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雁陣驚寒 第七章 故影斑駁 6

然而,就在高劍鳴冥思之際,空曠的行道上,卻突然閃出一道黢黑的身影,繼而,一抹灼目寒光便從他的背後閃現,縱然與之相隔尚有數十米,但殺氣襲人,即便是高劍鳴都不免頓感悚然戰慄。他立刻拉下手剎,頃刻間便將機車停下,隨後便下意識地伏倒於車身之上。

就在這時,一團奔涌的氣浪從他的頭頂洶洶掃過,引得頭盔陣陣顫動。“好險,如果剛纔不及時躲掉的話,這一下估計就要把我的腦袋削下來了吧。”雖然僥倖避開一擊,但高劍鳴心知肚明,眼下已經沒有時間供自己消磨餘驚,除了迎敵,自己別無選擇。事實上,在對手攻擊伊始,他便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到底還是來了,幽羚!”

那個挺立在十餘米之外的不速之客,身披一襲黑色長袍,手執一柄寒芒畢現的長刀,蒼老的面容盡顯冷漠無情,正是幽羚。“終於又見面了,Faiz。”幽羚揚起長刀,指向高劍鳴道:“希望你已經做好戰鬥的準備了。”

“啊,求之不得!”翻身跨下機車,高劍鳴順手抄起固定於後座的Faiz Blaster,眉宇間不見絲毫怯意和畏縮,只餘勃然戰意:“你和前輩之間未了的勝負,就由我來畫上句號。Henshin!”言罷,高劍鳴便將Faiz Phone榫入其中,並鍵入變身代碼,伴隨赤光翻騰,爆裂形態下Faiz的重甲便已嚴絲合縫地成型。

“那就好,但願你有這樣的運氣。”幽羚款款言之,便以雙手合握劍莖,豎於身前,隨後,一抹深灰色的朦光漾動,便化作奧菲以諾的本體。不過一輪吐息的光景,幽羚身形微顫,便驟然奔襲至高劍鳴的面前,長劍迅斬,直逼他的脖頸而去。

然而,就在幽羚動身之際,高劍鳴手中的Faiz Blaster亦是一陣淡金炫動,前段重炮散作飛雪般的微粒,又迅速重現爲一柄金輝奔流的光束劍刃,高劍鳴將其揚動,恰好截住幽羚的長劍。兩劍噬咬,火花頻現,搏力之下,雙方竟是不分軒輊。

“不是運氣,是實力!”就在高劍鳴以雙手持握兵器時,金刃便是明光爆閃,餘波掃蕩,竟將幽羚從身前逼退。“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戰勝你。”仗劍憑空斬下,高劍鳴朗聲宣告道。

“很好,希望你不只是嘴上厲害。”幽羚話音未落,便是輕微一顫,須臾之間,但見那灰白的胴體化作一道蜿蜒的流影,如同電光馳動,驟然來到高劍鳴的面前,劍刃高舉,灼灼寒鋒撲面斬落,用時卻只在毫秒之間。

不過,恰在幽羚開口之前,高劍鳴的耳畔便已迴響起皇昭陵對他的叮嚀:“幽羚是奧菲以諾中當之無愧的最強者,除去強大的力量和出色的戰鬥技巧外,他最強大的能力在於兩點。首先,他可以在短時間內進行超高速移動,速度甚至要快於魔龍的龍人態。”

隨即,高劍鳴身後的一雙推進器翻展如翼,噴射口冒出青光熒熒,而高劍鳴亦是借力騰躍,彈指間便規避對手一擊。而此時,高劍鳴則迅速越過幽羚的頭頂,如鷙鳥搏擊般降下,手中金刃勾勒一抹形似月輪的殘跡,直撲幽羚的脊樑斬去。

然而,就在利刃即將擊中的瞬時,高劍鳴卻赫然察覺,幽羚的頭顱稍偏,正緊緊盯梢着自己的一舉一動。亦在轉瞬之間,幽羚一腳站定,扭轉身軀,便迎向高劍鳴而立,長刀架起,便截住自己的斬擊。

“嘁,還是被他發現了嗎?”就在高劍鳴難掩侘傺地暗自嘆惋時,卻聽得幽羚讚許般的低語:“哦?真不錯,看來你確實有了不少長進。”言罷,幽羚便以雙手緊攥劍莖,不過這樣細微的動作,卻仍被高劍鳴敏銳捕捉,趕在幽羚反擊之前,他身後的推進器便已反轉,火光噴涌時,高劍鳴已快速向後撤開。但即便他的反應迅捷至此,高劍鳴仍是感到一股震盪在面前涌現,以至他手中的兵刃,都在微微顫動着。

