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節最美好的一件事,就是可以吃到狐狸平時懶得做的好菜。
有說廚師家是最懶的,這一點的確屬實,雖然狐狸有一手好廚藝但很少花心思做飯上,本着有啥吃啥的原則,以爲有個高級廚師家就能天天好吃好喝,那是空想。
但過節就兩樣了,尤其是有客來的時候,出於一種愛嘚瑟的本能,狐狸會盡可能大展身手做上一桌好吃的,以博得別的讚美。所以每逢過節都特別喜歡把林絹邀來,因爲她每次來必然會帶上她有錢的男朋友,而不僅可以從她不斷更新的有錢男朋友手裡得到份高級見面禮,也能借着他們的名義蹭上一頓狐狸親手做的高級料理。以至狐狸常不屑地說,一把小算盤打得鬼精鬼精的,啥時候爲了點好處把他給賣了都有可能。
唉……他怎麼能把想得這麼猥瑣,出於長遠眼光考慮也不可能把他賣了,不然誰給做飯,靠傑傑那隻懶貓或者鋣麼?
今年聖誕一如既往約了林絹。
她原本是打算跟男友去香港的,見邀請就改了原計劃,搞得怪不好意思的。
不過到她當天晚上來時,才明白她怎會改計劃改的那麼幹脆爽快。
原來她又分手了。
距離交往最初至今,她跟她這位新任男友大概就處了一個月。
覺得她最近玩得有點過火,因爲從她出院至今,加上這個剛分的,算起來她至少已換了四任男友。說真的,就算是換衣服的頻率都趕不上她這換男友的速度,問她怎麼老沒個定得下來的?她說,感覺不對。
感覺不對。就這麼簡簡單單四個字,聽了都不曉得說她什麼好。
想問問她究竟什麼樣的感覺纔對,是跟以前姓周的那種一樣麼?
當然這句話不可能說出口,不然她準得生氣。大過節的何必惹得大家都不開心,原本分手這種事就已經夠讓不痛快的了,因爲她到家時帶了整整一後車廂的購物袋,那都是她來之前店裡一小時敗下的戰利品。
一小時花了三萬塊,足以可見她最近是有多不痛快。
縱然如此,倒也不見她真的因此就有多高興起來。
當酒過三巡跟狐狸嘻嘻哈哈扯皮完了,見他轉身去廚房忙活,聽她嘆了口氣望着邊上那堆禮物,怔怔對說:“唉,如果這些東西都是那個男買給的就好了……”
她這一說立刻就明白了。
就知道近半年來她這一番接二連三地迅速談戀愛又迅速分手,肯定是有原因的。
於是問她:“那男是誰?”
她猶豫了。
第一次見她說到男時會猶豫,而且眼裡一副有些茫然的表情。
這真稀罕,因此讓更加好奇。
所以不追問到底是不可能的,當下再問:“那男是誰?絹?見過沒?”
“啊……”她再度猶豫了陣,然後目光有點閃閃爍爍地看向,遲疑道:“應該是見過的吧,否則他爲什麼半夜三更的來醫院看……”
“醫院?”那就是跟她都住院時候的事了。
但那時候她總是昏昏沉沉睡着,怎麼可能見到過什麼男,並且還對他這麼意?
就這麼狐疑着的時候,她拿出她的眉筆餐巾紙上畫了一陣,然後把紙推到面前給看。
看到紙上塗着一團黑糊糊的東西。 ωωω. тtkan. ¢ o
半天沒看出那到底是個什麼來,只能問她:“這是什麼?”
“就是那個男。”她對說。
開始疑心她是不是酒喝多了。
她總喜歡情緒不大好的時候喝那種伏特加或者威士忌加得特別多的雞尾酒,說那會刺激身體荷爾蒙分泌和蒸發,蒸發出來一種特別的氣味,對吸引異性或者恢復自身情緒都很管用。
那氣味簡稱狐騷。
看,全世界大概只有她這一個女會如此坦然地說自己身體能散發狐騷味,就連狐狸都沒這麼直接,儘管他是個男。
所以她試圖又去叫狐狸給她弄酒的時候,阻止了她,然後對她搖搖頭:“男?真看不出這是個男。”
她一聽咯咯笑了起來,靠到邊上拍拍的臉,再回頭朝廚房看了一眼,見狐狸依舊裡頭忙活,就指指桌上這張紙壓低聲道:“畫得是不咋的,哈哈……猜也不知道他那天來過,因爲那天晚上睡得很熟,還說夢話來着,看到他牀邊站着。那時候躺牀上,但是醒着,能看能聽,就是說不出話來……就這麼跟說吧寶珠,長那麼大還從沒見過這麼讓心動的男,可惜後來就一直沒再見他來過。”
“那怎麼到現纔跟說?”
