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玉’沉‘吟’了片刻,又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個東西來,遞向了常昊,然後嚴肅地說道:
“本來這個東西我是準備先幫你收着的,等你修爲達到築基九重之後再給你,但是我行蹤無定,而且你這次從北海遺址中冒險出來後也肯定需要四處去遊歷一番,所以這個東西還是先給你吧。”
接過黃‘玉’遞過來的東西,常昊心中充滿了驚訝和感動。
這是一塊不大的晶體,但晶體中有一團紫‘色’火焰燃燒着,他可以明顯地感覺到晶體中的這團火焰有着巨大危險‘性’,就像一頭正‘欲’噴發的火山,一旦從晶體中出來,就可能發出毀天滅地的威力。
“這是……”常昊不由喃聲自語,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
這是黃‘玉’用一顆“涅丹”從瀚海真人手中換來的一品高階天地靈物“天雷火”,是兇猛暴烈的寶物,是一般元嬰老祖都會覬覦的好東西。
緊接着黃‘玉’又遞給常昊一塊‘玉’簡,沉聲說道:
“這是一份一品高階天地靈物‘天雷火’,是我爲你準備的凝結金丹時熔鍊的天地靈物,不過這種‘天雷火’非常難降服,極具危險‘性’,雖然我將這份‘天雷火’賜給你,希望你能夠熔鍊,但如果你自覺沒有那個積累,就千萬不要嘗試解開它的封印。”
“另外,這是‘天雷火’的解封法‘門’,你先收下。”
說着黃‘玉’微微嘆了一聲,而後繼續說道:
“我們修士與天爭命,不進則退,所以需要勇猛‘精’進,但是修仙之路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幾乎處處佈滿了荊棘,想要達到更高的境界,更需要謹慎自處。”
“所以這份‘天雷火’雖是我對你的期望,但我也不想讓它成爲你的枷鎖,這就要看你自己如何選擇了。”
常昊默默地接過“天雷火”和那塊‘玉’簡,沉默了片刻,而後擡起頭來,看着常昊,眼中閃過堅定的光芒,沉聲道:“師尊,我不能保證什麼,但我會盡我最大努力去熔鍊這份‘天雷火’,真正成就上品金丹,獲得造化之基。”
黃‘玉’欣慰地點了點頭,然後繼續沉聲說道:
“還有,這次北海遺址中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僅僅是遺址中的各種危險,更多的危險是來自進入遺址中的修士,
當年不少金丹大修士都栽在了築基修士手中,你萬萬不可大意,一定要時刻謹慎。”
說着他頓了頓,將手一揮:“好了,就這些了,馬上就要出發了,這次有薛狂長老帶你們去,我要坐鎮這裡,就不跟着去了。”
常昊沉默了片刻,然後鄭重地施了一個禮,沉聲道:“弟子告退。”
說着他便轉身向外走了去。
黃‘玉’看着他離開的身影,點了點頭,但心中一動,不知怎的突然覺得常昊在這次北海遺址中也許會出一些意外,張了張口,卻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常昊離開了去。
修士修仙,是與天爭命,是從萬千險阻中爭那一線生機,就算有再多的危險,該去的也一定要去,躲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北海遺址中情況到底如何,就只能看常昊的造化了。
