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培養罐擁有着獨立的包裹,即使在昏暗的室內僅僅從其本身散發的灰黃光澤都可以被人矚目,更不必提充滿不明液體浮動着盪漾軀體的罐子本身。遠超過人的身高的上方安置了整個培養裝置的唯一出入口,接通從空中連接的管道後使得它與整個建築物內部融爲一體。
負責看護這裡的人正逢在外忙活,黑暗的空間裡更加沒有人注意到裝置內部浮動的少女軀體。那女孩包裹着秀髮的腦袋無法被輕易辨認年紀,僅通過被水漬渲染的光滑皮膚卻能夠得出讓任何男人喜悅的年紀數。
完全浸沒在液體之內這種事情,相對於遠遠脫離嬰兒時代的少女來說是不可能的,對於大部分來說都是這樣。不管多麼欣賞和迷戀孃胎裡的羊水,然而過氣的稚嫩依然會將妄圖折返年歲的人淹死,我們已經不可能因爲躲避麻煩和危險再回到過去了。
罐中的軀體會隨着每次管道的注入而發生晃動,搖擺的四肢扭動着偶或做出高端的動作,有時少女的身體又會無意識地碰到罐子邊際的玻璃上,繼而引發一連串睡夢中的反射。幾個小時,幾天乃至於更久,就連看守她的人都不願意去管理她的死活,堅守此地完成首領下達的任務指標,這顯然比指標本身的生死更加重要。
時間禁止的黑暗中忽然閃過一道光,遠遠蓋過了罐子本身,而且一度會讓光中走過來的人暈眩的看不見少女的身形。不過,來人並不會覺得這是困擾,因爲放進他們的開關再次關閉,格擋住門外高亮的光芒。
重新恢復視覺並加深夜視的維吉爾隨着弗羅達的引領靠近了這培養容器,容器裡面的女人從前可能會有自己的名字和經歷,不過這些對於現在的維吉爾來說並不重要。這種無關緊要和維吉爾是否忘記沒有關係,等到培養實驗結束後這個少女的身份和存在都會被改寫,這就是維吉爾衆多試驗中的一部分。
擁有複數的量的真實之核並且維吉爾還從先人的知識中得到了更多的攝取,而且遠遠超過他當年在沃瑪爾作爲學徒時學習的。現在就算讓他以整個異界爲敵都是可能的。不過異界和現世終究只是神的創造領域中的人間界,自始至終維吉爾都沒有踏入過神的領域,屬於思維欲的知識到現在還只是嬰兒的水平,就像是罐中少女的肌膚一樣年輕稚嫩,經不住摩擦。
還不夠
“弗羅達,管道那頭的碎片利用率是多少?”嚴謹的問題不止一次出現在熱愛玩笑的首領口中,對於這些非玩笑的問題,精靈男子非常嫺熟的查看空中難以觀察的管道靈子流動率。
弗羅達說道:“維吉爾大人,真實之核碎片的研究成果是足夠的,我們榨取了足夠數量的數據。利用這些思維可以完全篡改實驗體的思維。然而。咱們的努力卻是爲了利用真實之核去篡改思維欲。僅僅利用真實之核玩這種遊戲會有結果麼?”
“所以我說是實驗啦,想看看真實之核能夠將人的意識改變多少。”維吉爾沒有正面回覆弗羅達的擔憂,事實上這個實驗從一開始就存在太多的漏洞。
利用真實之核是思維欲碎片的性質,它就可以對於個體(此處指培養罐少女)的意識。思維,情感進行操控,這是一種幻境結界,掌握這能力的人除了維吉爾大概也就只有植野戰人。僅僅只是這種程度的深度催眠是不夠的,擅自地更改人類的思維是不會影響世界的走勢的。然而假如思維欲被關聯就不一樣了,利用思維欲就可以通過個體的思維更改對於周邊的一切進行干擾,產生連鎖反應並最終一步步地控制整個世界。
舉例來說就是如果讓植野戰人擁有這力量,他就不需要僅僅只是利用一個個的假想矇蔽暗香,他篡改給暗香的記憶會自發地影響原本認識暗香的人。比如候存欣,最終讓兩個人碰面後形同路人。熟練操縱真正的思維欲的話,甚至可以更加隨意地扭曲人性和生命本身,不得不說這是對於神最大的蔑視。
深深陷入思想漩渦的維吉爾立刻撤回自己的念頭,眼前的黑暗再次需要幾秒來適應。他的眼睛持續盯着目標本身。由於先前弗羅達帶來的情報,他表示實驗即將完成,這樣才讓維吉爾親自趕到現場,在如今的墮落者陣營中,戰力是非常寶貴的。
果然就如同弗羅達觀測到的,培養罐等到維吉爾靠的更近一些的時候發生了顫動,像是這個國家多發的地震一樣普遍。罐內的氣壓發生了變動,這點從管道的抽搐變形也可以看得出來,液體冒着白色的泡沫翻滾起來,攪動着不受控制的身軀前後搖晃着。
