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一身明黃色龍袍的贏焱帶着一羣侍衛走進了寢殿，陰沉着臉呵斥着，“六哥，想不到你是這般心狠手辣之人。皇祖母那麼疼你，可你竟然捨得對皇祖母下黑手。朕今晚一定會幫皇祖母討回公道的！”
贏琛這才把目光擡向牀榻上躺着的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臉上的神色已經蒼白如紙了。脣瓣也是黑紫色。她一點生氣都沒有的橫躺在牀榻之上。
贏琛身子輕輕一挪，挪到牀榻邊，站起身，小心翼翼的伸手探了探太皇太后的?息，手指探測處冰涼一片。太皇太后已經沒有?息了。
贏琛一雙幽暗的邪眸裡隱隱的有幽幽的光芒明明滅滅，他薄巧的嘴角微微一抿，之後才又將頭擡起去看贏焱，哂然一笑，明媚耀眼如晨曦，“皇上，本王記得之前跟你在御書房裡喝了酒。後來本王喝多了，就醉得不省人事了。本王實在是記不得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皇祖母這裡。”
像是早知道贏琛會這樣說似的，贏焱那雙黑曜石般湛亮的眸瞳裡掠過銳利的光芒。冷哼了哼，“六哥，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你在和朕喝酒後，你就嚷着要來皇祖母這裡給她老人家請安。朕怕你喝醉酒路上有什麼閃失鬧出事情來。還特地派人把你送到這裡的。
可誰曾想，六哥你……竟然心如毒蠍，做出謀害皇祖母的事情。六哥，你實在是讓朕太失望了。”
贏焱明黃色的龍袖用力的甩了甩，一張包子臉的臉上神情又是憎惡，又是失望，讓人看着都忍不住爲他的演技拍掌?舞。
贏琛雙眸幽暗深沉，彷彿一池的潭水，深不見底，卻又冰涼刺骨，他緩緩的問道。“皇上，整個東秦國的人都知道，皇祖母對本王情深義重。試問本王殺皇祖母的動機又是什麼？而且本王也不是傻子，即便想殺皇祖母，也不會傻到跑寢宮這裡殺皇祖母啊。這不是白白讓自己送命嗎？”
贏焱對上他幽深的眸光，攏在袖子裡的兩隻手輕輕攥緊。
“六哥。你當然是個聰明的人了。可就是因爲你太聰明瞭，朕才猜不到你爲什麼要殺皇祖母。明明皇祖母是……那麼慈祥溫和的老人家……事到如今，你也不要再爲自己辯解了。朕只相信朕親眼看到的。朕就看到皇祖母現在不在了，而你又是最後一個見到皇祖母的人。”贏焱一番高亢的音調落下後，眼眶裡一紅，終於被他擠出幾滴清淚。
這眼淚一被他擠出後，他“嗚咽”一聲，情緒像是失控了一般，竟然就趴在身側殷文弘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來，
他哭得那個傷心啊，包子臉上都掛着明晃晃的淚珠啊，嘴裡也不忘了又譴責起贏琛的不是來，“六哥，朕和你兄弟一場。一直欽佩你的爲人。但直到今天，朕才知道，朕這是瞎眼看錯人了……今晚你做出的這等禽獸行爲，實在是讓朕再難以向天下的黎民蒼生交代啊……皇祖母啊……”
贏焱話說到末尾，似乎是心痛到不能自己，推開殷文弘就向牀榻處衝去，“噗通”一聲就給太皇太后跪下來，一邊用腦袋去撞青石磚地面，一邊哭嚎着，“皇祖母……朕對不起你啊……如果朕今天不召六哥進宮，不讓六哥喝酒，您老人家可能就不會遭遇不測了……都是朕的錯，皇祖母，朕對不起您，您快醒醒好不好……”
贏琛揹着燭光而站，晦暗不清的燭光模模糊糊的照在他的臉上，看着又哭又嚎的小皇帝贏焱，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隼笑來。
哎呀，小皇帝這演技槓槓的，如果不讓他當皇帝而是把他丟到戲班裡去。他一定會一爆而紅的啊。