這時衆人都已經準備完畢,隨着薛狂長老一聲令下,便全都向三山坊市的中央廣場而去,常昊跟着衆人一起登上飛舟,望了望十分熱鬧的三山坊市,不由微微嘆了一聲。
這一次去北海遺址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夠再一次安全回來。
但是修仙之路,步步必爭,常昊神情堅定,沉聲自語道:“我一定會從這北海遺址中活着出來的。”
等所有人都登上飛舟,飛舟頓時沖天而起,捲起陣陣氣流,向天邊飛了過去。
北海遺址在內海和外海的‘交’界去,就算是以飛舟的速度大概要一兩個時辰的時間才能到,這對於整日裡都是不斷修煉的衆修士們是難得空閒時間,因此飛舟上的衆多弟子們都開始隨意閒聊起來。
不過也有幾個弟子各自選了一間艙室靜修,譬如一直躲避着常昊的厲青玄,譬如穆青萍和柳綵衣等人。
常昊也不差這一兩個時辰的修煉,所以便向自己熟悉的林城幾人走了去。
林城正和莊文華幾人在閒聊着,見常昊走來,不由高聲笑道:“常師弟,哈哈,我原本就知道你一定會築基成功,卻沒想到還是小看了你啊,你現在的修爲竟然已經不比我差了,想必是得了不少奇遇吧。”
常昊輕輕一笑,搖了搖頭:“一些小機緣罷了,而且還多虧了林師兄的指點。”
林城點了點頭,笑聲道:“常師弟你真是太謙虛了,不過有一點我還是要提醒你,我們修士修煉還是要着重根基,萬萬不可爲了修爲的提升而忽略了基礎的重要‘性’,不然會有極大的後患。”
說這話時,林城的情緒十分複雜。
當初他也是乾元宗的天才之一,但‘性’格也還算和善,而且因爲和張楓‘交’好,所以對常昊等那批弟子也都當做後輩看待。
後來常昊修爲突飛猛進,林城也沒有在意,直到最後發現常昊成功築基,這才感到非常驚訝,但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畢竟常昊離他還有些距離,和他不是一代,基本上沒有什麼威脅。
而且林城心‘胸’也還算寬廣,他本身也是天才,和常昊較爲熟悉,所以心中並沒有什麼芥蒂。
可接着常昊在左神通的金丹大典上大發神威,力敗其他宗‘門’的幾個大修士,而後兩三年不見,修爲竟然已經超過了他,這讓他心中十分複雜。
他的修爲也不過是築基五重初期而已。
常昊沒有察覺林城複雜的情緒,而是看向了站在林城身邊那名中年修士,對林城問道:“不知這位師兄是……?”
林城微微搖了搖頭,將這些複雜的情緒都甩出腦海之外,然後哈哈一笑:“這位是司徒霸師兄,在宗‘門’內也是威名赫赫,常師弟也應該也聽說吧。”
常昊不由雙目一瞪,驚訝地仔細看了看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中年修士,猛地點了點頭道:
“原來這位就是司徒霸師兄,師兄的那頭靈寵‘追風虎’可是大名鼎鼎,而且在乾元城中有一個大型獵妖團‘青虎團’,哈哈,當初我初入乾元城,也差點加入了‘青虎團’中呢,只是因爲一些原因沒有進去,甚是遺憾,不過現在結識司徒師兄也不晚。”
聽到常昊的話,司徒霸雙目中‘精’光一閃,也笑着點了點頭:
“沒想到你我之間還有這個淵源,哈哈,我也早就聽說過常師弟事蹟,在左師叔的金丹大典上力敗其他幾個大宗派的優秀弟子,使我們乾元宗聲威不墜,神‘交’已久,今日得見,也是不勝榮幸。”
旁邊一陣笑聲想起:“你們也不要這樣客氣了,大家都是宗‘門’弟子,自然是一家人,隨意一點就好。”
常昊轉過頭,‘露’出了高興的笑容,拱了拱手,笑聲道:“見過張師兄!”