不過,高劍鳴尚未得以絲毫喘息,便見幽羚輕振兵刃,再度迎面追擊。“就是現在!”高劍鳴眉間緊蹙,隨後仗劍挺立,淡金劍鋒,霎時輝光爍現,似是積蓄着排山倒海般的威勢。隨後,迎向那道疾馳而至的流影,高劍鳴近乎竭盡全力,將劍刃迅速斬下。

然而,就在金芒劈落的瞬間,流影卻是波折偏移,以毫釐之差,避開高劍鳴的斬擊,繼而蜿蜒突進,行至高劍鳴的身後。“你確實學到了很多,不過還是欠缺冷靜。”這時,在高劍鳴的耳邊,響起了幽羚飄忽的沉吟:“剛纔那一招,你本不應該急於反擊,現在,你反而暴露了自己的破綻。”幽羚言罷,便已在高劍鳴身後站定,只在瞬息,他便擎起長刀,直撲高劍鳴的背甲。

然而,就在幽羚自覺戰局已定時,一陣自信的哼笑,卻不合時宜地傳入耳際:“你錯了,現在的我非常冷靜,而且,我一直都在等着這個時機。”直到此刻,幽羚方纔察覺,高劍鳴的右手食指,始終點觸於發動必殺的“Enter”鍵,卻始終沒有將其按動。而就在高劍鳴話音未落時,他也立即將其摁下:“這個你真正打算進攻的時機!”

伴隨一陣“Exceed Charge”的聲動,淡金劍鋒便鍍着一襲赤紅光刃,炫光躍動,須臾之間便擴展爲十丈有餘,劍氣流轉,卷積呼嘯烈風,在高劍鳴的身旁迅猛奔涌。

“難不成,他從一開始,就看穿了我的佯攻嗎?”眼見對手蓄勢待發,幽羚的心頭難掩一抹愕然,但很快,卻又爲一陣久違的淺淡興奮所掩蓋:“有意思,的確是個值得一戰的對手。”因而,他並未收勢,而是繼續向着高劍鳴奔襲而去。

“來吧,幽羚!”就在高劍鳴朗聲斥告之際,他亦是迅速回過身去,手中重劍瞬時旋斬,光刃掃蕩,在他的身前留下一抹鮮灼的劍影。只在彈指之間,光刃便與利劍相接,爆出一聲錚錚鳴響。而此時,幽羚赫然察覺,那方亦真亦幻的赤色光刃,竟彷彿一塊堅實的磐巖,在它的阻擋之下,即便是自己都難進寸步。就在幽羚權衡對策之時,赤刃再度爆閃耀光,此刻,仿若一股千鈞之力猛然推搡,幽羚竟是難以抵禦,連連撤開數步。

“這傢伙,估計已經把我的能力摸透了,所以纔會一直採用這樣高頻率的爆發式攻擊。”幽羚默聲忖度時,高劍鳴亦是快步趕上,顯然對他而言,這便是反攻的絕佳時機。然而,依憑自身高速移動,幽羚和高劍鳴的間距卻在不斷拉大,縱使高劍鳴如何快速奔跑,都難以追及。“反應很快,但終究是遜色一籌。”望向窮追不捨的高劍鳴,幽羚稱讚般地輕嘆一聲:“那麼,接下來你會怎麼做呢?”

但恰在此時,高劍鳴卻立刻收住步伐,就在勉強站定之際,他又將手中兵刃前刺。霎時,那團裹挾於劍刃的赤光,皆盡數彙集於鋒芒之上,隨即便如箭矢離弦,向着幽羚突進而去。“居然會想到用這招!”對手變幻莫測的進攻路數,令幽羚倍感意外,而在此刻,他也終於不再後撤,轉而擎起長劍,向着撲面襲來的赤色光芒斬去。

劍刃交接的瞬間,便是炫彩灼天,寒芒與赤光交相輝映,一方仿若銀鬃猛虎,一方恰似紅鱗蛟龍,爭雄搏殺之時,怪力的角逐激起凜風擾攘,引得四野震盪。少頃,這場對弈似乎已有勝負,幽羚的長刀之下,那團赤光如同流水遇阻,便自劍刃之處一分爲二,分叉而行,自幽羚的身邊擦過,又在片刻之內散佚。

“雖然我確實可以表揚一下你的戰鬥意識,但是這樣的攻擊,還是不夠格的。”即便如此剛猛的攻擊,幽羚卻仍是巋然不動,他的語氣亦是漠然如初,毫無一絲情調。然而,就在最後一抹赤光溘滅之際,一道魁碩的身影卻已然現身於幽羚的面前,隨之而起的,還有一陣威嚴吶喊:“我也沒打算,用這樣的攻擊戰勝你!”

