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2章 一劍萬古悲
“嗯？”
“那是？”
鴻雲仙、雲中仙等恐怖存在，早已撤離這片星空地帶，而此時，同樣被驚動。
整個九曲天路，就像煮沸的爐鼎，有各種奇異恐怖的大道神光衝出。
每一道神光,皆瀰漫出恐怖到不可揣度的威能！
而後，在所有目光注視下，顯化爲一道又一道神秘而超然的身影。
一個個氣息恐怖，震爍星空。
赫然是三清鼻祖、儒家始祖、佛門始祖、兵家始祖、魔門始祖十餘位在命運便如若主宰般的存在。
“原來是他們！”
鴻雲仙等恐怖存在全都認出，那是當年曾和他們一起粗開闢九曲天路的“同道”。
也是唯一一羣活着殺出命河起源的混沌初祖！
正因爲有了這羣人，纔有了這一條九曲天路！
“那是我三清鼻祖！”
“善哉，佛祖顯靈！”
“原來始祖說的是真的,他老人家當初的確是從這命河起源中殺出去的……”
當目睹那十餘位始祖的身影，不勝寒、愚客僧、空燼、荀卿等人無不動容，心神激盪。
南極老君一眼認出，那些身影並非那些始祖級存在各自的本尊，而是一股烙印力量，融入在這九曲天路的本源中，在這一刻被喚醒之後，橫空出世！
這顯得很不可思議。
可南極老君卻琢磨出，這必然是大老爺心魔的後手！
“那三個天譴者竟然如此厲害,逼得大老爺心魔都把這等底牌施展出來了……”
南極老君心顫。
在所有目光注視下，三清鼻祖等十餘位始祖的身影在剛出現後，便全化作耀眼的神光，劃破九曲天路，朝那一片混沌之地掠去。
這一切，也被蘇奕看在眼底。
同樣沒想到,第一世心魔一抓之力，居然讓九曲天路發生如此不可思議的動靜！
直至看到三清鼻祖等人的印記力量掠來，蘇奕這才忽然完整地明白，爲何這一戰會選在九曲天路。
因爲這九曲天路，不僅僅封印有第一世的烙印，還有三清鼻祖等十餘位強大存在的印記！
而要知道，一年前的時候，這一場對決就是由第一世和三清鼻祖等人發起。
顯然，正是經過了三清鼻祖等人的允許，第一世心魔才能喚醒他們各自留在九曲天路上的印記力量！
就在蘇奕念頭轉動間，三清鼻祖等人的身影，也已抵達這片混沌之地。
那三位天譴者都露出驚詫之色，顯然沒想到會發生這樣一場變故。
旋即，他們便冷笑不已。
眼下出手的，乃是定道者的力量，豈是那些個印記力量能夠抗衡？
註定翻不了天！
因爲那紫色圓環的出現，這一片原本動盪崩壞的混沌之地，早已像凍結凝固，停滯在寂靜中。
彷彿連時空都被禁錮。
可隨着三清鼻祖等十餘位始祖的身影出現，各自身上釋放出的氣息，將這種詭異的寂靜打破。
那凍結凝固的一切，也隨之崩壞，整個混沌之地重新變得動盪起來。
“原來真的是祂。”
“可惜，我等本尊無法返回，否則，當年的定道之戰，豈可能讓祂抓住機會成爲這命河起源的無上主宰！”
“話不能這麼說，只看祂如今的氣息，顯然已碰觸到生命道途的門檻，在這命河起源，即便我等本尊一起出手，恐怕也不是其對手了……”
十餘位始祖駕臨後，全都注意到了那一道懸浮在那的紫色圓環。
也看到了那立足在紫色圓環內的一道縹緲模糊的身影。
看他們的議論，顯然都早已猜出被視作“祂”的定道者的真實身份！
第一世心魔則嘆道：“好漢不提當年勇，眼下要收拾祂這一縷意志力量，也只能請爾等一起出手了。”
聲音不經意流露一抹悵然。
他的一生，仗劍征戰天下，從不求人。
可如今淪爲心魔的他，也只能如此。
“你若不轉世重修，何至於如此？”
兵家始祖開口。
“哈哈，不說這些，沒意思！”
第一世心魔大笑。
便在此時，一縷聲音忽地響起：
“把你的轉世之身交給我，我可以保證不會傷他性命。”
這聲音，晦澀奇異，猶如大道顯化，赫然是從那一道紫色圓環中傳出！
第一世心魔卻不理會，而是仰起頭，道，“蘇奕，把劍借我一用！”
“好！”
九曲天路上，蘇奕心念一動，識海轟鳴，沉寂的九獄劍驟然間呼嘯而出，朝第一世心魔所在之地掠去。
仿似意識到什麼，紫色圓環中，那模糊的身影忽地揮手。
轟！
紫色圓環轟鳴旋轉。
一道瑰麗禁忌的紫色道光激射而出，橫掃整個混沌之地，朝第一世心魔斬去。