殷文弘伸手捋着袖子，腳下步子向哭的死去活來的贏焱移動去，抹着眼淚道，“皇上，事到如今，您也不要自責了。晉王爺既然是存了謀害太皇太后的心思，即使今天晚上不動手，下次還是會找機會殺太皇太后的。眼下，皇上您可要堅強些啊。”
殷文弘假惺惺的安慰了贏焱一番後，雙眸凌厲的又向贏琛瞪來，大喝一聲，“御林軍，晉王謀害太皇太后，還不將他快快拿下！”
殷文弘這麼一喝，御林軍們紛紛上前，要將贏琛制服。贏琛嘴角噙着冷厲的笑容，脊背一挺，一身的壓迫氣息懾出，讓那些御林軍們皆是不敢上前對他放肆。
“御林軍！你們愣着幹什麼？晉王爺謀害太皇太后，你們快點拿下他！”殷文弘見那些御林軍們站着不動，急的又趕緊扯緊嗓子吆喝那些御林軍。
贏琛在人羣中孑然而立，幽暗的雙眸灩灩生色，看着殷文弘，輕嗤笑道，“古人誠不欺我也。果然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啊。殷公公，你現在這副恨不得馬上將本王千刀萬剮的表情讓本王看着心裡隱隱的有那麼一些不悅啊。”
“你們這幫廢物！快，快拿下他！把他打入死牢！”殷文弘聽他這麼罵他，心裡更加的不悅，擡起腳就往離他最近的一個御林軍臀部用力踹去。
御林軍們在他的聒噪聲中再次頂着贏琛身上的壓迫感走向他。贏琛嘴角噙出一抹絕世無雙的笑容來，“不用你們動手！本王自己去天牢就是了！”
贏琛說着，邁着輕鬆愜意的步子就向殿門口的方向走去，他身後一大批的御林軍緊隨其後，深怕他逃了。
可在贏琛的步子剛跨過門檻時，他似是突然又記起什麼事情，腳下步子輕輕一頓，又回頭向殿中的贏焱望過來。
殿中燈火闌珊，贏焱手裡捏着一小方的帕子正擦拭着臉上的淚珠，眼角的餘光偷偷的向他瞥來。
兩兄弟的目光再次的在半空中交匯、碰撞。
贏焱眼眸一沉，望着贏琛的目光陡然如刀一般鋒利。
而贏琛在他鋒利的目光下，抿着脣從容優雅的輕笑，伸手還輕撥了撥散在額前的頭髮，無比鎮定道，“皇上，你現在是怎麼讓人把本王請進牢裡的，到時候就要怎麼讓人把本王從牢裡請出來。”
“死到臨頭還敢這般囂張！晉王，進了監牢你就休想再出來了！”贏焱還沒有回覆贏琛囂張的話，殷文弘已經忍不住跳出來控訴贏琛的狂妄了。
贏琛不置可否的輕笑了笑，和殷文弘一個死太監吵架，他嫌檔次低。優雅的闊袖在半空中劃過一道翩然的弧度，他悠然的轉身，離開寢殿。他身後，御林軍們亦步亦趨的緊隨其後。
明明是個即將被砍頭的階下囚，可他舉手投足間的言談舉止卻愣是透出一種傲視蒼生的氣息。搞得他好像纔是今晚這場大戲的勝利者。
贏焱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呵退周圍的隨從，眯着眼對殷文弘道，“殷公公，晉王他不會又有什麼陰招在等着朕吧，朕總覺得他不像是這麼容易對付的一個人啊。”
殷文弘捏着拂塵，安慰着贏焱，“皇上，你真的多慮了。贏琛這次可是‘謀害’太皇太后啊。皇上你明天在早朝上把贏琛犯下的事情這麼一說，文武百官有敢偏袒晉王的，皇上再來個格殺勿論。那些文武百官貪生怕死的多，砍了幾個腦袋後，那幫人就會學乖了。等收拾完文武百官，皇上就可以趁着這個機會直接讓人將晉王拉到刑場砍頭。這樣皇上你就可以除掉您的心頭大患了。”
雖然心頭隱隱的還是有些不安。可殷文弘這番話說下來，倒是稍微的打消了些贏焱心裡的焦慮。他心頭間轉而一想：雖說贏琛是個有本事的人，可他這個皇帝的能力也不弱啊。自從沈放失勢後，他就暗中拉攏沈放的那些舊部。現在他這個皇帝的實力也不容小覷的。
還有，贏琛這次犯的可是謀害太皇太后的罪名。雖說這個罪名是他和殷文弘設計栽贓陷害贏琛。可外頭的百姓可不知道贏琛是被陷害的。
歷史從來都是成功者書寫的。只要他是最後的那個勝利者，百姓們銘記的就會是他這個勝利者，而不是被冤枉的贏琛。
“殷公公，你等下親自去監牢走一趟，命令看守贏琛的衙役，務必要看緊他，切勿讓他越獄逃跑了！”
“喏！”殷文弘心裡正計劃着等下去監牢裡對晉王贏琛嘲諷一番呢，現在聽贏焱這麼一說，自然是欣然答應了。
