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逼問

陸璇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意識真切的感受到身體經歷了一場極爲痛苦的磨礪。

好像有正邪兩股力量,爭鬥着碰撞着要撕裂她的身體。

手臂上有不明物體爬行的酥麻感,費了很大的勁睜開眼,還沒來得及看清周圍的情形,嘴巴就被死死捂住。

“別叫!我在給你引毒!”

孤承緊張兮兮的說,眼睛不住的四下張望。

陸璇知道他對自己沒有歹意,就算有,三招之內陸璇也有把握讓他死在自己前頭。

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沒有要叫嚷的意思,孤承這才鬆了手。

往自己手臂上一看,陸璇倒吸了口冷氣。

她的手腕處,正趴着四五條蜈蚣,那蜈蚣蠕動着,渾身血紅透亮,分明是在吸她的血!

一股惡寒涌上心頭,若不是孤承提前打了招呼,她還真的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叫出聲。

“咦?你還真的不怕這些玩意兒啊?”

見陸璇只是死死的抿了脣,並沒有要大喊大叫的意思,孤承一時沒忍住,驚奇的問,就跟發現了什麼稀有的生物一樣。

“……”

這人哪知眼睛看出她不怕了?

行軍打仗之時,陸璇的確和隨行的軍醫學過一點皮毛,而用毒物引毒這種做法也有所耳聞,只是這法子,極爲兇險,不到萬不得已,一般大夫不會這樣鋌而走險。

不過上次給她解毒,孤承讓她喝的就是蜂毒漿,莫非這人擅長的就是以毒攻毒?

強忍住心底的不適。儘量忽略手上趴着蜈蚣的事實,陸璇決定和孤承說說話轉移注意力。

“這法子能將我身體裡的餘毒全清?”

“原本是可以的,但是你最近用武太頻繁,又差點走火入魔,毒已侵入五臟六腑,如今冒險幫你引毒,也只是權宜之計。”

差點走火入魔?

孤承分明不會武,是誰幫她疏導體內真氣的?陸沅麼?不,她的武功不如自己,根本無法壓制她體內的真氣。

那會是誰?

“誰來過?”

陸璇想了一下問。腦海裡浮現出來的第一個人竟然是路少卿。

孤承沒想到轉念之間,陸璇就已經想到這麼多,老老實實的回答:“據你的小跟班說是一個戴着面具的神秘男人。”

戴面具?

是她在街上看到的人?

陸璇垂眸,似乎有什麼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但消失得太快,她抓不住。

“阿沅呢?她受傷了?”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你們將軍府的人,她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孤承聳聳肩,陰陽怪氣的回答。

“……”

爲什麼感覺這人的語氣像個跟人賭氣的小媳婦兒?

正想着,手腕處忽的一疼。像是被長有細長尖利牙齒的動物咬破皮膚的感覺。

眉頭剛皺起,便見孤承兩指夾着銀針,將一條蜈蚣飛快的挑進早已準備好的瓷盅裡。

蓋上蓋子,孤承滿意的勾脣舒了口氣。

“我怎麼感覺你是在借我養毒?”

陸璇也就是隨口一說,哪知孤承身體僵了僵,扭頭‘嘿嘿’一笑:“當然是給你療傷爲主,不過有資源我們也不能白白浪費對吧。”

“……”

竟然被說中了。

陸璇繃着臉,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又等了一會兒,孤承將剩下的幾條武功都收回瓷盅裝好。

陸璇看了看手腕,上面除了五個綠豆大小的傷口,再無其他,嘗試着凝氣,竟是半分都沒有了。

“我的武功……”

“這段時間你就別再想用武功了,要不是那隻狐狸給你餵了一顆凝心丸,你恐怕早就去閻王那裡報道了。”

孤承毫不客氣的說,陸璇這才記起路少卿給她喂的藥丸,當時被他打斷思緒,倒是忘記問他那是什麼東西了。

見陸璇沉思,孤承難得正經的開口:“我知道你不清楚那凝心丸是多稀罕的東西,你只要知道。那狐狸是冒着生命危險救了你,也許不止一命。”

陸璇的確不知道那凝心丸有多珍貴,但這一次,算她欠路少卿一命。 ωwш★ t t k a n★ c o

“我知道臨淵閣規矩奇特,凡是前來求醫之人,無論財物,必須給出價值相當的東西才能得救,他與你們閣主做了什麼交易?”

