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還問我,你還要來攔着我——沈君池,我可以死,但是聶青青不行!”他道,一手抓緊了沈君池的衣服。他憤怒的吼着。
他靠在車上,渾身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
好似再也沒有了戰鬥的力氣。
他仰頭,閉上眼睛,腦海裡想到的是聶青青的臉。滿心都是絕望。
而沈君池則是立在他低身側,握緊拳頭,目光依然是一動不動的望着江辭雲,他的身影立在江辭雲的面前,咬牙問:“你去找陶欣然,你能夠找她做什麼?用她去威脅沈振東?”
“威脅?”江辭雲冷漠一笑,勾着脣,那樣的陰柔:“沈振東不說,那我就用陶欣然去給聶青青陪葬,他不是想比瘋狂,那就看看誰更加瘋狂好了。”
“江辭雲——”沈君池擡手指着他的鼻頭:“你殺了陶欣然又能夠怎麼樣?你殺了她能夠解決一切嗎?不能,反倒是會害了自己,你想聶青青爲你擔心嗎?你想過聶青青以後怎麼辦嗎?如果說你這樣做能夠解決一切的話,我早就做了!”
“你還有斯年,你還想斯年承受什麼樣的罵名?”
“你想過嗎?如果你真的衝動做了那些事情,以後江氏怎麼辦?”
沈君池雙手叉腰立在那裡:“你倒是一時爽快,卻讓其他人爲你硬生生的承擔着一切,江辭雲,你就忍心嗎?你怎麼就那麼殘忍呢?”
他講,最後默默地說:“你曾經有過那麼多的榮耀,做過那麼多事情。刀山火海都過來了,現在爲什麼不能夠再繼續忍。如果你真的做錯了——你想過斯年以後怎麼辦嗎?讓他們如果評價自己的父親?你不是想要斯年當個好孩子嗎?”
江辭雲聽到他們的名字。
渾身的氣焰慢慢的消散下去,沈君池的聲音振奮有力,一字一句的說着砸在他的心間。他也是有軟肋的,他也是會心疼的。
“江辭雲,冷靜點。”
沈君池看到他痛楚難忍的表情忍不住說了,他必須要將那些話說出口,讓他清醒過來。
沈君池拍着他的肩膀,重重的用力拍下去。
江辭雲的腦海裡浮現出江斯年小小的身影來,江斯年軟軟的笑着的樣子,他的眉眼神似聶青青,眼神很清澈,溫和。他想到江斯年內心的痛楚越發難忍,轉身,一拳頭砸落在車窗上。他想到江斯年,想到聶青青,他……
想到聶青青的呼吸聲,在腦海中不斷地放大,放大……
想到聶青青做的事情……
想到江斯年嘶啞的啼哭聲……
想到這裡,江辭雲的心好似被挖過一般,一股生生的疼,讓他都不能呼吸了。他的呼吸漸漸地沉了下來。
他仰頭,無力的笑了。
突然間從頭頂上面落下大顆大顆的雨,兩個人,誰也沒有動的意思。江辭雲立在那裡任由雨水落下來,砸在身上。
沈君池看着他那張臉,那刺骨的寒冷也一下子鑽進了自己的身體裡面,那種寒涼的感覺遍佈渾身上上下下。
沈君池沒有說話,看着他立在那裡。
曾經不可一世的江辭雲,曾經那個在戰場上不可一世的神,那個風光無限的江辭雲此時此刻狼狽的……
他此時放棄了渾身的驕傲,只爲了那個女人。面對現實無能爲力,似乎只能夠用這樣的方式來排解。江辭雲握緊拳頭,隨後站定腳步立在那裡。好一會兒之後沈君池見到他深深嘆氣,好似重新活了過來。
他會挺過來,會重新活過來的。
沈君池十分篤定。
他凝眸望着江辭雲,好半天之後他重新換上了新的情緒:“江辭雲,拿出你曾經的樣子來。”
“曾經的樣子……”江辭雲默默地念着,凝眸瞧着不遠處,淡淡的笑了笑。
“你忘記了, 有一次我們出任務,我們被人關着,那時候我們都以爲自己會死掉,對方不斷地用各種的辦法來挑戰我們,很多兄弟都死了——”沈君池說,想要喚起他的記憶:“是你,你跟我對決的時候,你從別人手中搶了槍,一人之力打敗了幾人,纔將我們給重新救回來的。”
“從那以後我們都以你爲老大。”沈君池說:“那時候兄弟們都很相信你,覺得不管是什麼困難下,你肯定會想到辦法來逃脫的。你是最強大的戰神——”
戰神——
江辭雲恍然間回憶起來了。
當初那些歲月。
那些似乎都不像是自己經歷過的,像是一場夢,在一次次的生生死死的走過來。他眸底裡凝聚着寒光,低聲說:“每個人都有極限,只是沒有到極限而已。沈君池,那時候我是想自己活着,所以什麼都能夠扛過來……但是,現在不一樣……”
他淡淡的說着。
他搖頭,站在越來越大的雨中,大雨打在樹葉上,他的聲音越發小,末了,江辭雲猛地擡高聲音:“我現在只想要聶青青好好地,好好地!”
