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車上搖搖晃晃的乘坐了足足二十五六個小時的時間,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凌晨一點多鐘的時候,我們一行三人才終於抵達了南昌,在火車站吃了口便飯,三點多的時候又匆匆的坐上車趕往鷹潭市,到地方已經是天矇矇亮了,折騰了一路我們三個人已經非常疲憊了,也沒那個精力再去客運站等車了,索性直接花了四百塊錢包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鷹潭下面的餘江縣城。
有了火車上那一次驚魂遭遇以後,我再沒敢離開那塊發丘金印半步,似乎從收到那封莫名的婚書以後,我還真應了周老爺子給我推算的命運,非常容易碰上鬼東西。爲了下一次碰到那些東西的時候能有個防備,我甚至連百辟刀都拿布包包了隨身攜帶,畢竟這是一把殺人無數的兇器,對付髒東西還是很有效果的,如果當初在火車上帶着這把刀去洗手間的話,等那鬼東西糾纏我的時候,也就不是被我舌尖陽血燙的皮開肉綻逃跑的下場了,乾脆已經成了我祭刀的祭品!
這也是我事後纔想起來的,那女鬼渾身白霧繚繞,應當就是一般的靈體,沒成氣候!
對於這些鬼東西的兇悍與否,其實在《發丘秘術》有着明確的記載,我也是今天早晨纔看到這些內容的,說白了要想分辨這些髒東西厲害不厲害,基本上就一條準則——看顏色!Нёǐуапge.сОМ
一般的鬼東西其實都是白色的,就是吊着一口怨氣咽不下去,不肯投胎轉生,到處躲避陰差的抓捕,遊蕩在世間。這種鬼東西是最低級的靈體了,不兇,要害人也最多害一害那些身上陽氣弱、八字軟的人,普通人都看不到它,當然,如果看到了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事,那絕對是它故意的,想害你了才現形的。
我昨天碰到的那女鬼就是這種尋常靈體了,當時我要是帶着百辟刀的話,噴口血在上面一刀子就能劈的它魂飛魄散!!
接下來就是厲鬼了,這種鬼物大都一身通紅,基本上都是對生活完全絕望、爲了復仇的人在天地間陰氣最重的時候穿一身大紅衣服自殺以後化成的,怨氣非常深,經常主動害人,極其兇惡。
厲鬼往上,便是那種渾身繚繞黑氣、或者穿着黑衣的鬼物了,這種東西一般不會隨隨便便的害人的,它們的存在都有自己的使命——比如陰差、鬼王等陰間的東西。
再往上,便是一種青面獠牙、光是面相就能給人嚇個半身不遂的髒東西了,根據我那位老祖宗所說——這東西叫懾青鬼,半人半鬼,窮兇極惡,一旦碰見別做任何糾纏,掉頭跑就可以了!
反正我是看了這東西的形成原因以後噁心的夠嗆。
《發丘秘術》裡說:懾青鬼就是有深仇大恨而不能報的人,躺在棺材中臥在屍底七七四十九天不吃不喝而誕生的一種半人半鬼的怪物。因爲怨氣太重血液在死亡的瞬間會產生逆行現象,血液壞死以後凝聚在血管裡漸漸變綠,因此又叫綠血冤鬼,這玩意死而不僵,生吃活人,奪了人的陽氣還能繼續變強,十分恐怖!
這東西基本上就已經是鬼物裡面最兇的一種了,我那位老祖宗在自己的筆錄裡說他一生就碰到過一次懾青鬼,隊伍死傷慘重,好不容易纔逃出生天。
至於懾青鬼往上的靈體,據說呈現出黃色,但那是傳說中的東西,我那老祖宗也沒見過。
當然,這些也僅僅是對於尋常鬼物的辨別方法,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很多種類,書上光記錄就用了足足二十幾頁,那些髒東西生前的死因也是千奇百怪,最終直接造成這些髒東西的類別也是五花八門。
不得不說,李叔給我的這本《發丘秘術》着實是個寶貝,直接給我打開了一片我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世界,光怪陸離,神秘無盡。
……
餘江縣是鷹潭下面的一個小縣城,距離鷹潭市足足有一百八九十公里的距離,比較荒僻,說是縣城,其實建設的跟個農村差不多,算是全國的落後貧困地區了。
等我們按照周老爺子寫的地址趕到郊區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多鐘了,下了車一問路人才知道,這張金牙竟然還是當地的一個名人呢!
