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等待過程是漫長的,林汐已經被轉移到重症病房裡去,而季墨和冷皓天的神經都沒有放鬆下來,雖然心裡已經不抱什麼希望,可是仍是忍不住想要期待奇蹟的降臨。
“放心吧。風揚的醫術是舉世無雙的。”
冷皓天對着一個快要哭出來的大小夥子有些無奈,更多的是感動,連同親情之間都沒有這麼掏心掏肺的人,何況兩人還沒有任何的親屬關係。有了季墨這個小夥子當朋友的人,可真是幸福的很。譬如林汐,雖然替林汐那樣的一個好女孩感到惋惜,可是患難見真情,有這樣的朋友也是人生修來的福氣。
碧如除了他有兄弟。。。
季墨有些困難的擠出一抹笑,其實心底還是不相信,就算醫術再好,那也是針對活人的,很難想象能將一個死人變活。
理智上是這樣想的,但是心理上還是忍不住的祈禱,忍不住的願望。那孩子不會是個福薄的。
不會的,不會的。
那小子腳勁可大着呢。一點都不像一個要掛掉的樣子,一定不會的!
房門再一次的打開,季墨看着風揚眼睛紅紅的,心猛地一沉,剛要說聲什麼的時候。
卻見風揚對着自己和冷皓天笑了笑,那笑帶着釋然,帶着希望。
“臭小子的命硬的很。”
那一刻,季墨覺得自己的世界都變的炫彩繽紛,美的晃眼。乾兒子還活着!乾兒子還活着!
老天爺,現在我把那些詛咒你的話,收回!你不是一個不長眼睛的睜眼瞎,你是世界上最偉大最美麗的存在!
“我去看看我乾兒子!”
風揚搖搖頭,有些疲憊又有些惋惜的道,“雖然命保下來了,但是身體非常的不健康,所以需要精心調養,這幾個月都得呆在醫院裡。”
季墨脣線抿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心中也是明白,乾兒子的遭遇現在這樣的情況是極好的了,所以對着風揚的感激無以言表,“多謝你了,以後林汐和她的孩子就多麻煩你了!”
“呵呵。。。”
風揚拖着疲憊的身子朝着外面走去,而一旁的冷皓天也緊隨其後,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麼話要說的,看見這個狀況,季墨很識趣的沒有跟到去,反而問了林汐的病房之後,忍不住在看看對方去。
來到醫院唯一一間豪華版的休息室,風揚徑直走到洗手間裡去,也沒有理會身後的人,似乎並不避諱有個客人在這裡,而冷皓天則是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某人的實驗桌前面去,看着那些煩躁的數據,已經各種顏色的液體和塊狀,聰明如斯的冷皓天半天也瞧不出所以然來,便靜坐在一旁等着對方的出來。
當冷皓天看見風揚放浪不羈的光裸着身子,緊緊裹了一條白色浴巾出來時,忍不住輕輕咳嗽一聲,偏頭看着一大片玻璃房,這人真是一點也不避諱,搖搖頭。
“別瞧了,外面看不進來!”風揚瞧見冷皓天的眼神,立刻想到了什麼,於是大翻白眼,這人看起來萬事不驚,骨子裡還是那麼一個好熱鬧的性子啊!
冷皓天搖搖頭,也算是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和習慣吧。就算別人看不進來,也不嫌自己滲的慌?隨即直入主題,卻又不直接的問道。
“看你的精神不好,心情也不好?”
呵呵。
風揚眼睛一眯,狹長的眸子想要瞧出冷皓天打的什麼鬼算盤,最終還是什麼都瞧不出來,忍不住扔掉擦頭髮的毛髮,“有什麼值得我高興的事嗎?!”
這段時間,遇到的事情沒有一件順的!這也難怪風揚根本就不是有什麼別的表情,雖然身上的感受不到他的冷氣,但是就是這樣的他才讓人奇怪。大家都是合作了這麼長時間的,雖然風揚並不是龍門的兄弟,有時候還可能和龍門敵對勢力合作,但是這也不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那種共同生死,共同受苦時打下的寶貴友情。不似友情,甚似友情!
“林汐有驚無險,孩子留下性命,這難道不值得高興高興嗎?”
冷皓天的聲音淡淡的,其實,這確實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一想起兩人,就會想起一系列不開心的事,但這兩件事總是讓人心安的吧。
“我爲什麼要高興?!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孩子的父親?我又不是林汐的丈夫?人家丈夫人家老爹都不關心,我有什麼好高興的?!他媽的,慕凌風算我看錯這個人了!”
“原先是考慮着他失憶了,本身就已經很可憐的,還不打算將他怎麼樣,可是他實在是令我太寒心了!”
“你知道嗎?林汐動手術的時候我給他打了電話,說林汐是他的老婆,林汐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可是你知道他怎麼回的嗎?呵呵。。。三個字,不可能!”