言罷,高劍鳴便聳身躍起,隨後揚動手中兵刃,徑直斬下。“原來如此,他故意這麼做,就是爲了鎖定我的位置嗎!”眼見此景,幽羚頓時明瞭對手的意圖,但現在,欲要規避卻過於倉促,幽羚只得再度持劍格擋。直到兩劍相觸,幽羚方纔察覺,高劍鳴的力度相比方纔已是更勝一籌,劍刃之上,一抹亮金光芒正間歇地粼粼浮動。

“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全力,Faiz的全力!”高劍鳴咆哮着,再度緊攥把柄,金刃炫光綻現,竟將幽羚手中長刀壓下。“好,就是現在!”面罩之下,高劍鳴的瞳仁猛地一縮,他知道,瓦解對手防備的現在,正是良機。

沒有絲毫遲疑,高劍鳴立即挺進一步,隨即壓下手中重劍,便是一擊悍然橫斬,伴隨一陣沉悶聲響,幽羚的身前便是火花鋪灑,在一抹青煙的掩映之下,幽羚再度後撤,但此時,他的動作已然不似方纔那般矯健,步履踉蹌,身形頹唐,彷彿已有幾分不支。行至數米開外,幽羚這才得以站定,而在他的指節遮掩之下,仍能清晰分辨,在他的腹脘之間已然多出一道橫向劍創,粘稠的體液正從指縫間滲溢而出,雖傷勢不至於致命,卻也阻斷了他的攻勢。

然而,雖姑且得以退敵,但高劍鳴卻不顯絲毫喜色,緊握兵刃,他的神情反而頗爲凝重:“還是差一點嗎,本來以爲多少可以重創他的,可惜了!”畢竟,對他而言,這是他期望決出勝負的一擊,但顯然,最終的結果卻只是不盡人意的輕傷。

“你沒有讓我失望,確實有幾分乾健的樣子了。”這時,幽羚的沉聲低語再一次響起,而且,當他以指尖拂拭腰間傷口時,那道劍創也在數秒之內復原如初。將指節殘存的血珠甩落,幽羚再度輕晃手中長刀:“或許,我應該對你更認真一些。”

“確實,畢竟戰鬥纔剛剛開始呢!”高劍鳴言罷,便再度挺身迎向對手,耀金劍影撲面劈落,直取對手頭顱。而就在這時,幽羚橫執長刀,以此招架,倏然劍刃碰觸,鐺然作響,但就在高劍鳴試圖再度壓制對手的格擋時,幽羚卻是足尖踏地,借力向後快速撤去。

“他不想和我拼力量嗎,還是說,想引誘我進攻?”轉瞬之間,高劍鳴難以決斷,但依憑心中直覺,他還是迅速朝着對手趕去。這一次,他將重劍架於左肩,近身之際,緊接一擊橫斬,劍鋒所指,便是幽羚項上首級。豈料,又在彈指間,幽羚便將長刀豎起,向右側一推,便再度截住高劍鳴的斬擊。

而這一次,就在利刃相交的瞬間,高劍鳴便已察覺,一股震顫從交接之處洶洶傳來,雖不甚強烈,卻頓時令自己的雙手酥麻乏力,以致手中兵刃險些被抖落。“又是這招!”而就在高劍鳴緊握雙手,尋機反攻時,幽羚卻再度抽身離開,並未與之再做糾纏。

“這傢伙,到底想要幹什麼?”伴隨幽羚後撤,臂掌之間的不適感也隨之消退,但對於高劍鳴而言,對手怪誕的行徑,卻不免讓他心生疑竇。但很快,決絕的戰意終究佔據了心緒,在一輪深沉的吐息後,高劍鳴再度挺身應敵:“但是,我不能在這裡停下,讓他多一次喘息,我的勝算也就更小一分!繼續進攻!就算會落入他的圈套,至少,也有希望爭取到下一次反擊打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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