來人正是張楓,他看了看常昊,略微有些失神,而後搖了搖頭,嘆聲道:“我知道你肯定會有所成就,卻沒想到會這麼快,到現在竟然也已經超越了我,果然是一代新人勝舊人。”
張楓的天資只是中上,不過平日也修煉也算是十分刻苦,可即便如此,現在的修爲也只是築基五重初期修爲而已,和林城修爲一樣,比常昊還要低上一個小境界。
常昊不由搖了搖頭,低聲道:“張師兄說笑了。”
說着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有些疑‘惑’地道:“師兄你不是身負振興家族的重任嗎,怎麼會來參加這一次的行動,這次行動兇險萬分,恐怕一不小心就會……”
張楓點了點頭,沉聲道:“我知道北海遺址兇險萬分,可我不得不來,因爲只有在這裡,纔有可能爭奪一絲機緣,讓我多幾分突破金丹修爲的機率,而一個家族只有有了金丹大修士的坐鎮,才能算是真正的振興。”
說着他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
“以我的天資和悟‘性’,能夠成功築基已經是非常僥倖,想要在一個穩定的環境中結成金丹可以說千難萬難,只有出去爭奪機緣,但機緣虛無縹緲,而北海遺址恰好在現在這個時間開啓,我不能錯過。”
張楓輕輕一笑,對常昊說道:
“這幾年裡我娶了幾房妻妾,日夜耕耘,一連生了二十八個子‘女’,其中有三名身據靈根,也算是傳下了我張氏血脈,就算是爲了我的子‘女’,這北海遺址我也要走一趟的。”
他深深地了看常昊,然後突然對常昊躬身行了一個大禮,沉聲道:“師兄有一個請求,希望常師弟能夠答應。”
常昊一驚,連忙將張楓扶了起來:“張師兄,你這是幹什麼,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我能夠幫的就一定幫!”
張楓臉上‘露’出了笑容,點了點頭,說道:
“如果這一次我不能從這北海遺址中出來的話,還希望常師弟有閒暇時能夠照看一下我凡人子‘女’,特別是那三名身據靈根的子‘女’,他們最大的不過五歲,我還是希望他們也能夠走上修仙之路,能夠接替我走下去,振興我們張家。”
聽到張楓
的請求,常昊微微一愣,面容一肅,沉聲道:“張師兄,你不會有事的!”
說着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如果張師兄你真出了什麼意外,而且我能夠從北海遺址中順利出來,那張家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一定會幫助師兄你的子‘女’將你們張家振興起來。”
聽着張楓和常昊之間的對話,莊文華在一旁低聲一嘆:
“聽薛狂師叔說,北海遺址中十分危險,不僅僅是遺址中的各種陣法禁制機關,還有不同的修士之間,每一次開啓幾乎都有兩三千人進入這北海遺址,可能夠出來的卻不到兩三百人,不過十分之一而已,也不知道我們這一次到底有多少人能夠安全順利的返回。”
張楓也點了點頭,嘆聲道:“這一次北海遺址之行,我是生是死也未可知,所以對家中的妻兒子‘女’已經有了一些安排,如果這次真的回不來了,也有一個退路,只是希望常師弟有閒暇能夠照看一下。”
聽着張楓的話,衆人一時之間不由都沉默了起來。
沉默了片刻,常昊清咳一聲,看了看幾人,然後昂聲道:
“諸位師兄也不必沮喪,修仙之路本來就是荊棘遍地,我們一路走來,不知經過多少次艱難險阻,纔有了現在的修爲和境界,我相信,不管前方有什麼困難和危險,我們也一定能夠繼續走下去的。”
常昊雖然沒有專‘門’修煉過音功,但在真元涌動之下,也有一些“當頭‘棒’喝”之效,讓衆人都‘精’神一振。
張楓哈哈一笑,高聲道:“沒錯,我還要振興我們張家,我還要成就金丹,怎麼可以沮喪,我一定會活着回來,我一定會奪得機緣,也一定會振興我們張家的!哈哈!”