不過看起來不是什麼好名聲,反正一提張金牙三個字,所有人都跟逼瘟神一樣遠遠躲開了,最後李叔花了一百多塊錢纔在當地找到了一個嚮導,坐上了那人的牛車載着我們去找張金牙。
路上我好奇問那嚮導到底咋回事,爲啥這邊的人一聽張金牙這個人立馬都躲的我們遠遠的?
嚮導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叔,方臉,皺紋很深,手掌粗糙看起來應該是個經常幹農活兒的受苦人,一聽我的問題頓時陷入了沉默,一邊趕牛車一邊“吧嗒吧嗒”抽旱菸,過了足足十多分鐘的功夫才操着一口帶着濃重方言口音的普通話說道:“幾位兄弟,你們來找張金牙八成也是碰上了什麼邪門事兒吧?”
我點了點頭,問那大叔是咋知道的。
“這張金牙平時遊手好閒的,除了乾點驅邪的事情啥都不會了,你們來找他除了是撞邪了還能有啥事?”
大叔撇了撇嘴,對我們說道:“不過我看你們三位不是啥壞人,所以就事先給你們提個醒兒,和那張金牙共事的時候你們可得留個心眼兒,那人不是什麼正經東西。”
聽這大叔這麼一說,李叔也來了興趣,當時就問:“這張金牙在你們這兒的口碑不咋地?”
“何止不咋地啊,那就是一個人渣、敗類!”
大叔嘆了口氣,道:“那傢伙雖然有本事,但心腸可不好,平時做買賣就一個字——黑!忒黑!!!
周圍這十里八鄉的相親要是撞邪的話,除非是到了要命的地步,一般都不敢找他,因爲找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這些年下來,被他禍害慘的相親可不再少數。”
我一愣,連忙問:“這傢伙到底有多黑?”
畢竟這是關乎我自身利益的事情,我得上點心,要不然一會兒去找那張金牙的時候,還不得被他活活剮幾層皮下來?
大叔嘆了口氣,道:“我給你們說個事兒你們就知道這張金牙有多黑了,就在去年吧,鄰縣的一家人因爲孩子上祖墳時候不規矩,刨了別人家的祖墳,結果被鬼上身了。那家人遍請高人沒招,眼瞅着孩子被折騰的就剩下一口氣了,不得不來找張金牙,張金牙看了那孩子一次,就說他能救,不過不要金銀,就要那家人那百畝高產水稻今年收成的一半!”
我聽後也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在鷹潭這邊的農民沒有啥副業,一年的收成可是全靠莊稼地呢,張金牙一張嘴就要人家年產量的一半,這簡直就是要命啊,他這一伸手的功夫那家人恐怕一年都得緊巴巴的過了,也不是一般的黑心了。
“這還不算,這個人的人品也是非常的低劣。”
大叔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我聽了以後才終於知道——這張金牙不光心黑,還他媽是個徹頭徹尾的猥瑣男、死變態!!
這傢伙平時沒活兒乾的時候一有功夫就往女廁所裡鑽,可是把周圍十里八鄉的女同胞禍害的夠嗆,這些年下來,被人從女廁所裡攆出來的次數恐怕不下幾百回了,說他是變態都是輕的,也幸虧是這裡老百姓比較樸實也沒啥文化,要不然早報警給他安個猥褻罪丟號子裡乖乖蹲着了。
聽完大叔說的話,我和李叔集體陷入了雷擊狀態,這周老爺子到底是給我們推薦了個什麼人啊?還說這人不錯,心眼子不壞,這簡直就是個變態嘛,當下我就跟李叔商量要不要換個人,這種不靠譜的玩意能把命交在他手裡嘛,李叔也是陷入了沉思。
“你回不去!”
