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夕夏聽到染璟楠的話,下意識朝唐梓川望過去。
恰巧,和男人沉沉的視線撞在一起,她不由抿緊脣瓣,情不自禁靠向他。
只要有唐大叔在的地方,她就莫名覺得安心。
薛麗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她的舊事,連忙擠出牽強的笑容,“璟楠,沒事,今天是你大喜的好日子,我和你爸心裡高興,就多說了些話,染家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染江一向把薛麗看的比他自己還重要,接過了話茬,“你薛姨說的對,這不是夏夏把男朋友帶來了嗎?我們就站在這裡嘮嗑了幾句。”
“夏夏的男朋友?”
染璟楠的臉色變的很難看,上前幾步,站立在唐梓川的對面。
他看染夕夏窩在那個男人的懷裡,做小鳥依人狀,一股無名火從心底最深處肆虐地燃燒。
從小到大,他纔是染夕夏唯一的依靠,可如今,那個小女孩長大了,她再也不需要他的關心和守護,轉而決然地投到唐梓川的懷抱,甚至能殘忍地當着他的面投懷送抱。
她這樣做,有考慮一下他的感受嗎?
不了,她現在有了唐梓川,自己在她的心裡,恐怕連見都不想見。
哪怕極力控制住面部肌肉,染璟楠的臉色還是十分陰沉,幾乎要滴出水,沒有一點要訂婚的喜色。
吉時快到,染江和薛麗是長輩,米娜催促他去把人請到現場,準備開始證婚儀式。
可他完全沒有想到,唐梓川會來,還是以染夕夏男朋友的名義。
那一刻,他清晰地聽見心底最深處有一隻瘋狂的猛獸,在嘶吼,在咆哮。
他的心臟被野獸撕扯得七零八落,汨汨地流血;他的悲傷鋪天蓋地,可他卻要裝作若無其事。
唐梓川只一眼就能大致揣摩出染璟楠的心思,不由地在心中冷笑。 ωwш★t tkan★¢o
但男人畢竟在商場浸淫多年,不管心裡怎麼想的,臉上永遠是不動聲色。
“恭喜!”
男人朝染璟楠淡淡點頭,攬住染夕夏的腰部,轉身朝坐在邁巴赫裡面的徐毅打了個手勢。
他本來帶了禮物過來,但下車的時候見到染夕夏的時候情不自已,他當場就擁吻了小姑娘。
在那種情況下,徐毅根本不敢下車,湊過去當電燈泡。
後來,薛麗和染江走出大門,像是對唐梓川非常不滿意,一直和染夕夏拉拉扯扯的,徐毅就更不能下車。
開玩笑,唐總的八卦,他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旁聽。
於是,徐毅只好關在車內無聊到刷網頁。
此時,看到唐梓川打了手勢,他捧着兩個精緻的禮品盒,恭恭敬敬地走向衆人。
“夏夏,到媽這邊來。”薛麗幾乎要氣炸了。
這個唐梓川一看就不是個好男人,明知道她不同意兩人交往,當着她的面居然還敢對染夕夏摟摟抱抱,那私底下,誰知道還會不會有更過火的舉動?
“媽,不急,先看看盒子裡面是神馬好東西。”
染夕夏故意打馬虎眼,她就篤定有染璟楠在這裡,薛麗肯定不會太過分。
以她對薛麗的瞭解,她的母親一直都是個好面子的,極度隱私的事情她絕對不會撕開。
果然,薛麗聽到自己女兒的話,除了乾瞪眼,也沒有再說出更多過激的話。
薛麗的情緒不再激動,染江自然更不會捅出來,順着染夕夏的話說道,“夏夏說的不錯,唐大少能讓我們先睹爲快嗎?”
染江的三言兩語,就讓衆人的視線都停留在徐毅的手中。
衆目睽睽之下,徐毅深感鴨梨山大,他把目光投向冷峻如山嶽的男人。
唐梓川靜靜頜首,“打開。”
一份是送給染璟楠的賀禮,還有一份是送給薛麗和染江的見面禮,價值固然不菲,但更多的是心意。
雖然不爽染璟楠到現在還惦記他看中的小東西,可那廝畢竟還是染夕夏名正言順的哥哥,表面上的功夫,他還是要辦的滴水不漏。
面子上一團和氣,肚子裡卻刀劍相向,這就是成熟男人和毛頭小子的區別。
徐毅應言打開禮盒,第一個打開的,是一份賀禮。
只見紅色的天鵝絨上,擺放一座白玉雕刻的求子觀音。
觀音的兩隻手臂上,各自攀了個白胖的小女孩和小男孩,十分逼真討喜。
徐毅客氣地遞給染璟楠,連聲說道,“恭喜染總,賀喜染總,早生貴子,兒女雙全。”
徐毅是唐梓川身邊唯一的助理,他的話大致就是唐梓川的意思。
染江哈哈大笑,“太客氣了,如此一來,讓唐大少破費了。”
唐梓川淡淡地笑,笑意卻未達眼底,“只是添個好彩頭,談不上破費。”
“謝謝。”
染璟楠聽在耳裡,只覺得無比諷刺,可出於禮節,他還不得不把這尊厭惡的觀音收下。
一時間,染璟楠非常膈應,只恨不能痛快地揍上唐梓川幾拳,以發泄不甘和憤懣。
“這玉真不錯,來,打開第二個盒子。”
薛麗喜歡收集各種玉質品,瞧那賀禮是塊上好的白玉,完整地保持玉的形狀,又雕刻得栩栩如生,倒被吸引了心思,從染夕夏的身上移開了迫人的目光。
趁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白玉觀音上,染夕夏朝唐梓川俏皮地眨眼,“唐大叔,你怎麼知道我媽媽就好玉製品這口?”