陸璇平靜的問,孤承猜不出她的意圖。

“我不知道,反正我進閣的時候,他已經在了。”

孤承回答,目光卻遊移着不敢直視陸璇的眼,肩膀還不自然的抖動着,他左半邊臉頰上有一道寸長的傷口,加上之前兩眼的烏青還未完全消散,像極了街邊上流裡流氣的紈絝子弟。

這人難道沒覺得自己一說謊就表現得特別心虛明顯麼?

不過他不願意說,陸璇也沒有追問,這樣追問出來的答案,是真是假也無法判斷。

不再糾結於這個問題,陸璇轉而拋出另一個問題:“那你呢,用什麼作爲交換進入臨淵閣的?”

這個問題陸璇原本也沒指望孤承會回答,只是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那麼大。

孤承在聽到這個問題後,瞬間冷了臉,眼神冰冷得如同冰窟,和之前判若兩人。

有那麼一瞬間,陸璇甚至覺得,在他身上,也揹負着血海深仇,不比自己少一分。

“我用自己做的交換。”

孤承說完這句話就抱着瓷盅離開,陸璇良久沒回過神來。

他用自己做的交換,意思是現在他不是他自己?

陸璇沒想明白,又過了一會兒,陸沅進來了,身後還跟着端着飯菜的小寒。

她的手被人用竹片固定好,又用布帶纏住亂七八糟的掛在脖子上,想動也動不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傑作。

察覺到陸璇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手上,陸沅的臉有些發燙,不太自然的解釋:“是孤大夫怕我砸了他的招牌,硬給我弄的,包紮得真難看。”

陸璇挑眉。‘孤大夫’?這麼快就改口了?

被陸璇的目光看得臉一紅,陸沅先讓小寒放下飯菜出去,將話題引到那戴面具的神秘人身上。

“昨夜我與那人交了手,他的武功在我之上,但對我並無殺意。”

陸璇點頭,這倒是與她在街上遇見那人一致。

明明武功高強,卻並不想傷害她們,昨夜還專程來替她療傷,到底是什麼人?

“阿沅,邊關可有回信?”

“還沒。可能要晚一些纔到吧,主子你怎麼突然問這個?”難道那個神秘人和邊關有什麼聯繫?

想到這個可能,陸沅的臉色一肅,難道有人想對將軍下手?

“沒事,只是突然想到而已。”陸璇應着,思緒並未停止:“阿沅你有沒有覺得和你交手那人,感覺很熟悉?”

“熟悉?難道是我們認識的人?可是他的武功招式我並沒有見過。”陸沅疑惑的答,冥思苦想着昨晚的一切。

陸璇沉默,這種熟悉不是說武功的招式,而是一個人的內在氣質。

和那個人交手時,陸璇並不覺得害怕,反而有種莫名的心安,就好像篤定這個人不會傷害自己。

她怎麼會對一個神秘人有這樣的自信?

“想不通就暫時別想了,先吃飯吧。”

陸沅說着把飯菜端到陸璇面前。

昨天就只吃了早飯,一聞到飯菜的香氣,陸璇這才驚覺自己已經餓得不行了,拋開雜念,接過碗筷,專心的吃飯。

與此同時,後宮中,軒轅辰正氣定神閒的坐在殿中喝茶。

在他面前,擺放着一個屏風,屏風上畫着遠黛青山,煙霧繚繞,煞是好看。

屏風後,層層疊疊的紗帳後,只能勉強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

“皇兒好不容易過來陪母妃吃頓飯,母妃就如此對我?”