“……本來一直都沒敢說,怕他跟有啥關係之類的,後來……”說到這裡她再次咯咯笑了起來,歪頭用手撐着臉,意味深長看着:“後來博物館,看到跟胡離的樣兒,就琢磨着,跟那應該是沒什麼戲。話說,跟胡離到底什麼時候開始的,保密工作做得那麼好,連都不說?”
她這話讓臉不由狠狠一燙。
這問題沒法回答,因爲沒啥開始不開始的,而這樣一說她肯定會嘲笑,必然的。
只能藉着喝酒打了兩聲哈哈。
她倒也沒再追問,只繼續又道:“吶……寶珠,仔細幫想想那到底是誰?跟他熟不?如果還名草無主,記着,千萬記着,肥水不流外田……”
話剛說完,忽然感到腦子裡嗡的一下。
因爲突然明白過來她指的是誰了。
按照她所畫的樣子,那男顯然有着一頭黑色的長髮,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
印象中這種樣子的男,且半夜來找過,除了那個冥之外,沒有別了。
真不可思議……林絹竟然看到了冥……
而且她還看上了冥……
所以無論之後交往了多少個男,對她來說始終是無法稱心的,因爲試問世上能有哪個男可以跟冥相睥睨……
他是冥府之王啊……
想到這裡,不由深深嘆了口氣。
林絹見狀愣了愣:“怎麼,想起來了?”
點點頭再搖搖頭。
“……他已經結婚了?”
苦笑着搖搖頭。
“有女朋友?”
再搖頭。
“那……有男朋友?”
這句話出口,倆登時都跟喝醉了酒似的大笑起來。
笑夠了,再次搖搖頭。
“那找機會介紹給。”她立刻用力抓抓的手,斬釘截鐵道。
看看她,實不知該怎麼答覆她。
正遲疑間,所幸她很快被別的東西轉去了注意,並且站起身,朝着那方向用力張開手:“啊!!阿離!是神啊!!哪裡弄來那麼大的螃蟹!八兩一隻了吧??”
送林絹出門後回來,狐狸已趴一片狼藉的桌上睡着了。
林絹灌了他三瓶威士忌摻五糧液,所以把他拖下椅子丟到沙發上也沒能弄醒他。
這樣也好,他一醒必然會跟搶浴室洗澡,沒準還會再發上一陣酒瘋,到時候又是唱歌又是跳脫衣舞什麼的……所以還是讓他繼續安安靜靜睡着比較妥當。
但是將他兩條腿一併擡到沙發上後,不知不覺,跟着也沙發上坐了好一陣。
一動不動看着他的臉,幾乎忘了先他一步去搶浴室。
因爲他睡着時的那張臉,安靜得讓想起那天博物館他拉着手時的樣子。
那時幾乎像是換了個似的。
他那樣沉默又認真地拉着的手。
頭一次,真真切切,手指有力而溫暖。
讓一度開心得不知所措……
一度以爲倆間有什麼似乎變得不同了,但回來後……一切照舊。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不是麼。
想到這兒,不由苦笑了聲,擡頭移開目光,因爲感覺有什麼東西透過窗戶晃到了的眼。
隨後發覺原來是狐狸昨天搬回來的那棵聖誕樹。
真造孽,好容易長到那麼大的個兒,被他去年看中後今年從森林公園外頭拖了回來。第一眼見到時都把林絹看傻了,她說們到底從哪裡買的樹,大得都找不到家店了。
這會兒,這棵碩大的松樹上被狐狸裝滿了五顏六色的燈泡,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掛飾,照得周圍忽閃忽閃的亮。
所以關了客廳的燈,好讓那些五彩斑斕的光可以一無阻擋地照射進來。
真漂亮。
坐回到沙發上朝那些光呆看的時候,不由想起去年聖誕這屋裡所發生過的一些事。
想起那個消失風雪中的妖精,漂亮又不真實得好像漫天飄落的雪花。
還想起狐狸,他那時的撒手離去,以及之後的去而復返……
那會兒一度以爲他是再也不會回來的。
就像那些無論有多美,但終有一刻會化去的雪花,一脫手轉眼就完全消失不見。
但現他依舊身邊,睡得連尾巴被拽手裡也一無所知。
想到這兒,不由對着窗外傻笑起來。
所幸這副傻樣狐狸瞧不見。
他也瞧不見笑的時候幾乎把他那條寶貝尾巴都被捏扁了,不然他又該牙尖嘴利地嘲笑,說些讓氣急敗壞,又不知所措的混蛋話。
這麼想着,俯□他那雙半開半閉的嘴脣上輕輕吻了一口。
一口好像不太夠,於是又加了一口。
兩口好像還是不太夠,也許是因爲他嘴脣上幾種烈酒混合一起的味道實刺激得有點誘。
所以又那脣上啄了第三口。
擡起頭的時候突兀見到他睜開了眼看着。
嚇得一跳。
