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他倆應該沒問題吧, 於是練功結束,雨桐開始讓樑久功、劉長壽背三字經。那兩個不可能不跟着學, 雨桐不管。每天來一段,順便講一兩個故事。
這樣一個月後,蘇麻拉姑在沒外人的時候問雨桐:“你對三阿哥目前有什麼看法嗎?”
“姑姑, 在奴婢的記憶裡, 小孩子兩三歲時, 記憶力是最好的時候。奴婢看姑姑已經在教三阿哥學蒙文滿文了,這已經很好。師傅還在教禮法,其實可以讓三阿哥背詩文, 典籍。這些本來都是以後要學的,有了基礎, 以後學的可能更快”
蘇麻拉姑道:“的確, 三阿哥很聰明, 我每次教他的都會記住,但是我來的次數畢竟有限。我會跟許師傅提議一下。聽三阿哥說你在教樑久功和劉長壽背三字經, 你的意思我明白, 想做就去做吧,這個院子還沒多嘴的。”
“我們每個人都在儘自己的一份力,這是三阿哥的福分。你還有什麼想法嗎?不如一起說出來”蘇麻拉姑道。她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能有人幫她正式求之不得。能得到傳承的人就是上天眷顧之人。
宮裡還有一個鬧騰着呢,這幾天太后氣結於胸, 同樣她也不明白, 那位萬歲爺爲什麼一定要娶一位寡婦?娶就娶了, 這不剛一個月就要大肆搞封妃大典。任誰勸說都不行,也難怪太后生氣。後宮不說美女如雲,也是每三年選一批秀女進來。皇上可着勁的挑選都行,怎麼就那位好呢?
董鄂氏是大將軍費揚古的姐姐。本已出嫁,卻在進宮朝拜的時候被皇上看上,驚爲天人。皇上難得看上一人,儘管禮法不允。但是執拗勁上來,一定要娶了,可人家已經嫁人了。沒想到事隔不久,董鄂氏的丈夫卻無疾而終,死得很突然。是有腦子的都會往別處想,孝莊背地沒少數落兒子。
皇上耐心等了一年孝期,卻是東西沒少送。孝期一滿,終是逼着太后下旨娶了董鄂氏,沒想到董鄂氏一入宮。皇上把心思全部放在那人一人身上,萬千美女在他眼裡只是浮雲。後宮怨聲載道,皇后跟太后哭訴了無數次。本來相互爭寵的後宮現在心齊的沒法,這次一致對董鄂氏。
雖然太后斥責兒媳婦不會籠絡皇上心,但私下沒少與蘇麻拉姑埋怨兒子的大不孝。真是鬼迷了心竅!蘇麻拉姑能說什麼?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娘!所以她近來心很累。
雨桐看蘇麻拉姑的神色剛纔帶着憂傷,想想時間,不問也知道是什麼煩心了。便道:“姑姑有些事還是要看開了,盡人事聽天命!三阿哥聰慧,讓許師傅啓蒙即可,滿蒙文奴婢不會,幫不了三阿哥。但是奴婢的漢文和算學很好,基礎的教教他們是沒問題的”
蘇麻拉姑點頭道:“三阿哥畢竟還小,你盡力就好,我看你主要教一下算學吧,畢竟他們跟你練功夫,沒那麼多時間給你”
這樣一安排,雨桐的任務加重了一些。好在她教一些皮毛。樑久功、劉長壽,只學會算賬即可。那些高深的數學了也沒用。然後就是簡單的漢字,能記多少是多少,雨桐不強求,但是這幾個好學,基本上教的都能學會,雨桐找到了成就感。
日子就這樣過着,第二年的六月初的一個清晨,孫氏照常叫醒三阿哥,而三阿哥卻迷迷糊糊沒能起來。孫氏心驚,再看小人的臉蛋泛着不正常的潮紅,呼吸明顯加重。再摸額頭,孫氏一驚。“三阿哥,三阿哥!”
“阿姆,難受”玄燁睜開眼睛,看向孫氏。
“乖,阿姆這就讓人傳太醫”孫氏忙喊外面伺候的文書。“文書姑娘,快去傳太醫,三阿哥發燒了”
發燒?該不會——?文書不敢耽擱,小跑着出去,找吳嬤嬤。吳嬤嬤立刻往三阿哥方向趕,嘴裡不忘吩咐:“去叫張全來,還有太醫!”.....一串下來衆人全出來,緊張地等着消息和傳喚。
孫氏守在三阿哥身邊焦急萬分,吳嬤嬤跑過來查看。孫氏道:“嬤嬤,你是宮裡的老人,三阿哥這情況是不是——?”
吳嬤嬤看仔細看後道:“我也不敢肯定,小孩子感冒發燒不也是這個症狀嗎?還是等太醫過來確診再說。不過咱們先做一個防範,文書,文玉,你們去告訴其他人,暫時都不要過來。讓曹管事一個個檢查,看還有沒有發燒的。寅哥和樑久功、劉長壽都呆在各自屋子,看看他們的情況”
吳嬤嬤有條不紊吩咐下去,對三阿哥卻是束手無策。
“阿姆,我好難受”三阿哥翻轉着身體,孫氏看吳嬤嬤,“嬤嬤,三阿哥難受,咱們怎麼辦?”
吳嬤嬤早失了往日的鎮定,看着三阿哥慈愛地撫摸着小身子道:“三阿哥,太醫馬上就來,吃了藥就好了,奴婢給您倒杯水” 三阿哥喝了一口水,便不再喝,又躺了回去。
雨桐在外面問道:“嬤嬤,三阿哥可想吃東西?”