軒轅辰把玩着茶杯,漫不經心的問,他面前桌子上,已上了七八道豐盛的菜餚。

坐在紗帳裡面的人沒有說話,反而是伺候在殿中的小宮女柔柔的答話:“回稟三皇子殿下,娘娘感染了風寒,怕傳染給殿下,纔出此下策。”

這聲音帶着幾分怯意,倒也委婉動聽,軒轅辰放下茶杯,看向那小宮女,朝她勾了勾手指:“過來。”

小宮女先是一愣,隨即喜上眉梢。快步走到軒轅辰面前,被抱了個滿懷。

軒轅辰挑起她的下巴,語氣曖昧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殿下,奴……奴婢木夕。”一語落畢,小宮女已是羞紅了臉,手足無措,卻不妨軒轅辰突然反手給了她一巴掌,直把她扇倒在地。

“主子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

變臉比翻書還快。

小宮女滿臉嬌羞散盡,只剩下惶恐驚懼,跪下來連連磕頭:“奴婢知罪,請殿下恕罪……”

“滾出去!其他人也一樣!”

軒轅辰不耐的蹬了凳子,宮裡的宮人趕緊退出去,殿裡一時只剩下他和淑貴妃兩個人。

軒轅辰慢吞吞的喝了口茶,眸色晦暗不明的看向紗帳:“母妃昨日可曾去過何處?”

紗帳後安安靜靜的,沒人回答,卻可以看見紗帳後的人不安的動了動。

“母妃的風寒已嚴重到無法開口的地步了?皇兒覺得還是去稟告父皇讓他宣太醫來看看比較好。”

“不用,我……本宮不曾離開這裡。”

終於有了迴應,聲音刻意放柔,卻是打着顫的。

軒轅辰勾脣。他的母妃什麼時候膽子變得這麼小了?連‘本宮’兩個字都差點忘了說。

“既然如此,那母妃便好好休息,皇兒明日再來看你。”

軒轅辰說着放下茶杯,卻沒有往外走,反而掀開紗帳衝了進去。

裡面的人剛鬆了口氣,見他掀簾進來,小臉一下變得煞白,驚恐地瞪大眼睛,嘴巴張着,卻說不出話來。

“是你?”

軒轅辰危險的眯起眼睛,這人他知道,叫暖冬,是之前死的那個宮女的妹妹。

“殿……殿下,您怎麼……怎麼……”暖冬哆哆嗦嗦的跪下,在看到木夕的下場後,她可不敢輕易對軒轅辰有什麼非分之想。

“你知道冒充貴妃該當何罪麼?”

軒轅辰站在暖冬面前,居高臨下的問,如同看着一隻卑微的螻蟻,只要他勾勾手指,就能置她於死地。

“奴……奴婢知罪。”

“瞧把你嚇得,我有那麼可怕嗎?”軒轅辰突然笑出聲,扶着暖冬的肩膀讓她站起來,摸摸她的臉頰:“我知道你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定是我母妃授意你這麼做的,你跟我說說,我母妃上哪兒去了?”

“奴婢……”暖冬吞吞吐吐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不敢。

上次姐姐的事之後,她親眼看見淑貴妃弄死了一個貼身侍婢。

手段殘忍到暖冬如今還夜夜噩夢連連。

她不敢想象,自己若是背叛淑貴妃,下場會有多慘。

“怎麼。不說?”

軒轅辰的聲音冷了下去,暖冬又跪下去,一個勁的磕頭。

“辰兒,你這是做什麼?”

