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鑑於前兩次夭折的婚禮，這一次皇太后並沒有讓宮人鋪張的準備殷素素和贏琛的婚禮。她只是讓人請了一些皇室的成員以及朝堂上一些官位顯赫的官員來觀摩婚禮。
高位上，陽昭帝和皇太后端坐。徐有福捏着嗓子高呼了一聲“吉時到！”
殿中喜樂起，穿着一身喜服的贏琛手執一根紅綢昂然進入殿中。紅綢的另一端。是今日的新娘殷素素。殷素素身上穿着與贏琛相襯的喜服，在喜婆和高嬤嬤的攙扶下緩緩走進殿中。夾每聖亡。
兩人在賓客們的歡呼聲中走到殿中央。皇太后笑意盈盈的看着這一對經過了大風大浪終於可以站到一起的新人，嘴角、臉上都有掩飾不住的笑意在盪漾着。
陽昭帝則是面無表情的俯瞰着贏琛和殷素素。雖他正值壯年，可他與皇太后坐在一起，整個人的氣色還有精神面貌卻是連皇太后都不如呢。
他捋着鬍鬚，一臉的疲態，一臉的急不可耐。皇太后偶爾回頭瞥見他這副精神面貌，也嘆着氣，心裡那是真的十分疑惑了。這老五老六明明都是韻貴妃所生，怎麼兩人的待遇卻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啊。
皇太后這般說着。心裡更加憐惜贏琛。陽昭帝不管他，那就只能是她這個皇祖母來疼愛他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夫妻對拜！”
徐有福一陣比一陣高亢的聲音在殿中飄蕩着。殿中賓客羣裡，蘇卿言端起一杯清酒目露淺笑的看着殿中央的那一對新人。雖然他和瀏陽郡主只有一面之緣，可他倒是很欽佩這個女子。
這樣果敢、機智的女子，是那種走到哪裡都會把自己的生活經營的風生水起的人。想來，她既然選擇了六皇子，想來以後的日子也不會過的太差。
萍水相逢，他無禮相送與她。唯有敬她一杯清酒，祝她和六皇子錦瑟和鳴，白頭偕老。蘇卿言眉眼爾雅溫潤，端起酒杯遙遙向殷素素的方向敬了下，隨即的一口喝下杯中的酒。溫雅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
“禮畢，送入洞房！”徐有福的高呼聲打斷了皇太后的思緒，皇太后面露笑容的目送着這一對新人在宮人的簇擁下離開。
他們一走，陽昭帝就迫不及待的起身離開。徐有福看了一眼皇太后，這才小心翼翼的追在陽昭帝的身後也離開了大殿。
皇太后知陽昭帝這是在觀摩完贏琛和素素的婚禮後要趕着去給已經死去的贏瑾和殷雲嫣去主持婚禮。她老人家輕斂了斂眼皮，又是十分無奈的嘆了口氣。
陽昭帝一路疾行到了放置五皇子贏瑾屍身的大殿。等他走進殿中時。殿裡穿着一身大紅色喜袍的殷雲嫣慌的上前來給他行禮。
陽昭帝匆匆看了一眼殷雲嫣，淡聲的迴應着，“起來吧！”
殷雲嫣規規矩矩的起身。陽昭帝從她身邊掠過，走到殿中央放着的棺材前。贏瑾已經被人放在棺材裡了。棺材的左右曬着的是贏瑾身前最喜歡的梅花花瓣。
陽昭帝雙脣緊抿，看着這樣毫無生氣的躺在棺材裡的兒子，心中大慟，太陽穴兩處也像是被千萬根針紮了一般，痛得整個天地在他眼中都彷彿上下顛倒了。
殷雲嫣站在陽昭帝身側，仰頭看到陽昭帝俊逸側臉上流露出的痛心疾首表情，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就“善解人意”的勸說着，“皇上，您節哀啊！五皇子泉下有知一定不希望看見您爲了他這般的傷心難過啊。皇上，請您一定要愛惜您的身體啊。”
話語陡然一頓，她又是滿腹哀怨的說起來，“皇上，雖然雲嫣和五皇子只會有夫妻之名。可雲嫣一定會爲五皇子守一輩子的寡的。並且，雲嫣也不會讓五皇子枉死，那些害過五皇子的人，雲嫣是一定不會輕饒他們的。”
殷雲嫣的話大概是正好說到了陽昭帝的心坎裡了。陽昭帝從悲痛中回過頭，微微眯緊了眼睛看向殷雲嫣。殷雲嫣仰頭，對着陽昭帝一笑,眉宇間翻滾着一股陰翳的殺氣。
