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澤,吃菜。”霍太首先打破沉默,剛剛屋外的對話他們一字不漏的聽進了耳朵裡,其中最爲心情複雜的人,恐怕就是妙玉和霍展澤了。
而當他聽到大東說要娶千語,要向她表白之後,他的眼色幾乎是毫不掩飾的重重一沉。
“是啊姐夫,聽伯母說,你最喜歡吃上海菜了,多吃點。”妙玉也給霍展澤夾菜,她此時心裡有一個疑問,在j市的時候,爸爸一直說四年前千語是和莫言非一起來上海的,那既然這樣,爲什麼現在這個叫做大東的人竟然還會說要去向千語表白?莫言非呢?
霍展澤的修眉卻怎麼也化不開了,眼稍裡掠過失落的沉痛。就算時至今日,妙玉還是清楚的看出他是有多麼的再乎凌千語。
妙玉看着他好看的側面,不由得臉色一紅,來到上海前,父親曾經跟她說過一句話:“凌千語搶走你最愛的男人,如果有可能,那你也要搶走她的。”
這不是很矛盾嗎,既然千語最愛的男人是霍展澤,那她又有什麼必要跟着莫言非一起跑來上海。
這飯吃得很沉悶,除了霍太和妙玉偶爾聊一句以外,霍展澤自始至終皺着眉頭不說話。
從酒樓出來,他讓趙秘送她們兩回酒店。
對於妙玉,也許是她的身世和以前曾經跟千語是好朋友的關係,霍展澤並不反感她,在他的眼裡,反到是把她像妹妹那樣對待。
而他自己,卻開着邁巴赫來到了千語家的小院外。
小院子裡還是一副溫馨的家庭景象,千語的性格就是這樣,就算生活再清苦,又或者是遇到再不開心的事情,可是她都能帶動身邊的人快樂起來,不會讓那種不愉快的情緒感染到別人。
“叔叔……。”正在玩耍的阿寶突然看到院外的他,千語在廚房裡洗刷,而鄭姨卻去上廁所了,完全沒有料到他會來,更沒料到阿寶竟然小步癲癲的去開門讓他進來。
“叔叔請進。”阿寶乖乖的抑起小腦袋。
那暖暖的笑容裡帶着千語的影子,霍展澤彎下高大的身軀抱起她:“阿寶好乖。”
“那叔叔有沒有獎勵給阿寶呢?”粉嘟嘟的小脣一陣蠕動。
“有啊。”霍展澤心裡一動,今天早晨進超市的時候,看到那些五彩捧捧糖,當時心裡一暖,想起阿寶可愛的臉蛋,心裡莫明其妙的衝動,便買下了一根捧捧糖,裝在衣袋裡也就忘記,這會阿寶到是提醒了他。
他走到凳子前坐下,凳子太小,修長的雙腿堅難地彎曲,腿上坐着小小人兒阿寶。
千語從窗子裡往外看的時候,恰好看到他很認真幫阿寶剝糖果的樣子。
她心裡一抽,連忙放下手裡的碗筷打算出去阻止,剛要轉身,鄭姨一把拉住她,輕輕的搖了搖頭:“千語,你就當沒看見,讓他抱一會兒吧,不爲別的,就當是爲了阿寶,這孩子從小沒有爸爸,等她長大之後,纔不會遺憾從來沒有跟親生父親接觸過。”
千語聽得心裡難過,眼眶一紅,連忙垂下眼睛繼續洗碗。鄭姨也轉身做自己的事情,兩個人表面看雖然都在做事,可是耳朵裡全是阿寶和霍展澤的對話聲。
“叔叔,你有孩子嗎?”
“沒有。”
“老婆呢?”
“不算有。”
“唉,好可憐那,媽媽也沒有老公,她一直說要給我找個爸爸,可是大東奶奶好像不喜歡我叫大東做爸爸,不知道爲什麼,我一叫,大東奶奶就好凶好凶的到店裡罵媽媽。”
霍展澤眼底掠過一絲波光,阿寶所說的畫面似乎在眼前重現,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而千語心裡卻一咯噔,她剛剛沒有聽錯吧,當阿寶問他有沒有孩子的時候,他竟然說沒有,明明當初陸漫玉跟他結婚以前就懷上孩子了不是嗎?
正在這時候,大東也走進了小院裡,他因爲千語被老太太從壽宴上趕走而心情不好,便多喝了兩杯,此時雖然腳步踉蹌,但是手裡卻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束火紅的玫瑰花。
“千語……千語……你出來一下。”醉到連霍展澤就坐在院子裡都沒有看到。
到是阿寶從他身上跳下來跑過去:“大東叔叔,這些花好漂亮啊。”
“哦,阿寶乖乖,這些花是叔叔送給你媽媽的,然後求媽媽讓叔叔給你做爸爸,怎麼樣?”
