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踏紅蓮

墨海深處是魔族的地域,然而魔帝蒼梧空肆卻並不在那裡。因爲之前與瑾譽幹了一架,遂避去萬惡之境。去萬惡之境原不必經過墨海,卻不知道那幾只墨翟是怎麼回事,非得繞過墨海,再往萬惡之境而去。

若是一路馬不停蹄也就罷了,偏偏到了墨海,墨翟鳥就止步不前了。踏雲車在墨海前狠狠一顛也就停住了,先下馬車的是鳩魔蓄蓄和鈴兒,然後公子深也扶着彩嫣下來了,最後是瑾譽和紫瑛,紫瑛的腳才踏下墨海邊的沙灘,便有一陣狂風掀起巨浪,咆哮而過。

瑾譽揮了揮青玉扇,那浪花才安分地迴歸海里。瑾譽回眸看了公子深一眼,道,“你們魔族歡迎的方式有點激烈。”

公子深笑道,“殿下在這裡,多激烈都是無妨的。”

公子深的話才落下,一旁站着的鈴兒腳下,開出一朵一朵燁火紅蓮,蔓延到墨色深邃的海洋之中,宛如一條花毯一般絢爛美麗。鈴兒舉步走到瑾譽身邊,道,“殿下請吧。”

“這些火蓮不是你的原身麼?”紫瑛問鈴兒道,又說,“要我們踩着你的原身過海,好像有些過分呢。但是,這幾隻墨翟鳥爲什麼不能夠飛越墨海麼?”

“不是不能,是有些想家了吧。畢竟墨翟鳥生於此處,就好像我一樣。”鈴兒笑着說道,又俯身蹲下,抓起了一把墨色的細沙子在手中,道,“從前我也總是在這裡放紙鳶,第一次遇見塵殷上神的時候,是神魔兩族剛剛開戰的時候。我並不知道神族可以打到墨海這裡,他領着精兵飛在半空的時候,摘下了我的紙鳶。”

鈴兒回眸望着彩嫣,道,“你沒見過塵殷吧,他看起來總是不高興的樣子,也不怎麼愛笑。”在焰苒的記憶裡,塵殷最美的模樣,是摘下她的紙鳶時,衝着她幽幽一笑,那眸子裡的漣漪柔柔的,像二月春風拂動的柳條低低垂在水面上波動起的細紋。

彩嫣點頭,道,“算年紀的話,我應該叫塵殷上神伯伯之類的。”彩嫣說着,側過臉去,偷偷瞄了一下身邊的公子深,正經算起來,公子深真的得大她好幾輪呢。公子深也覺察到這個話題有些尷尬,遂清了清嗓子,緩解一下。

公子深便道,“焰苒公主,和墨翟鳥一樣,很懷念這裡。所以,焰苒公主是不是想要在這裡重遇塵殷上神呢?”

鈴兒遂笑得像花兒正紅一般,對公子深道,“不枉費我喊你一聲夫君,深知我心。”

公子深回眸望着彩嫣,道,“我的心在你的心裡,你沒有見過塵殷沒有關係,我見過。我們跪下,你牽着我的手,試着去看看我的記憶,我也會試着進入你的記憶,我們一起啓動七竅玲瓏心,爲焰苒公主完成夙願吧。”

彩嫣點頭笑道,“芳庭哥哥,這是要和我心意相通麼?”

公子深點點頭,二人相視一笑,遂跪在墨海的沙灘上,十指相扣,閉上雙眼。彩嫣果真在公子深的記憶裡看見了塵殷的模樣,就像是鈴兒方纔所說的模樣。他領着精兵,神清氣朗,卻眉宇間籠着淡淡的哀傷,很少笑的人,如果輕輕那麼一笑,便尤其令人想要珍惜。彩嫣不識得他,也自然不知道從前的他是有多少愁腸,又是如何不見笑容。

彩嫣只是覺得,他摘下紙鳶的那一刻,淡淡的笑痕在他杏米分色的脣瓣上慢慢地漾開,一雙比女子的脣還要嬌嫩的顏色,不染自紅。彩嫣在看見他的笑容的那一刻,竟然也會覺得有些惋惜,惋惜什麼。惋惜這樣美的笑容,那眉目間的一點愁怎麼還是沒有散去。

