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象中的雪白一片,也沒有那圓潤柔滑,取而代之的是兩塊還算突出的胸肌和一簇稀稀拉拉的毛……
這顯然是男性的胸膛,這是見鬼了麼?
在那一瞬間,山嵐足利明白了,暗道不好,卻已然晚了,脖子上有微微冰涼之感傳來,不知什麼時候,剛纔被推開的“丈夫”站在身後,手中握着那柄表演用的道具***,未開鋒的刀刃緊貼着自己的肌膚。
刀,的確是道具用品,的確沒有開鋒,似乎毫無威脅,但也要看握在誰的手中!
“動一下,你就死!”與之前略帶沙啞的聲音不同,那“丈夫”開口說話了,是一道冰冷的女聲。
山嵐足利沒有動,儘管他心中早已閃現過數種脫困方法,身體也隨之做出過細微的試探反應,但那柄道具***的刀鋒卻好似鬼魅般如影隨形,一直緊貼着脖子,持刀之人絕非庸手,比起自己,實力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山嵐足利這樣判定,所以他不再動了。
“女兒”抹了抹淚痕,離別的憂傷不在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竟然笑了起來,出聲道:“好了,別裝了,再演就過了。”
“妻子”伸手拉了拉被撕破的和服,儘量掩蓋住袒露的胸膛,聳了聳肩,低頭一看,嘆了口氣,皺眉道:“我算是明白了,你們爲什麼一定要讓我男扮女裝,演別人的老婆,你們真可惡,肯定早就知道會這樣。”
“女兒”笑嘻嘻地扯下頭上的假髮,又掏出一張毛巾,擦拭着自己被塗白的臉蛋,片刻之後,恢復了本來的面目,那是一張萌萌的圓臉,正是竹子。
“這玩意兒戴着真不舒服!”“妻子”從胸前鎖骨處向上扯開一副連帶着假髮的面具,原本平順的喉嚨頓時凸起一塊,那是他的喉結,標標準準的男人一枚。
“是你們?笠谷家的竹子,奧古斯都學院的顧小石先生?”山嵐足利緊盯着面前的兩人,露出一抹苦笑,道:“那麼我身後的定然是藤原小姐了?”
“現在才知道,”顧小石撇了撇嘴,道:“晚了哦,大叔。”
“你說得不錯,是晚了,我應該早就能看出破綻的。”山嵐足利嘆了口氣,道:“我被你們還在北海道的消息誤導了,看來這多半也是你們佈置的疑兵之計。”
“你猜得不錯,的確是我們事先安排好的計劃,不過,有一點我要更正你。”顧小石眉頭一挑,道:“從你讓我們進門見到你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經註定了。”
“我只有一點不明白,還想請教一下。”山嵐足利道。
“你說來聽聽。”顧小石一邊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邊說道。
“藤原家的綾爲什麼會出現在北海道?難道她也是你們的人?”山嵐足利問道。
“這個嘛……我不告訴你!”顧小石搖頭道:“誰讓你那麼粗暴,撕破別人的衣服,害我露白。”
“哈哈,是我疏忽大意,活該如此。這十年來,我一直小心謹慎,卻沒料到今天出了紕漏。”山嵐足利點點頭,道:“你們的勇氣可嘉,竟敢涉險前來,還有,我不得不稱讚一下你們的演技。”
“是吧?我就說!”顧小石開心地笑了,扭過頭去對着竹子,指着自己道:“快說說,怎麼樣?我的演技不錯吧?”
“嗯,你自己認爲呢?”竹子認真地點點頭,道。
“我是不是可以去參加奧斯卡評選了?說不定一不小心拿個影帝回來!”某人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怎麼說呢?”竹子若有所思地說道:“總體來說,你的演技還算過得去,只是在某些細節的處理上有所欠缺,比如送別丈夫的那一幕,你的表情略顯浮誇,肢體語言又比較造作,對了對了,還有最後發出的那一聲‘啊’,你自己沒有聽清楚嗎?”
“聽清了啊,怎麼了?”顧小石問道。
“好硬好假的!”竹子認真地答道。
“你……”顧小石頓時語塞,指着竹子,半天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道:“你故意的……”
竹子走上前去,用胳膊擠了擠顧小石,道:“朋友,你的演技仍需繼續磨鍊啊,加油,我還是很看好你的。”
顧小石瞪了她一眼,不再理會,明知道她是故意打擊自己,決定不跟她一般見識,扭頭對山嵐足利道:“山嵐家主,你也別試圖反抗,你的動作再快,也快不過藤原學姐手中的刀,我們也沒什麼惡意,只是想找你聊聊。”
“好,顧小石先生想跟我聊什麼?”山嵐足利點點頭,道。
“既然來找你,自然是想聊些重要的東西,總這麼站着也不好,再說學姐舉刀的手也挺累,只能委屈一下你。”顧小石看向竹子,道:“你將他綁了吧,這方面你們專業些。”
“去你的,”竹子白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盜匪,怎會專業?”
