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王——”“親王殿下——”周圍的日軍都驚呆了,看着朝香久親王的脖子像小噴泉一樣地飆血,人人都驚呼失聲,有的日軍放聲痛哭,誰也沒想到這漢奸的僞警察局長最後的拼死一搏,竟然會抓開親王的頸動脈,真是虎爪銀鉤啊。
這是讓人難以置信的事,天下間,比男人手指甲厲害的女人多得是,夫妻之間打架,女人的手指甲往往是最厲害的武器,還沒有聽說過女人的手指甲能把男人的頸動脈抓開的,男人更不用說了,那不是老虎爪子嗎?可是事實卻是明擺的。
站在親王身旁的日軍官惱恨之際,紛紛抽出軍刀照着還未嚥氣的王鬆平亂捅亂槊,親王跪在地上用最後的聲音微弱地喊道:“別殺他,要活口,不是……”他說着想回頭看看林瀟,可是林瀟早已不在原來的位置上了。親王在最後明白是誰向他暗下殺手的,但是他已說不出來了。
親王沒有看到林瀟,只能是悵然地垂下腦袋,他只能是抱憾地走向地獄了。朝香久親王不愧是狡猾奸詐的老鬼子,要想殺掉他,只能是在最近的距離上,在他的身邊,否則就是狙擊手都很難殺掉親王。而林瀟在最混亂的時候,突然出手,讓本來就是懷有疑竇的親王暗中中招。親王在最後想明白了,但已經遲了。
朝香久親王突然斃命引起了日軍的大亂,最重要的是他在最後沒有來得及說出對林瀟的懷疑,這使得林瀟得以從容地帶着田中美枝走出了現場,又大大方方地離開。對於他這假扮的新川少爺的身份,日本人還是敬畏的。日本雖然經過明治維新,還是封建等級森嚴。
林瀟走過那輛警車的時候,警察都不在了,只有警車停在原處。裡面還有幾個日軍,中間坐着的正是那女學生。他們發現這女學生不是別人,而是玉梅。怎麼這女孩會跑到這裡來呢?開始離得遠,林瀟看不清。
“林大哥!”玉梅在車內叫了一聲,只見她晃晃胳膊,身上的綁縛都不知到哪裡去了,這些捆綁當然困不住玉梅。這女孩竟然在日軍面前喊出林瀟的名字,美枝大吃一驚,就要拔槍。林瀟卻揮手笑笑,坐在玉梅身邊的日本人自然也是假扮的。
原來林瀟自從引開日軍,老庫他們脫險後,就一直放心不下林瀟,而派出了人馬四處搜尋林瀟。玉梅和阿雪他們更是放心不下林瀟,扮作各種身份尋找。玉梅就扮作了女學生,她在人羣中發現了假扮新川少爺的林瀟,看到林瀟身處險境,她在人羣中鼓動着,將朝香久親王的思緒打亂,爲林瀟製造了下手的機會。
誰讓林瀟是騎在馬上,招搖過市的呢?不僅是她發現了林瀟,就是老庫他們也發現了林瀟。老庫一看見林瀟,就猜到了林瀟想要刺殺朝香久親王。他隨即安排了手下的弟兄混入了圍觀的人羣中,在關鍵的時候給林瀟幫助。
就是這些江湖兄弟領頭鬧事,然後和日軍發生衝突,當僞警察趕來時,老庫手下的兄弟又扮作警察衝入人羣,直撲朝香久親王。他們是幾個真警察引進去的。其中一個就是王鬆平的拜把子兄弟。這些人都是老庫以前勸降的。
當時的情況很混亂,人羣密集,想要衝到朝香久親王面前很困難,老庫一咬牙:“打進去——”就是假扮警察對那些圍觀羣衆大打出手,獲取日本人的信任,出其不意地衝到親王的面前,刺殺親王。他們能殺掉親
王最好,如果不能也給林瀟提供了機會。林瀟果然得手。
這時就看到老庫在遠處向他們點頭示意,這輛警車就載着玉梅他們,呼嘯而去。林瀟自然不能坐這輛車,他還是和田中美枝騎着馬,不緊不慢地向着黑龍會的會所前進。那裡也不是安全的地方,日本人不久就會察覺,假的畢竟是假的,他們只是想借此擺脫開日軍的監視。
實際上日本人現在是自顧不暇,採取了全城戒嚴,沒有人知道朝香久親王真正的死因,就是日本的軍醫也看不明白。朝香久因爲燃燒瓶四處飛濺的玻璃碎片劃傷了頸動脈,而親王脾氣暴躁,急火攻心,血壓很高,以至於受到外力刺激時,血管爆裂,兇手王鬆平已經伏法。日本人現在是無頭的蒼蠅,四處亂轉。
現在已經給日軍沉重的打擊,按理林瀟應該趕快率隊離開危險之地,可是林瀟卻沒有這麼做。那些被俘的中國軍人的英勇表現深深地鐫刻在他的腦海中,這些軍人用自己的拼死一搏,不僅贏得了世界各國的尊重,也贏得了日軍的敬重,能讓敵人都佩服的軍人是優秀的軍人。這樣的人怎麼能不想法救出來呢?
