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小顯然沒有打算放過顧小石,一再追問他關於梅少衝的消息,顧小石不想和她糾纏,一門心思對付餐盤中的食物,並不住地向阿蘇示意,讓他快點吃完,一起閃人,阿蘇也是怕了這“雷人”的女孩兒,不再說話,片刻之後,用餐完畢,齊齊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方小小哪肯就此罷休,跟在顧小石身後,道:“怎麼,這就準備走了?反正你吃了那麼多,不如帶我四處逛逛,免得回去長肚子。”
顧小石壓根就不想和她多說話,連忙搖頭道:“這不好吧?我還有點事,你慢慢逛,回頭再見!”
“哦,你不想去就算了,對了,你有英文名字嗎?”方小小像是個好奇寶寶,不住地問啊問……
顧小石哪有什麼英文名字,當下道:“沒有,他們都叫我顧,你也可以叫我顧,或者是學長,我先走了,拜拜。”
方小小作沉思狀,渾不知顧小石已經閃人,待察覺後,他已走出十幾米遠,於是高叫道:“我幫你想了個霸氣的英文名字,從今天開始,你就叫做‘Stone’,嘿!真不錯,石頭石頭,斯通斯通,對了,你姓顧,那便叫Stone Gu,不對,Stone Good好些,哈哈,Good Stone,Stone Good,小石頭,好石頭!”
顧小石哪敢回頭,恨不得拔足狂奔,什麼狗屁Stone和斯通,再被你說幾句,斯通多半會變成“私通”……
阿蘇和阿麗莎等幾位同學一起走了,顧小石掏出手機給梅少衝打了個電話,他正在學院外湖畔的小樹林練劍,梅學長真是努力啊,這纔剛回來,便又開始練習了,顧小石想去見見他,回寢室拿了“三戳”,直奔校門而去。
殊不知,身後老遠處,一雙大眼睛正盯着他的背影,方小小“賊頭賊腦”地跟在顧小石後面,嘴裡嘟囔着:“就知道你有陰謀,哼哼,敢不陪我逛學院,我倒要看看,你這是去哪裡!”
顧小石渾不知身後有了只“小尾巴”,走出校門,到處望望,四下無人,悄悄走下山坡,順着湖畔來到小樹林。正值夏末,林中翠綠一片,有三兩隻不知名的鳥兒,偶爾發出“嘰嘰喳喳”的叫聲,空地處一人佇立,右手執劍,左手執鞘,正是梅少衝。
顧小石遠遠叫了聲“梅學長”,這裡是他二人的專屬場所,更無旁人前來。梅少衝回首,點了點頭,顧小石小跑過去,笑嘻嘻地說道:“學長一回來便到此練劍,真是勤快!”
梅少衝輕輕搖頭,道:“左右無事,來此看看。”
顧小石又問道:“學長從山城回去後,可有打探到你師父的消息?”
梅少衝沒有回答,仍是輕輕搖了搖頭。顧小石見狀,知他有些失望,當下便掏出“三戳”,道:“那我們開始吧,學長要不要看看我的進度,順便指正指正。”
梅少衝微微點頭,顧小石開始練起了他的基礎劍術,還沒練到一半,突聽梅少衝低聲道:“且住!”
顧小石以爲自己有什麼地方沒練好,梅少衝出言阻止,定是要指正於他,回頭看向梅少衝,卻見梅少衝右手拿劍,在地上一挑,一根樹枝飛起,又將念師劍橫撥,以劍脊擊打其末端,那樹枝立時便如離弦之箭般,飛向一個方位,正是小樹林的入口處。
“何人?出來!”梅少衝喝道。
“啪”的一下,樹枝飛過去,正好撞到一顆樹幹上,從那樹後閃出一道人影,叫道:“哇!好險,別忙動手啊,梅……是我,是我!”
那聲音顯然是道女聲,顧小石藉着月光看去,正是方小小!
“是你?你跟蹤我來的?”顧小石沒好氣地問道,同時也覺得有些丟臉,被一個小女孩兒尾隨,居然沒有發現。
“哎呀!算不上是跟蹤啦!我在學院裡瞎逛,正好望見你背影,看你那副偷偷摸摸的樣子,以爲你去幹什麼壞事,便跟上來看看,結果,你居然跑到這裡來了,還有梅……大哥……”方小小一副激動的樣子,不住地解釋道,生怕引起誤會,至於誤會的對象,當然不是顧小石了。
“是你?你也來了?”梅少衝眉頭微皺,二人顯是認識的。
“嗯嗯,我也來了,不是偷跑出來的哦,是經過爺爺允許的!”方小小一副乖寶寶的表情。
“怎麼?學長,你們認識?”顧小石還真有點吃驚,先前方小小說梅少衝是她的師兄,顧小石基本不信。
梅少衝沒有說話,看了看方小小,又對着顧小石點了點頭。
“哇,那她說的是真話咯?學長你真是她的師兄?”顧小石又問道。
梅少衝沒有回答,看向方小小。方小小的臉上有暈紅浮現,只是距離有點遠,再加上天色已暗,顧小石看不到罷了。
顧小石看看方小小,又看看梅少衝,開口說道:“我說,方小小同學,就算你要找梅學長,也不用跟着我來吧?”