陽昭帝先是一怔。繼而緊蹙着的眉頭又是一鬆。
還是他的瑾兒聰明，臨終前把殷雲嫣這個女人留下來了。有這個女人在，殷素素他們也不會活得太過美滿了。
陽昭帝向殷雲嫣輕點了點頭，語氣裡沒有多少的關懷，但也不是冷冰冰的淡漠。他道，“殷雲嫣，你既是瑾兒親自點名要娶的女人，那朕以後也不會讓你的日子太難過了。這樣吧，以後若是有人敢欺負你或者虧待你，你都可以直接進宮來跟朕說，朕一定會幫你！”
他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看似只是以長輩的身份在關照着殷雲嫣。聽在殷雲嫣耳畔裡，卻是讓殷雲嫣聽出了另一層話的意思。瞧吧！皇上可是站在她這邊的。她說要給贏瑾報仇，皇上說會幫她呢！這不是讓她大膽的向殷素素他們報仇嗎？
有了陽昭帝這句話，殷雲嫣心裡更是生出一種有恃無恐的優越感。以前是她身份低，才處處被殷素素給壓了一截，以至於處處受挫。但以後就不同了。
她以後就是堂堂正正的五皇子妃了，殷素素見到她都要給她行禮喊她一聲“五皇嫂”呢。不僅這樣，她還有陽昭帝的支持呢。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就不相信她幹不倒殷素素這個小賤人！
殷雲嫣洋洋得意得想着，彷彿就已經看到了殷素素悽慘無比的跪在她面前的場面了。
徐有福站在殿門口，從他的角度望向殿中，他看到的是殿中的燭光被風吹的時滅時現，也將陽昭帝和殷雲嫣的身影吹得若隱若現，這樣的場面着實顯得陰森瘮人。他忐忑不安的走上前，對着陽昭帝恭敬的說着，“啓稟皇上，時辰不早了，該讓五皇子和五皇子妃完禮了！”雖然五皇子贏瑾已死，可陽昭帝還是已經決定爲他和殷雲嫣辦一場冥婚。
陽昭帝擡頭看了看殿外的天色，殿外的天色似乎真的已經不早了。陽昭帝沒有再和殷雲嫣廢話，走到大殿擺放的黃梨花木的太師椅上一坐。
殷雲嫣手持着贏瑾的排位，也嫋嫋的在陽昭帝面前站定。
“一拜高堂！”
殷雲嫣捧着烏漆色的牌位，一起向殿外的天和地鞠了一禮。
“二拜高堂！”
“三，夫妻對拜！”殷雲嫣又高高捧起牌位，對着牌位深鞠了一躬。
一場婚禮就這般草草的結束了。陽昭帝的精神不是很好，這之後便也沒有在殿中多呆着，回去休息了。呼呼的冷風把殿中的帷幔吹的“嘩嘩”作響，殷雲嫣對着棺柩裡的贏瑾，臉上漸漸的露出了猙獰可怖的笑容。
她伸手握住贏瑾的手，鋒利的指甲緊緊的扣入他僵硬的手心裡。烏黑的鮮血順着手心的紋路滴落下來，殷雲嫣陰森森的笑着，“雖然你臨死前還把我當成殷素素的替身……然而，我還是會盡快的把殷素素送到你那裡，和你相聚的……你九泉之下若是死不瞑目，那就保佑我儘快的除掉殷素素，讓她去見你吧！”
……
冰火兩重天。殷雲嫣那裡死命的發誓要除掉殷素素時，殷素素一行人已經進了寢殿。喜婆笑眯眯的高聲喚着，“新郎官快挑蓋頭！”
一陣笑聲中，贏琛就腆着笑迫不及待的上前要去掀蓋頭。他這樣心急的模樣又惹得殿裡一堆人的笑聲。一片笑聲中，喜婆趕緊將一根秤桿塞入贏琛的手裡，抿着偷笑，“新郎官，這蓋頭可是得用秤桿來挑的……”而不是像你這般急吼吼的直接用手去掀的。
贏琛在被一幫人取笑中，“嘿嘿”一笑，緊張的搓了搓手，才屏住呼吸要去掀蓋頭。可眼看着秤桿已經碰到了紅蓋頭，他倒是僵愣在那裡不動了。
“新郎官，你剛纔不還急吼吼的要去掀蓋頭的嗎？怎麼現在倒是不掀了呢？”衆人中，不知道是誰說了聲，又引得一陣鬨堂大笑。
贏琛一隻手輕拍了拍胸膛，大呼一口氣，目光灼灼的看向吳嬤嬤，“嬤嬤，這紅蓋頭下的是你家小姐吧。要不，你先幫我偷看下。我可是隻要娶你家小姐，這蓋頭下要是別人，那我就趕緊的退人。”原來是上一次殷雲嫣頂替殷素素差點成了他新娘的事情給他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