“我靠!我怎麼會有這樣孬種朋友?!讓自己的妻兒陷入險境,還置之不理。估計現在還在甜蜜的和佳人溫存!就算是個陌生人,就算和林汐沒有半點的關係,就算只是單單是個肇事者,他也必須來。”
“可是,這整個下午你見過他的身影沒有?呵呵。。。不敢來!因爲殺人了不敢來,真孬!”
“那時候我恨不得掐死了他的孩子,看看他會不會心痛?可是,我下不去手,連我一個外人都下不去手,他是怎麼做到的!”
似乎找到了情緒發泄的對象,風揚這些天爲慕凌風的打算,爲慕凌風的隱瞞,爲慕凌風的所做所爲,現在看來簡直就是一個笑話!他一直當人家是兄弟,還一心幫他研製那解藥,可是他呢。跟在自己的敵人面前,唯唯諾諾,就是爲了一個女孩子。爲了那所謂的愛情,眼高於頂的慕凌風竟然連尊嚴都不要了。
呵!真他媽偉大的愛情!
“所以,你不高興。”冷皓天直接下結論,其實風揚現在的表情看起來凶神惡煞,對慕凌風似乎已經恨入骨髓,但是冷皓天知道,風揚還是期待慕凌風能夠回到過去,現在這個樣子,真不知道會傷了多少人的心。
“我們龍門也是一樣。”
“老大之所以會去魔鬼沙漠,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慕凌風,爲了幫他拿到那東西,我們龍門費人力物力,難道真的只是爲了要去證實楚亦凡死沒有?雖然當年楚亦凡的死,我家老大有責任,可是最大的責任還是在慕凌風的身上,所以這一切都是爲了慕凌風。
當然,我們不會推卸所有的責任。畢竟在這裡,我們龍門也得到了最大的利益。也損失了慕凌風,一個已經忘掉本性的慕凌風,我們很抱歉,也很惋惜。
當慕凌風成爲楚亦凡的槍桿子的時候,我們便不再是朋友。所有兄弟,你不必有什麼顧忌。”
“他不仁,我爲什麼不能不義?”
“可是他現在的所作所爲也許都不是他的本意。”風揚聲音一提,聽見冷皓天似乎要與慕凌風爲敵,風揚頓時急了,要是有一天慕凌風想起以前,想起他們。那麼兄弟之間相互殘殺,不是太不忍了嗎。
“你想想林汐,你想象那孩子。”
“還有,慕凌風就是慕凌風,就算現在我們不討,以後也會討回來的,如果就這樣慕凌風就被打敗,那麼他真的不值一提。男人嘛!怎麼能不經歷一些事情!”
“要知道,他恢復記憶之後,絕對不會向我們報復的。”
冷皓天堅定又含着淡淡的笑意,樣子看起來自信滿滿,讓風揚不由撇嘴,“爲什麼?”
“要知道他曾經差點害死自己最親愛的老婆和孩子的人。”
看着冷皓天嘴邊那溫善的笑容,不知道怎麼滴,風揚只覺的周身變得有些冷颼颼的,隨即便站起身來,“我去穿衣服。”
嘖,真冷。
這樣想着之後,風揚的心情變得好極了,其實這世上還是慕凌風最可憐,哎,兄弟自求多福吧。
想起什麼來,突然回頭,“關於神經八號,老子不想研究了!”
冷皓天一陣汗顏,終於說出口了,這人嘴還真是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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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的大街上,涼風習習,慕凌風步履有些蹣跚着走着,心中的悲涼一直都縈繞在心間,冷冷的,寒寒的,木木的。
原來他結過婚,原來他有老婆,原來他有孩子,可是轉眼這孩子便消失在世上,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目光無措又空盲的望了望四周,形形色色不同的面孔,找不到一個與自己心連心的,他,慕凌風不是這裡的人,他,慕凌風的家不在這裡。從醒來之後,自認爲自己適應能力挺快的慕凌風,這才真正的思考這樣的問題,似乎在這裡,他從來都沒有歸屬感。就連珈藍都沒有給過他這樣的感覺,珈藍宛若天邊的浮雲,讓人想碰碰不到,碰到又害怕一觸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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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珈藍是什麼感覺?
愛?
一時間眼神變得有些迷茫,愛是什麼?愛就是希望看見對方笑?愛就是希望看見對方健健康康?愛就是看見對方都覺得心滿意足嗎?是這樣嗎?
自認爲很喜歡珈藍的他,此時也迷茫了。
只是瞪大雙眼有些痛苦的閉上雙眼,腦海裡反反覆覆的就是林汐那張面孔,那絕望與痛恨,一想到對方怨恨自己,心便有種被扎爛的感覺。
他對林汐有愛嗎?
還是說林汐只是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感情並不好?
否則,自己失蹤這麼多月來,都沒有來找過自己,若不是這次意外,慕凌風或許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會有家庭。
是了。
如果愛,心怎麼會這麼痛?
如果愛,心怎麼變得這麼麻木?
如果愛,爲什麼一想到她,心便是那般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