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念之間

“難怪我和地柱明明已是契合,卻無法真正融合。

“最後一步,魂之交零始終未出現,原來是因爲‘他’的存在。”林風心中輕道,此刻終是恍然,因爲大聖仍在地柱之中,相當於自己要住進一間房子,但這間房子原先的主人尚未完全搬出去,自己自然無法住入。

唯是等到大聖形神俱滅,被吞噬後,自己方纔能真正擁有地柱。

但這樣……

真的是自己的本意麼?

林風輕抿雙脣,眉頭微擰,望着前方被困的死死的大聖,莫名的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南方域。其實自己和南方域又何嘗不是如此?被巫族和妖族困的死死,看似能在夾縫中生存,實則卻如臨死前拼命掙扎。

大聖,真的很拼!

哪怕失去所有的希望,自己相信他必定知道已經沒有了活路,但……

他並不認命!

哪怕一絲絲的機會,他都不想放棄,爲了生存做最後努力。很倔強,很固執,甚至自己感覺到他已經‘看’到自己,但卻未曾正眼看自己一眼,想都沒想過向自己尋求幫助。

雖然是妖族,但他卻是真正頂天立地的武者。

他,有着極強的自尊心,一顆真正的武者之心!

“嗷!!!”自己彷彿能聽到大聖歇斯底里的吼聲,那是不認命,是對現實的述控,是對天的憤怒。他不想認輸,他不想就這麼窩囊的死去,但卻是如此的造化弄人。

看着他,就好似看着曾經的自己,爲了心中執念拼盡一切。

哪怕明知是一條死路,卻依然倔強的走下去。未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

這種精神,讓人動容。

很多時候很多事,其實都只不過是一念之間。

一念爲善,一念爲惡,一念上天。一念入地,面對同樣的一件事,每個人在不同時間段的選擇和處理,不一定相同,正如現在的林風一樣。之前的念頭如今已是孑然改變,感受着大聖這份精神,這份永不放棄的鬥志……

莫名的,自己不想眼睜睜看着他死。

幫他一把!

但,怎麼幫?

在這片不屬於自己的地域。在地柱空間內,自己的力量同樣很渺小。林風雙眸閃動,身體一移便是來到粘膜空間外,眉頭微微擰起,望着這片粘膜空間,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啪!四目對視,大聖猛的轉過頭,直盯着林風。

沒有說話。但眼神卻是無比複雜,林風很清楚。大聖並不笨,他知道自己來到粘膜空間外目的是什麼。但彼此是爲對立,甚至在自己闖入妖族禁地時,大聖對自己毫不留情,要將自己格殺勿論。

但如今卻要接受敵人的‘恩惠’,也難怪大聖面色一片複雜。換做自己恐怕也是如此。

不過此刻,林風卻並不在乎大聖怎麼想。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很多時候遵從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事事深思熟慮,累不累?就算將大聖救出又如何。大不了堂堂正正和他戰一場,只不過現在的大聖是否還有能力戰鬥又是另外一回事。

還有,那佔據着大聖身體的灰色能量,又會怎麼樣?

這其中牽涉太多,真要考慮的話只怕也得不出一個肯定結果,而對自己來說,眼下——

先把大聖救出再說。

“啪!”林風伸出手,輕觸粘膜空間的粘膜壁。

並不粘稠,只是看上去柔軟,實則卻是由濃郁的能量構築而成。林風眉頭輕擰,卻不知如何才能將這粘膜壁破去,要想將大聖救出其實很簡單,只要破開粘膜壁,大聖便能脫困而出。

但,眼下僅僅只是這簡單的一個步驟,卻將自己難倒了。

進入地柱空間的,只是自己的意識,還有……

“對,魂之力量!”林風眼眸微亮。

地柱與自己是準備契合的,魂之力量的交互,此刻站在這裡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意識,同樣還有一部分魂之力量。擁有魂之力量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力量,哪怕站在這裡的並非真實分身,但魂之力量的存在依然是力量無疑。

一試便知!

林風雙瞳亮起,心之凝聚,霎時間便是感覺到了魂之力量的存在。

“啪!”緊貼在地柱粘膜空間的雙手,魂之力量霎時洶涌而出,展開攻擊。的確,分身擁有的‘人魂’並不具備攻擊能力,但那指的是天魂師的攻擊,魂力的外放,但這裡不一樣,這裡是純粹‘魂’的世界,自己的魂,大聖的魂,就好似在一個角鬥場裡般。

赤手空拳的搏擊!

而對手,便是佔據着此番地利的地柱器靈!