突然間,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了過來:“張楓,所謂的振興家族,對於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不知什麼時候,燕歸來也提着一個酒葫蘆過來了,他抿着口酒,靜靜地看着張楓,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衆人不由一愣,不明白燕歸來爲什麼突然問出這個問題,都一齊向張楓看了過去。
聽到燕歸來的問話,張楓也有些愣神,而後點了點頭道:“沒錯,我之所以苦苦修煉,就是爲了要振興我們張家,這是我父親的醫院,他賣掉我們家最後一點產業送
我到乾元宗,就是爲了這。”
燕歸來細細地抿了一口酒,沉默了片刻,而後對張楓問道:
“難道你不想着長生久視、逍遙自在;你不想擁有強大的力量嗎?很多人修仙都是爲了這些的,而你只是爲了別人的期望而活着,即使那個人是你的父親。”
張楓突然一笑,點了點頭,說道:
“我當然也想,但是這些對於我來說卻太難,就算是強大的力量,也應該只是成爲我振興家族的手段而已。事實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選擇,我們所能做的只是做好自己的選擇,然後盡力地走下去而已。”
聽着張楓的話,燕歸來拿起手中的酒葫蘆,卻忘記了喝酒,沉‘吟’了片刻,而後喃喃自語道:“選擇……嗎?”
常昊覺得這一幕非常熟悉,然後猛地想了起來,在七八年前,他跟着司空曙長老去心一劍派恭賀金丹大典時,燕歸來也向他問過類似的問題。
而且聽燕歸來說過,他曾經問過無數人這樣的問題。
爲什麼修仙,或者是爲了什麼而修仙。
力量、財富、聲名、地位,還是自我、或者各種羈絆。
燕歸藏不知什麼時候也走了過來,看着他的堂兄燕歸來,眼中閃爍着複雜的神‘色’,有敬慕、有憤恨、有不岔、還有痛惜。
這種感覺要比常昊對燕歸來的情緒要複雜得多,特別是燕歸來在陷入這種狀態中的時候。
看着燕歸來和燕歸藏的樣子,常昊心中一動,或許燕歸來身上有一些秘密,而且這個秘密燕歸藏知道一些。
這也許就是燕歸藏和燕歸來並不親密的原因,也許就是燕歸來不斷詢問他人爲什麼要修仙的原因,估計也是燕歸來不勤於修煉而沉‘迷’美酒的罪魁禍首。
常昊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燕歸來不同於穆青萍,他的修爲已經是築基七重,屬於築基後期境界,而以他的天資來說,結丹也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實在沒有什麼必要也進入北海遺址。
畢竟北海遺址中危機四伏,以他的修爲進去,實力受到壓制,恐怕也凶多吉少。
當年甚至有不少金丹大修士隕落在這北海遺址,燕家和宗‘門’怎麼會捨得將燕
歸來也放進去,難道他們真認爲只有生死之中才能夠出人才嗎?
片刻之後,燕歸來“醒”了過來,微微抿了一口酒,看了看衆人,然後哈哈一笑,轉身向艙室那邊走了去。
常昊和衆人你望我我望你,也都搖了搖頭,搞不懂燕歸來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
這時,呂嶽、陳相也都走了過來,還帶着一個常昊陌生的青年修士,互相之間一介紹,原來這個青年修士就是易天舟,那個第一次築基失敗僥倖未死,而後重新修煉再次成功築基的人物。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乾元宗年輕一代中的姣姣者。
因此大家也很多共同語言,相談甚歡,互相約定如果在北海遺址中僥倖能夠碰在一起,那就結伴同行,一同探險闖‘蕩’。
這些是宗‘門’樂意看到的,宗‘門’弟子之間互相幫助、相互扶持,獲得最大的收穫。
只是,在北海遺址中,真正能夠做到這些的很少很少、很難很難,畢竟寶物動人心,常昊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一個半時辰後,飛舟終於到了北海遺址的地方,這裡早已經有無數人了,天上飛的,海中游的,各種飛舟、靈寵、坐騎,上面都站了不少人,包括各大頂級宗派,一二流勢力,以及不少散修,都已經聚集在了這兒,只等着北海遺址開啓。
在乾元宗飛舟到達之後,也陸陸續續有更多的人趕來,終於,在過了兩個時辰後,這中心海面開始慢慢掀起一陣陣的‘波’‘浪’來。衆人‘精’神不由一振,這是北海遺址要開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