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畫與蛇

大蛇丸據點處。

“你就是自殺了,我也能將你復活,還是不要動其他心思的好。”

留下這句話的大蛇丸,微笑着離開手術室,也讓八雲的內心又絕望了一分。

當兜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八雲恍然大悟:原來就是這個人擄走了自己。當初中忍考試時,他的退出也曾引起了輕微的騷動。

“八雲小姐,冒昧了。”

兜彬彬有禮的道歉,將手中輪椅推到八雲身前。隨後,就推着她走向另一處走廊的盡頭。昏暗,壓抑,冰冷,充斥在她的心頭。

“請您慢慢休息,大蛇丸大人明天會來見你的。你最好按他的意識來做。”

無視了八雲憤恨的眼神,兜反而是“善意”提醒八雲:反抗並沒有什麼好下場。

一絲怨恨纏繞上八雲的心頭,將她驚醒,無論她怎樣也消泯不去這種她最熟悉的情緒:爲什麼偏偏是自己,而不是白。

“爲什麼,爲什麼我會有這樣的想法?”

同樣的房間,一成不變的規格,鐵板牀,白色牀單,明亮的燭火。沒有任何聲音的地下,面臨的悲慘遭遇,無時無刻不在侵蝕着她的內心。

身體失去了行動能力,似乎就連意志也同樣失去了。各種複雜陰暗的想法不停的從腦海之中冒出,根本就壓抑不住。

“難道,這就是我的本性嗎?吳用,對不起。”

思念和怨恨交織在一起,就如同那色彩鮮豔的毒藥一般,不斷將她的內心腐蝕。腦海中那喋喋不休的埋怨,嫉妒,不安,絕望如潮水一般涌來,要將她給淹沒。

沒有陽光的地下空間內,時間似乎都停止了流動。當兜再次打開房門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了冷顫,他感覺到了某種似曾相似的味道。

“大人?!”

兜甚至都懷疑大蛇丸已經完成了「不屍轉生」,可是…這個忍術的條件應該是需要被施術者心甘情願的,不然危險程度會大大增加。

“前輩,你認錯人了。”

從牀上坐起的少女,眸子中的冰冷讓兜又忍不住後退幾步。甚至於他額頭都出現一絲冷汗,毒素就這樣消失了?一個人究竟要怎樣才能從絕望中在一夜完成轉換。

或者說——成爲另一個人。

“帶我去見大蛇丸。”

兜下意識的點頭,轉身帶路。隨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產生了服從的念頭,就如同面對大蛇丸一樣。

“難道,這就是那個叫做伊度的怪物?”

兜的腦海之中,迴盪着這種想法。冷靜過後,他於陰影處勾起一絲微笑:事情越來越有趣了,不知大蛇丸見到這幅模樣的少女會有什麼樣的感想。

吱呀…厚重的鐵門被他推開,一絲光亮出現在屋內,大蛇丸靜靜的坐在書桌之上。一條小蛇偶爾扭動身體,將書頁翻開,然後就如同石化了一般,立在原地不敢有絲毫動彈。

兜沒有說話,對着八雲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然後自己後退着準備離開。

刺耳的關門聲再次傳來,關門傳來的些許風兒將蠟燭的燈光吹的散亂了幾分,搖曳着。

“想好了嗎?”

“一個活人。”

八雲面無表情的開口,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只是她話音落下,就看到大蛇丸猛的轉頭,淡黃色的豎瞳死死盯着她:“你到底是誰?”

“我自然是被你擄來的鞍馬八雲啊。”

少女笑靨如花,小酒窩甜甜的出現在臉頰之上,露出潔白的牙齒。

“有趣。”

大蛇丸站起身來,有了一絲凝重。他自然也猜到自己昨天和兜談過的那個“怪物”的問題。對於靈魂研究極深的大蛇丸來說,自然能輕易分辨出八雲此刻的狀態。

叮鈴鈴…隨着大蛇丸伸出的舌頭將鈴鐺晃動,兜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兩人面前。

“準備好十個人,先送來一個。”

“我說,只要一個人。”

八雲的聲音響起,讓大蛇丸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後他舒展眉心,也不介意她的插話:“一個就好。”

兜不着痕跡的看了兩人一眼,閃過一絲驚訝。

當他再次回來時,就推着一張長椅而來,上面的人被白色的被單整個覆蓋着,看不到是死是活。

“我的畫板、畫筆。”

兜得到大蛇丸的示意後,將畫具從空間卷軸之中取出,遞給八雲。

“以後在敢亂翻我的東西,我要你死。”

八雲接過畫板以後,看了一眼兜,對方無疑是看了自己最後幾頁的內容。

兜尷尬的笑了笑,他可不認爲對方這個狀態下會跟自己開玩笑。

“兜,你被小看了呢。”

“大人,你說笑了,八雲小姐自然有這樣的力量。”

兩人互換一個眼神後,兜這次沒有退出去,反而是來到了大蛇丸身後站立。以防得到畫板的八雲突然出手,即便他們不怕戰鬥,可也不想做那無謂的鬥爭。

八雲嘴角浮現一絲弧度,似乎在嘲笑兩人的謹慎。隨後她將畫板架起,在上面描了兩下。白色被單就被突然出現的風兒掀開,露出了下面熟睡着的男人。

她手中畫筆在動,男子就晃晃悠悠的坐起身來,似乎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推起來了一把。