“隆!隆!”空間震盪,林風心之一沉,隱隱間彷彿感應到了地柱的怒意。苦笑一聲,林風輕輕嘆息,卻是衝動誤事,自己完全忘了地柱是什麼樣的存在,它的器靈可是真正擁有智慧,怎會察覺不到自己的‘攻擊’?

但眼下不做也做了,能怎麼辦?

“只怕就算我現在放棄,日後想要契合地柱也是可能性極小了吧。”林風哂然而笑,頗感無奈。

一念之差,讓的自己走向了地柱器靈的對立面。

或許自己此刻未出手救大聖,用不了多久大聖便會形神俱滅,被地柱器靈完全吞噬,到時自己完全契合地柱,分身實力便能更上一層樓。但,世上沒有如果,一切都已不可能再發生。

“也罷,命中註定。”林風眼中寒光一凜。

命中註定自己和地柱無緣,第一次見面如是,第二次碰面同樣如是。這等噬主兇物就算融合,難保它日不會再次噬主,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做了便乾乾脆脆,斬草除根!

“來!”林風大喝,雙目綻光。

雄厚的魂力一股腦兒的轟出,直擊那並不算厚實的粘膜壁。而此時彷彿聽到自己的聲音那般,在粘膜空間內的大聖原本黯淡的雙瞳頓時亮起,亦是緊握雙拳狂然咆哮,好似將身上野獸的血液完全點燃,再衝了上來!

蓬!蓬!

拼命的撕裂攻擊。

大聖雖是強弩之末,但卻相當聰明,知道好鋼用在刀刃上,並未朝着其它粘膜壁攻擊,而是往林風所在處的粘膜展開攻擊。集中力量,僅剩餘的魂力瘋狂傾泄而出,他很清楚這是他最後也是唯一的機會——

不成功,則成仁!

要麼不做,要做就是徹徹底底。

林風此刻也豁了出去,儘管整片空間劇烈震盪,腦海中似是傳來地柱憤怒的聲音,但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一次次的攻擊,使得粘膜壁變的越來越薄,能量宣泄極快。

轟!轟!轟!

整個空間震盪,就好似快要塌陷那般。

林風目光深然,完全不在乎,在這裡的只不過是自己一抹魂力,就算被埋葬此處也只是損耗一點魂力而已,對自己分身並不會造成太大傷害。腦海中霎時好似出現一個小小的光人,林風心中頓時一凜。

地柱器靈?

只見那小小光人異常的急迫,甚至不斷低頭求饒,似乎想要自己放它一馬的感覺,之前的憤怒已是完全不見,眼下的‘器靈’相當滑稽可笑,似夢似幻,林風心之所動。

是真實的!

“魂與魂的交零,是平等的。”

“或許地柱器靈原本的力量很強,但經歷一次又一次的戰鬥,更是被大聖不斷消耗,只怕它也是強弩之末,故而儘管我魂力並不強,但…加上大聖剩餘的力量,剛好能將它致於死地。”

“確是一念之差。”

……

林風心之所動,微微嘆息。

瞬息眼眸一深,腦海中畫面直接便被屏蔽。

做都做了,還有什麼好後悔的,從細微之處可見端倪,這地柱器靈決非什麼好貨,十足一個小人模樣。之前憤怒威脅,眼下快要性命不保連自尊都不要,好在自己沒將其融合,若不然只怕在體內埋下一顆定時炸彈,不知何時會爆炸。

與之相比,大聖反是光明磊落的多。

龍生九子各是不同,並不是說天之異寶所孕育出的器靈就出色,器靈器靈,是先有器後有靈,而器靈的誕生有太多方面的因素,它的成長,智慧的出現亦是受各方面的薰陶變化,並不是說所有的器靈都是一樣。

就好似翼,他的個性便受吞噬的第一個武者影響甚大。

倘若重新來過,他必然擁有另外一種個性。

“其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林風心之暗道。

“如此出色的一件天之異寶,卻有這樣不堪入目的器靈,簡直是對地柱的侮辱。”

“毀去它,相信在地柱下一個誕生的器靈必定要好的多。”

……

林風雙眸炯然,心念更是堅定。

此刻,在自己和大聖齊心協力下,粘膜壁已是越來越薄,光澤更是漸漸黯淡下來。周圍空間的崩塌動靜反而越來越小,就好似失去所有力氣那般,腦海中傳來微不可聞的聲音,林風毫不理會。

“給我破!”林風眼眸睜大,魂力洶涌而出。

轟!~粘膜壁能量瞬間崩碎,整個地柱空間一片劇烈震動。

一股力量,卻在霎時間消失無影。

(25000!繼續碼字,準備跨年!小小反正已經瘋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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