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心計② 前妻賴上門(大結局)
故事講完了,初七的心也空了。
她曾經自恃對沈言的付出和對沈言無人能及的深愛而信心滿滿,甚至對文靜不屑一顧,此時,她才明白,原來愛,並非她初七一個人的特權,原來,還有人和她一樣深愛着沈言。雖然那個女人很普通,甚至很怯弱,但愛的深淺,不以此衡量……
這種感覺,比知曉真相以前難受多了。從前她可以怨沈言,可以憎惡叫文靜的女孩,如果她願意的話,她甚至可以想方設法再去把沈言奪回來;但是,今天知道了這一切,所有的怨恨都煙消雲散了。
和沈言二十年,她比誰都清楚沈言的爲人,如果他是一個沒有責任感的人,那她也不會癡愛他二十年,這樣一個柔弱而勇敢的靜靜,是值得他去疼惜的……
渴原本不堪一擊的對手在她心中突然變得強大起來,她可以與之抗衡的便是她的付出了,只是,她的付出是不能說的啊……
對深海說的理由是,不需要沈言爲了感恩而回到自己身邊,實際上她真正擔心的是,這個秘密一旦說出去,沈言會再度陷入困擾,她的付出全都白費。所以,儘管她曾嘗試過開口告訴沈言,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畢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沈言的爲人……
也許,真如小安子所說,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那麼,認命?認了吧……
接呵……她微微一笑,酸楚而苦澀。
“嫂子……”黎安柏同情地看着她。
“嗯?”她垂下眸子,言不由衷,“沒事……我只是覺得感動……真的,沈言有這樣的女孩照顧,很好……她比我好……溫柔、聽話、會做好吃的飯菜,一定能把沈言照顧得好好的……不像我……”
她不想哭,她發誓,她真的不想哭,她真心實意地在讚揚文靜,可是偏偏不爭氣的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斷往下掉。
黎安柏發出一聲長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當初……當初……這兩個字在初七腦中不斷迴盪,一種被命運捉弄的感覺使她放聲大哭起來。
黎安柏不知道自己把這件事說出來到底是對還是錯,見她這麼傷心,心裡也十分難過,吃力地擡起纏着紗布的手臂,在她頭上輕輕撫摸,以給她安慰。
初七見了哭着大聲斥責,“放回去啊!誰要你安慰?我什麼事也沒有!我一點也不難過……”
黎安柏笨拙的手臂遲疑着,最後慢慢放下,只是嘆息。
“你嘆什麼氣?誰要你同情了?”初七哭着把氣撒在他身上。
“我不是同情你……”黎安柏偷眼看了看她,“我只是覺得像嫂子這麼漂亮的美人,到最後落個沒人要的下場,太可惜了……”
初七一聽更生氣了,“誰沒人要了?你看我走出去有沒有人要!”
黎安柏眯着眼笑,“當然,我會要的!只要嫂子肯答應,我明天,不,我出院以後就馬上把嫂子娶進家門,氣死老大,怎麼樣?”
“他纔不會氣呢!”初七吸着鼻子,哭聲漸漸小了。
“那……嫂子的意思是答應嫁給我了?”黎安柏露在紗布外的眼睛裡透着狡黠。
初七這才意識到上了他的當,大罵道,“好你個死太監,你不想活了?本宮心情不好,你別惹啊!誰答應嫁給你了?”
小安子見她終於不哭了,一顆心落了地,這麼哭下去,不知什麼時候是盡頭,最害怕的就是女人哭了,不過,對付女人哭的最好辦法就是激起她的憤怒,當她鬥志昂揚河東獅吼的時候就會忘記哭泣的。
“嫂子,我跟你說的事你千萬別說出去,也別讓老大知道我告訴你了,不然老大會劈了我,這關係到文靜的名譽,老大不準說的。”黎安柏沒忘記叮囑初七。
“知道了!”初七轉身走向洗手間去洗臉。雖然告訴自己從此認命,但人非聖賢,要突然就放下,還是有點難的。
自此,初七更加不想回去面對沈言了,沒有了怨,卻還有傷,多看一眼,則多增一分心傷,她只想逃,逃得遠遠的,躲起來自己療傷。
所以,到了傍晚,初七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木訥地坐在牀邊給黎安柏削蘋果。
黎安柏輕輕打了個嗝,“嫂子,我已經吃了四個蘋果了……真的不能再吃了……”
初七的真正目的哪裡是削蘋果給他吃?不過是自己找點事情做,儘管如此,手中削着,腦子裡卻亂紛紛的,想着許許多多的事,小安子突然一說話,她驚了一跳,手一抖,刀便削到手了,血,順着她手指流到蘋果上。
“嫂子……”黎安柏大驚,“快!快叫護士來啊!”
