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川桑!”
沉睡的少女躺在看似有點髒亂的沙發上,雙手被疊放在胸前,腦袋枕在一個藍紫色中長髮豎着怪異髮型的少年腿上,面色沉靜,但是眉頭微蹙,似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
被枕着的少年一隻手支起自己的腦袋,專注的凝視着少女的睡顏,另一隻手溫柔的梳理着少女長亂的捲髮,修長蒼白的手指穿插在黑色的發間,形成顏色鮮明的對比。
明明應該是很祥和的畫面,卻因爲破敗的背景和畫中的主人公而顯得有些詭異。
這就是綱吉順着唯一完好的樓梯找到位於三樓的房間時所看到的景象。
“又能見面我真是很高興。”察覺到了有人闖進,少年並沒有擡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雙眼,只是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
“啊,你是……”綱吉想起先前戰鬥時,獨自闖進樹林裡時遇見的那個穿着黑曜中制服的人,向前跑了幾步,“莫非你是被抓到這裡來的嗎?”
然後突然意識到身邊的碧洋琪和reborn並沒有見過這個少年,又轉頭向他們解釋着之前發生的事情,卻發現reborn的表情變得愈加凝重。
“KUFUFU~慢慢來吧,我和你將會交往很長一段時間。”少年用鬼魅的語調緩緩說着,故意頓了一下,然後吐出讓綱吉驚訝不已的稱呼,“彭格列第十代。”
“爲什麼你會知道我是彭格列?”
“等一下,阿綱。”reborn止住少年想要上前詢問的腳步,碧洋琪則是向前走了幾步,作出防備的姿勢。
“不對,阿綱,這傢伙……”
“KUFUFUFUFUFU~”髮型奇怪的少年肩膀聳動着,似乎笑的很開心,緩緩擡起頭露出了一雙妖冶的異色雙眸,“是的,我就是,真正的六道骸。”
“啊!”綱吉的驚叫娛樂了對方,隨即緊盯着被對方半攬在懷裡的少女,“瀧川桑!你對瀧川桑做了什麼。”
面對質問,骸只是不甚在意的瞟了reborn一眼,手上並沒有停下撫摸少女頭髮的動作:“瀧川嗎,現在是叫這個名字麼,我可愛的小夜,現在恐怕正在自己的夢境中不願意醒來呢。”
“什麼意思?”
“是懲罰呦,拋棄了過去,忘記了仇恨,淪爲黑手黨的‘盾’的懲罰。”
“怎麼……這樣。”
“撒~不管怎麼說,彭格列這幾年對我妹妹的‘照顧’,真是多謝了。”
“啊。”reborn壓了壓帽檐,掩去面上一閃而過的擔憂,“真是沒想到,Silvia的過去還跟你有關。”
“妹……妹妹?”不只是綱吉,連碧洋琪都怔住了,“瀧川桑居然是那個六道骸的妹妹?”
“砰——”背後的門突然合上,在一片寂靜中顯得尤爲突兀。
“?”三人驚訝的轉過頭去,只見剛剛在樹林裡用迷茫悲傷的表情說着“再也回不到大家身邊”,然後跑開的小男孩帶着詭異的表情靠在深棕色的大門上。
“風太,別……別嚇我啊。”
“好像沒事呢。”
“自那之後我一直在找你啊。”
看見男孩,碧洋琪和綱吉都鬆了一口氣,誰知,一直乖巧的男孩不但刺傷了碧洋琪,還對着自己一直崇拜着的綱吉發起了攻擊。
遠遠地坐在房間另一頭的骸看着狼狽逃竄,不停地勸說風太住手的少年開心的笑着,像是在看一部幽默劇,“那麼怎麼辦呢,彭格列第十代。”
一不留神被自己的攻擊打到而跌倒在地的綱吉,無奈的看着風太被鞭子捆綁着卻依然不放棄的一個勁而伸手去探掉落在地的武器的身影,眼神仿若困獸。
那是和先前的蘭茲亞先生同樣的眼神,是因爲被控制而不得不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後的罪惡感,所以纔會說出,再也回不去了那樣的話嗎?
