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鬧劇”結束【下】

“哥哥……嗎?”

只可惜,在眼下這一現狀面前,坦然接受了失敗的結局,並一心只想以死解脫的赤砂之蠍,可不會去在意鳴人一行爲了擊敗自己,究竟做了何等喪心病狂的準備工作。反倒是因香燐口中,那完全發自真心的稱謂,吸引起了所剩無幾的好奇心,而既像是在嘲諷鳴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若有所指地出聲說道。

“我還以爲,所有的人柱力,都跟砂隱村的一樣,是被世人所排斥、牴觸的怪物呢。”

“很抱歉,你說對了,從小到大,我都是別人眼裡的怪物。只不過,我這個人運氣有點好,交到了這麼幾個真心的朋友。所以,外人怎麼看我,早已是無關緊要的了。”

與此同時,赤砂之蠍疑惑不解的話語,自然是勾起了鳴人記憶深處,那段最爲黑暗的幼年經歷。隨即在短暫沉默了兩三秒之後,一邊滿不在乎地攤手聳肩,輕描淡寫回應着赤砂之蠍的疑問。一邊順勢側身些許,讓那被香燐死死壓制在地上的赤砂之蠍,能夠看到那從沙丘背面現身,正步履蹣跚間,慢慢靠近着的千代婆婆的身形。

“另外,我終究是一介外人。出手幫幫忙還行,但要如何處理你,還是交給你們砂隱村自己解決比較好。”

言語間,因爲鳴人在完全確定了,赤砂之蠍徹底失去戰意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將自身的感知力,悄然擴散開來,防止意料之外的角色,在蝴蝶效應的影響下,對己方發動突襲的緣故,使得鳴人在第一時間裡,便能察覺到千代婆婆等人的靠近。連帶着在千代婆婆雖然看似速度緩慢,但對比起先前的戰鬥消耗來說,需要勘九郎與小櫻一左一右間,伸手幫忙攙扶着前行的千代婆婆,無疑是在盡己所能地趕往赤砂之蠍的身邊。進而以此爲憑據,足以證明,哪怕赤砂之蠍叛逃了二十年之久,更是犯下了如此之多的殺孽,但在這位飽經滄桑的老者心中,也依舊是牽掛着自己的孫兒。

如此一來,本就頭疼糾結於,到底是要殺了赤砂之蠍,還是放過赤砂之蠍的鳴人,自然是樂得側身讓位,讓這對祖孫倆面對面間,自行解決這一難題。進而無論千代婆婆最終的決定,究竟是哪一種走向,鳴人都能順勢賣千代婆婆一個人情,穩穩當當地有賺不賠。

更何況,如果連千代婆婆,這個赤砂之蠍唯一在世的親人,都決定要殺死赤砂之蠍的話……

那麼,對於在自己執着追求了二十年之久的“永恆藝術”,被鳴人徹底粉碎擊破後,已然一心求死,顯得無牽無掛的赤砂之蠍來說……

就算鳴人願意放他一馬,但失去了追求目標的赤砂之蠍,真的會願意像個行屍走肉一樣,繼續存活下去嗎?

“把他放開吧,香燐。”

“哎?可是……”

“沒關係,現在的他,已經構不成威脅了。而且,即便萬一出現了什麼意外,但有我們三個人聯手,就算是一擊斃命,也能立刻搶救回來,不是麼?”

念及於此,使得鳴人在千代婆婆靠近到一定程度之後,便吩咐香燐解除對赤砂之蠍的壓制。進而在香燐詫異挑眉間,對此稍顯不解時,一邊溫言細語地解釋着,一邊順勢朝着千代婆婆的方向,就此努了努嘴。

“況且,人家祖孫倆隔了這麼久,纔好不容易見上一面……我們還是把剩下的事情,留給他們自己解決吧。”

“……好吧,我聽你的,哥哥。”

話音剛落,對於在幼年時期裡,險些和原著劇情一樣,失去了母親的香燐來說,家人親情,無疑是最能觸動她的一類詞彙。以至於短暫的沉默過後,香燐不僅鬆開了對赤砂之蠍的束縛,更是順勢用力些許,將默不作聲地趴臥在沙地中的赤砂之蠍,給迅速拉扯着站立起身,以便在和千代婆婆面對面交流時,不至於顯現得太過狼狽。

而在完成了這一切之後,無論是鳴人、香燐,還是剛剛攙扶千代婆婆,從沙丘背面走過來的勘九郎、小櫻,都頗爲默契地向後退去,給這對相隔了二十年之久,幾乎已經變得和陌生人一般無二的祖孫倆,留下了充足的談話空間。

“……將自己的身體,也改造成人傀儡……這,就是你在這二十年裡,所追求的東西嗎?”