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贏焱看也不看躺在牀榻上的太皇太后一眼，拂袖離開。贏焱離開後，殷文弘就把太皇太后的屍體交給其他太監宮女處置。而他本人，直奔鐵牢而去了。
今夜。京都城刑部的鐵牢裡，在晉王贏琛被投入死牢後，所有值夜的衙役都被要求要打起精神值夜。而就在晉王剛被投進鐵牢不久，刑部尚書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親自領着殷文弘走進了骯髒惡臭的大牢。
殷文弘走在陰冷潮溼，空氣中都散發着陣陣惡臭味的鐵牢時，腦海裡翻滾的他被一大堆飢渴男人給……的事情。如今重溫故地，他發誓他也一定不會放過把他害的這麼慘的罪魁禍首之一，晉王贏琛。
“殷公公，到了。這裡就是關押晉王的鐵牢！”刑部尚書半弓着身子，對殷文弘點頭哈腰，臉上表情獻媚不已。
殷文弘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讓人給他開們。鐵門被打開，殷文弘便帶着一羣人走進牢房。低矮潮溼的牢房，蟑螂滿牆壁爬，老?滿地跑，空氣中還瀰漫着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餿掉的氣味。這樣的環境可以說是十分的糟糕了。
殷文弘得意洋洋的勾着嘴角，目光在牢房裡梭巡了一圈，最後就落在了他的大仇人贏琛身上。殷文弘想象中的贏琛此刻遭了難，落魄了，必定是惶恐而不安的。可他目光所及中的贏琛卻是歪歪斜斜的半靠着牆壁，嘴裡叼着一根草標，俊美臉龐上的神色愜意至極。
聽到腳步聲，他將他那張俊逸無雙的臉輕輕一擡，看到出現在鐵牢裡的殷文弘，他哂然一笑，“是殷公公啊，皇上是不是派你這條狗來看緊本王啊。若是如此，你大可以直接回去告訴皇上。本王是個說話算數的王爺，既然說了要讓皇上親自來請本王出牢的，那本王就不會越獄了。”
“你、你住嘴！”殷文弘破口大罵，“你還在做你的春秋大夢啊。你殺了太皇太后，皇上是不會饒過你的。你現在已經是連狗都不如了。”
贏琛被他呵罵，不怒反笑，嘴裡的草標被咬的不停輕晃着，“連狗都不如不也比殷公公好點嘛？本王聽說殷公公之前在這鐵牢裡關着的時候，那可是連母豬都不如啊。殷公公，本王真的好佩服你啊。能從戶部尚書混成太監，又從太監混到倌兒……本朝恐怕只有你纔能有這樣的際遇了。”
當衆揭他的傷疤，殷文弘老臉一紅，眼角的餘光轉了轉，看到站在他身側的那些人都已經被贏琛的話給逗笑了。
“來人啊！給咱家一條鞭子！咱家要打死這個謀害了太皇太后的奸賊！”殷文弘臉上掛不住，當即又是大喝一聲，決定好好教訓贏琛。
說時遲那時快，贏琛在他大呼大叫時，大拇指食指捻上一顆石子，石子打出，正好打在大呼大叫的殷文弘膝蓋上。殷文弘膝蓋處傳來一陣劇痛感，雙腳一軟，整個人便“噗通”一下向贏琛的方向跪了下去。
贏琛吃吃一笑，狎謔的譏諷着，“殷公公，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給本王行大禮。本王這個連狗都不如的死囚犯實在是受不起殷公公你這個大禮啊。”
殷文弘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指着贏琛，跳腳着，暴喝着，“贏琛，咱家今天一定要讓你見識下咱家的厲害啊。”
“那好啊，反正本王正無聊的發悶呢，難得有你這種又跳又叫的瘋子爲本王解悶。本王求之不得！”贏琛脣角勾起，一臉狂妄欠扁的表情。
有衙役已經爲殷文弘拿來了鞭子。殷文弘手裡的鞭子“嚯”的下打出，凌厲的鞭風向贏琛的方向颳去。贏琛眼睫微微一動，在那鞭尾快要掃到他時，身子忽的像輕盈的燕子一般凌空而起，躲過鞭子。一下瞬間，他已經又催動內功，改變鞭子移動的軌跡，讓凌厲的鞭子向殷文弘站着的方向掃去。