吳嬤嬤被贏琛這副模樣給逗樂了，她拍着胸膛，向他信誓旦旦保證着，“六皇子，您快點掀蓋頭吧。這蓋頭下的新娘子要不是我家小姐，那您就隨便處罰老奴吧。”
得了吳嬤嬤的保證，贏琛心下稍安。拿着那秤桿溫柔的對着殷素素輕聲道，“素素，我要掀蓋頭了。”話一說完，他手上一動，大紅色的蓋頭在半空中飄開，輕落在喜婆的手中。
大紅色蓋頭下，今日的她略施粉黛，婉約靜美，清雅秀麗，美得讓人移不開目光。看着這樣的她，他再沒有平日裡的那般邪肆瀟灑，只會傻氣的笑着。
“嘿嘿……”
周圍的人難得見到六皇子贏琛有這般憨態的樣子，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在贏琛垂眸看着殷素素時，被他看得雙頰通紅的她便仰起頭，向他輕輕一笑。一時間紅脣皓?，笑容美不勝收。贏琛被她的笑容給秒到，突然就覺得這世上開得再美麗的花兒也不及她這麼淺淺一笑。
喜婆看新郎官在見到新娘子後就根本移不開目光。她這一回乾脆直接拿起剪子分別在兩人的頭上剪下兩簇頭髮，將兩簇頭髮綁在一起，示意夫妻結髮，恩愛兩不疑。
做完這些，喜婆又是取出兩瓢葫蘆瓜，一瓢硬塞到贏琛手裡，一瓢送到新娘子手裡，在兩瓢上倒上酒，喜婆又高聲道，“喝合巹酒咯！”
兩人便在衆人矚目的目光下了喝下了合巹酒。殿中衆人見禮畢，也不好再繼續留下來，紛紛告辭離開。吳嬤嬤紅着臉也要下去，殷素素緊張的雙手早已經被汗水淋溼，便扯着吳嬤嬤的手不讓她離開。
吳嬤嬤大囧。
幸好也是在此時，殿外有和贏琛玩得極好得朋友及部下來催贏琛出去敬酒。贏琛怕自己若是不出去，他的那一幫朋友可能就要衝進殿內來鬧洞房了。無奈，他只得向殷素素報備着，“我去去就來，你等我！”
殷素素羞澀的輕點了點頭。
贏琛這麼一走，殷素素纔敢大鬆口氣。奈何，好景不長。贏琛去了不久就又回來了。和他一起回來的是他的一般兄弟。
這些人推搡着贏琛進了殿，將贏琛推到喜榻上，和殷素素肩並肩的坐着。
殷素素還是第一次見贏琛的兄弟朋友，她窘得一張臉早已經羞紅。贏琛那些朋友見狀，更是起鬨起殷素素來，“一看新娘手哇，二看新娘腳，三嘛要看新娘腰，新娘要不親手送，我們就要伸手掏……”
贏琛將殷素素往懷中一攬，笑罵着那些人，“你們都給老子滾。老子的女人你們哪個敢多看，小心老子挖了你們的眼睛！”
那些人被他笑罵着滾，便紛紛指責起贏琛的“重色忘友”來。有一個年輕俊逸，額頭上有一道淺疤的少年對着殷素素就告起贏琛的狀來，“嫂子，六皇子他在遇到你之前沒少帶着我們去闖姑娘家的閨閣啊。現在他倒是從良一本正經了。但是嫂子你千萬不要被六皇子的正經的外表給騙了。一定要管好他，不要再讓他出去再沾花惹草了啊！”
另外一個長着兩道毛毛蟲狀眉頭的大汗也馬上接過話，拍着胸脯道，“嫂子，你放心。以後六皇子再敢出去鬼混，我們這些人會一起唾棄他，然後大義滅親的向你稟告他的無恥行徑的！”
“你們都給老子滾！老子什麼時候帶你們去闖姑娘家的閨閣了？不要在老子的娘子面前詆譭老子。你們這幫沒有人要的死光棍漢！”贏琛又笑罵着。
殷素素在贏琛懷中安靜的聽着他們這幫人互損着。她偷偷仰頭去看贏琛，今天的他笑的極爲開懷，雙眸也亮的如星辰。她被他的笑容感染了，一想到從此以後她的人生就要和這個男人綁在一起，便也開懷的輕笑了出來。
好不容易的將這幫人打發走了。殿中終於只剩下他們兩人了。龍鳳喜燭高照，空氣中開始有曖昧的氣息在醞釀、瀰漫着。
贏琛緊張的互搓了搓手，才緊張的伸手握住她的手。他手的溫度燙的都可以把人直接融化了。殷素素被他輕握着，心一動，抿了抿有些發乾的嘴脣也緊張的擡頭去看他。
兩人目光交匯，贏琛俯下頭就輕吻住她的脣瓣，“素素，咱們安寢吧？”他紅着臉，聲音都打着抖的在脣?之間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