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薔薇夫人

蕭雨和阿飛在雪中狂奔,李尋歡不能死,進而蕭雨又想到了林詩音。林詩音的悽美和不幸,永遠是一個痛。癡迷的戀情、高雅的氣質、純淨的牽掛、纏綿的思緒、刻骨的懷念,無一不讓人失神,但她的結局卻是悲慘的。

這令所有憐香惜玉的人,都禁不住會責備李尋歡的所作所爲,這是李尋歡一生中唯一的一個污點。

蕭雨想到,自己既然穿越了,就要給林詩音一個完美的結局,一定要想辦法,將她和李尋歡弄到一起。憑藉自己現代的經驗,這個事好辦。蕭雨可哪裡會想到,古龍世界裡的女人是那麼好對付的?

別說林詩音,等蕭雨以後遇到了林仙兒,他就知道,什麼叫古龍世界裡的女人,小樣,玩不死你。

樹林裡,李尋歡就象條獵犬,他的耳朵,鼻子,眼睛,他全身的每一根肌肉,都已有效地運用,雪地上,枯枝間甚至空氣裡,只要有一絲敵人留下的痕跡,他都絕不會錯過,這麼多年來,世上從沒有一個人能逃得過他的追蹤。

十年前,他放棄了他所有的一切,黯然出關去的時候,也曾路過這裡,那時正是春暖花開的時候,以前這附近有個小酒家,遠遠就可以看到那高挑的青帘,所以他也會停下車來,去喝了幾斤酒。

現在,他想不到自己又回到這裡,十年的歲月,會磨平太多的痕跡,昔日的女子還好嗎?小酒家還在嗎?他希望那小小的酒家仍在。

他看到了,那建在山腳下的幾間敞軒,屋外四面都有寬闊的走廊,硃紅的欄杆,只是青帘依舊,顏色已然不在,欄杆上的紅漆已脫落,紅花也被白雪代替,雪地上車轍馬蹄縱橫,還可以聽到屋後有馬嘶聲隨風傳來。

查猛他們果然在這裡。

李尋歡好似一隻狸貓,無聲無息的竄了進去,馬廊前的一根柱子旁,查猛竟正在直着眼睛,盯着他,既不出聲,也不動,已然是個死人了。

查猛的屍體筆直的站着,倚着木柱並沒有倒下來,他是被一把快劍刺穿了咽喉,查猛當然是準備抵抗的,但等到這一劍刺穿咽喉後,他的招式還沒有使出來,這一劍太快了。

“啊啊啊啊!”又是四個聲音響起,李尋歡迅速地去了後院,只見蕭雨站在一側,手裡拿着那把卷刃的破刀,完全是個擺設,扯蛋扯蛋就是擱這來的。阿飛緩緩地將劍從極樂峒的護法童子咽喉上抽出,說道:“蕭雨說你有危險。”

李尋歡搖搖頭,輕笑:“沒想到,你們比我還快。”

當然快了,蕭雨可是特種兵出身,論起追蹤術,這個世界恐怕沒有誰比他再牛了,雖然武功不行,但絕活多呀。不然早完蛋了。

廚房裡很乾淨,有個人被反綁在椅子上,他長得很瘦小,耳邊還有撮黑毛。衆人對視一眼,就是他。

這時一個老人走了進來,說道:“探花大人,這個人被劫持到此,據說是要拷問的,但他們,”老人一指蕭雨和阿飛,“突然闖進來,殺了那幾個人,其餘的小老兒什麼都不知道,小老兒也不敢管。”

“包袱?”“什麼包袱?”

