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來‘春’去,眨眼之間又是一年過去。
天台山青玄‘門’外,風霜雨雪自然是一如往年,青玄‘門’內的景‘色’依舊如故,綠葉青青,奇‘花’異草不絕,珍禽異獸偶爾出沒。
若是叫常人來此,定然以爲自己倒了傳說中的仙境,只是對於青玄‘門’內的弟子們尤其是雜役們來說,這些景‘色’看多了實在叫人心內生厭。
一年四季都不變的紅‘花’和綠葉,一年四季都不變的周圍一切,怎麼能不叫人麻木?
丁晴之前也是這樣想,心中也常常想着什麼時候去青玄‘門’之外的世界看一看,伸手感知一下天上降下來的雨水和自己打來的山泉水有什麼不同,而天上下來的冰雪,又是什麼模樣……雖然爹也曾說過那些雪‘花’是不會傷人的,但是丁晴總是感覺有些不好理解。那麼冷的冰雪從天而降,怎麼會不傷人?
不過這兩年以來,丁晴心中的想法便有些變了。
不管是雨水還是冰雪,不管是外面的什麼野獸動物,之前能夠引起她興趣,讓她暢想不已的東西,全都失去了原有的魅力。
一個人突如其來地取代了一起,讓她的喜怒哀樂、所有想象力都不由自主地圍繞着他來旋轉。
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他哪怕偶爾哪一天多吃了一碗飯,對她說一句“今天的飯菜不錯”,就足以叫她高興很長時間,比什麼都要高興,比什麼都要開心。
因爲了這一份高興和開心,因爲想要叫他讚賞,丁晴這一年以來比以往都要努力,也比以往都要踏實。
她的飯菜越來越好吃了,連她自己都能夠品嚐的十分滿意。她學會了縫補衣服,也學會了做衣服,歪歪扭扭地給他做了一身灰‘色’的武者服,但是終究不能穿,又被她悄無聲息的毀掉了。
除此之外,她的修爲已經到了先天境界的第九層,已經距離築基境界非常近了。
或許過不了多久,她就能夠突破到築基境界,能夠正式成爲青玄‘門’的外‘門’弟子。
到了那時候,她家裡人的命運都將真真正正的發生變化。到了那時候,她也將在公子的手下派上更大的用場……
只是不知道公子的生辰是在何時,應該給公子過一過生日。
心中‘亂’七八糟的想着,丁晴也不由地又無聲地笑了一下:以公子的‘性’格,只怕也不會同意這種事情吧?
“晴姑娘!”
‘門’口傳來聲音,丁晴連忙放下手中針線擡頭看去,‘門’口站着的原來是畢需和金友光兩人。
“畢先生,金先生,原來是你們兩人來了。公子還在修煉,你們兩人是繼續等還是……”
畢需笑道:“公子真是勤奮,終日修煉不停,叫人敬佩不已!”
“你若是敬佩,那就也好好修煉,每天忙着做什麼符籙生意,你的修爲怕是要終身止步於此了吧?”金友光在他身旁發出一聲嘲笑,開口說道。
畢需乾笑道:“我是比不上公子,所以只能夠出點辛苦,給公子修煉提供一些便利罷了。再者說了,我如今才五十二歲,還有許多年份好活,就算是修爲就此止步,我也心滿意足了。”
“‘胸’無大志!”金友光不屑地說道。
丁晴見他們兩人說着說着話似乎就要吵起來,連忙‘插’口問道:“兩位來這裡可是有什麼要事嗎?”
金友光說道:“那倒也沒有,只是隔了三日來拜見公子,路上恰好遇上了他,就一起來了。既然公子在修煉,我們便不打擾了,晴姑娘,待公子修煉完畢說一句就好。”
丁晴點頭:“是,金先生、畢先生,你們兩位前來,我會對公子說的……”
“不必了。”一個聲音從屋內傳來,“我正好剛停下修煉,你們都進來吧。”
丁晴頓時面‘露’喜意,笑道:“是,公子!金先生、畢先生,你們兩位請吧。”
金友光面‘色’嚴肅,跟在丁晴身後走進屋內,畢需面上帶着笑容,雖然不比金友光那麼嚴肅,但是同樣恭謹。
三人一起進了房間,恰好厲同從‘牀’上走下來,手中託着那‘毛’‘色’雪白的小兔子,目光掃了他們一眼,便坐在了椅子上。
“公子,要用膳嗎?”丁晴開口問道。
厲同微微搖頭,將小兔子放在桌子上:“現在還不太餓,不必了,你給它找些食物吧。”
丁晴應了一聲,走上前伸手抱起小兔子,到了屋子外面。
“最近情況如何?”厲同對畢需問道。
畢需恭敬說道:“多謝公子關心,現在靈石收入雖不多,卻也不少,每月多多少少能夠百十塊靈石,扣去需要的成本,大約有六七十塊是純粹的利潤。”
“這是你捨棄了自己修煉,專‘門’來賣符籙才能夠做到的。”厲同說道,“這一年以來,你給我提供了大約六百多靈石,着實不容易。”
畢需答道:“屬下不敢居功,爲公子奔‘波’也是屬下應做的事情。”
厲同微微點頭:“行了,我知道你的忠心。修爲耽擱了這麼久,你也該好好修煉了。”
畢需大驚失‘色’,擡頭看向厲同:“公子,屬下絕無半點埋怨的心思!還請公子繼續叫我製作符籙!”
