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初七消失了三天。
沒有任何消息,巫老爺子也沒有給他任何威脅之類的電話。他熬不住了。
如果不是黎安卿死命阻止,他已經帶人直闖巫老爺子老巢。反正兒子已經被他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如果救不回初七,他就和她一起命喪黃泉算了。懶
“與其這樣等待,還不如來個痛快!我快瘋了,你知道嗎?別攔着我!”沈言被黎安卿帶着幾個人死死按住時狂怒。
“你怎麼就不能冷靜點?!以前那個從容不迫又狠又準的沈言哪去了?!你和初七都死了,你那倆兒子怎麼辦?!我告訴你,別指望我,我可不給你養!”黎安卿恨鐵不成鋼地吼他。
沈言被他吼得稍微清醒了點,慢慢安靜下來。
黎安卿見差不多了,是以手下放開他,出去。
沈言起身,直接坐倒在椅子裡,頭髮凌亂,襯衫不整,黎安卿鮮少見到他這樣,以前或許他不理解,但現在,他已經懂得,任你是亂世梟雄,還是盛世豪傑,世界上一定會有一個女人會讓你整個世界凌亂。沈言遇上米初七,就是這樣。
一支雪茄過後,沈言鎮定了不少,開始和黎安卿商討,“我已經知道,七就在巫家老宅,而且老頭還給她治了槍傷,但我也只知道這麼多而已,至於老頭把七抓去幹什麼,我怎麼也想不出來,他的帳再怎麼算也算不到七頭上,說句不該說的,當時的情況,綁我兒子會更有價值,也更容易。”蟲
沈言這番話的意思,是問黎安卿是否能給出個理性的判斷,因爲他自己情緒衝動,無法理性。
黎安卿通常不會輕易做出決斷,除非有十足的把握,斟酌一番後,給沈言提了個醒,“聽我弟弟說,巫梓剛的忌日就這兩天了……”
“你的意思是……”沈言皺眉,這一點他想過,可他認爲,如果巫老爺子真要把巫梓剛之死遷怒於他們,似乎目標也應該是兒子而不是初七,但突然之間他想到一個問題,巫梓剛是喜歡初七的,難道……他猛然擡頭,“難道他要用七來忌巫梓剛?”
黎安柏瞳孔微微一縮,沒有說話。
“不行!我等不下去了!我要混進巫家,我知道你能做到,你給我想辦法!”他扔掉手中的雪茄,擡眼看着黎安卿。
黎安卿端詳了他一會兒,眼眶烏青,胡茬叢生,整個人老了五歲,明顯這幾天沒睡好。他有些不忍,勸道,“再等等,你這樣很危險……或者我們報警?”
沈言冷笑,“黎安卿,你什麼時候變成隨時和警方合作的好市民了?報警?什麼理由?老爺子請初七喝茶?行,你不安排,我自己找人!我沈言還沒到非求你不可的地步!”
他拿起外套要走,忽想起這是自己的地盤,暗惱自己氣糊塗了,打開門,送客,“請!不耽誤卿少賺錢!”
黎安卿搖搖頭,嘆息,“你啊!先給我睡一覺,等我電話!休息不好怎麼去?”說完拍拍他的肩膀,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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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家,夜晚。
初七已經能下地,雖然走起來腿腳十分不便,可一旦有了行動的能力,逃生的慾望就會變得越來越強烈。
她在窗口已經眺望了很多次,周圍的情況差不多摸清楚了。
這是一棟大宅,她住在三樓,門口有保鏢日夜把守,如果要跳出去,唯一的希望就是跳窗。
三樓,她估計了一下,不是不可能。
可是,跳了窗就一定能逃掉嗎?她望着那嚴密的監控系統,和不斷走來走去的保鏢,心寒了……
“篤篤篤”,三聲敲門之後,巫老爺子進來了,見她立於窗邊,便知她要幹什麼,不屑地一笑,“你想跑?大可以試試,你難道不知道我巫家老宅在哪裡?就算你跑出了這房子,又能跑多遠?”