大約是這一點的愁沒有散去,卻把這笑容襯得愈發惹人心疼。彩嫣想,倘或不是先遇見了賀芳庭,也許也會動心。但命運便是如此,她先遇上了賀芳庭,賀芳庭的華貴與溫柔怎麼能夠這樣恰到好處地融匯在一處,像秋日的豔陽。而塵殷柔得陰鬱,宛如連綿的春雨,柔得清冷。

彩嫣是孩兒心性,因爲覺得塵殷與焰苒的這一段也頗爲感動,所以便將她所看到的那些回憶幻化在墨海的海面上。原本墨色氤氳的海面,被彩嫣的靈力渲染得七彩繽紛,宛如一絹揮斥方遒的彩墨畫。

焰苒那時候還是少女的模樣,扎着兩條長長的麻花辮子在胸前,珊瑚珠繚繞着青春爛漫的氣息。一襲碧玉爲邊的緋色長裙,拖曳在沙灘上,手裡還握着線圈,然而蝴蝶魚的紙鳶卻在半空之中漂浮的青年手中,她第一次從他的身上看到了書生意氣四個字。

焰苒問道,“你是誰,你不是魔族的,你怎麼會擅闖魔族禁地呢?”

他垂着長長的睫毛,在白希的皮膚上落下斜斜的剪影。他的眸光落在焰苒的身上,像銀色的月光,靜謐帶着些微涼的冷輕飄飄地落在她的臉上,竟然不爲她的豔麗所動。他的聲音也有些溼溼涼涼的,說道,“你是魔族的焰苒公主麼?”

她高傲地笑了起來,果然世間不會再有第二張像她這樣絢爛耀目的容顏,否則他怎麼會這樣輕易地認出她來。她挑了挑青黛色的遠山眉,道,“當然是我,既知道是我,你怎麼還浮在半空呢?還有,我的紙鳶還我!”

他聞言,卻不知道同身旁的人交代了幾句是什麼話,卻回過頭來便慢慢地走下雲端來。她就那樣靜靜地看着他,看着他從遠處款款靠近。靠近的時候,鼻息裡嗅到他衣袂間若有似無的玉蘭香,是夏夜晚風迷醉的味道。

而她,真的有些迷醉。

他擡手將紙鳶遞給焰苒,道,“公主請把紙鳶收好。”

焰苒卻沒有接下來,嬌嗔道,“原本好好的紙鳶,線頭被你掐斷了,還留着做什麼呢?”

他將手中的紙鳶收回來,左右看了看,又道,“線頭斷了而已,如此便扔了,豈不可惜呢?來,把線圈給我,我替你再接上就是了。”

焰苒看見他張開的掌心,脈絡清晰,宛如蜿蜒的溪流握在掌中。焰苒不自覺就將手中的線圈交到了他的手中,他低着頭,爲她將紙鳶的線頭重新接好,又遞給她道,“你看,這個紙鳶畫的這麼好,若是就這樣不要了多可惜。現在又能飛了。”

焰苒重新拿回紙鳶,放在手中看了看,的確是還能飛,然而她現下卻沒有了放紙鳶的興致。她問他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呢。”

“我是誰其實也不是太重要,只是爲你做紙鳶的人才更重要些吧。”他說着,指尖掠過那隻蝴蝶魚的翅膀,道,“在我的家鄉,一個男子若是喜歡一個女子,便會給她畫一隻紙鳶,紙鳶上總有一處會偷偷埋着這樣一根紅線,以表相思之意。原來魔族也有這樣的習俗麼?“

焰苒聞言,這才仔細地瞧了瞧這隻紙鳶。這隻紙鳶其實不是她的,是鳩魔蓄蓄畫給公子深的,說也奇怪,鳩魔蓄蓄怎麼會知道這個人家鄉的習俗呢。焰苒想回去一定要找鳩魔蓄蓄問個清楚,然則對着這個陌生的他,她卻不知道爲什麼一時間在心上生出了一縷別樣的傲慢,笑道,“怎麼可能呢,在魔族沒有魔帝的應允,誰敢輕易與一個魔族的公主示愛。若是如此,這便是自尋死路。”

“焰苒公主,我沒有心思去猜誰對你有心。但是我只是想告訴你,兩族交戰,你竟還要這樣的閒情逸致在此放紙鳶,身邊甚至不帶任何一個護衛,你可曾想過,倘或今ri你遇見的不是我,是旁的誰,會是什麼樣的下場?”他問道。

焰苒笑了笑,又說,“你以爲,如果不是我允許你靠近,你可以靠近我麼?”

