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妙玉被放之前,陸太給她一個陰毒的警告:“你乖乖聽話照我說的去做,凌千語就會活着,如果你敢泄路出半點消息或者是不聽我的話,那你將永遠見不到她。記住,就連霍展澤都找不到她,所以如果你想耍什麼小聰明的話,在他們還沒有找到她之前,她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妙玉被逼乖乖的呆在陸家,並在陸太的監視下和莫言非通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很好,這幾天並沒有去哪裡,而是去國外玩了幾天。
莫言非當然一點都不相信她說的話,可妙玉還是在莫言非的質疑下掛了電話,掐掉電話以前,她說出一句讓自己痛心不已的話:“言非,從此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現在你知道了我的身世,那我也不訪直接告訴你,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你不配。”
言非一定對自己失望透頂了吧?想起這些,妙玉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她沒有辦法,這是她唯一能做的選擇,讓莫言非遠離,纔是對他最好的保護。
此時看着陸漫玉在眼前穿着婚紗照來照去,她不明白,一個人在做出這些事情以後,怎麼還可以真正的笑得出來和領略到幸福的含意。
“妙玉,你在想什麼?”陸漫玉打斷她的思緒。
“沒什麼。”她搖了搖頭。
“妙玉,我知道媽媽對你做的事情太過份了,可是,她也是爲了我的幸福才這麼做的,我們可是親姐妹,你難道就不希望姐姐幸福嗎?”
“當然希望姐姐你幸福,可是,我不明白,嫁給一個並不愛你的男人,你真的覺得幸福嗎?”
‘啪’的一聲,妙玉的話音才落,她的臉上便被陸漫玉突然變臉打了一嘴巴。
妙玉捂着火辣辣的臉頰不敢置信的看着剛剛還溫柔跟自己講話的女人,她之所以剛剛說了那句話,完全是真心處在一個妹妹的角度去爲姐姐考慮,嫁給一個並不愛自己的男人,真的不會幸福,這點她不知道嗎?
可是在陸漫玉的心裡,這句話就像一句詛咒,是不懷好意的欠阻。
她冷笑看着妙玉:“我告訴你,別以爲我叫你來幫我看婚紗就真把自己當做知心妹妹了,在我們陸家,你永遠什麼都不是,給我滾出去。”
妙玉放下手,淚水在眼眶裡轉了一下,無聲的轉身走出陸漫玉的臥室。她告訴自己,不管發生什麼,她都必須得忍,否則的話,可能會禍及到千語。
走回自己臥室的時候,恰好遇到從公司回來的陸達明:“妙玉,你怎麼了?”他突然發覺小女兒有點不對勁。
“沒什麼。”妙玉停下腳步,垂着眼瞼不看他。
“你的臉……。”他擡起手想要去看她臉上的清晰五指印。
妙玉歪過臉沒讓他摸到,連眼睛都懶得擡起來看他一眼,目光直視着地面:“我說了沒什麼。”說完轉身打開自己的臥室門走進去。
關上門,背靠在門上,妙玉的淚水這才掉落下來。
雖然她從小就被陸太虐待,被陸漫玉欺負,可是在陸達明面前,她從來就沒有說過她們的壞話,從來沒有想過告狀,因爲小小的她那時候就知道,如果告狀的話,只會讓爸爸更加爲難。
所以不管家裡發生了什麼,在她的心裡,始終知道,不管別人如何,她是愛爸爸的,他是自己在這個世個唯一的親人。
可是當這一次她被陸太禁固這麼多天回來,爸爸還是一副無動於衷,認爲她只要活着回來就好的樣子時,妙玉突然發覺,什麼父女情份,什麼骨肉親情,那全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
門外,陸達明擡起的手失落放下,他打消想要敲開門的念頭,轉身匆匆進了書房。
……
公寓樓下站着一抹碩長身影,手裡的香菸一明一滅,修眉間突起淺顯的川字,霍展澤的眼底掠過一絲複雜暗傷的目光,他重重的吸了一口,將菸頭扔在地上踩滅,擡腳上樓。
打開門,時隔多日了,似乎那股清香還在飄散,屋裡一切如常,她的淡綠色拖鞋,她的毛巾,牙刷,一切的一切,那此纏來鬥去的日子,就像昨天才經歷過一樣。
推開臥室門走進去,看到她小小的牀頭櫃上,整潔簡單得只放着兩樣東西,一盞檯燈和一條項鍊。
他還記得她生日那天,他爲她戴上項鍊時,她眼裡那複雜的眼神……心裡一痛,修眉擰緊——千語,你究竟在哪裡?