“你這人就是膽子小。”厲同說道,“我剛纔的話裡可沒有半點試探你或者責備你的意思,僅僅是說實話。你難道不想要好好修煉嗎?”
畢需搖了搖頭:“不想。”
厲同詫異,一旁的金友光也大爲愕然:“你真的不想?我之前說你不勤奮,本來還感覺是自己錯怪了你,因爲你是爲了給公子出力纔沒空修煉。如今公子叫你修煉,你居然真的不想?”
畢需認真說道:“真的不想。公子,這一年以來,我專心於符籙之道,如今深感符籙之道的奧妙並不下於修煉,因此準備專心修煉符籙,以如今築基境界四層的修爲轉修符甲派的符籙修行之法。”
“由此之後不僅可以給公子積蓄靈石,更能夠專心致志,在我喜歡的事情中縱情修煉,如此一來,我又何必重新回到青玄‘門’這專一修行爲本的道路上來?因此,我並非是不想修煉,只是不想放棄符籙而去專心修煉。”
厲同聞言,方纔微微點頭:“原來如此,你想要走符甲派的道路,既然這樣我便也就放心了。只不過以後需要注意一些,如今青玄‘門’內對符甲派態度極爲不善,不要被人恨屋及烏了。”
畢需點頭笑道:“是,公子,這一點我是明白的。這件事情我也只在這時候說一次,其餘時候我絕不會再說。”
厲同頷首,又看向金友光:“我讓你負責的事情,如今做得怎麼樣了?”
金友光答道:“公子吩咐的事情,我都已經辦妥。何平等四人一開始就有和公子‘交’好的心思,現在也願意爲公子打探消息。因此對於‘門’內弟子如今的派系,以及各派系對於公子的態度,我已經打探的清清楚楚。”
“以內‘門’弟子第一人,也是青玄‘門’所有第一人於江南爲首的弟子勢力如今是青玄‘門’內弟子勢力中最強的一股。而於江南本人早已經是築基境界九層的武者,而且戰力超羣,據說能夠一招擊敗同樣是築基境界九層的武者。他手下的勢力一直鼓吹他某一日就會成爲武道金丹強者,到那時候我們便會多出一個師叔來……”
厲同擡手,詫異問道:“他的輩分在青玄‘門’中很高?”
“自然不是,只是青玄‘門’內習慣於以修爲論輩分,師叔師伯都是武道金丹強者。以藍師叔爲例子,和掌‘門’一向都是師兄妹相稱呼,但是真要算起來,藍師叔應該算是掌‘門’人隔了數代的弟子,只不過是她修爲到達了武道金丹境界,就自動成爲了師叔。”金友光解釋道。
厲同微微沉‘吟’,心下暗道:怪不得青玄‘門’比外面的那些‘門’派顯得冷漠無序了許多,而且許多事情只要不觸犯規矩,修爲足夠了就完全可以去做。原來是因爲青玄‘門’內這種修爲至上,爲了修爲可以廢去一切師徒倫常的秩序,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麼秩序了。
“第二大勢力爲……”金友光見到厲同若有所思,遲疑了一下便又開始了述說。
厲同對他擺了擺手,說道:“這些事情你暫且不用對我說了,等我回來之後再慢慢說吧。” щщщ ●ttκǎ n ●C〇
金友光頓時愕然:“回來?公子你要去哪兒?”
“靜極思動,去外面走走。”厲同說道。
金友光對這個答案更加茫然,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公子你說的去外面走走,指的是青玄‘門’內還是青玄‘門’外?”
厲同道:“自然是青玄‘門’外。”畢需和金友光兩人都有些怔住了,沒想到厲同居然想要外出。金友光已經爲他開始探聽其他勢力的情報,畢需每月供給六十多塊靈石,再加上青玄‘門’內元氣對於修煉的輔助,怎麼想厲同如今都應該在青玄‘門’內再修煉幾年纔會想要出‘門’,如今怎麼就要到青玄‘門’外去冒險?厲同見到他們兩人表情,便知道兩人的想法,開口說道:“枯坐修煉終究不是真正的修煉,我現在要出去磨練一下自己,叫自己的修爲更加踏實。你們不必胡思‘亂’想,繼續做你們的事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