與此同時,知曉這是鳴人賣自己一個情面,讓自己親自決定赤砂之蠍未來命運的緣故,讓千代婆婆在脫離勘九郎與小櫻的攙扶時,不忘向那裝作若無其事間,不緊不慢地向後拉開距離的鳴人,投射去一抹感激的目光。隨即深呼吸幾次,將內心上下翻騰的複雜情緒,儘可能地壓制在平靜狀態下之後,方纔一邊藉着近距離接觸的便利,仔仔細細打量着赤砂之蠍現在的樣貌。一邊抿脣緊咬着,一字一頓地出聲說道。

“嘁,事到如今,你還想擺出一副家長的模樣,來對我進行說教嗎?”

而在聽聞千代婆婆的話語後,赤砂之蠍便迅速猜想着,如今佔據了勝利者地位的千代婆婆,是準備對自己在這二十年裡的選擇,進行挖苦、諷刺。以至於追求的“永恆藝術”雖然失敗,但依舊不容許他人侮辱的赤砂之蠍,終究是眉頭緊皺間,沒好氣地出聲迴應着。

“我早就說過了,我……嗯?”

只不過,還沒等赤砂之蠍將話語說完,千代婆婆的身形,便在赤砂之蠍的視線範圍中,不斷地放大、逼近着。隨即等到赤砂之蠍反應過來時,赤砂之蠍早已失去了觸感反饋,更是毫無溫度可言的傀儡身軀,便被千代婆婆雙手環抱間,牢牢緊擁在了自己的懷抱中。

“喂,你這是做什麼?存心羞辱我嗎?你……嗯?!”

當然,千代婆婆的這一舉動,明顯超出了赤砂之蠍的預料範疇。以至於思維斷線了良久之後,方纔一邊維持着自身面無表情的淡漠模樣,一邊眉頭越發緊皺些許,咬牙切齒般,一字一頓地出聲質問着。

“疼嗎?在你將自己的身體,改造成人傀儡的時候……有感覺到害怕嗎?”

話音未落,出聲質問着的赤砂之蠍,便看到了自己印象當中,哪怕是聽到了父母的死訊,都不曾落下過一滴眼淚的女強人,此刻竟是像個普普通通的老奶奶,在安撫自己的孫兒般,一邊滿臉帶笑地註釋着赤砂之蠍,一邊在這絮絮叨叨的詢問中,悄然落下了兩行老淚!

“居然連自己的身體,都……在這二十年裡,應該吃了不少苦頭吧,傻孩子……”

言語間,身爲當事人的千代婆婆,自然是清楚知曉着,赤砂之蠍當真想要殺死她的話。那在鳴人現身之前,可以說是擁有無數種辦法,能夠置她於死地!光是身爲山椒魚製造者,知曉山椒魚防禦弱點所在的情況下,便足以讓赤砂之蠍趁着千代婆婆全力進攻,無暇顧及本體安危的機會,瞬間破除掉山椒魚的防禦,從而徹底奪去千代婆婆的性命!

換句話說,看似凶神惡煞間,對於祖孫親情沒有半點留念的赤砂之蠍,終究還是和千代婆婆一樣,多多少少選擇了手下留情,並未徹底狠下心來。進而用鳴人的話語來說,便是這對祖孫倆,都是在意、關心着對方,只是出於自尊心——或者,通俗點兒說,就是傲嬌,抹不開面子——的影響,配合重逢時的尷尬處境,讓他們根本沒辦法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來心平氣和地好好商談罷了。

在這種情況下,已經從小熊貓父子倆的身上,實打實地確認了,什麼叫做“傲嬌毀一生”的道理的千代婆婆,自然不會再刻意壓制自身的情感,來爲自己所剩不多的時日,留下更多的遺憾。以至於在這壓抑了整整二十年之久的思念與愧疚,一併爆發出來的情況下,哪怕是性格要強的千代婆婆,也不禁緊緊環抱着赤砂之蠍的冰冷身軀,頗爲失態地連聲呢喃低語着。

“……”

而這與自身印象當中的形象,絕對算得上是判若兩人的變化,無疑是深深觸動了赤砂之蠍心中,爲數不多的人性部分。以至於最初時,還是一心求死,來讓自己得到解脫的赤砂之蠍,不僅在千代婆婆自言自語般,絮絮叨叨的言語詢問中,慢慢放棄了掙扎與抵抗。甚至是在猶豫、沉默了半晌之後,用那收回了噴射管道的雙手,嘗試着慢慢緊抱住千代婆婆,迴應着這份,在他整整二十年的叛逃歲月中,完全不敢想象的溫暖親情。