“啪！”鞭子的鞭尾從殷文弘的臉上掃過，殷文弘“啊”的一聲，臉上傳來一陣劇痛感。他伸手去摸被鞭子抽過的臉頰，卻沒有注意到那條鞭子在半空中劃過一個圓圈後又向他的方向而來。
這一回，鞭子抽到的是他的膝蓋處。殷文弘“噗通”一聲，又狼狽的朝贏琛的方向跪去了，手一鬆，手上的鞭子終於飛出。斤住歡弟。
贏琛身影如鬼魅似的已經移動到了殷文弘的面前，勾着嘴角笑着，“哎呀，殷公公，你怎麼又對本王下跪了。本王都告訴你了，本王實在是受不起你的三跪九拜啊。”
殷文弘被人攙扶着才從地上爬起來，他眼裡閃爍着對贏琛憎恨的目光，見自己傷不到贏琛半點，便催促着衙役上前去對對贏琛。可贏琛的武功那麼高超，那些衙役纔剛要上前就已經被他打飛了。一時間，沒有人再敢上前去欺凌贏琛。
殷文弘目光在被打的東倒西歪的衙役身上掠過，恨得咬牙切?。但他心裡也清楚，他是真的傷不到贏琛半分的。
於是，他放出狠話，“贏琛，你給咱家等着！等你的頭被砍掉時，咱家一定要拿着你的頭當蹴鞠來踢！”
嘴裡雖然放着狠話，可他腳下的步子已經不停的往後退了。且很快的就退出了關押贏琛那間牢房……
晉王府，殷素素擔心進宮的贏琛，一點睡意都沒有。吳嬤嬤幫着她將兩個孩子哄睡後，柔聲的安慰她，“二小姐，王爺那樣機靈的人，凡事都會化險爲夷的。”
話雖然這樣說，可殷素素的眼皮還是不停的跳着，總感覺到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院外，一陣嘈雜聲傳來。殷素素心一跳，就有一個老嬤嬤很快的走了進來，一臉着急的說着，“王妃，安然來稟報說太皇太后沒了……宮裡的皇上說是咱們府裡的王爺殺了太皇太后的……現在王爺已經被關到鐵牢了……”
這麼一個猶如晴天響霹靂的消息傳來，殷素素眼前一黑，整個人幾乎就要馬上支撐不住了。
怎麼可能？太皇太后怎麼可能會沒了？而且還是贏琛殺的？
心裡一陣劇烈的絞痛感涌上來，那種和至親至愛生死離別的事情她一輩子都不想再經歷了。可現在出事的竟然是太皇太后。
“二小姐，現在該怎麼辦？”吳嬤嬤也被嚇到了。太皇太后怎麼一下子就駕崩了？這樣的噩耗讓她都實在難以接受。而最重要的是晉王爺竟然被當成殺太皇太后的兇手了。
這好不容易王爺王妃夫妻團聚，怎麼糟心事又一件接着一件而來了？
“吳嬤嬤，快準備下。我現在就進宮去！”只不過片刻間，殷素素心裡已經如颶風過境一般，把該想的各種可能都想了一遍。
太皇太后被殺，贏琛被當成兇手……這事情可能是贏焱這個小皇帝在背後搞得鬼。她得進宮一趟！吳嬤嬤不敢耽擱殷素素的大事，馬上命人去準備了馬車，還有進宮需要的東西。
她們一行人剛準備好要進宮，卻又有贏琛的一個部下來府。那部下讓殷素素屏退周圍的人後，拱着手向她轉達了贏琛的話，“啓稟王妃，我們的人剛剛去刑部大牢裡和王爺見過面了。王爺讓屬下們告訴王妃，不要擔心他，也不要進宮。一切的事情等明日清晨就會有一個了斷的。”
殷素素不知道贏琛現在到底是在計劃着什麼，可她是相信贏琛的能力的。既然他都特地派人來轉告她不要進宮了，她暫時就不要進宮了。
只是太皇太后那裡……
也不知道贏焱他們到底是怎麼害的太皇太后……
皇宮裡，殷文弘拖着被鞭子鞭打過的膝蓋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御書房。殷文弘心裡有一肚子的委屈要向贏焱這個小皇帝傾訴，他要告訴贏焱，贏琛這個狂妄囂張的臭小子在鐵牢裡是如何的侮辱鞭打他的。
可他的步子剛跨進御書房的門檻，一個紙團就已經被人扔出，扔到他的腳邊。殷文弘擡頭去看，發現贏焱拿着畫筆似乎在畫着什麼。
殷文弘想了想，蹲下身撿起地上的那個紙團，攤開紙團，紙團上畫着的女子讓他震驚的眼珠子都要跳出來了。
這畫上畫的不是他的女兒殷素素嗎？