他看着焰苒,眉目皺得很輕,卻依舊輕易地勾起了焰苒心上那根柔軟的弦,隱隱發疼,卻也疼得顫抖。他原不必同焰苒行禮,卻還是按着神族的規矩,同她行了禮。他擡腳離開了墨海的沙灘,依舊飛回原本漂浮的半空,低垂的眉目,柔和的目光,落在焰苒的身上,道,“亂世之秋,塵殷還是請殿下好生顧全自己。”

焰苒欣然道,“原來你就是塵殷,從前便聽說過神族的塵殷上神,如何如何貌美,如今看來也不一定有我美不是麼?”

塵殷只是笑道,“一個男子要美貌做什麼呢。”

焰苒沒有答話,只是看着塵殷揮兵離去。其實,那天他身後有那麼多兵士,他完全可以拿下焰苒去要挾魔帝。焰苒知道,此次神魔之戰是爲了界域的劃分,六界新生出的一塊小島的主權。她的父君魔帝志在必得,而那座島是神族天君的四子死後幻化而成的地域,神族又豈會肯輕易放手呢。

隨着公子深與彩嫣相攜着的祝禱之靈力漸漸弱了下來,墨海上那幅瑰麗的畫卷慢慢地灰化褪色,年少時的焰苒的模樣定格在望着塵殷離去時那種嬌柔的目光,那是她第一次見他便愛上了他的目光,然而他卻從來不知道,驕傲的焰苒公主也有那種卑微的目光。

墨海之濱,所有人都矚目着墨海上升起的那幅回憶的畫卷之上,沒有人注意到鈴兒已經沒入到那畫卷之中去。待公子深與彩嫣收起靈力的時候,鈴兒已然不再在他們之中,墨海上盪漾的海波之上還留着那一襲長長遠遠的紅蓮花毯。

紫瑛驚呼道,“瑾譽哥哥,你快看,這紅蓮花的顏色好像淡了幾分。”

瑾譽點頭道,“是的,因爲焰苒公主已經去了她想要去的地方,她找到了塵殷。她留下的這些紅蓮花,能夠爲我們搭橋鋪路的時辰也是有限的。所以這些花朵的顏色會慢慢地淡去,直到消失爲止。”

紫瑛問道,“你是說,鈴兒她已經走到剛纔公子深和彩嫣喚起的那段記憶裡了麼?”

公子深扶起跪在地上的彩嫣,彩嫣腿麻得動不了,卻還惦念着鈴兒,遂問道,“芳庭哥哥,是不是說焰苒公主再也不會回來了?”

公子深點點頭,道,“走吧,既然焰苒公主給我們留了路,便不要辜負了她的美意。”

彩嫣聽話地挽着公子深的手臂,踏上了第一朵紅蓮,瑾譽和紫瑛也跟着走上去,然而當他們回頭去看鳩魔蓄蓄的時候,她卻只是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公子深遂對着鳩魔蓄蓄,道,“蓄蓄,快一點,紅蓮會慢慢消失的。”

鳩魔蓄蓄衝着公子深,微微一笑,道,“公子,你和彩嫣姑娘一起去吧。其實,魔帝陛下想要見的是你,也不是我。我這一路奔波累了,既然回到魔族了,我便不想要再走了。”

“可在錦瓷宮的時候,你不是說一直想要去萬惡之境看看的麼?”公子深問道。

蓄蓄點頭,又說,“都說萬惡之境,只是名字聽起來可怖一些。其實,萬惡之境的景色卻不比天族的九重天宮來得差,只是再美也不過是虛像,不似天族美得真實。其實,我也想通了,既然是虛像,那麼便沒有什麼好看的了。”