不滿的呵斥傳來,軒轅辰回頭,便看見淑貴妃摘了斗篷,穿着宮女的衣服快步走來。

原本不起眼的宮裝穿在她身上,也明媚得讓人移不開眼。

“母妃,你回來了。”

軒轅辰滿不在乎的打招呼,臉上含了三分笑意,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淑貴妃給暖冬遞了個眼色讓她退下,也不避諱軒轅辰,就那麼把外衣脫了,扔給他。

“拿去處理了,別讓人發現。”

“你出宮見誰了?”軒轅辰問。

他昨日本是跟着淑貴妃出宮的,只是後來在首飾鋪看見陸璇,耽擱了一下,就跟丟了人。

“你不用管,我不會害你就是了。”

倒了杯熱茶喝下,淑貴妃疲憊的揉揉眉心。偏偏軒轅辰還揪着不放。

“母妃真的不會害我麼?那你爲何要讓人去天牢秘密處決陸璇?你明知道陸戟手上握有陸家軍,若是能得陸家軍支持,定能事半功倍,爲何還要這樣做?若是陸璇死了,母妃以爲陸戟還會效忠皇室?”

倘若陸戟有了反心或者追究這件事,就算是有人坐上了皇位,恐怕也難有安寧之日。

“你懂什麼!你以爲你討好巴結她,陸戟那個賤骨頭就會把兵權交出來麼?”

淑貴妃拍着桌子質問,臉色很是難看。

如果真的有用,六年前就不會功虧一簣了。

“是!我的確不懂。我不懂母妃六年前爲什麼明知道那點心裡有毒還要讓我吃下去,我不懂母妃這六年想方設法逼走賢良,推舉奸佞有何用意!”

“我這麼做是爲了誰你心裡難道不清楚嗎?”

淑貴妃瞪着軒轅辰厲聲質問,一雙好看的眼眸凌厲起來,也是極能威懾人的。

軒轅辰聞言嗤笑出聲:“母妃,你是爲了我謀劃還是爲了報復父皇,你自己心裡清楚嗎?”

淑貴妃怔住。

這是她一手養大的孩子,她看着他從蹣跚學步到如今丰神俊朗的模樣,他就站在她面前,身姿挺拔,面色嚴肅的質問着她。

這一刻她才驚覺。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她可以一手掌控的孩子了,他即將成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甚至是坐擁萬里河山的帝王!

爲他謀劃還是爲自己報復?

淑貴妃當然是清楚自己內心的意圖的。

“母憑子貴,本宮所做的一切,自然都是爲我兒謀劃的。”

淑貴妃和緩了神色,柔聲低語,還伸手慈愛的摸摸軒轅辰的臉,只是被軒轅辰偏頭避開。

“母妃,立太子時父皇曾帶衆皇子去皇陵拜祭先皇后,聽聞那時曾有亂臣賊子行刺,將孩兒擄劫去,幸虧御林軍統帥蔣跡大人拼死相護,孩兒才得以脫險,是麼?”

淑貴妃臉色微變,好像突然發現自己只穿了裡衣,有些發冷,抱住了雙肩:“你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了?”

軒轅辰沒有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眼神越發冷冽起來。

“母妃可否告訴孩兒,那些賊人,爲何獨獨擄劫孩兒一人?如果我沒記錯,那時孩兒還在襁褓之中,即便出行,也當由武功高強的御林軍守衛,所受到的保護最爲周全,那些賊人爲何偏偏對孩兒一人下手?”

淑貴妃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反手給了軒轅辰一巴掌,這一巴掌,響亮得連守在外面的宮人都聽到了。

軒轅辰偏過頭去,臉上印着鮮紅的手指印,可見淑貴妃當真是用了十足的力氣。

“這些事。你父皇早有論斷,你若是想知道,去刑部查卷宗便是,還沒輪到你來質問本宮!”淑貴妃厲聲訓斥,雖只着裡衣,貴妃的威嚴卻是半分不少。

軒轅辰並未覺得難堪或是生氣,反而低低的笑出了聲。

“我本是不想知道的,可是最近總有奇怪的東西莫名出現在府上,先是產婆名字,然後是一些小孩兒穿的衣物,有人在引導我去查清楚這件事,母妃若是不告訴我,日後難道要被人打個措手不及?”