“爲了能討好未來的丈母孃,我可是做足了功課。”
男人低頭,薄涼的氣息縈繞在染夕夏耳後的每一寸肌膚,如絲般纏綿悱惻。
麻酥的感觸,從耳後傳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染夕夏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臉紅耳赤。
更讓她沉.淪的是他的話,他說要討好未來的丈母孃,那等於他把她放在了心裡,放在了妻子的位置上。
一顆心噗通噗通跳的狂亂,心甜如蜜,偏偏染夕夏的小嘴裡還在要命地矯情。
她擡頭小聲地啐了一口,“呸,誰要嫁給你這個老男人?”
唐梓川喜歡極了小姑娘的小兒女姿態,毫不介意她的口是心非,“大叔有哪三好,想不想知道?”
“我就知道有三壞,腹黑霸道臉皮厚,那臉皮啊,嘖嘖,不是一般的厚,幾乎可以媲美萬里長城的城牆。”
染夕夏信口雌黃,不怕死地擠兌着。
“我只對你壞。”
染夕夏:……
她知道他的壞是神馬意思,無外乎就是過去欺負她的林林總總,可她就是生氣不起來,甚至內心無比的愉悅,心甘情願被老男人各種欺負。
靠,難道她是抖M的屬性?
那邊,徐毅已經打開了第二份見面禮。
見到禮物的剎那,薛麗驚訝的完全合不攏嘴。
那赫然是傳說中慈禧太后最心愛的玩物——翡翠西瓜。
“你,你從哪裡弄來的,不會是假貨吧?”
不能怪薛麗的語氣很懷疑,畢竟,這東西失傳多年,市面上流通的可以肯定百分百都是假貨。
“您可以去帝都找專家鑑定,至少到目前爲止,我唐梓川從來不送仿貨出去。”
隨隨便便出手就是國寶級珍品,唐梓川卻一臉的風淡雲輕,好似他只是送了套十分普通的禮品。
男人的字字句句,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度。
染夕夏幾乎看呆了!
她知道唐大叔的皮相不錯,可這一刻,她覺得他就是這世間最帥氣的男人,沒有之二!
這麼個極品男人被她撞到,她真是走了狗屁運。
染夕夏傻呆呆地樂呵,染江也很激動,小心翼翼地捧着珍品,連聲讚歎,“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有幸目睹,死而無憾,死而無憾。”
他連連說了兩次,惹來薛麗的不悅,“江哥,今天是好日子,別說這些晦氣的。”
她這一不高興,又把唐梓川怨上了,重重地冷哼,“別以爲就這麼個東西能收買人心,我告訴你,沒用。”
有染璟楠在,她就說的很隱晦,只是話裡話外,表明她的態度很堅決,沒有改變的餘地。
徐毅辦完送禮的差事,禮貌地一一點頭,轉身離開。
染璟楠的心思只在染夕夏和唐梓川的身上,見兩人揹着薛麗親密互動,忍不住嫉恨交加。
忍無可忍,他舔了舔血色的脣,緩緩開口,“爸,薛姨,我們先去後花園,那些客人大概要等急了。”
“對對對,走吧。”染江挽着薛麗朝前走。
薛麗雖然心急如焚,但今天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是要努力維持染家的臉面。
“夏夏,陪我去趟化妝室。”
妝容花了,她要去補補妝,順便把自己的女兒從唐梓川身邊支開。
“行啊!”
染夕夏之前被男人吻了一番,脣膏淺了些,她也想重新修補。
“唐大叔,我等下去找你。”
給老男人丟了句話,染夕夏就被薛麗一把拽走,臨走時,小姑娘還不忘記給他一個大大的微笑,示意他安心,她肯定能搞定自己的母親。
化妝室裡,只有母女兩人,薛麗恨鐵不成鋼,狠狠地瞪着染夕夏,“夏夏,媽告訴你,你以後堅決不能和那個唐梓川攪合,聽到了沒有?”
“媽,你怎麼又來了?”
染夕夏放下脣膏,鼓着腮幫子很無奈的表情。
“聽媽一句勸,你們不合適?”
“怎麼就不合適了?”
薛麗隨便扯了個,“他大你十歲,太老。”
“我不介意。”
“夏夏,你是要氣死媽嗎?”
“媽,你告訴我真正的原因。”染夕夏認真地說道。
薛麗不是固執不講道理的人,一定有她不得不反對的理由。
“我……”薛麗無法說出來,一時語塞。
化妝室的左邊有個換衣服的房間,裡面站了個高挑的女人,把這一切聽在耳裡,陰陰地笑了。