公子深又道,“蓄蓄,你在魔族也沒有什麼別的親人了,你自己留在這裡,我有些不放心。即便你不願去看什麼景緻,就跟在我身旁也是好的。”

蓄蓄笑道,“有公子這麼一番話,蓄蓄便是滿足的了。只是,蓄蓄真的累了。蓄蓄在這裡等着公子就是了。”

公子深知道鳩魔蓄蓄此次是鐵了心的,便也不再堅持,他回身去挽着彩嫣漫步離開的時候,並不曾發現鳩魔蓄蓄眼角的淚水。倒是紫瑛因爲離她近一些,遂看得更加真切,紫瑛想要過去安慰她,卻被瑾譽攔道,“我們沒有世間拖沓了。”瑾譽說着,拉着紫瑛踩下下一朵蓮花,他們方纔所踩着的那朵蓮花驟然消失了。

紫瑛一驚,方纔如果慢一步,便要沉入這墨海洶涌的波濤之中了。瑾譽遂拉着紫瑛的手,小心翼翼地護着說道,“你從前總說要與我比肩一起走,你看現在不是麼。我和你一起踩着同一朵蓮花。”

紫瑛微微一笑,卻道,“可憐了鳩魔蓄蓄一個人留在這裡。”

瑾譽卻說,“那是她自己的選擇,她都不曾後悔,你又何必可憐她。倒是該好好想想,到了萬惡之境以後,你和魔帝應該如何相對呢。”

紫瑛聞言,心上一沉,便道,“瑾譽哥哥,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會陪着我的吧?”

“當然。”瑾譽說着,擡手輕輕地撫了撫紫瑛的眉眼,說道,“他是你的父親,你從未見過他,也從不知道他,這些擔憂我能夠理解。”

紫瑛點點頭,用力地握緊瑾譽的手,彷彿能夠從他的掌心得到安全感一般。

瑾譽就這樣一路牽着她,一路與她說道,“你知道麼,我從前和我孃親生活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很快樂。我單薄的記憶裡,只有父親的背影,因爲他很喜歡作畫,畫的都是和母親在一起時的情景。有時候,我會我覺得我這麼多餘,他和娘那麼恩愛。我還以爲他們會一直恩愛着下去,可是連我自己都沒有想過,我有一天成了天族的太子,因爲我父親是天君的兒子。而也因此,我離開了我的母親,讓她從此以後只能孤獨的活在那幅畫裡,因爲她所犯的天條,倘或不躲在那裡,我不知道要面對什麼樣的結局。而那幅畫,是我父親親自爲她畫的牢,她心甘情願地囚在裡頭。”

“瑾譽哥哥。”紫瑛在那一刻是感動得五體投地的,她知道這段往事,一直是他閉口不提的禁區。他從來沒有主動的細緻描述過,他如今爲了讓她好受一些,卻把自己的傷口生生地給撕裂曝露了。

紫瑛便道,“瑾譽哥哥,你說以後我們也會像你的父母那樣恩愛麼?”

瑾譽笑道,“爲什麼要等到以後,而不是現在,而不是每時每刻呢?”

紫瑛點頭,道,“嗯,也對。”

瑾譽和紫瑛這樣相攜着走着,聽見前邊的彩嫣正和公子深打情罵俏,大約是彩嫣還在介意方纔公子深對於鳩魔蓄蓄的關心,鬧起了脾氣。公子深倒是用了一百種方式解釋了一百遍,卻還沒有得到諒解,然而腳下的紅蓮花已然踩過了一大半。他們身後那洶涌的墨海已經漸漸遠去,終於重新回到陸地以後,並沒有增添他們心中多少的踏實感。

如今,他們所立之處,綠草茵茵,宛如孔雀尾巴上的彩羽。紫瑛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種草的時候,心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瑾譽遂道,“這是綠尾雀,從前的花神娘娘很喜歡的一種草。”

“你怎麼知道我孃親很喜歡這種草呢?”紫瑛問道。

瑾譽笑道,“我猜的,花神娘娘執掌花神殿的時候,我也還沒有出世。只不過是後來,我去花神殿的時候,看見花神娘娘原本的寢宮前的玉階上鋪了一層這樣的草編織而成的毯子,我問過灑掃的仙婢,那個仙婢說這是慣例,一直如此。想來是因爲花神娘娘喜歡,才特意鋪的吧。”