說到最後,軒轅辰的聲音帶了幾分自嘲,淑貴妃的臉更是白了起來,那件事她做得隱秘,知情的人都已被滅口,不可能有人知道纔對!

見淑貴妃還在猶豫,軒轅辰從袖口裡拿出兩張泛黃的紙片:“太醫院有記載,五皇子軒轅辰不足月降生,先天不足,出生後日日有專人以藥滋養,數月不得見風。後來遇刺回宮之後,太醫院記載變成五皇子軒轅辰因禍得福,先天隱疾不治而愈。”

軒轅辰將那紙片遞到淑貴妃面前,淑貴妃看都沒看就搶過來撕了個粉碎,胸脯還因爲情緒波動而劇烈起伏着。

“母妃難道不覺得這記載前後相差太大了麼?就是成年人遇到這樣的事,也會因爲受驚而大病一場吧。若是日後有人用這個借題發揮,母妃想過要如何應對麼?”

“我看誰敢!”

淑貴妃震怒,一把拂了桌上的東西。茶壺茶杯碎了一地。

若是有宮人在這裡,恐怕早就跪了一地,可是軒轅辰半分害怕都沒有,反而作對般繼續道:“太后、皇后、太子、三皇兄還有父皇,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是敢的。”

“你……”

淑貴妃氣得發抖,指着軒轅辰卻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僵持許久,還是軒轅辰先開了口:“時間不早了,既然母妃還是不願與孩兒一條心,那孩兒便先告退了。”

說完也不等淑貴妃回答,轉身便走了出去。

軒轅辰走後,淑貴妃頹廢的坐在凳子上,臉上的表情明明滅滅。

已經有人在暗示辰兒這件事了,即便那人還未了解全部的真相,一旦提出來,也足以讓她所做的一切毀於一旦。

不!她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淑貴妃猛地握拳,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堅定決絕。

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那邊只能在被揭發之前,先發制人了!

這一次,倒要看看鹿死誰手……

在家休養了幾日。陸璇感覺好多了。

陸沅夜夜守在外間,孤承則住在陸沅之前住的房間,每天給陸璇喝一些奇奇怪怪的藥湯。

雖然勉強可以正常行動,但她的武功,除了空架子,一點內力都無法凝聚起來了。

不過這件事,除了孤承,連陸沅也是不知道的。

“今天是不是該給新婦下聘去?”

陸璇喝了藥問,陸沅眼疾手快的塞了科蜜餞在她嘴裡,點點頭道:“大概是吧。”

她還沒有出嫁。又自小在邊關長大,對這些不是很清楚。

孤承在一邊嗤笑:“你連這些都不知道,以後人家三言兩語就能將你誆了去。”

“我又不在京都嫁人,瞭解這邊的習俗做什麼?”陸沅理所當然的反駁,孤承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那你想嫁哪裡?”

“自然是我們邊關的好兒郎!”

“照你這麼說,京都莫不是就沒有好兒郎了?”語氣裡不自覺帶了兩分怒氣,孤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個什麼勁。

陸沅早已習慣他這樣說話,也沒察覺出他在生氣,認真的回答:“也不是沒有的,北郡王就很厲害啊,我聽說……”

陸沅話沒說完,就被孤承冷冰冰的打斷:“你什麼身份,竟然敢肖想北郡王!”

“……”

雖然這人的確救了主子,雖然那天說過以後不頂撞他,可是他說的話真的很欠扁,好想揍他怎麼辦?

在陸沅動手之前,陸璇適時開口:“阿沅,準備點銀兩,待會兒隨我出門。”

經過上次和劉婉凝爭東西之後,陸璇索性也不去買什麼其他的了,還是給銀子讓陸實他們自己置辦東西更實用一點。

陸沅應了出門,孤承漫不經心的看向陸璇:“你和狐狸的事什麼時候定下來?”

她和路少卿能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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