忽然,一直在旁邊默默無聲的小周敬開口了,盯着我說道:“待在這裡你才能活下去。”
我有些詫異,就問周敬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剛纔看了你的面相,來了這裡以後你的命宮中隱隱透露着紅光,陰債纏身之象被略微壓制,這說明你是遇了貴人。”
周敬說道:“我想,那個張金牙應該是你命裡的貴人了。”
我雖然對這小子不太感冒,但這小子的相卜之術卻絕對牛逼,我一聽也有些犯嘀咕,就詢問李叔怎麼辦。
“既然小敬這麼說了,那咱們就去看看吧!”
李叔嘆了口氣:“反正都到了這裡了,不去的話咱們不是白跑一趟?”
我想了想也覺得有些道理,就同意了。
那張金牙住的地方其實特別偏,幾乎是在餘江縣郊區的邊緣了,周圍人煙稀少,那張金牙的家就在這裡,是一處籬笆圈起來的院子,裡面有五間看上去有些年頭的房子。
院門口,一個二十八九歲,穿的流裡流氣的年輕人正坐在青石上摳腳曬太陽,鳥窩頭,時不時的對着周圍過往的大小姑娘咧嘴笑一笑,頓時露出嘴裡鑲在門牙位置的一顆大金牙,在陽光底下還閃閃發光的,說不出的猥瑣,嚇得那些大小姑娘轉身就跑……
不用問,這人肯定就是我們要找的張金牙了。
我和李叔、周敬三人付了車錢以後就朝張金牙走了過去,李叔和他打了招呼,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以後,頓時說明了我們的來意。
“你們是周半仙推薦來的那三人?”
張金牙聽後一愣,然後問道:“那誰是葛家老爺子的後人吶?”
聽這人說話的語氣我就知道周老爺子八成已經和這人通過氣兒了,當下站了出來:“你好,我就是葛天中。”
“你好你好。”
張金牙的臉上頓時笑成了一朵花兒,對着我伸出了剛剛摳腳的手。
我頓時一陣反胃,不過出於禮貌還是和他握了握手,心裡琢磨着待會兒趕緊去洗手去,這王八蛋也不知道多久沒洗腳了,隔着老遠我就聞到了一股酸味兒,真心埋汰。
被噁心的夠嗆我沒有注意到的是,張金牙在和我握手的瞬間就很明顯面色一變。
隨後,這傢伙嘴裡嘖嘖有聲的圍着我轉了幾圈,忽然問道:“你小子命挺硬啊,居然活着來了我這兒!”
我頓時被驚醒,聞言臉色一變:“你啥意思?”
“一開始還沒看出來,剛一握手才感覺到你小子身上竟然沾着這麼重的屍氣,你這應該是被髒東西身上留了印記了,能平安到我這還真是造化!”
張金牙咧嘴笑着,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金牙,非常自來熟的摟住了肩膀:“都已經中午了,咱先去吃飯,我做東,咱邊吃邊說!”
本來我還挺嫌棄這傢伙的,這貨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澡了,一貼上來我就聞到了一股子餿味兒,別提多嗆人了,都有點辣眼睛!但聽他說我身上有屍氣,我也就顧不上那些了,畢竟是小命要緊,只能任由這傢伙摟着我肩膀先去吃飯。
這屍氣我可是知道的,是人死了以後散發出的一種細菌混合着屍體腐爛的屍臭味兒形成的,對人體沒有絲毫好處,吸多了能把個大活人給整死不說,死了還沒有安生日子,遲早得起屍,爲了自己的小命我也不敢得罪這張金牙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