歸根結底,赤砂之蠍叛逃的原因,是在父母犧牲之後,作爲赤砂之蠍僅剩於世的兩名親人【海老藏和千代婆婆是姐弟關係,那應該也是赤砂之蠍的長輩】,卻是忙着調兵遣將間,試圖爲逝去的兩人報仇雪恨,而忘記了在這一特殊時期裡,多抽取些時間,留在赤砂之蠍的身邊,陪伴這當年尚且只是個孩童,仍需長輩關照、呵護的脆弱小傢伙兒。進而在鳴人想來,口口聲聲間,將永恆不朽的存在,稱之爲“藝術”,並耗盡畢生心血,來加以追求的赤砂之蠍,說到底,也不過是害怕再次失去重要之人的孩童,所衍生出來的簡單又純粹的夢想罷了。

在這種情況下,雖然赤砂之蠍努力追求了二十年之久的夢想,終究還是和泡沫一樣幻滅掉。但在鳴人一行的從中干預下,避免了主動尋死的一幕發生的赤砂之蠍,卻是出乎意料間,尋回了自己從兒時起,便一直渴望着的親情。以至於空蕩蕩的內心,再次得到了填充、滿足的赤砂之蠍,又怎麼會固執尋思,來爲自己尋求一個“解脫”的逃避結局呢?

“嗯,果然,不管看多少次……還是家人重逢的這種戲碼,最容易讓人感動啊……”

與此同時,看到赤砂之蠍在千代婆婆的影響下,逐漸正視起自己內心的現狀時,讓平日裡自詡身爲成熟的穿越人士,可以活得沒心沒肺的鳴人,也不禁爲這心底深處,所渴求着的血脈親情,變得眼眶紅潤了幾分。隨即一邊憑藉着自身幼年時的經驗,快速眨巴眨巴眼睛,將聚攏起來的霧氣,就此消散於無形。一邊擡起手來,輕拍了拍那瞧見了千代婆婆真情流露的模樣後,顯露出一副目瞪口呆模樣的勘九郎等人的肩膀,示意衆人可以徹底放下心來,跟隨自己先行返回砂隱村。進而稍稍仰頭些許,觀望這片明朗漂亮的星空之餘,暗自在心底深處,若有所思地呢喃自語着。

“如果三年前的真相,的確和我猜測的結果一樣……”

“那麼,終有一天,我們也會一家團聚嗎……爸爸,媽媽……”

……

在迪達拉與赤砂之蠍,先後被徹底制服之後。這場對於曉組織來說,是剛剛發動。可對鳴人來說,卻是提前了整整三年之久,來慎之又慎地加以防範的潛入計劃,便在這有驚無險的結果面前,淪爲了一場“鬧劇”。以至於等到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之時,即便砂隱村的居民們,難免三五成羣地湊在一起,熱熱鬧鬧地討論着昨天晚上的事情。但在整體上來看,也依舊是該幹嘛幹嘛,並未影響到砂隱村的正常運轉。連帶着藝術二人組的潛入計劃,所掀起的影響風波,便算得上是微乎其微的存在。

當然,事件既然結束了,那便少不了在處置入侵者的同時,對於在這場“意料之外”的入侵戰鬥中,發揮出色的功臣們,一邊加以論功行賞,一邊大肆宣傳他們的功績了。

畢竟,自打砂隱村在三年之前,輸掉了謀劃已久的入侵木葉忍者村的計劃之後,本就腦子不大靈光的風之國大名,非但沒有看到砂隱村的難處,加大對砂隱村的扶持力度。反倒認爲,在中忍考試的“表演”中,“甘願”扮演戰敗一方的砂隱村,着實是丟盡了他的顏面,而變本加厲地剋扣着風之國的資金!進而若不是鳴人這些年裡,逐漸打造出來的,獨屬於自身的經濟鏈,在暗中爲砂隱村提供幫助的話,恐怕不用等藝術二人組出手,砂隱村便會徹底毀在目光短淺的風之國大名手中!

也正因如此,使得對於現在的風之國來說,可是正急需一場輕鬆獲勝的戰鬥,來大大提升全體人員的士氣!否則,就算擁有鳴人的暗中幫助,砂隱村也會在“毫無希望”的前景下,逐漸變得人心渙散,並徹底脫離“五大忍村”的行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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