片刻後得到指令的罐體開始抽空液體,玻璃本身向內部釋放出讓人緩和的靈子,閃閃發光的靈子震動着包裹住從水中脫穎而出的少女,避免造成更多的破壞和罐體本身的損毀。當液體抽離只剩下六分之一乃至於更少的位面後,抽取的吸力消失了,保護用的靈子也熄滅了。
這碩大的培養裝置發出一聲悶響,緊接着便可以毫無噪音的移開表面雙開的玻璃本身,毫無縫隙可見的玻璃實際上卻能夠像是鐵處女一樣被張開。外界的氣流介入內部,這當中保存的穩定氣流便立刻土崩瓦解起,鐵處女罐子向外排泄了一次灰白色的霧氣,接着就硬生生地推出少女的身體。
被像是彈出光驅一樣推送的少女依然沒有意識,好不容易從秀髮中露出的美麗臉孔卻緊閉着雙目,無神無力的向前哉向光滑石磚的地面。在兩個男人的矚目下,女人普通落地的慘象已經呼之欲出,不過事情並沒有往這個方向發展,就連想要這麼出現的驅使也沒有。光滑裸露的女體直挺挺地向前撲向地面,然而半途中恢復的意識卻精準地激活了搖搖欲墜的身體。少女瞪開雙目感受着身體和地面的角度,同時她迅速伸出手向前,並不結實強健的手掌支撐住冰涼的地面。
原本以爲做出俯臥撐一樣的反應已經足夠了不起了,但是少女並不滿足於此,她輕柔的肢體彈地反推上身,而修長的雙腿受到慣性向着前方的空中翻滾,雙腳劃過完美的弧度並且空翻完成。僅僅過了一秒鐘的時間,少女的赤裸的腳底早就穩穩地踩踏著地面,像是穩重的體操選手一樣完成了一次平衡。
對着面前裸女的伸展動作,維吉爾卻並沒有別的想法,在他的眼裡並沒有性別的區分,取捨僅僅只是功用和效果而已。爲了這令人驚訝地效果,維吉爾不惜改變嚴肅的狀態鼓掌起來:“好好好,這是何等的能力啊。”
如此的感慨起來,維吉爾兀自將自己當作是造物主本身亦或者就像是孕育這一切的母親一樣。欣喜之外他卻看見少女受到掌聲的影響,身體開始迅速的擺出了迎擊的架勢,沒有敵意和明確的主張,處於本能的少女擺出架勢並且微微撫摸額頭。
那裡有先前抽水初期被惡狠狠轉向玻璃表面的印記,這麼可怕的撞擊留下了淤青,看來不是幾天就能去除的。維吉爾生出了一絲憐憫,這並不是對於受到傷害的人應該有的同情,而是來自於造物的功效出現了一絲不能控制的變動而產生的喪氣。
光是注視還不夠,維吉爾嘗試去了解這個新出現的存在,不管她之前是什麼,現在這個女人就僅僅只是屬於他的東西。雖然和往常一樣用對待敵人的方式去分析,不過維吉爾卻發現了意想不到的收穫,對這個女人居然能夠產生靈魂共鳴。利用自己動過手腳的真實之核浸泡過的思想,這女人的想法現在就像是她本身的着裝一樣完全暴露出來。
“擺出那個架勢,是想要拔出左邊的尖刺然後跳過來攻擊麼?不可以的,我們有兩個人,而你連一點都不瞭解。”維吉爾莫名地追尋探究到的意識猜測起來,女人的思維就擺在眼前,像是她自己在招供一樣,觀察到少女更改的姿勢後,維吉爾有說話了“啊啊,放棄攻擊準備從另一邊後方的瓶瓶罐罐裡逃跑麼?不可以哦,你還順帶擔心我的那些道具,真是好孩子。”
即使女人的意識和想法變更了,最終還是逃不過維吉爾的雙眼,這就是爲什麼使用真實之核感染她的原因,從現在開始她就真正的是自己的東西了,沒有什麼可以讓主人猜不透。
維吉爾慢慢靠近,他看到的一切僅僅只是滿意和順利,而對方卻完全看不透,像是個意識領域裡的瞎子,只能等待着即將到來的宰割。然而直到維吉爾走近身邊,少女都沒有被宰割,也同樣沒有遭受奇怪的對待。忽然,死靈法師的動作有些嚇人,但是迅雷不及的瞬間就已經完成了。
爲了抵禦地下實驗工廠的寒氣,維吉爾和弗羅達在外衣之外還披着披風。然而一秒之後,披風包裹住了少女的身軀,柔順的質感立刻讓後者再也動彈不得。
“我無意傷害你哦,有事情讓你們幫忙呢。”微笑的死靈法師一如既往的變得不夠正經,然而聽話的少女並沒有察覺什麼不利。
“無意傷害事情”逐漸恢復的意識被改寫,空白被重新塑造出了不同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