忙跳起身,但已經晚了,他一把抓住衣領將拽到了他面前,然後把下意識揪緊了的手指從他尾巴上一根一根慢慢扯開:“說過多少次了,小白,告訴過不能捏尾巴,咋就是不長記性。”
“說過多少次了,讓不要亂喝酒,還淨來者不拒,咋也不長記性。”反駁。
他笑笑:“那扯平了。”
“不然還怎的。”
“怎的?”他目光忽閃了下,尾巴從身後繞到臉上,再從臉上滑到衣領上:“說怎的。”
長長的尾毛因此鑽進衣領,刺皮膚上。
一陣刺癢,癢得臉不由一陣發燙:“不怎的,洗澡去了。”
說着匆匆想要起身,他身子往邊上輕輕一斜,立即不受控制地朝沙發上倒了下去。
正倒他身旁,被他一翻身一把給壓了底下:
“都說了,尾巴不能亂扯,偏不信。”
“亂扯又怎的。”掙扎了一下沒能掙脫,看着他,心跳很快。
“不怎的。”他亦看着,身下某個部位變得很硬。
然後頭一低用力吻住了。
跟剛纔做賊似的偷啄完全不一樣的吻,吻得幾乎快把肺裡的氣都給抽乾了。
隨後他扯開了的衣服,並將剛纔那三個字又重複了一遍:“不怎的。”
是不怎的。
不甘示弱地也扯開了他的衣服。
他這件喝到嗨時差點被他忘乎所以脫掉的衣服,被及時出手,且大義凌然地瘋瘋癲癲的林絹面前保了下來。所以這會兒,自然也該由得去給他扯開。
但扯開那瞬立刻就後悔了。
因爲他立刻像頭瘋狂的野獸一樣朝碾壓了過來。
哦……忘了,他本來就是頭野獸……
使勁壓身上,使勁用他嘴脣吻着臉上和身上每一寸皮膚。
“小白……”牙齒咬胸前時他叫了一聲。
沒理他,因爲小腹被他身下那塊愈發堅硬起來的東西抵得很疼。
疼得緊緊抱住了他,他鬆開牙擡頭望了一眼,目光灼灼,黑暗中彷彿能燃燒起來。
“小白。”隨後他再度滑上來吻住了的脣。
吻得腦中一片混亂,以至除了緊緊同他抱一起,纏一起……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因而即便察覺到他手指靈巧地繞過雙腿,將裙襬掀起,將底褲撕裂,又將他身下的堅硬慢慢抵向裙襬深處……卻哪兒還有抵抗的心思,只下意識縮進他懷中,蜷起雙腿將他纏得更緊,隨後擡起頭,將自己的嘴同他壓來的脣再度貼合到一起……
恍恍惚惚……
意亂神迷……
這當口突然咔擦聲輕響,感覺到自己的手肘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
緊跟着眼前一片刺眼的光亮起,原來是電視機遙控被無意中給撞到了。
電視中突兀響起的話音讓倆動作同時爲之一滯。
隨後狐狸噗嗤一聲輕笑。
手朝下一陣摸索抓到遙控器,匆匆正要將電視關掉,忽然目光掃到屏幕上,也不知看到了什麼,目光驟地一沉,隨後慢慢將遙控器放了下來。
屏幕中正重播着今天的夜間新聞。
“本臺訊,今天下午三點,位於河北遵化雙山峪發生五級地震,震後,坐落雙山峪的惠陵外圍出現了一個巨大坑洞。”
“此洞經專家考查證實,爲清光緒年間所建的一處隱性陵墓。該墓不僅規模龐大,且還附帶着當年興建惠陵時爲節省時間而被免去的碑柱,目前尚未確定陵墓中埋葬的是誰,又爲了什麼而葬惠陵正前方,相關消息敬請留意本臺今後的追蹤報導……”
後面還報導了些什麼,不曉得。因爲就試圖擡頭看向屏幕的那一瞬間,電視機突然冒出一團火星,緊跟着噼啪兩聲響,屏幕上頃刻一片漆黑。
變黑的屏幕倒映出狐狸那張臉,帶着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沉默得像是瞬間換了一個。
就爲此困惑着將目光轉向他時,他忽地站起身走到電視旁朝機殼上拍了拍。
電視一下子就又亮了,卻已換了臺,放着熱鬧無比的披薩廣告。
而後他一聲不吭朝自己房間裡走了進去,把一個丟了一片狼藉的沙發上。
不明所以。
怔怔盯着屏幕幹坐了片刻,抓起遙控器把電視重新關上。
屏幕再度變黑時,覺得自己一瞬間彷彿石化了。
因爲漆黑的屏幕倒映出身後不遠處一道影。
也不知是幾時站那兒的,閃爍着一雙暗紫色的眸子,窗外彩燈所照不見的角落中望着。
一動不動地望着。
而身上幾乎一絲口不掛。
那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愛我家書院http://www.oioj.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