“說錯話了,不好意思。”顧小石呵呵一笑,道:“我是想說,真吾先生肯定專業,你倆經常一起,估計學了不少,就由你動手吧。”
竹子不再理他,開始有了動作。
“你幹什麼?”顧小石睜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問道。
“不是你讓我綁他的嗎?”竹子好奇地看着顧小石,問道。
“是啊,但我沒讓你脫衣服啊?”顧小石指着竹子,道。
竹子正在解開自己的外套,露出一襲緊身服,身材嬌小玲瓏,聞言道:“你有病啊,綁人不需要工具嗎?我不脫去外套,怎麼取出工具啊?”
“你……”顧小石扭過頭去,竹子腰間盤着一根筷子粗細的白色繩索,繞了好幾十圈,像是一幅腰帶。竹子取下繩頭,走到山嵐足利身後,開始綁人。
又聽顧小石說道:“綁牢實點,這傢伙有些實力,別被他掙脫了。”
“放心好了,這繩子是真吾給我的,複合材料製成,韌性極佳,刀都割不斷。”竹子邊動手邊說道。
說話間,竹子已將山嵐足利五花大綁,反覆纏了好幾圈,雙手雙腳根本無法動彈。
藤原麗香已經卸下妝容,恢復原本面目,看着被放倒在地的山嵐足利,道:“兩個問題,還請山嵐家主如實相告。”
山嵐足利迎着藤原麗香冰冷的目光,又掃視了另外兩人一番,道:“三位難道認爲,我就一定會回答你們?”
“不然怎麼辦?”顧小石沒好氣地說道:“你信不信我把你從窗戶扔下去?”
“顧小石先生是在威脅我?”山嵐足利露出笑容,道:“就算我被你們幹掉,三位確信能夠毫髮無傷地離開山嵐大樓?能有藤原家的小姐和奧古斯都學院的A級學生陪葬,我山嵐足利覺得也挺風光的。”
“學姐,你看,我沒說錯吧,早就知道這傢伙會討價還價了。”顧小石指着地上的山嵐足利,對藤原麗香道:“要不先揍一頓再說?山嵐家主又怎樣?照揍不誤!”
“打他毫無意義,如他這般人,武力是沒多大用處的。”藤原麗香搖搖頭,又上前兩步,對山嵐足利說道:“還請山嵐家主考慮清楚了,今天就算我們幹掉你,山嵐家也不敢拿我們怎麼樣,你信不信?”
“藤原小姐好大的口氣!”山嵐足利笑道:“我當然不信。”
藤原麗香注視着山嵐足利,又道:“我們今天來找你,笠谷家主是知道的,如果我們無法活着回去,這件事一定會被公佈出去,就算你膽子夠大,敢對我動手,可是,你敢動他嗎?”藤原麗香指的當然是顧小石,只聽她繼續道:“他的身份,想必家主也清楚,他有任何閃失,陪葬的不止是家主自己,還有整個山嵐家!”
“藤原小姐是想嚇我?”山嵐足利道。
“對,我就是在嚇你。”藤原麗香淡淡道:“他是伊凡校長的親傳弟子,奧古斯都學院的A級學生,一旦他有個三長兩短,伊凡校長和奧古斯都學院的怒火,別說區區山嵐家,就連我藤原家都承受不起!家主可想清楚了!”
沉默,山嵐足利和藤原麗香就這麼對視着,好一會兒,山嵐足利輕嘆一聲,道:“好吧,你們贏了。”
“我們知道,山嵐家主派人追殺我們,是受到別人的指示,今天來找家主,”藤原麗香道:“我們只有兩個問題。”
“你問,”山嵐足利點頭道:“我答。”
“第一問,素盞鳴尊究竟是什麼人?”藤原麗香問道。
“素盞鳴尊是誰?是我國神話傳說中的那位大神嗎?”山嵐足利不答反問道。
“裝,繼續裝,”顧小石笑道:“就知道你沒那麼老實,要不咱們給他點顏色看看?”
“請山嵐家主如實作答,一再隱瞞和遮掩,毫無意義。”藤原麗香道。
“還請藤原小姐相信我,”山嵐足利看向三人,道:“除了那位大神之外,我不認識其他的素盞鳴尊。”
“唰唰”兩下,有刀光閃過,山嵐足利的兩支上臂被藤原麗香分別割開一道口子,頓時鮮血直流,誰說鈍刀不能砍人?其實鈍刀砍人,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