“都說不是啦!你再誹謗我,小心我跟你拼了!”方小小氣得直蹬腿,“惡狠狠”地對顧小石說道。
“你叫她什麼?”開口說話的是梅少衝。
“嗯?方小小啊,來學院的路上,我碰到她,是她告訴我的。”顧小石解釋道。
梅少衝不說話了,轉頭看向方小小。
方小小早已向顧梅二人所在之處走來,見梅少衝看着自己,便將頭微微埋下,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待到近處,這纔開口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啊!爺爺告訴過我,出門在外,要多加小心。”方小小指着顧小石道:“我又不認識他,所以就沒告訴他真名。”
梅少衝面無表情,沉默片刻,對方小小道:“他便是我向老爺子提起的那人。”
“啊!?你是說,你向爺爺推薦的那個人,就是他?”輪到方小小震驚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繼而目不轉睛地盯着顧小石,上上下下,裡裡外外,認認真真地打量起來。
顧小石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開口問道:“我什麼?學長,你們在說什麼啊?”
梅少衝沒說話,方小小盯了好一陣,看得顧小石有些驚慌失措,這是要幹什麼?
突聽方小小大聲叫道:“好啦好啦!先說好,沒把我的真名告訴你,不是我不對,這叫做‘江湖經驗’,你懂不?”
顧小石茫然搖頭,道:“這個真不懂……”
方小小暴跳如雷,罵道:“你真是個笨蛋,不知梅大哥怎麼就看好你?”
顧小石撓撓頭,不解道:“看好我?麻煩解釋一下唄,我快暈了!”
“聽好了!我不叫方小小,或者說,我少說了一個字,我叫東方小小,笨蛋斯通!”
東方氏雄踞神州東部,“東雲西禪”更是獵魔界絕頂高手,東方小小正是“東雲”東方牧雲老爺子的親孫女。東方老爺子育有兩子一女,長子東方未明,娶妻姜家姜尚可,也就是姜一妙的姑姑,生有一子一女,長女東方巧巧,次子東方俊彥;老二東方未然,同樣一子一女,長子東方俊傑,小女便是東方小小。老爺子還有個小女兒,名喚東方未央,於多年前失蹤,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東方小小,這名字真是‘卡哇伊’,那今天咱們算是正式認識了?”顧小石笑着道,東方獵魔界的事,梅少衝對他提及過,他知道“神州五絕”,他能夠理解,也毫不在意東方小小隱瞞身份。
“你不怪我?”東方小小詫異道。
“放心啦,真不怪你!”顧小石道:“理解萬歲!”
東方小小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眉毛彎彎,對顧小石道:“還算你識相,說了句人話……”
顧小石對她的雷人話語已經有點免疫,問道:“你既然是東方家族的人,東方老爺子已經那麼厲害了,爲啥還要跑到奧古斯都學院來啊?”
這個問題,梅少衝也想知道,於是便看向東方小小。
“還不是爲了你!”東方小小“哼哼”道,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我?又是我?”顧小石指着自己的鼻子,茫然問道。
“是啊,就是你!”東方小小看向梅少衝,道:“梅大哥在暑假裡來了我家一趟,只可惜我沒碰到……”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東方老爺子久居十里洋場,相對於“北萬山”姜老爺子此類的“老頑固”來說,算是比較開明,他知神州的這些獵魔世家最重傳承,極具門戶之見,往往獨善其身,敝帚自珍。除了那失蹤的小女兒天分頗高,兒孫皆是資質平平,眼見東方家祖傳的“山海劍訣”就要失傳,痛定思痛,老爺子不再一味強求,便四處尋找品性純良,天資卓絕的年輕人,欲收爲弟子,傳其衣鉢。世間獵魔人本就很少,資質高絕的年輕人,又哪有如此容易尋到?梅少衝是知道這件事的,師父失蹤後,他也有拜訪過東方老爺子,聽他提及。先前承諾顧小石,爲之尋一門劍術,“縱橫七劍”未得師父應允,梅少衝不敢私傳於他,山城之行後,去到滬上拜訪東方老爺子,說明情況,老爺子素知梅少衝爲人,既是他推薦的,便答應了,正好東方小小要去奧古斯都學院,便命她前來觀人傳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