幾乎同時，三清鼻祖等人全部出手。
轟——！
這片混沌之地直似要炸開。
三清鼻祖等人的身影，一個個竟被撼動，被那一道紫色道光轟退！
可正因爲有了他們出手阻擋，讓第一世心魔一把抓住了九獄劍。 “倒是沒想到，這輩子竟還有再動用你的機會……”
第一世心魔眼神中盡是感慨。
他屈指一抹劍身，九獄劍震顫，發出滔天的劍吟聲。
這把晦暗如混沌般不可名狀的道劍，在第一世心魔手中爆發出一股從未有過的無上劍威。
那劍威之盛，纔剛出現，就一舉壓制整個混沌之地，也壓迫得那一道橫掃而來的紫色道光停滯在那，無法靠近。
三位天譴者無不變色。
這是何等劍威？
紫色圓環轟鳴旋轉，其內的模糊身影明顯也有些意外，發出聲音：“這把道劍莫非是……”
轟！
不等說完，隨着一道驚天動地的劍鳴響起，第一世心魔揚起了手中道劍。
劍鋒朝天。
第一世心魔的身影，也在這一刻仿若燃燒起來。
他仰天大笑，“諸位，且與我一起殺敵！”
“早該如此！”
“好！”
“且讓我等見識，你大老爺這一劍之風采！”
就見三清鼻祖等十餘位始祖級強者的身影，皆化作一道光神光，掠入九獄劍內，消失不見。
每一道始祖級身影消失，九獄劍的氣息就暴漲一大截，劍身彌散出的威能就強盛一大截。
整個混沌之地，都被壓迫得震顫動盪，搖搖欲墜，有徹底崩壞的跡象出現。
三位天譴者頭皮發麻，一個個神色空前凝重，他們也感受到撲面而來的致命威脅！
九曲天路上，本源力量直似爆發的火山熔漿，瘋狂般朝那一片混沌之地涌去。
不勝寒、愚客僧等人皆在這一剎憑生一種末日降臨，天上地下的一切都將徹底滅亡的驚悚之感。
轟隆！
紫色圓環旋轉，接連斬出一道又一道紫色神輝，燦若光電，充斥無上殺伐之威。
這等力量，一如至高無上的周虛天道，代表着命河起源的主宰之威。
天譴者所執掌的天譴之力與之相比，儼然小巫見大巫。
當這等力量出現，當即和九獄劍釋放出的恐怖劍威激烈對抗起來！
“劍客，不怕驚醒我的本尊？”
紫色圓環內，傳出那模糊身影晦澀的聲音，“你就此止手，我依舊承諾，給你的轉世之身一個活命的機會，否則……”
第一世心魔一聲哂笑，“在這最後的時刻，我把話撂在這，你以後即便踏足生命道途，也註定不是我轉世之身的對手！”
鏘！
在融入十餘位始祖級烙印力量之後，威能已節節攀升到極盡地步的九獄劍，隨着第一世心魔聲音響起，驀地一劍斬出。
這一劍，已無法形容其威能。
任何言辭都那般蒼白和無力。
當斬出時，那之前和九獄劍劍威激烈爭鋒的一道道紫色道光，頓時四分五裂。
三位天譴者驚駭欲絕，亡魂大冒。
連他們都眼前刺痛，像凡人凝視烈日，視野白茫茫一片，再看不到任何景象。
一如變成瞎子，失去感知，心中則涌起潮水般的絕望和恐懼。
這，該是怎樣的一劍？
同樣遭受波及的，還有蘇奕！
饒是他借用九曲天路的本源力量觀戰，可此時一樣再也看不到任何景象。
僅僅在視野消失之前，蘇奕隱約只看到，在斬出這一劍的同時，第一世心魔的身影徹底燃燒，化作最爲熾盛的一道光，融入到九獄劍之中！
一股說不出的悲慟、不甘、苦澀、煩悶情緒，在蘇奕胸口激盪，憋悶得快喘不過氣。
哪怕，早在梧桐天和第一世心魔飲酒對談時，他就預感到對方像是在安排後事。
哪怕，也早猜到在今日上演的變故中，第一世心魔極可能會不惜一切去出手。
可當真正發生時——
蘇奕依舊難以接受。
心口像被狠狠捅了一刀。
往昔和第一世心魔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過往曾彼此暗自較量的一幕幕畫面像浮光掠影般，一一閃現在蘇奕頭心頭。
他呆呆地立在那。
身心顫抖。
神色枯槁。
執掌輪迴又如何？參透涅槃之秘又怎樣？
面對生死時，也終究有無力的時候。
第一世道業力量的離開時，蘇奕雖感到悵然和失落，卻遠談不上悲慟。
畢竟，那只是道業力量。
可現在，面對第一世心魔那傾盡所有、孤注一擲的一劍時，蘇奕失態了。
痛徹心扉。
難以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