初七還真不知道巫家老宅在哪裡,雖然這姓巫的一家跟沈家頗有淵源,想必自己家裡和巫家也熟悉,但是,長輩們是絕對不會把這樣一個“熟人”引薦給她和沈言認識的。
巫老爺子見她一片茫然,便叫來人,“來啊,帶少奶奶出去走走!十分鐘回來。”
“是!”那保鏢應了聲,然後恭敬地對初七道,“少奶奶請。”
她忽然不想去了,既然巫老爺子這麼說,那麼證明巫家老宅定是佔盡了地利,通常黑道老大的窩點不是在山上,就是在島上,看來她想逃走,沒有越野車或者是船,是逃不出去的。
“不,我腳疼,不去了。”她找了個很好的理由,坐了下來,只能另想辦法了,真希望能聯繫到沈言啊,可是,巫老爺子會給她這個機會?癡人說夢!
巫老爺子見狀很是滿意,“也好,明天就是和剛兒結婚的日子,今天晚上就好好休息吧,我特意來看看你還有什麼需要,只管說。”
“要支槍可不可以?”真想要支槍把他給殺了!她暗暗咬牙。
巫老爺子也不和她計較,只說,“女人玩槍不是本分,還是學學別的太太,沒事花錢就行了,另外,不要有用槍殺我的念頭,從明天起,我就是你父親,你這個想法要遭天打雷劈的!”
“你才遭天打雷劈!”初七在他走後,對着他的背影詛咒。
夜越來越深了,初七怎麼也睡不着,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門外傳來低低的說話聲,保鏢換班的時間到了,每天十二點,看守她的保鏢都會換班。
這些保鏢,也真夠累的,每天這麼筆直地站着,又不能做別的,傻傻在門口發呆,偏偏一點空擋時間也不給她……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門再度被敲響。
“誰?”這麼晚了,巫老爺子還來?不可能!
“我。”
輕輕的一個“我”字,如興奮劑,讓她全身的細胞都激動起來。如果她沒聽錯的話是沈言?可能嗎?
“開門。”
又是兩個字!這一次她確認無疑!一定是他!
一秒也不再耽擱,更顧不得腳上的傷,她撲過去,把門拉開,黑夜中佇立在眼前的身影,正是日思夜想的他,熟悉的刮鬍水氣息,化成灰也認識的輪廓,鼻尖頓時一酸……
“言……”她知道不能喊出聲音來,只是讓這個字在喉嚨裡低低地滾動,然後撲進他懷裡,眼淚無聲而下。她就知道,他會來救她!一定會的!
他的雙臂將她緊緊一抱,只抱了抱,便馬上鬆開,他們沒有那麼多時間溫存。
“快走!”他迅速把她抱起,下樓。
初七發現,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人,而其他保鏢,已經橫七豎八躺在了地上。
“這是……”她在他懷中指着這些人問。
“給他們打了麻醉彈。”沈言簡明扼要地解釋,抱着她奔跑的腳步卻絲毫不停。
初七鬆了一口氣,開始還以爲那些人被他給殺了,她真不希望乾淨美好的他染上這些污穢,這是法治社會,姓巫的藐視法律,他們可要遵紀守法,沒有人殺了人可以逃得過法律制裁的,慕凌晨是姓巫的親兒子不都還要坐牢嗎?所以,即便這些人是黑社會,她也不希望沈言這瓷器去碰瓦罐,不值!
“言少,這邊!”沈言身後那人猛地將他一拉,閃身躲進陰影裡。
原來,剛剛差點被巡邏的保鏢發現……
等那個保鏢走遠,沈言才抱着她出來,在黑暗中繼續往前走。
夜十分寂靜,遠遠的,初七聽見海浪的聲音,難道巫家老宅真的在島上?那沈言混進來可是十分危險而艱難的啊!“你們怎麼進來的?”她不禁問。
“黎安卿有辦法,你別問那麼多了!什麼時候還有這閒情!”沈言又好氣又好笑,低聲呵斥她。
不知道爲什麼,她看見沈言就不害怕了,心安的時候,自然好奇心也起來了。好吧,她記住這是在逃亡,她再也不說話了!歉意地對他笑笑,發現月色下他的臉英俊異常。
心中嘆息,其實她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
“言,我現在好想親你。”近乎耳語的聲音,只有他能聽見,可這句話的撼動力可真夠大的,沈言差點摔倒……
伏在他胸口偷偷竊笑,這次真的不出聲了……
沈言抱着她儘量選擇隱蔽的地方一路狂奔,只要跑過前面那個關卡就安全了,黎安卿的接應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