林瀟現在還不知道這是那支國軍的部隊,這些戰士個個和小鬼子有深仇大恨,那種血腥的廝殺場面,沒有真正和小鬼子你死我活地戰鬥過是表現不出來的。這些軍人直到死也無人哀求,死的那麼慘烈悲壯。
這時有日軍中佐追上前來,“新川少爺,我們親王遭遇不幸,你是他的丗侄,也算是親王的故交,親王的弔唁儀式還要請你參加啊。這件事必然會引起天皇的關注,這是我們國家的不幸哪。那些可恨的支那人,竟然刺殺了我們尊貴的朝香久親王,這會在世界上引起軒然大波的。”
林瀟沉痛地說道:“對於朝香久親王的不幸,我深深地哀悼,我恨不得多砍他們幾個腦袋下來,可是他們都被機槍突突了,讓我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先前的那些戰俘是支那那支部隊的,竟然傷害了我們那麼多的軍官?”
日軍官點着頭說:“他們是原東北軍馬占山手下的,我們也沒想到這些戰俘會困獸猶鬥,會如此頑強。朝香久親王本想在世界面前表現我們皇軍橫掃一切的威風,卻沒想到他們會這麼難對付,讓我們傷亡慘重。一場壓倒一切的屠殺變成了古羅馬式的角鬥士表演,這是親王小看了這些支那軍人啊。也是我們輕敵了。”
林瀟這才注意到這名軍官身上竟然還帶着血跡,他隨即明白了這軍官也是參加表演的一員,還好,他沒有死在支那戰俘的刀下。看他的神情似乎是心有餘悸。這恐怕不是朝香久親王的本意了。
“你們把這些戰俘當成了朝鮮的暴民嗎?他們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可惜,看到了這些支那戰俘的兇狠,我爲自己沒有上場感到惋惜。在祭奠朝香久親王之後,我想去看看其他的戰俘,你們打算怎麼處理他們呢?”林瀟問道。
“我們原本是想將這些戰俘送去做實驗,或是送給新兵練刺刀的,這也是親王的意思。親王從來看不起戰敗被俘的軍人,他常常想着像幕府時代那樣殺人盈野,伏屍百萬,流血漂櫓。可是親王也沒想到這些戰俘會如此頑強,他們的前仆後繼值得我們的敬佩。”
“八嘎,你的胡說什麼?朝香久親王絕不會放過這些讓皇軍蒙羞的戰俘,他們就是待宰的牛羊,
你的還說佩服他們,這豈不是滅自己的威風嗎?你的雄心哪裡去了?”林瀟厲聲大喝道,那軍官嚇得一哆嗦。
“我的說的是實話,我們都是這種感覺,這些軍人寧死不屈。最後是用機槍解決,這已是大大的丟臉了。我軍的士氣沒有被激發出來,相反倒是深受打擊。我們的寧願親手砍死他們,那樣他們還能像個武士那樣尊嚴地死去。”
林瀟點點頭,朝香久親王最後下令開槍已是在世界各國面前丟臉,他顯然承受不了這種沉重的打擊,轉瞬間,他的那些下級軍官就死的死,傷的傷,這已是違背了他的初衷。他也看到了士氣的低落,爲了減少損失,他下令槍殺這些戰俘,但這又違背了將士們的心願。那些將士和戰俘不打不相識,倒打出了感情,打出了尊重。
“中佐,我想去看看這些戰俘,看看他們是不是有可能爲皇軍效力,這是一批死士啊。如果他們能歸順皇軍,將會大漲我軍士氣,也讓支那人更加士氣低落,我們的戰略不就是以華制華嗎?”
“新川少爺高見,不過這不是我這種中下級軍官能決定的,還有伍男少將能決定這事,我會把您的意見報告給他的。說真的,我們也不希望在戰場上遇上這種不要命的軍人,如果他們能爲我軍效力,那真是不錯。不過或許很難哦。”中佐說完,向着林瀟一鞠躬,轉身帶着手下走了。
林瀟一見這種情形,知道一時半會還離不開旅順,現在能去的地方不是老庫的秘密據點,而是回到黑龍會旅順會所。好在田中美枝在那裡潛伏了不少時間,對那裡的一切都很瞭解。也算是熟門熟路了。
由於田中美枝將這裡的知情人都殺掉了,換上了自己的人,新川少爺被掉包的消息外人沒有察覺。林瀟擔心的是來找新川少爺辦事的日本人很多,如果被他們發現自己是假扮的,可就前功盡棄了。
田中美枝的國際間諜的化裝本領着實不錯,而且林瀟的臉型和新川少爺的也有幾分相似,只是更加瘦削,眼睛也是炯炯有神,不像新川少爺那種酒色過度,形容憔悴的模樣。好在新川玉樹來旅順時間不長,認識的人也不多,否則林瀟整天都得帶着面具出來,那真是一種折磨。
林瀟在第三天就要去參加朝香久老鬼子的出葬儀式,讓他這樣的抗日首領參加日軍首領的出葬儀式真是讓人啼笑皆非,而且這老鬼子實際上還是被自己幹掉的。不過爲了那些被俘的抗日軍人,林瀟覺得這種險值得冒,他還要認識那位伍男少將呢。
就在林瀟準備好,準備出門參加朝香久親王的出殯儀式時,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還真是擔心什麼就來什麼呢。新川少爺在東北的叔叔要來看他了,這是新川自家的人,林瀟怎麼化裝都是沒用的。而且他還是因爲聽到朝香久親王遇難,趕來弔唁的同時,也想來看看他這久未謀面的侄子。
出於保護新川家族的長輩的原因,日本人特意派來了特高課的直田少佐隨同保護,林瀟遇上了這種棘手的問題,可是火燒眉毛了,周圍人都大驚失色。唯獨林瀟靜坐不動,田中美枝急了,“把他們幹掉吧,咱們衝出去殺個痛快,旅順這麼大,我不相信小鬼子能抓住咱們。”
林瀟笑笑:“還不到時候,靜觀其變,你急什麼呢?”美枝一聽真的發急了,這什麼時候了,能不急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