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太保各自退下,整個聚義廳突然安靜了下來。大太保揉着眉間,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剛剛提起了舊事,明顯的感覺出衆人的異樣來。十年前的浩劫依稀眼前,而此時彷彿又像是前事重演一般。
那時的大太保還不是大太保,大太保的位子上令有其人。那時的大太保也沒有自己的名字,就如同萬千女子一般,只有自己的姓氏和乳名。恰時男尊女卑,尋常人家的女子並沒有自己的名字,只有等到及笄之時,才取了芳名,專門等着婆家上門問名納吉。可是,這一切也與她無關,因爲她本身便是名風塵女子。
風塵女子,敗壞風氣,若非罪臣家眷,便是被拐賣到了風塵之所。大太保當時只記得藝名喚作“遮月”,前頭綴上風花雪月的“花”字,便成了她的藝名。花遮月這名頭甚響,也算得上是才藝雙全。可是名頭帶來的不只是榮耀,還有災禍。
一個午後,花遮月還在午休,便聽秀樓外三聲炮響,接着便是人生鼎沸。她正在納悶,卻聽秀樓外傳來了陣陣的呼喊聲,還未來得及開門,房門已經被踹開。接着,涌進來幾名彪形大漢,也不容分說,將自己蒙上了麻袋,便抗上了肩頭。花遮月心中大駭,但卻並不害怕。她知道自己被人擄掠,卻有一絲絲的開心。若是能逃離那風月之所,即便是被人擄掠又能怎樣!?
花遮月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有個雄壯的男人,正在眯着眼睛看着她笑。這個笑容極爲熟悉,想了片刻,她便想了起來。正是前幾日的一個客人,進門後給老鴇不錯的價錢,但是卻只是瞅着自己笑,口中一個勁的說着不錯,不錯!到最後,那客人也沒有碰自己一下,當時整個秀樓都在談論這個呆傻的客人,卻不料居然是個強盜胚子!
再後來,花遮月才知道那人是雄黃島的大太保,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但是,花遮月卻並不怕,反而心中有了一絲泰然。之後,她便不再叫花遮月了,人人都喚作她“鄭一嫂”!只因那大太保名叫鄭一,因此大家都順口叫她鄭一嫂。就這樣,她在這雄黃島上住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十年前的那次浩劫!
大太保在想着心事,並沒有注意廳中。衆太保緩緩的散去,她站起身來,正欲回房休息,卻見一個清秀的身影站在自己的面前。
“母親!”眼前的身影正是那少年,他看着大太保,說道,“不會有事的!”
“嗯!你也早些休息去吧!”大太保答應一聲,輕輕的拍打着少年的脊背。
那少年卻將手一翻,拉住了大太保的手,忘情的將那手放在臉上摩挲着,口中喃喃的說道:“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不知大太保是忘記了反抗,還是根本就不想去反抗。她閉起眼睛,似乎很是享受這種感覺。過了良久,她才慢慢的抽回手,說道:“雖說我只是你的義母,但是倫常不可廢!”
“那你就肆意的作踐自己,找那些臭男人!”少年突然憤憤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