手臂的暖意隔着衣服,傳到她的耳朵。
周圍,一片安靜。
顧淮景抱着懷裡的人,下巴微微抵在她的頭上,鼻尖是那若有若無女子的芳香。
他看向前方,無論場面如何血腥,他一直靜靜的靜靜的看着,彷彿在透過眼前的這幅血腥看到了昔日的什麼。
他沒有害怕,沒有恐懼,沒有憤恨,沒有欣喜,什麼情緒都沒有。
如老僧入定,不過懷中有個人。
如此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廣告分界線~~
我的快穿文《每個世界最後都毀滅了[快穿]》正在連載中,希望大家支持~
鏈接:
APP用戶到我作者專欄【插柳成蔭】裡找哦~
文案:
【很久很久以後,作爲快穿年度最.屌女員工,趙松花給新員工做入職培訓。
她準備了精美的PPT,把自己的經驗毫無保留的傳給新的韭菜們。
培訓結束後,自由提問環節,有小韭菜問。
“花姐,你快穿過程中,遇到最慘痛的事情是什麼?”
“每個世界最後都毀滅了。”
呵呵.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