阿寶這麼小怎麼會懂得大人的遊戲,便高興的拍着小手:“好啊好啊。”
廚房裡的千語連忙衝了出來:“大東,你這是幹嘛?”
大東看到她出來,英俊的臉上拉開笑容,高高的舉起手裡的花,驀地單膝下跪,很認真很深情的看着她:“千語,嫁給我吧,從此以後,讓我來照顧你照顧阿寶和媽媽,我大東雖然比不上那些豪門貴人,可是,我能給我們一個全天下最溫暖的家,我一定全心全意的愛你,疼你,呵護你,從此後,不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大東的話說得至情至意,就連跑出來看的鄭姨也感動得一塌糊塗,愛情是什麼,最終的歸宿,也就只是大東現在所說的這句話而已,不求大富大貴,只求一生相護相守。
千語眼眶一紅,連忙去扶他:“大東,你快起來。”
“你先答應我,我就起來。”大東執拗的跪在地上。
“你喝醉了,快起來。”千語心裡知道大東並沒有醉到連自己說了什麼都不知道的地步,可是,她不能答應他,也許他會是一個好丈夫好爸爸,可是她早已身心疲憊,不想讓四年前的事情再重新上演一次。
“千語,你答應我好嗎,我是真心的喜歡你,真心的想要給你們支撐起這個家的,你相信我好嗎?”大東的身體很壯實,千語根本就拉不動他。
而坐在小凳上的人,早就坐立不住了,剛纔大東的話,讓他霍展澤心裡掠過深深的內疚,雖然是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可是,大東能給得起,而自己卻遲遲不能兌現。
霍展澤冷眉上前去幫忙千語挽扶大東起來:“陳先生,有什麼話起來再說。”
大東這才留意到他的存在似的,終於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擡起手指着霍展澤:“哦,又是你。你又來幹什麼,來傷害千語嗎?霍展澤,我告訴你,有我大東在的一天,你就別想再傷害到千語。”
“我不會傷害她,我只會愛她。”聲音很低沉卻字字清晰,是說給在場的人聽,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千語眼底掠過一絲厭倦,這麼虛僞的話,他竟然能信口就說出來。
而大東在聽到這句話後,略一愣神,而後竟然擡起拳頭狠狠一拳揮了過去:“我讓你說愛她,你個王八蛋。”
‘嘭’的一聲,把千語和鄭姨嚇了一大跳。
這一拳不偏不正,就打到了霍展澤的臉上,打完陳大東也懵了:“你怎麼不躲?”
霍展澤苦笑一下,他脣角上溢出的血跡讓千語心裡很不舒服。
大家都愣了下,還好阿寶跑過來抱着大東的腿:“大東叔叔,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千語這才:“大東,別鬧了。”說完轉身進洗手間去扭了把熱毛巾拿出來遞給霍展澤。
“擦擦臉,嘴角出血了。”
他接過她手裡的毛巾,目光看着她,很隨意的擦了一下。
此時大東到是清醒了不少,他本來也不是什麼混子男人,平時很少動手,這一拳打出去,反到讓自己清醒了過來,此時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能牽着阿寶的手,抱着花站在一邊。
霍展澤把手裡的毛巾遞給千語,擦是擦了,可是那血跡還在,在他小麥色的肌膚襯托下很是顯眼,她忍不住,拿起手裡的毛巾幫他擦了一下。
“千語,可不可以給我五分鐘的時間。”霍展澤看進她的眼睛裡,他高大的身軀微微彎着,對於剛剛在自己臉上的細小動作,他真心萬分的依戀。
千語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鄭姨,鄭姨先前說得沒錯,總有一天阿寶會長大,到時候在她會不會怪自己沒有讓她認親生父親。
“好吧,我給你五分鐘時間。”千語咬咬脣答應他,這邊走過去抱起阿寶,轉身先進了屋。
鄭姨眼睛一酸,她知道千語這麼做,只是想要給阿寶留下一個短暫的五分鐘印象。
進屋坐下後,霍展澤看着抱着阿寶臉色冰冷的千語,他深邃的眼底掠過一絲傷感。
還沒開口,千語先說:“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這四年來,我的日子已經漸漸恢復平靜,現在有了女兒,我更加只想要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安安穩穩的渡過一生,你也別再跟我說什麼花言巧語了,我早就不是四年前的凌千語。你也請管好你的家人,不要再來打擾我,不要再出現在我的小院子裡,我只有這麼一點小小的要求而已,希望你能做到。”
“我做不到。”他走過去,伸手抱過阿寶:“就算你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可是有一件事情,你是無法迴避的,阿寶是我的女兒。”
霍展澤的話讓千語大驚,她擡起眼睛:“你胡說什麼,阿寶怎麼可能是你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