大蛇丸眼中閃過一絲驚豔,這種看似無所不能的畫面,讓他心頭的貪婪又重了幾分。

沙,沙,沙…畫筆和畫板接觸的聲音輕輕響着,也將兩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尤其是大蛇丸,畢竟不是親眼所見,他只是聽兜描述了一下,此刻自然看的也是最爲認真。

當八雲停下最後一筆時,屋內多了一點涼意。大蛇丸瞳孔縮了縮,緊緊盯着空氣,似乎那裡有什麼東西一般。

“靈魂,真是天眷之人。”

兜聽到大蛇丸的話,看向空無一物的地方,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只是他知道,這間屋子裡多了些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此時八雲的臉色已經是沒有了一絲血色,鮮血順着嘴角不停的留下。“滴答滴答…”落入地面的血液很快匯聚成一小灘,可見第一次抽離人類靈魂的八雲,也是承受了極大的負擔。

“破壞從來要比建設容易的多。”

八雲的話響起,將畫中男人的眼睛點上。柔和的綠色光芒開始出現在畫板上,畫中男子臉上出現驚訝,害怕的神色。他先是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然後擡起頭看到了八雲,也看到了身後的大蛇丸。

於是他眼中出現滔天怒火,手中動作開始變換。八雲認得,那是大火球術的印記。可是當他做完後,卻沒有任何事情發生。男人牙齒緊咬,在畫板上跳起,卻怎麼也突破不了平面的限制,彷彿有一堵無形的牆檔在他的面前一樣。

“剝離。”

八雲眼中沒有出現任何波動,畫筆上浮現暗綠色的光芒,劃過男子的手掌。

畫中男子眼中的憤怒消失,變成了痛苦,哀嚎——可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傳出,上演着無人傾聽的——獨角戲。

“還能還回去嗎?”

大蛇丸不知何時來到了八雲身後,他將腦袋趴在八雲耳畔,輕聲開口。

八雲感受到對方的氣息,渾身僵硬,她即使發生了某些變化,可生存的本能還在。

“只能一點一點的構建,我的查克拉已經不夠用了。”

說話時,八雲已經是全身冷汗直流,身體近乎到了極限。人的靈魂和其他生物比較之下:還是人類的靈魂更加複雜一些。

“想要嗎?”

八雲轉過腦袋,和大蛇丸臉對臉,幾乎貼在了一起。兩人就這樣對視着,誰也沒有後退,氣氛一時間緊張到了極點。

“條件。”

什麼幻術,什麼宇智波,這一刻統統都被大蛇丸拋卻。他看到了自己靈魂研究更近一步的可能性,甚至於修復自己靈魂損傷的可能性。他對於永生的執著——源於當初的夢想:研究、開發所有的忍術。

生命易逝,人顏易老,肉體終於是會腐朽的,而靈魂則可以永生不滅。這是大蛇丸研究轉生術的初衷,可惜即便是以他的天分,忍術的開發還是有瑕疵。

一旦轉生,他的靈魂不僅會虛弱到極點,而且會不可避免的殘破幾分。靈魂的殘破是不可逆的,如今八雲的出現讓到又看到了更近一步的可能性,他自然會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她的身體,或者說是血繼限界。

“不許對吳用出手,你離開這裡。”

“佐助我是必須要帶走的,吳用我可以不對他出手。”

八雲知道大蛇丸的轉生忍術需要的條件是什麼,所以她提出自己的條件。因爲吳用說過,大蛇丸一旦完成轉生——被屍鬼封盡斬去的雙手也會恢復如初,只是會隨着時間慢慢變得再次不能使用而已。

其實提與不提,對八雲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度日如年的一夜,可以滋生多少怨恨,絕望?平時壓抑着的情感在昨夜統統化爲了怨恨。

既然壓抑不住,倒不如肆意的放縱一次。另一個伊度的出現也就理所當然,只是…這次出現的卻不是怪物,而是另一個自己。

按照吳用的話來說…自己或許是精神分裂了。

如果說人簡單的分爲白和黑的話,那出現的另一個自己就是純粹的黑了。兩人於腦海中達成協議,她放棄身體的支配權,由另一個自己掌控。展現自己的價值,讓大蛇丸上鉤。

八雲自然不會相信大蛇丸不會傷害吳用的話,她雖然久離人羣,可痛苦和掙扎也帶給了她成長。

自己力量微小,倒不如讓另一個自己去牽制大蛇丸,這樣或許還能幫到找來的吳用一點兒。

所以纔有了她詢問大蛇丸的那句“想要嗎?”

“隨你好了,你只要信守承諾就好。”

“哈哈哈哈…放心,一定如你所願。”

大蛇丸有幾分癲狂的捂着腦袋,肆意的笑着,模樣說不出的駭人。可是八雲只是冷冷的看着,沒有一絲波動。“她”的存在只有最原始的慾望,既然愛吳用,那就用盡一切辦法就好。

而從大蛇丸手中活下去的可能性,她也計算過了,失敗是必然的,關鍵是她有絕對的信心活下去,可以做到關鍵時刻影響一下自己的身體,也許轉機就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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