瑾譽的話落下,半空卻傳來了另一個聲音,道,“凝珀的足尖十分怕冷,玉階清寒,綠尾雀柔軟又保溫,所以才用這種草編織成毯子鋪在玉階上。本座在這裡種這些綠雀尾也是這個用意,萬惡之境的地基是一片巨大的寒冰玉,所以本座怕本座的帝后若是回來寒了腳。”

這聲音裡所說的凝珀,便是天族的先花神。

紫瑛擡眸,望着四下一圈,卻不見聲音的主人的蹤影。紫瑛心下涌起莫名的一陣情緒,她靠着瑾譽的手臂挪了挪,捱得十分近。瑾譽擡手拍了拍紫瑛的手,道,“別怕,我在這裡。”

紫瑛搖頭道,“我不是怕,我只是還不習慣。”

瑾譽望着紫瑛,對着那虛空道,“魔帝,請現身吧。”

空中一陣狂笑後,有寶藍色的玫瑰花從天而降,帶着一種妖冶而濃烈的馥郁,頓時吞噬了他們的鼻息。紫瑛擡手,接住了一朵寶藍色的玫瑰,玫瑰卻化作藍色的冰雪冷落在紫瑛的掌中,紫瑛遂對着瑾譽,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藍色妖姬麼?”

瑾譽點頭,道,“瑾譽記得魔帝從前並不喜歡這樣嬌柔的花朵。”

他卻並不曾答應,只是一抹絢爛的寶藍色長袍從空中落下,蓋在翠綠的綠雀尾草上,碰撞出憂傷的華麗。忽然又有幽幽纏繞的魔笛之音傳來,那長袍慢慢地從草叢之中立體起來,紫瑛的眼睛眨都不曾眨一下,卻還是沒能捕捉到魔帝是如何穿上這件袍子,如何顯現在他們跟前的。

她以爲她的父君,至少該是滿鬢白霜,見了她以後應該是激動得老淚縱橫,激動顫抖地握着她的手,然後說一通自責內疚的話。可是,她的父君就那麼光輝燦爛地立在那裡,除了那一頭銀髮還顯得有些年紀,那張臉完全就是個盛世青年的模樣。

紫瑛抽着嘴角,父君二字愣是叫不出來。

魔帝倒是自在,也不先和紫瑛打個招呼,反而顯得和瑾譽更熟絡一些,道,“上一回在東海被你打敗了,本座想了很久,到底是輸在哪一處。原來是輸在了心情,本座上一回那件緋色的袍子不夠好看,今日特意換了這個顏色,依瑾譽殿下看,這個顏色如何?”

瑾譽淡淡笑道,“魔帝的姿容,舉世無雙,其實與顏色無關。”

“那你是想說,本座的法力不如你麼?“魔帝皺了皺眉,卻絲毫沒有損減他的冷傲華麗。其實六界五美,天族瑾譽,魔帝空肆,魔族公子深,人族翟靖遠,妖尊舫歸,的確是分不出勝負來,若要說法力的話,也還着實沒有真真正正的比試過。

瑾譽便道,“在東海,隸屬天族地界,多少是瑾譽得了些便宜,若說勝了魔帝,也不算勝得公平。何況魔帝在東海被諸多法器牽制,仍舊也傷了瑾譽,魔帝的法力可見深厚。瑾譽想若不是魔帝有心禮讓,瑾譽無機可乘。“

“現在漂亮話倒是說得挺好聽的,從前與本座交手的時候,卻從未手軟過。”魔帝說着,眉目輕輕一鬆,卻把目光落在了紫瑛身上,仔仔細細地端詳了許久,才道,“不過,本座的公主在你的手中倒是護得甚好。”

瑾譽沒有答話,魔帝卻慢慢走了過來,紫瑛依舊瑟縮在瑾譽的手臂之後,魔帝也不強迫紫瑛,對着瑾譽道,“你們給她起的什麼名字?”

“依着花神娘娘的意思,取的是‘幻焰’二字。”瑾譽答道。

魔帝點頭道,“倒是十分像凝珀,尤其是這神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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