“不是你的錯。”
“不是你的錯。”夢境中抱膝而坐的少女突然擡起頭,看着水中的倒影。
跌坐在地上的少年,雖然形容狼狽,可是眼神卻是溫暖的,微微皺着的眉頭是對被人控制的男孩的心疼,“完全不是你的錯,大家都是風太的朋友。放心回來吧。”
雖然不是對自己說的,但是那個溫柔的聲音就那麼闖入心底,一發不可收拾,如果是我的話,沢田他,也會這樣邀請着我回去嗎。
“我,我一定會帶着大家離開的!還有瀧川桑!你的作法我絕對不認同,瀧川桑是不會成爲你復仇的工具的。”
彷彿聽到了少女內心小小的願望,那個少年強忍着疼痛努力的站直身體,大聲對着骸吼道。
“啪嗒”一滴淚水突兀的劃過臉龐,落入平靜的水面漾起一圈圈漣漪。
“住手吧,哥哥。”
一跟深藍色的長棍冷不丁的斜插進來,止住了附身在犬身上的骸刺向綱吉的三叉戟。
“瀧川桑!你沒事嗎?太好了。”
“恩。”真琴對着少年露出一抹溫暖的笑。
“哦呀哦呀,居然醒了,已經做出抉擇了嗎,小夜。”
“對不起,哥哥,我做不到,向整個世界復仇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到。”少女的臉上帶着歉意,“我曾經發過誓,永遠不會背叛彭格列,我會,成爲它的盾!”
“哦~那麼,我們就是敵人了哦,小夜。”
“撒,就先把你的身體給我吧~”魅惑的嗓音依然說着曖昧不明的話語。
“唔……怎麼……回事…………”一陣暈眩感襲來,真琴伸手捂住頭,露出胳膊上一小段劃痕。
“六道骸,你居然對自己的妹妹也下手了!”
“我只是以防萬一哦。”再次擡起頭來的少女,右眼變成了妖異的鮮紅,黑色的中文字“六”浮現在眼球上,“畢竟彭格列實在是很狡猾啊。”
數字突然浮動了一下,變成了“二”,“真琴”活動了一下身體,“KUFUFU~沒想到真是好用的身體啊,真不愧是我親愛的妹妹,看來彭格列真的有在好好培養自己的‘盾’呢。”
“哼,再不濟Slivia也是我的學生呢。”
“reborn,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自誇嗎?”
“真是榮幸呢,得到Arcobaleno的指點~”話音未落,使用着真琴身體的骸就俯身刺了過來,銀色的三叉戟頭安在長棍上閃着不祥的寒光。
“從未見過的子彈呢,只能開槍碰運氣試試了。”reborn一腳踢開呆愣的少年,躲過攻擊,拿到了從列恩吐出來的新武器裡掉落的子彈。
“不會讓你得逞的!”骸見狀操縱着獄寺的身體投出炸彈,與此同時,reborn也開槍了。
“哦呀哦呀,看來特殊彈射偏了呢。”離綱吉最近的“千種”走上前就準備將三叉戟刺向少年。
“好痛……全身都好疼啊……我已經死了嗎?算了吧,我已經盡力了……大家,對不起……我到此爲止了……已經受夠了,這種痛楚,這種恐懼……”躺在地上的少年慢慢睜開眼,眼前卻出現了此刻不該出現的畫面。
“啊,這些衣服。阿綱又把衣服亂扔出門了!明明說過自己的事要自己做的。”奈奈媽媽叉着腰提着綱吉房裡胡亂扔在地上的衣服抱怨着。
“這是什麼啊,值日日記裡夾着沢田的試卷啊。而且只有2分!那傢伙真的是廢柴綱啊,如果想要追到京子的話就應該再努力點啊。”課桌前的黑川花捂着額頭瞪着手中的國語卷子。
是特殊彈的功效嗎?爲什麼這種時候我得聽大家對我的批評啊。
“哈嘿,竟然潛入犯人的大本營,這不是開玩笑的啊。阿綱先生,加油啊!”小春蹲在公園的沙地旁,明明已經擔憂的泛起淚花了,還拼命的忍住即將奪眶的眼淚。
“綱君,要平安的回來啊。”照顧着了平大哥的京子在哥哥的勸說下露出了微笑祈禱着大家的平安。
京子?
“不要犯和我同樣的錯誤啊,保護同伴。要用你的手保護家族成員。”這是,蘭茲亞先生的心聲……
“沢田,我相信你,如果是你的話,一定……”站在深藍色水面上的少女平靜的訴說着,慢慢轉回頭來。
瀧川……桑……對了,我是來帶瀧川桑回去的啊,瀧川桑她,剛剛一定很痛苦,不可以放棄!
少年驀地睜大眼睛,動作緩慢而又堅定的從地上爬起來,額頭上冒出不同於以往的死氣火焰,彷彿有生命般跳動着,棕色的眼睛變成了明亮的橙色。
“骸,要是不打倒你,我死也不會瞑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