蕭雨突然上前一步,“看我的。”

沒用兩秒鐘,這個傢伙就招了,看得李尋歡直傻眼,包袱裡裝的是金絲甲,據說此物是武林三寶之一,刀槍不入,水火不傷。但對李尋歡他們並沒有太大用處。蕭雨就不一樣了,你沒用,我有用啊,這麼好的東西,穿在身上,那多安全。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蕭雨唱着,美得鼻涕泡都出來了,鼻子一鼓一鼓的。

“蕭雨,別說我不警告你,這件東西也許就是個催命符,你以後行走江湖,可要小心了。”李尋歡給蕭雨潑了一盆冷水。

蕭雨馬上變了個苦瓜臉,不要吧,可惜。要吧,危險。咬了咬牙,管他呢,那是以後的事了,蕭雨將這件寶甲穿上了。

當,阿飛一劍刺了過來,嚇得蕭雨汗都下來了,這也太快了,根本躲不開,子彈還能看見軌跡呢,這劍簡直無聲無息。

“果然是刀槍不入。”阿飛說道。

蕭雨現在才反應過來,道:“你嚇死我了,萬一不好使咋辦?”

“我有分寸。”

小酒店裡有兩壺酒,是溫的,“剛溫好的酒,看到探花大人過來,特意準備的,先喝一杯。”

一陣酒香撲鼻而來,好酒。李尋歡剛要接過,蕭雨的片刀就飛了過來,“這酒不能喝。”

小酒店的主人就是剛纔的那個老者,聽到後就彷佛變了個人似的,一張臉都變得紅中透紫,隱隱有光。

李尋歡臉色一變,“孫逵,沒想到連我都看走眼了,你在這裡躲了這麼些年,就爲了給我下毒?這樣被拆穿了身份,豈非划不來?”

這時,門外又走進一人,“這你倒冤枉他了,下毒也要有學問的,就憑他,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是個女人的聲音,穿着的是件紅緞的小皮襖,梳着萬字髻,遠遠就可以嗅到一陣陣香氣。

李尋歡微微一笑,道:“原來是薔薇夫人,名滿江湖的大美人,早就該猜到是你。”

隨着身影的走進,薔薇夫人吃吃的笑道:“好會說話的一張嘴,我若在十幾年前遇到了你,只怕就不會跟他私奔了。”

十幾年過去了,薔薇夫人的年華已去,她還並不顯得太老,眼睛還是很有風情,可是她的腰實在已沒有腰了,整個人就像是一個並不太大的水缸,裝了一肚子壞水。

大美人?蕭雨的表情就像是剛吞下一整個雞蛋,這就是薔薇夫人?他簡直無法相信,束腰紮緊身上亂顫的肥肉,用脂粉掩蓋着臉上的皺紋,天啊!她要是不開黑店,打死都沒人信。

薔薇夫人看了看蕭雨,嘆了囗氣,說道:“你個小毛孩子懂什麼?十幾年前的這裡總是高朋滿座,少年英雄,風流劍客,有哪一個不想來拜訪拜訪我?只要能陪我說兩句話,看我一眼,他們就開心得要命,你不信問他好了。”

孫逵沉着臉,一聲不吭,打定主意不開囗。

薔薇夫人又嘆了囗氣,道:“可是這十幾年來,實在把我悶苦了,每天躲在屋子裡,連人都不敢見,我真後悔跟着這個沒出息的男人逃走。”

孫逵這時候再也忍不住了:“是啊,我也後悔呀,誰不後悔,誰是王八蛋。”

薔薇夫人立馬跳了起來,脖子上的肥肉就像風中顫抖的薔薇,大叫道:“你在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老孃放着好日子不過,跟着你到這個鬼地方來受苦,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被你糟塌成這個樣子,你還有什麼好後悔的,你這個王八蛋。”

薔薇夫人指着孫逵的鼻子破口大罵,嚇得孫逵直抽氣,嘴緊緊閉了起來,不敢說話了。

薔薇夫人拼命的用手揉眼睛,擠出了一滴眼淚,哭道:“探花郎,你說,這種男人的良心都讓狗吃了,早知道他會變成這樣子,我還不如死了算了,你們誰也別攔我。”

說完,想了想,一頭向柱子上撞去。薔薇夫人一看,真沒人攔她,氣得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咔嚓一聲,把椅子坐散架了。

我的天啊!蕭雨大樂,李尋歡抿嘴,阿飛轉過身,實在不忍再看了,孫逵忍不住笑出了聲,又馬上閉上嘴,連忙過來攙扶。

薔薇夫人怒吼道:“滾蛋,老孃的事,用不着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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