“你明白嗎?”寒光掃視着沈君池:“我想看她跟從前一樣,開開心心的活着,當那個自信的聶青青。”
他藏着許久的情緒此時此刻完完全全都爆發而出,那樣絕望。
“江辭雲,沒有什麼是過不下去的,你要冷靜下來。”
江辭雲搖頭,眼中都是恐懼,都是絕望。他搖頭,低聲說:“如果我的冷靜,能夠換她好好的,我也願意,可是,這並不能。”
他擡頭道:“我只想要她好好地,僅此而已,我說過我會保護她的……結果呢?”
結果卻讓她受到這些。
“我想免她苦,免她惱……可是到頭來,我什麼都做不到。”他低啞的聲音說着。
江辭雲的眼中都是一片痛楚,那些雨水順着他的俊臉慢慢的往下,匯聚成一條線路漸漸地往下,往下。從他的下巴處漸漸地滑落下去,身上的衣服緊貼着身軀。
“江辭雲,既然如此你更加要變得強大。一定會有辦法救活聶青青的,一定會有的。”他道:“聶青青也不會這麼容易就死掉的。?”
“你明白嗎?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沈君池不斷地說:“現在你找陶欣然也根本無濟於事,沈振東那邊我們已經用了所有的辦法,他根本不肯說,別把自己推到了那種絕境——”
“……”江辭雲立在那裡,聽着沈君池的話:“辦法?我們已經等了多久了,他們能夠有什麼辦法?如果有辦法,早就用了,而不是等到現在!”
“那你是想要放棄了?”沈君池又問,他溫聲喝道:“江辭雲,這不是你,現在聶青青他們更加需要你,你都自暴自棄了,聶青青怎麼辦嗎?嗯。你應該多去陪陪她,讓她趕緊的好起來,一定會好起來了!”
“會嗎?”
“會。”沈君池咬牙說道:“秦牧雲他們不是還在研究新的方案嗎?只要他們不斷堅持不斷突破會有希望的,我相信一定會有希望的。”
那句話,讓江辭雲的心中頓時柔軟起來,一下子好似充滿了陽光。
他點點頭,握緊拳頭:“好,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江辭雲立在那裡點點頭,他不斷地告訴自己。
他不能夠認輸,不能夠認輸,不能夠……他想着微微擰眉,轉身拉開車門坐進去。他渾身都是水,不斷地落下來。
江辭雲坐在車子裡面,開了車子掉頭便離開這裡,沈君池不知道他要去哪裡,只是江辭雲不在這裡,那就好了。
他已經重新醒過來了,就行。
車子從陶家開出來,直接往警局的方向去了,他身上的衣服還是半乾的,貼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雨已經漸漸地停了下來,江辭雲推開車門出去,站在警察局門口。
沈振東一直都被關在這裡,無論詢問什麼,沈振東都不肯說。沈君池已經想過很多種辦法,但是,沈振東就是不肯開頭。就連半點的消息都不能夠透出來,所以,剛剛他才瘋了似的想去找到陶欣然。想要逼着沈振東做出抉擇。
沈振東是完完全全的想要將死路走到底,想要拉着聶青青去陪葬,根本不肯透出一點點的消息。
好像是他的嘴巴根本就撬不出來似的。
江辭雲趕到的時候,警局的人過來接,看到江辭雲便問:“江總,今天怎麼來了?”
江辭雲則是說道:“我要見沈振東。”
警局的人有些爲難:“可是,沈振東現在您也見不到的,他現在不見人了。”
“不見人?”江辭雲的手垂在身側,嘴角處挑着一莫笑:“他不見就能不見嗎?由不得他——”
警局的人知道這位的身份不好惹,上頭還有不少的關係壓着的。這位爺的脾氣本來就不好,也惹不得。所以爲難。
“你去告訴他,我要見他。”江辭雲涼涼的說。
“江總,我們也沒有辦法啊……”警局的人說:“我們沒有辦法強迫他人。”
警局的人委婉的說道,江辭雲便明白了,沈振東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不肯見人。他是已經打好了如意算盤的,不過,江辭雲也自然不是什麼好退讓的主兒。
在戰場上什麼沒有見過,他的手腕鐵血,如果不是因爲有顧忌,呵——怕是沈振東早就不知道怎麼死的了。
“不見是嗎?”他笑了笑:“以爲不見我就沒辦法見他了?”
“江總的意思?”警局的人有些不懂。
江辭雲則是說着:“他不見我,我就去見他,這樣總可以了吧?”
“這個……”警局的人瞧着江辭雲還是爲難,搖頭。
江辭雲壓根不理會,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頭,隨後淡漠地說:“我江辭雲既然要見到,是一定要見到的,回頭我自己去處理就行,你只管帶我去見人。你放心,我不會弄死他的。”
“我只是想要跟他說幾句話就行,不會讓你爲難。”江辭雲的語氣強硬,根本不容人來飯播種機的話:“現在——帶我過去吧。”
“……”那位根本就壓不住江辭雲的氣勢,只好帶着江辭雲去了。
他之前的許多兄弟都已經出來了,所以,路子野。江辭雲則是直接進去了,警局的人帶着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