皇上他、他不會……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殷文弘的腦海裡一閃而過，殷文弘再擡頭看向贏焱的目光也陡然間變得深幽起來。他放輕腳步，一步步的走向書案，書案上鋪着的白色宣紙上，畫的還是殷素素。
“皇、皇上！”殷文弘明顯是被嚇到了，連開口說話的聲音都已經有些顫抖了。正揮筆畫着畫的贏焱這才注意到殷文弘，“晉王那裡怎麼樣了？”
他開口向殷文弘詢問，可殷文弘並沒有回答他，贏焱的目光順着殷文弘的目光看來，就看到了殷文弘一直緊盯着他畫的那幅畫，眼裡滿是震驚的目光。
“殷公公，實不相瞞，朕喜歡六嫂！”贏焱包子臉上嘴角一揚，露出一抹比盛開的向日葵還要燦爛的笑容來。
殷素素……
殷文弘兩隻手已經快要把衣服的衣角給揉爛了。
他這一輩子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後悔。早知道殷素素這個女兒能贏得這麼多男人的喜愛，他當初就該多寵幸蘇氏，多疼愛殷素素這個嫡女，那他現在即使不是國丈爺也還是戶部尚書啊……
都是柳姨娘那個賤人害的……都是柳姨娘把他給迷惑的，害他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殷文弘心裡要有多懊惱就有多懊惱。而贏焱的話這時候又飄進他耳畔裡，“殷公公，朕知道六嫂雖然很憎惡你，可她身上到底是流着你的血。她的脾性什麼的，你應該最是清楚的。之前，因爲贏琛的緣故，朕一直不敢向她表白。可現在，贏琛已經快死了，朕想……朕以後會娶她的……殷公公你若是能幫朕贏得六嫂的心，朕……”贏焱嗓音陡然一提，聲音也變的高亢無比，“朕從此以後會尊你爲國丈爺的，你的下半生朕也會妥善安排的。”
贏焱已經從書案邊走開，來到殷文弘面前，雙手一拱，就給殷文弘跪下。殷文弘嚇得差點魂飛魄散，慌忙上前去扶贏焱。
“皇上，您真的是折煞老奴了。老奴的女兒能贏得皇上的青睞，那是她、也是老奴的福氣。”殷文弘嘴裡恭敬的說着，心裡卻是已經樂開花了。
如果真的把贏焱和殷素素撮合了……那他可就大發了，以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樣一想，殷文弘就又直接把殷素素給賣了。“皇上您放心，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微臣一定會幫你辦好這件事情的。”殷素素那個嫁過人還生過孩子的殘花敗柳能讓皇上傾心，那是她的福氣。她沒有道理拒絕的！
贏焱今晚親自把贏琛給送到鐵牢裡，這行爲無形中已經讓他自信心有些膨脹了。現在又聽到殷文弘一本正經的保證他和殷素素的事情，贏焱龍顏大悅，更是已經暢想起他和殷素素的未來了。
這一夜，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山的。
贏焱這個小皇帝帶着對未來的無限憧憬進入了夢鄉。夢裡的他，坐穩了江山，娶了最愛的女人，成了整個東秦國百姓都仰望的皇帝。
這一夜，在贏焱睡着後，殷文弘不久後也陷入了睡夢。他的夢裡，他這個閹人成了人人羨慕的當朝國丈爺，權傾一方，除了小皇帝以外，人人都懼怕他們。
夢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當東方出現魚肚白時，贏焱在小太監們慌張的呼叫聲驚醒，“皇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整個皇宮都被一批流寇給包圍了！那批流寇喊着您放了晉王爺啊，要不然他們就攻入皇宮了。”到時候您這個皇帝也算是做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