就在這時候,‘嘭’的一聲,公寓門突然被人大力的打開,霍民澤一驚,以爲是誰回來了,連忙跑出臥室去看,卻……衝進屋來的人是莫言非,此時看到霍展澤,兩個男人四目相對,啞然一下,無奈的苦笑起來。
“恰好路過這裡,看到燈亮着,所以上來看看。”莫言非聳聳肩:“你繼續,我走了,不打擾你。”
“介不介意一起去喝一杯。”霍展澤小心收起項鍊放在自己的衣袋裡。
“好啊。”
兩個人雖然並沒有見過幾次,更別說多餘的交流,但是互相心裡想的,好像都看得明白看得透似的。
……
“聽說陸妙玉回來了?”到達酒吧後,霍展澤主動開口。
“是回來了,不過,她什麼都不說,只說是出國玩了幾天,而且還跟我提出了分手。”莫言非苦笑一下。
霍展澤:“你相信她跟你分手是真的?”
莫言非:“不信。可是我也突然明白一點,我和她之間,的確是家世懸殊太大,也許沒有我,她會找到更好的。”
“你明天就要和陸漫玉結婚了?”莫言非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霍展澤無言的點了點頭,他的苦衷,難言只在心裡。
莫方非:“那千語呢?”
霍展澤:“等見到她那天,我會跟她解釋。”
莫言非苦笑一下:“也許吧,不過,我雖然和千語已經變成朋友,但在未來的日子裡,我不會放棄,一定會繼續找她,接下來,我會到上海去管理分公司,希望在那邊能有緣看到她吧,霍總,你保重。”
這是莫言非喝下紅酒站起來,最後和霍展澤說的話,他蹌跟着離開酒吧,這個城市,帶給他的除了悲傷再無其他,是離開的時候了。
霍展澤看着莫言非離去的背影,突然覺得他這一輩子,最羨慕的人竟然是莫言非,他和千語一起上學,一起長大,一起有過那麼多的時光,而現在,他又是這場人生悲劇裡面唯一說走就可以走的人。
心懷暗傷,不覺多喝了幾杯,只到霍天成開着車來找到他,並把他扶上車送回家。
……
千語在鄭姨的陪同下趕到j市時,已經是下午三點鐘了,這個城市的主幹道被封路,霍家的婚車長隊一眼看不到頭,而路邊超市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霍展澤走進陸家迎娶陸漫玉的畫面,他輕輕牽着她的手,對媒體微微含首。
陸漫玉那麼美,滿目深情地看着身邊長身玉立的丈夫。
主持人一邊講解着這一切,一邊採訪了一個同樣長得很好看,穿着長禮服裙的女孩子:“妙玉小姐,你對你姐姐和霍總的這段婚姻有什麼看法和期望呢?”
“哦,當然是希望他們很幸福,而且,我也相信,他們一定會幸福的。”
記者:“是的,我們也祝願陸霍兩家的這場完美婚煙永遠幸福下去,妙玉小姐,那麼你姐姐今天和霍總能夠終於踏進婚姻的殿堂,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嗎?”
“是的,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早就知道,他們一定會成爲夫妻的,因爲他們從很小的時候就在一起出國上學,可以說是青梅竹馬的感情呢。”妙玉臉上帶着笑意,心裡卻在滴血,千語,對不起……對不起,如果我今天不說這些的話,陸太會傷害你的。
“我們還是遲了一步。”鄭姨看着電視屏幕。
“不遲,剛剛好。”千語臉色蒼白,她現在才知道,原來妙玉是陸漫玉的妹妹。她現在才真正明白妙玉那時候跟她說的話‘千語,如果有一天你發覺我騙了你,你會怪我嗎?’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們早就設計好的。”千語跟蹌退後兩步,整個人,整個身體,每一個微小的細胞都在暴炸,妙玉騙了她,霍展澤騙了她,他們都在玩弄她……。
“千語……千語……。”鄭姨心疼的扶着她:“孩子,你如果真的喜歡霍展澤,就去攔下他的婚車,如果他還是要娶陸漫玉,那你就死了這條心,好嗎?”
“不……姨,我的心已經死了,就在這一刻。我們走。”千語強打起精神拉着鄭姨的手,和人行道上擁擠的人流擦身而過。
大家都朝着一個方向張看,霍家的婚車來了,大家都希望一睹新娘新郎的真容,多麼令人羨慕的豪門聯姻啊。
車子,一點點緩緩的駛來,在這條被清理得乾乾淨淨的大道上,在萬衆市民的祝福聲中——霍展澤的婚車迎面而來,千語在人行道上淚流滿面,狼狽迎面過去,他們交錯,背離,相互繼續着朝不同的方向前進。
我沒看到你,你在我心中——我雖看到你,你卻已從我心中死去。
一首悲傷的歌曲在心中響起:“下輩子,請別讓我再愛上你,我的愛情,前世就已化成你指中的飛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