“三阿哥,想吃什麼?”吳嬤嬤柔聲問。三阿哥搖頭,沒胃口,他現在很難受,什麼也不想吃。
“先準備一些粥湯之類的,三阿哥現在沒食慾”
外面又傳來雨桐的聲音:“嬤嬤,三阿哥要是發燒得想辦法降降溫,不然三阿哥腦子會燒壞”
“用什麼降溫?冰塊嗎?”吳嬤嬤問道。
“冷水毛巾,敷在三阿哥額頭,用白酒也行。奴婢小時候出過痘,不如讓奴婢來吧!”
“好,快進來,需要什麼讓彩玉她們幫着準備”現在只要能讓三阿哥舒服一點,誰來做都無所謂。何況聽雨桐意思出過痘。
雨桐端了盆水進來,“嬤嬤,夫人,你們要是沒出過天花最好出去避避。大人傳染上會更危險,基本上沒救”
“爲了三阿哥,我這一把年紀無所謂,倒是你,真的可以嗎?”吳嬤嬤道。孫氏也一樣沒離開腳步,“不如姑娘說,我來做吧,畢竟三阿哥與我親近”
看到兩人的真心,雨桐道:“奴婢先做,要是三阿哥不舒服,再換您二位。萬一三阿哥得了痘疫,最沒危險的就是我”
“好,我們給你打下手”吳嬤嬤倒是痛快。
雨桐拿了溼布巾上炕,用布巾敷在三阿哥額頭。又要了一塊,輕輕擦三阿哥的手“是不是很難受?要是難受就哼哼出來”
三阿哥微微點頭:“舒服一點了”
雨桐輕撫他的後背,四肢,“等會兒喝一點稀粥,我給你調一杯果汁,保證很好喝,喝了一杯還想要”
三阿哥咧咧嘴角,“你做的什麼都好吃,果汁一定很好喝”聲音很弱,讓人一陣心疼。
“那三阿哥要快好起來,以後你想喝了我就做給你”
看到兩人的互動,吳嬤嬤和孫氏舒口氣,看樣子是好受些了。時間在煎熬中度過,連同太醫來的還有蘇麻拉姑,蘇麻拉姑幾乎是小跑着進來的,“三阿哥怎麼樣了?”
吳嬤嬤忙回答:“現在比剛纔好受些了,雨桐姑娘正給他敷冷布巾”說着話,蘇麻拉姑已經到了炕前,手摸上三阿哥的小臉,還是燙:“張御醫,快來給三阿哥看看,是受了風邪還是——”
御醫,上去仔細把了兩手脈象,沉思後道:“從脈象上看,三阿哥恐怕是得了痘疫,只是現在初期,有些症狀不是很明顯。據老夫經驗,就是痘疫,還望嬤嬤儘快隔離這裡,閒雜人等不要靠近。院內所有人都要觀察,只要有發熱症狀一律隔離起來”
“我們應該怎麼做,三阿哥才能好起來”蘇麻喇姑道。
“得了此疫,三分靠藥石,七分看天意。藥只是輔助作用,到現在還沒真正能治療天花的藥劑。孩子身體好的可能就扛過去了,我看三阿哥身體倒是很好,老夫這就開方子”
“好,麻煩張太醫了!我們一定能挺過去,吳嬤嬤,外面就靠你照應了。”蘇麻拉姑看看屋內的人,“我看屋裡別留這麼多人了,雨桐姑娘跟我留下吧,曹夫人幫着嬤嬤把外面看好了”
孫氏遲疑道“姑姑,還是我留下吧,我對三阿哥比較瞭解,照顧着方便”
“姑姑,我跟夫人留下照顧三阿哥,您跟嬤嬤在外面就是”雨桐也道。
“都別爭了,就聽我的,外面還有孩子,曹夫人就多照應一下”蘇麻拉姑剛說完,外面突然傳來文玉的聲音:“嬤嬤,曹小公子暈倒了”
屋內人一聽都是一驚,尤其孫氏,明顯坐不住了。蘇麻拉姑道:“勞煩太醫幫着看看去,曹夫人,你就跟過去看看”
孫氏和吳嬤嬤等人前後出來,不大功夫,吳嬤嬤傳來話,曹寅也得了痘疫。孫氏正在那邊陪着。既然都得了痘疫,蘇麻拉姑吩咐:“就讓曹小公子搬過來吧,安置在對面房間”
這回不用謙讓了,外面太醫給衆人檢查後,開始做預防消毒的工作。雨桐要了小爐竈,就在外間熬藥熬粥等等。
蘇麻上了炕,抱着三阿哥說話,給他講一個個傳說和故事。雨桐給他們熬了稀粥,做了一些清淡的小吃,飯菜做的香,三阿哥喝了一碗粥,加一杯雨桐特製的桃汁。
“好喝”小傢伙吃了飯,覺得身上有了一點力氣。
蘇麻看三阿哥精神一點了,由衷喜悅,“等三阿哥好了,咱們天天讓雨桐姐姐做桃汁”
“姑姑,我早就答應三阿哥了,三阿哥是不是?”
“是,我還喝”小孩子有病了就想撒嬌,三阿哥一樣,終於有了孩子該有的天真。雨桐笑着再給他倒了一杯,也給蘇麻拉姑倒了一杯:“姑姑也嚐嚐我們三阿哥喜歡的桃汁,我給曹公子送一杯去”一個屋檐下,怎麼也不能失了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