初七將蘋果放下,不屑地一笑,“這有什麼!大驚小怪!”
她慢吞吞地按了鈴,護士估計正在交班之際,比較忙,一時半會也沒來。門一響,卻是沈言進來了。
她不由自主把手藏到了身後。
黎安柏見他來了,忙道,“老大,去叫護士來,嫂子手出血了!”
“怎麼回事!?”沈言攜着一陣風急速走過來,強行把她的手從她身後扳出,一見之下拉着她往外走。
這一次,她沒有放抗,乖乖地跟在他身後,一如很久以前,他霸道地牽着她的手,領着她回家一樣。
本來是害怕見到他的,就是因爲怕自己會傷心,此時躲不過了,真的見了,那傷心也如約而至了……
或許,以後難有機會再讓他這樣牽着自己了,所以,不鬧了,不吵了,讓他手裡的溫暖在自己手上多停留一會兒吧……
她眼眶漸漸溼潤,凝視他頸後的短髮,有點點長了……
“言……”她微笑着叫他的名字。
“嗯?”他回頭,看見她奇怪的表情,“你怎麼了?”
她笑,露出細白的牙,“沒什麼,你該理髮了!”
“神經!”他輕罵,米初七就是神經,上午和他生死仇人似的哭鬧不已,現在又笑嘻嘻的。
他牽着她來到護士辦公室,也沒讓護士幫忙,自己用棉籤沾了絡合碘在她傷口上塗了一遍又一遍,然後找護士拿了個創可貼,將她的傷口包住。
他的動作很輕柔,表情也很認真,她看得呆了。
從小,他就是她的創可貼。她每每難過的時候,只要黏在他懷裡,所有的不快和煩惱都會消失殆盡。在她心裡,他是如此高大和偉岸,他永遠都是她的靠山,永遠都不會倒下。
只是,原來偉岸的山也有受傷的時候,在他受傷的時候,是誰充當了他的創可貼呢?
呵……不是她……所以,他今後的歲月要給別人充當創可貼了……
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
她看着他微笑,淚光模糊了她的視線。
直到他說“好了!”,她的手還直直地伸着,惹來他眉頭的輕蹙,“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一個問題!”她脫口而出。
“又有什麼問題啊?”他邊問邊往病房走去。
初七緊跟上,在他身側探着頭問,“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那區有個很兇的王爺爺,他家有一株很漂亮的不知叫什麼名字的花,我們家都沒有,我很喜歡,你就偷摘了幾朵給我,我寶貝得不得了,後來還拿出去在別的女孩面前炫耀,結果被王爺爺逮到,要我把偷花小賊的名字說出來,我肯定不會出賣你啊,就說是我偷的!然後王爺爺就罰我給他打掃花園!”
沈言聽她提起往事,眼眸裡蕩起溫柔的漣漪,腳步慢下來,等着她的小步伐,“當然記得啊!你個豬!王爺爺家那麼高的圍牆,你一個女孩翻得過去?誰信?”
“你纔是豬!”初七偷看他的眼神,“我都已經替你承認了,王爺爺也已經罰我了,你還跑來承認幹什麼?害我被白罰了!”
沈言笑了笑,“那時候想的是,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做錯了事就要負責!”
“那……如果換成現在,你還會承認嗎?”初七小心翼翼地問。
“會!”他毫不猶豫。
初七看着他堅毅的背影,呆在了原地……
“快來啊!怎麼不走了?”他回頭不見她人影,對傻站着的她喊道。
“哦!來了!”她小跑過去,堅定了一個信念,有些事,一定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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